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告的效果實在巨大,不出半月,花記的蜜粉成了京城最暢銷的商品,官宦富商的女眷趨之若騖,幾近月兌銷。花潛趁熱打鐵,又連開了五間藥鋪,主打「偉哥」。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了「花記」的大名,花記的其他商品也跟著暢銷起來。
巧的是,花潛的藥鋪,幾乎都開在一家叫「濟世堂」的藥鋪附近,擠得人家生意慘淡的可憐。
我覺得奇怪,偷偷跑到濟世堂去看,發現他們匾額上的大字旁邊,刻著兩個篆體小字——錢記。
錢?莫非是錢老板的買賣?
我心里一動。
看樣子,這兩人的梁子結的還不小呢!
我想著,轉身要走,赫然發現錢誠正站在我身後,悠然的搖著扇子!
天!這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可不想被他抓住泄憤!
于是,我慌慌張張的作了兩個假動作,打算晃過他逃跑,卻被他一把抓住,笑呵呵的說︰「元寶,好久不見,咱們喝一杯去!」
「不不……我還有事……」我怕是鴻門宴,慌忙推托。
哪知錢誠根本不听,硬將我拽進旁邊的一間茶館。我見茶館里有不少人,才有些許放心。
錢誠總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我。
驚魂未定,就見錢誠朝我眨眨眼,曖昧的說︰「元寶,你該怎麼謝我啊?」
「呃?」我被問的滿頭霧水。
「哎呀,若不是我為你引薦惜惜姑娘,花老板又如何能請她出面為花記揚名?」錢誠一副邀功請賞的表情。
原來花潛所說的絕佳人選就是惜惜姑娘?!
我有點不信︰「惜惜姑娘是……呃……青樓女子,怎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呵,惜惜姑娘是京城名妓,哪個男人不迷戀她?哪個女人不嫉羨她?她若出面說最喜歡哪家的脂粉,剩下這些女人為了留住丈夫情郎的心,必然紛紛效仿。真是個好主意,難為他竟想的出來!」錢誠的眼中閃過一道光。
我得意忘形,忍不住版訴他︰「他才想不出來,這可是我的主意!」
「你?!」錢誠吃了一驚,但又迅速顯出不相信的樣子,「是吹牛吧?」
「我才不是吹牛!」我被他一激,將那個「3B原則」原原本本給他講了一遍。
錢誠一邊听一邊眯起眼楮,不動聲色。等我說完,他卻沒有大加贊賞,反而笑著說︰「想不到你這主意,倒成全了一對璧人,听說花老板要為惜惜姑娘贖身,娶她為妻呢!」
我的心即時一空,笑容僵在臉上︰「你、你說什麼?是真的?!」
「噢,只是傳言,作不得數的,作不得數的。」錢誠見我臉色不對,忙打哈哈。
我心亂如麻,再也沒心思呆下去,站起來說︰「那個……錢老板,我有急事要辦,先走一步。」
錢誠也站起來︰「也好,恕不遠送了。」
我胡亂點點頭,從茶館出來,跑回客棧,正踫見花潛出來。
他看見我,猶豫了一下,說︰「元寶,我去辦事,晚一點才回來。」
我愈發覺得他神色有異,咬咬嘴唇︰「我等你一起吃飯吧。」
「別等我了,當心餓壞身子。」他笑笑,模模我的頭,大步走了。
我模模頭頂,他剛剛揉搓過的地方,那暖暖的溫度還殘留著,同昨天,同前個月,同他第一次作這個動作時一模一樣的感覺。
那只是傳言而已,我不應該懷疑他的!
整個下午,我的心都惶惶的,想倒水,卻打碎了茶碗,想蒙頭大睡,腦子里卻像捅了馬蜂窩,嗡嗡亂響,只好又坐起來。
發了一會兒呆,我爬到床下,從行李中找出張財送我的那把刀,坐到窗前去,想借此消磨時間。刀刃上的「花」字,要在某個特殊角度才能顯現出來,我總是模不到規律,有時要花上好幾個時辰才成功。
我擺弄著彎刀,陽光照在刀刃上,折射出凌厲的光芒,刺得我眼楮生疼。
我想,花潛的心就想這刀上的字一樣,我總是找不到。
正在胡思亂想,忽然刀光一閃,手指上一陣刺痛。我忙把手拿到近前,只見一滴殷紅的血珠從食指尖劃落,在手心上留下一道彎彎曲曲的細痕。
我真是笨的無藥可救,玩刀都會劃傷自己!
