喜拍賣 第10章(1)

在月狩宮靜養一個月,凌囡囡才起程回到翡翠山莊,而在此之前,雖然父親和叔父,以及兄長們都先各自回去了,女乃女乃和爺爺還是留了下來,她和任蒼夜幾乎沒有什麼時間獨處。

任蒼夜送他們好長的一程,才遠遠地看他們往北行。

凌囡囡可以感覺到他的沉默不安,離別之前只能給他一個承諾的吻。

淺淺的,在額頭上,幾乎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任蒼夜顯然愣住了,握住她的手卻緊了緊。

凌囡囡忍不住想嘆氣,伸出手,才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地想拍拍他的頭安撫呢。這個大少爺,這輩子大概沒這麼不如意過,他自小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後來她仔細想,確實要和這樣的他相處,她真的沒多少把握啊。

一路上,夠她把事情想一遍了?爺雖然聒噪,不過女乃女乃在的時候,這問題只要讓女乃女乃去煩惱就行了。

那老男人都這把年紀了,還會跟老婆撒嬌呢。凌囡囡要不是早就習慣這兩個老情侶的相處模式,可真會覺得害臊哩。

因為她的不听勸,老人家在元宵那夜臨時改變了出遠門的計劃,凌囡囡有些過意不去。女乃女乃雲游四海,常常都是和異地的友人有約定,她年輕時喜歡走訪那些貧困又缺乏醫療技術的地方貢獻一己之力,所以往往每次出門,就是為了那些需要她醫術的人而奔走。

都怪她不听話啊,才會惹來這些。可凌囡囡又不禁想,如果沒有遇到任蒼夜,感覺就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也許她依然是她,可凌囡囡此刻卻發現,其實過去的她從沒想過所謂未來。

她是抱持著活一日、玩一日的心態在過日子的。

而未來呢?未來有沒有任蒼夜,對她的意義有所不同嗎?他們曾經差一點連孩子都要有了,他會在意那個孩子嗎?

至少她很在意。雖然還沒心理準備,可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就這麼沒了,總會忍不住偷偷眼眶泛紅。如果一切誤會能在事情變得不可挽回前解開該有多好?她會安分在月狩宮產下孩子,然後來年回家向家人賠罪,一切也都還有轉圜的余地——現在她才知道她多渴望那樣的未來。可是如今也只能感嘆誰教他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的。

凌囡囡也會想起離別前,她吻他時,他驚訝又想緊緊捉住什麼的表情,可最後他卻什麼也沒說。

一個從來不需要委屈自己的男人,那一個月以來默默的承受她的家人對他的不諒解。他從不解釋什麼,只是默默地把她的家人安頓好,他一邊得重建各大派在谷內造成的破壞,還得一邊對她和家人有求必應。

她想,他一直都在乞求原諒吧。

送行的終點,她偷偷從馬車的窗簾看出去,卻見他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

她很難過,總覺得那樣失魂落魄的,一點都不像他。然後就這麼一路掛念著無法忘懷。她想,她是喜歡他的,只是在這麼荒謬的命運之前,她不得不先想清楚愛不愛才能做決定,而她只能遺憾地嘆氣。

是啊,她可能不是真的愛上了,或者只是沒有那種撕心裂肺、天崩地裂的愛,她會心疼他,總想安撫他,想看他笑……

只是這樣而已。

如果沒有遇到他,就不會有這些煩惱,可她卻不願去想,若她沒有去臨波城,現在又會如何?沒有嘗過心醉神馳的滋味,似乎平淡得有點沒意義呢。

「女乃女乃,你說過,當年你的命盤跟我現在很像,你遇到了什麼啊?」也許長輩的遭遇能給她一點啟發吧?

凌南煙停下手邊烤魚的動作,看了一眼正在河邊處理山雞的丈夫,然後一臉神色悠遠又無奈地道,「我被惡人追殺,然後撿到你爺爺。」接著告別了她熟悉的安穩日子,開啟了瘋狂卻又絢爛的人生。

「……」果然很令人同情。

凌南煙看了孫女一眼,「不必急著現在就想答案,反正還有一年。」

女乃女乃果然看出她的心思。凌囡囡只好老實道,「光是我想答案有什麼用?也許……」也許一年後,任蒼夜覺得對她其實也沒有那非卿莫屬的地步。那麼她想她會很受傷,因為早在他們有肌膚之親以前,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對他是有些影響力,至少是某種特別的存在。

「至少你明白自己的心意,該討多少公道,該怎麼走下一步,也比較踏實明白吧?如果到最後你認為應該再想想,那麼男未婚女未嫁,來日方長,不必急于一時。如果你認為他負了你,那麼就勇敢去追討吧,家里又不是沒人給你當靠山。但是最怕的是其實你只是因為愧疚,勉強自己跟一個沒有感情的男人過下半輩子。」

「但是,要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愛上一個人啊?我想他,你們說我被迷惑;我難過,你們說我愧疚。好像我其實不懂我自己,別人才懂我似的。」

凌南煙失笑,「好啦,我不再說了,也不準他們說,好嗎?」

祁楓在水邊浣著處理過內髒的山雞,準備一會兒烤香噴噴的全雞大餐給老婆和孫女吃,一邊卻不著痕跡地瞥了對面樹林一眼。

女乃女乃的,這小子要跟到什麼時候?他決定不理會,先讓老婆和孫女吃飽要緊。「來啦來啦,又肥又女敕的大山雞來啦!」

他一邊烤全雞,一邊听妻子和孫女聊天,臉上始終掛著笑,然後在兩個女人都無暇注意時又瞥了樹林一眼。

凌囡囡也許沒發現,過去一個且,每當她看向任蒼夜時,任蒼夜都是看著她的,任蒼夜總是能立刻回應她的凝視。

她不知道那是因為任蒼夜一直都看著她,而且明白自己不受她的家人歡迎,總是只能遠遠的看,連小倆口難得可以說句話,周圍也一定有他或凌南煙盯著。

女乃女乃的,搞得他覺得自己好像拆散了羅蜜歐與茱麗葉一樣,亂沒愛心的。

等那小子來日當了爹就知道,心頭肉被個惡名昭彰的魔頭給拐走還數個月生死未卜是怎生滋味!

那天三個人在破廟里將就睡一宿,祁楓躺在最外側,妻子讓孫女偎著她,兩人睡在內側。听到孫女規律的呼吸聲,凌南煙知道她睡了。

「難得那孩子什麼都不記得,但卻還是沒下手傷囡囡呢。」凌南煙順了順孫女頰畔的發絲,輕聲道。

「忠犬都認得主子吧,那有什麼?等下輩子,我不記得你,也一樣只听你的。」

凌南煙沒回過身,但是沒好氣地道,「你就愛胡說八道。我是說,那孩子應該不是真的麻木不仁。我想他們會重逢,也是天意吧。囡囡如果能改變他,也是好事呢。」

祁楓又看向樹林,想到這幾日默默守夜的某人。

又不是說不答應他提親,干嘛搞得自己悲苦兮兮的?他一邊嘀咕,一邊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人也不讓他見老婆,他也會像棄犬一樣一路跟著吧。

噯,好吧,等囡囡身體好點了,這小子來求他,他就答應讓他們見面啦!

千里之外,凌囡囡又感覺自己「聞」到那股香味,這時的感受卻是難過又心疼的。

這真是個磨人的能力,她將隨時都能夠知道那男人在想什麼。是yu望,或是她?如果是前者,也許誰都能夠代替她。如果是後者,又或是兩者都是呢?

凌囡囡回到家,第一天狠狠睡了一覺,然後就是親友們的「探監大會」,因為凌家娘子軍在各大門派圍剿月狩宮那時是負責留守山莊的,母親啊嬸母啊堂姊妹啊以及因為元宵前夜沒有堅持阻止她出遠門,愧疚得寢食難安的舒縈縈,每一個都想來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沒少半根眉毛,但女乃女乃下令不準妯太勞累,每天見客的名額與時間有限,等她真正清閑下來,已經是第五天,總算又才有自己的時間。

又「聞」到那香味,她有些心神不寧,半是哀怨,半是不安,她坐在桌邊,看著前方不知名的點發呆,直到像是被什麼擊中般,視線焦距回到牆上的「狼崽嬉戲圖」上。

那張畫是這樣的——土豆在大圓的月色下抓蝴蝶,周圍盛開著五朵顏色奇異的牡丹,白色,黑色,青色,紅色……和紫色。她猛地走到畫前,越看越覺得這畫有點莫名其妙。

月下的狩獵,銀弓,黑羽,青壺,紅拂,紫劍……嗎?真巧啊。

因囡,你想找土豆嗎?它就在這地方……

那個滿口胡言亂語的畫仙東方鶴,當年是這麼說的吧。

她呆呆看著畫半晌,又坐回椅子上。

她在想什麼啊?東方鶴是被她吵到煩了,畫了幅畫安撫她而已,而且,她也沒在月狩宮看到任何野獸的影子啊。

凌囡囡搖搖頭,暗笑自己真是傻了,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聯想。

今夜不用見任何人,所以她早早就睡了。

模模糊糊間,她在夢里又被香氣所包圍,半夢半醒,直到她感覺到手心癢癢的,沒睡熟的她立刻醒過來,發現床邊的人影。

可能是因為回到家的安心威,她並沒有任何驚嚇,只是定定地,看著那人坐在她床邊,低著頭,指尖輕輕踫觸她掌心。

凌囡囡收緊五指,將他的手握住,任蒼夜這才發現她醒了。

「我吵醒你了?」

凌囡囡要起身,卻被他制止了。「沒有,我本來就沒睡熟,因為太香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不意外他出現在這里,因為瞬間她就明白他根本是一路尾隨著她來到翡翠山莊。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人,她希望不是。雖然任蒼夜看起來已經用心把自己打理過了,可是模樣還是有些憔悴,連長發都無心束起。

她的話卻讓他看起來有些沮喪,就見他背過身去,手沒放開她的,然後低下頭似乎說了三個字。

凌囡囡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懷疑他這輩子還沒說過那三個字。

凌囡囡把身子向後挪,拉著他的手,「陪我睡吧。」沒有他的氣息入眠,想不到總讓她有些不安穩。

「女乃女乃說不行。我在床邊陪你。」

凌囡囡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來爺爺女乃女乃都知道他跟著他們回來,飽還是去請示過老人家才敢進來看她的吧?

這下她鼻子都酸了。他干嘛這麼委屈?不是一向習慣高高在上的人嗎?

「只是抱著睡,什麼都不做,有什麼關系。」她想取笑他心術不正,可卻笑不出來,只想快點抱抱他。

任蒼夜想想也是,他反正又不是沒忍過,便月兌了鞋襪,合衣躺上床,然後側躺朝內好像守著她那般睡在她身側。

其實,他不懂愛人,不懂責備,也不懂世間每個家庭里的成員都理所當然應該懂的吧?凌囡囡突然有點想哭,她抱住他,把臉埋在他頸窩,一手卻疼惜地將他抱緊,還安撫地在他頭上背上拍拍揉揉。

任蒼夜抱住她,滿足得想嘆氣。他不敢輕舉妄動,便只是臉頰貼著她的發頂,蹭著,想要再將她摟得更緊一些,浮動的暗香,又變得有點甜甜的。

她可能不需要再考慮一年,但是她想,這一年夠她做許多事,包括讓家人接受他,包括教他怎麼適應外面的生活。

不用很久,到時她會跟他一起回星眠谷,她的宮主大人不適合委屈自己。

她想她真的樂意跟他過一輩子。

翡翠山莊上下都知道,最近二小姐房里出現個不遠之客,但因為某個明明已經接受人家,卻又嘴硬不肯承認的大盟主,所以大伙兒只能裝作不知這回事,只是凌囡囡每日用早午膳時,廚房送過來的菜兩個人吃都嫌太多。

當然凌囡囡也知道這點,但她想不急吧。現在她又開始每天做些小點心給他吃。

「明天開始,我會有兩天不能過來。」任蒼夜說。

凌囡囡把可樂餅夾進他碗里,「找到線索了嗎?」她听他說過,在他們回到翡翠山莊後,沒多久暫時坐鎮月狩宮的任夜回從五殿中各選出四名高手過來,听說他們離開星眠谷後,任夜回接手谷內的工作,卻發現各大派闖入星眠谷那夜,有人從紫劍殿中偷走了紫劍殿的殿主劍令。

紫劍殿的紫劍使,本就是作為宮主諭令的執行者與頒布者,因此紫劍令一定程度地等同于宮主分身。相較每殿殿主的諭令,僅能號召自己殿內的武力,紫劍令卻能夠在不違反宮規的情況下號召五殿。

當然,那天唯一能進到月狩宮的翡翠山莊可是最大嫌疑犯,但任夜回還是說道,他相信凌南煙,而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他也認為祁楓不是那種人,兩人教養出來的兒孫她姑且信之,畢竟就算那晚翡翠山莊眾人被招待進入月狩宮,可並沒有人接近紫劍殿,更不用說要進入五殿,非有月狩宮令牌不可。他要任蒼夜在中原期間指揮他選出來的二十名高手,到各大派進行秘密調查。

任蒼夜點點頭,看起來雖然嚴肅,但凌囡囡總覺得他眼神有點憂郁。

還好她多做了些他愛吃的點心。

「那你要小心點。」

任蒼夜看著情人,再看著她親手做的,親手喂給他的點心,想著這幾夜以來過去不能想像的寧靜與愜意。

這就是所謂的平凡家庭嗎?他似乎耽溺過頭了,可他並不想放手。

那天替她泡完藥水浴,他依然陪凌囡囡入睡。

好似在鼻尖的香氣,久而久之也習慣那種似有若無,她幾乎醒來就能「聞」到,有時更是伴隨著進入夢境里。凌囡囡想起這天性,忍住笑,手腳頓時不安分了起來。

幾乎不需刻意挑逗,任蒼夜的呼吸已經變得沉重,與她緊緊相貼的男性也迅速地勃發。凌囡囡笑得有點賊,「反正沒人知道。」她暗示性地吻他的唇,淘氣地吮吻出挑逗聲響。

任蒼夜沒有推拒,卻也沒有更進一步,「不行,你還不可以。」

她有點訝異他的堅持,女乃女乃交代的他一個字也沒忘,每晚要替她的腳泡一泡藥草熬的熱水,亥時以前一定要就寢,而且至少九個月不能行房,諸如此類等等……

凌囡囡和他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貼著鼻尖,明明感覺那香氣越來越濃郁,他眼神卻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

「那我幫你……」她的手又伸到他腰際,有點安撫和挑逗意味地按揉著。

任蒼夜笑了,他吻了吻她的唇,「這樣就好。」他抱緊她,臉埋進她發間,讓每一縷氣息的吐吶都充盈著她的香氣。

那擁抱總是磨磨蹭蹭,兩人火熱的軀體毫無空隙,有種……

凌囡囡感覺那股香氣,又變成甜甜的。她突然想起每當她給他一個承諾,一個安撫,一句愛語,或一點點寵溺的動作時,那氣味總是像這般,甜得她身子發軟,而他總是變得順從又黏人。

他是在撒嬌吧?從她還不懂他高傲任性又壞心眼的那些舉動時,就總是偷偷地在撒嬌。

凌囡囡忍住一聲申吟,張開手臂摟住他。任蒼夜一如以往,總是任她這麼緊緊地擁抱他,而他也會順勢將臉埋在她頸間,呼吸與心跳顯示著他的平靜與偷院。

她笑咪咪地在他額上吻了叨,「乖哦,我最疼你了。」

任蒼夜沒抬頭,依然緊貼著她的頸窩似乎有些失笑,但耳根子默默地,有點紅哩。

凌囡囡終于知道任蒼夜那天為什麼眼神有點憂郁了,因為兩天沒見到他,她也開始憂郁了。在離開月狩宮那時雖然也見不到他,至少他是安全的,可現在她每天晚上都輾轉反側。

也許是因為香氣幾乎消失的關系。

總不能讓男人連工作時都想著她吧?但她是真的很擔心他。

第三天夜里,他沒出現,她已經無法成眠,被各種恐怖的想像包圍,她立刻告訴長輩這件事。

「再等等吧,畢竟是月狩宮的事務,外人不便插手,我想他可能為了早點回來陪你,想盡早把事情了結所以承諾你只分開兩日,但很多時候事情不盡如人意,總會拖上一兩天。」長輩說。

第五天時,他還是沒出現,凌囡囡因為多日未能成眠,迷迷糊睡去之際,卻夢到一頭銀色的狼,渾身是血地倒在黑暗之中……

她驚醒,不知道這個夢代表什麼意思,但是緊接著,婢女急急地來敲她的門,她感覺到胃部猛地往下沉。

那男人的臉色像死一般的白,卻有一張紅艷如涂滿鮮血一般的嘴,迥異于中原人的眼珠不協調地一青一黃,銀白的長發色澤就像水銀般迷人,與他宛如石匠雕琢而成的絕色五官如此契合。人們曾經恐懼地指著他大罵妖怪,而他給予的回報,就是徹底實踐那些愚昧的人們對一個妖怪會有的恐怖想像。

他身上的黑袍閃閃發亮,銀色長發更是倒映著火盆里的橘色火光,坐在他充滿血腥與鐵硝味的王座上,單手擱在雕著惡獸的椅背上,欣賞著三日來百看不厭的「節目」。

這座地牢里的邪惡游戲,已經進行了三天,鞭子的聲響未曾停歇,但那個高傲得讓人想狠狠凌虐,邪美得讓人想瘋狂佔有的男人,同樣一聲不吭三天,加諸在他身上的凌辱,並沒有折損他冷凜且高高在上的眼神。

任蒼夜雙手被手腕粗的鐵練捆綁在一起,銬住他大開且結實的雙腿上那對腿銬上,有著突出的骨釘,一旦被銬上,宛如中了獵人陷阱的野獸般,就算掙月兌也要殘廢。

他身上幾乎不著寸縷,只有技散的長發勉強遮掩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被折騰了三天三夜卻仍舊妖冶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于是那些帶刺的長鞭更加狂野地鞭打在他每一寸肌肉上。

 奴自然要慢慢教才有趣,銀發的男人會適時的制止,讓人將冰冷的水往他身上潑,以免任蒼夜真的被玩死。他緩步走上前,雙眼未曾離開過這只被他用卑劣的詭計擒獲的美麗野獸,欣賞著血水與汗水流淌過他完美精瘦的肌肉線條,他著迷地單手握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住那被咬破了皮,卻仍舊性感誘人的唇,狡詐的舌惡劣地翻攪和挑逗。

但是隨即,他的動作僵住,鮮血自兩人緊貼的唇間緩緩流淌而下。

銀發的男人狠狠地掐住任蒼夜上被釘上去,仍淌著血的環扣,頑劣且邪肆地拉扯,直到逼他松口。

男人嘴角淌著血,但仍是得意地看著任蒼夜擰起眉的模樣,再次難忍迷戀地撫上他的臉龐。

「我怎麼會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原來真正的極品是我親愛的宮主大人啊。」他俯,雖然舌頭差點被咬掉,滿嘴的鮮血,仍是舌忝過任蒼夜的臉頰和耳朵,甚至是被他蹂躪著,正淌血的,舌尖穿過環扣輕輕拉扯,並且將它們含進嘴里吸吮著。

鮮血的味道,和嘴里漸漸硬挺的乳珠,都讓他亢奮地顫栗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了……」他的手握住任蒼夜兩腿間的男性,發狠地玩弄,尖長的指甲在他的月復肌與大腿處劃出血痕,連日來被慢慢喂食著摧人心智的媚藥,在他身上似乎緩慢地起了作用。

能被江湖上所有正派追殺數十年,齊萬歷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僥幸,每當攸關生死的危機來臨之前,他永遠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最後一條路。當日那處懸崖雖然險絕,但在下墜至二十丈深之處有一塊風蝕穴,再加上當地在冬春之際的落山風,他還是有九死一生的機會。

大不了是一死,但總有一線生機。

齊萬歷笑得得意極了,「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巨大的爆炸聲卻打斷了齊萬歷越來越yin浪卻殘虐的挑逗手段,他擰起眉,轉身就見到部下一臉驚惶地跑了進來。

「閣主,不好了。」齊萬歷根本不等他把話說完,被打擾的興致變成了熊熊怒火,讓他敵我不分地以邪功將來人的鮮血吸干殆盡。

「操你媽的齊萬歷,把我孫女婿放了,否則老子讓你當太監——」某個人又來千里傳音。

想不到祁楓會親自出馬。齊萬歷臉色閃過一絲遲疑,但隨即想起,現在的他擁有主上賜與的完美神功,也許正好可以拿天下第一高手試試看。

齊萬歷看著依然面無表情的任蒼夜,他不會忘記在第一次見識到他將敵人的鮮血盡數吸干時,饒是冷漠高傲的任蒼夜眼底也閃過一絲異狀。

主上說過,他們一族是月獠族的世仇,果然不假。承蒙主上天恩,他得到夢寐以求的神功,成為主上高貴的同類,雖然從此不見天日,必須以活人的鮮血為食,但他不在乎這點小小的犧牲。

反正活人的鮮血,要多少有多少,尤其當他擁有神功,那些追殺他多年的名門正派,都將會成為他下一頓大餐!很快的,他就能夠讓那些名門正派為當年對他無所不用其極地追殺、迫使他逃亡數十年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至于你,就留著當我打敗天下第一人的獎賞吧。」他輕佻地勾了勾任蒼夜的下巴,旋身便離開了地牢。

任蒼夜看著地牢里唯一一方矮窗。

今天是月圓夜,要離開這里,就只有趁這次機會。

但是他不甘心!被凌虐了三個日夜,任蒼夜全身肌肉仍是因為憤怒而鼓起,青筋畢露,雙眼迸露殺氣。

齊萬歷看來必定是成為「那些家伙」的爪牙,但那對他而言,代表的只是齊萬歷的死罪又多了一條罷了。自古以來,月獠族與「他們」就不停地互相狩獵,互相制衡。他們能化身真正的黑暗,即使擅于在黑暗中視物的月獠族也無法防備。

但在月色的魔法下,月獠族卻是能在黑暗中無往不利的「他們」唯一的克星。

外頭似乎展開了一場混戰,地牢的門又被打開了。

夏宓握緊手中的鑰匙,羞傀地幾乎不敢看向任蒼夜。但是她沒有時間猶豫,很快地上前解開任蒼夜身上的枷鎖。

「我很抱歉……」如果她不是懷恨在心,告訴齊萬歷關于月獠族世仇的存在,任蒼夜又怎會被縛?夏宓閉上眼,已經有被處置的心理準備,「宓兒願意領罪。」

任蒼夜卻看也不看地越過她,「你已經不是月狩宮的人了,要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他就這樣,渾身是傷,赤果果而毫無顧忌地離開了地牢。

夏宓睜開眼,卻不知這樣的處置讓她更覺心酸。

如果不是她放走了合衛,凌家的人又怎麼能找到這里?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雖然一切是她造成的,但至少她欠他的,算扯平了吧?

任夜回自此半生,大概會嘔到連死也不瞑目。他為了找出齊萬歷賣藥的證據麗搭上藏浪山莊的人,怎知月獠族的世仇就在藏浪山莊?齊萬歷因為夏宓的情報而搭上了這條線,再趁各大派圍攻星眠谷時趁亂混進月狩宮偷出紫劍令——對在月狩宮里躲了二十年的他來說,那還真是容易極了。

當然,紫劍令或許可以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重鑄,但以任蒼夜驕傲又不服輸的性格,必定會親自追查紫劍令下落。這些全在主上的計劃之中,有了他的神功,只稍再多一些他擅長的詭計與小手段,就能打敗任蒼夜報仇雪恨。

任蒼夜的美貌卻讓他違抗了「主上」的命令,他決定把他留下來好好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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