我丟下刀,沮喪的伏在桌上。
手上隱隱傳來的疼痛,激發了我的靈感。
我對自己說,我不是不信任花潛,我只是去找惜惜姑娘,向她道聲謝。
傍自己找足了借口之後,我一邊吮著受傷的手指,一邊奔依依樓去了。
***
依依樓的鴇母仍然認得我,滿臉含笑的迎上來︰「元公子,今兒您自個兒來了?」
我點頭,躲開她甩過來的手絹︰「我來找惜惜姑娘。」
鴇母抿嘴笑,頭上的珠翠亂顫。
我被她笑得面紅耳赤,幾乎想轉身走了
鴇母忙拉住我的胳膊︰「元公子,我們惜惜姑娘也一直記掛著您呢,快進來吧!」
她把我領進一間無人的房間,硬按我坐下,說︰「元公子,您先歇著,惜惜姑娘正在隔壁,等送走了花老板,立刻就過來招呼您!」
我本來已執意要走,一听她提到花老板,立時動都動不了了。
鴇母說著,關上門出去。我想著隔壁那人也許就是花潛,心跳加快了一倍。
說不定是同姓的人呢……
我安慰著自己,推開窗子想透透氣,卻一下子瞥見隔壁的陽台,窗子是開著的,可以隱約听見屋里的動靜。我听出,其中有我最熟悉的聲音。
花潛果然在里面!
一切就像刻意安排的似的,我哪里還禁得住誘惑?
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自甘下流,實在是形勢比人強!
我嘆口氣,伸長脖子,努力偷听。
無奈距離太遠,傳到我耳朵里,都成了纏綿私語。我愈發著急,干脆半個身子探出去,打算爬進隔壁的陽台。
正在我兩手已經抓住陽台的木欄,兩腳蹬在窗台上的時候,惜惜姑娘突然走了出來,猛地看見我,驚叫起來︰「啊啊啊!有賊!」
我嚇的身體一僵,一股劇痛自左小腿一直延伸到腳趾頭,險些摔下去。
老天!這可比那天高出一倍還多,如果掉下去,不死也殘啊!
花潛也跟到陽台上,一眼認出了我︰「元寶?!」
我涕淚俱下,可憐兮兮的沖他哀叫︰「花花……救命啊……」
花潛也嚇了一跳,扶住我胳膊,焦急的說︰「別怕!我扶著你,慢慢過來!」
我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我的腿抽筋了……動不了……」
花潛皺緊眉頭,略微沉吟了一下,果決的對惜惜姑娘說︰「快,找根繩子來!」
惜惜姑娘點頭,跑回屋去,很快拿來一根長絲絛,遞給花潛。花潛將絲絛的一頭縛住陽台的欄桿,另一頭綁住我的上半身,自己跨坐到木欄上,探出身去抱住我,說︰「我數到三,你就松開!」
「嗯……」我點頭,听他慢慢念︰「一,二——」
到三的時候,我閉上眼,手腳齊松。
「姐夫——」惜惜姑娘尖叫了一聲。
我覺得身體猛地下墜,又驟然被拖了回來,和花潛一起倒進陽台里面。
「哇啊啊——」我慘叫著,抱住左邊小腿,滿地打滾,「痛痛痛痛痛……」
「來,盡量放松!」花潛一手扶住我,另一手在我腿上輕輕按摩著。
等到疼痛終于緩解下來,我的全身已經被汗濕透了。花潛這才將我抱進屋去,放在一張軟椅上,抹了抹我頭上的汗,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驚魂未定,一听他問,只好低頭。支支吾吾的說︰「嗯……我……我來……」
正愁沒詞兒的時候,惜惜姑娘忽然說︰「元公子,你怎麼可以隔了這麼久才來看我啊,真教人傷心……」
花潛也很驚訝︰「你們認識?」
惜惜姑娘笑了︰「何止認識,元公子還是我的恩客呢!」
什麼?!
我顧不上別的了,直瞪著她。
喂,我跟你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能亂說啊!
「元寶?」花潛的語氣不對了。
我急忙分辯︰「不是的,我沒有和她……」
還未說完,惜惜姑娘忽然從懷里拿出一塊布來遞給我,輕笑道︰「元公子不記得了?那天,我還不小心撕破了你的衣裳呢!」
我傻了眼,證據確鑿,這回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我跟惜惜姑娘無冤無愁,她為什麼要誣陷我?!
花潛伸手接過那塊布,一眼便認出來。他看向我,眼神犀利。
我沒有任何證據可證明自己的忠誠,只能無力的辯解︰「我、我是來過這兒,可我什麼也沒有做,真的……」
惜惜姑娘輕笑道︰「元公子真連瞎話都不會編,哪有人來逛窯子,卻什麼都不做就走的!」
我生氣的罵她︰「死女人,你以為人人像你,從沒一句真話?!」
惜惜姑娘眼圈忽然紅了,扭過頭去,用手絹掩住口︰「反正我是個風塵女子,你要如何編排還不是隨你的願?那日我本已淨身,為第二天去廟里為姐姐乞福,可你和錢老板卻逼我出來……」
「你——」我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她的臉,說不出話來。
花潛抓住的手,皺著眉頭問︰「你什麼時候跟錢誠混在一起的?」
「我沒有跟他混啊!」我急得抓耳撓腮,「那天我在茶樓踫到他,是他硬拉我來的……」
惜惜姑娘在一旁不停的扇風點火︰「那天可是你自己走進來,誰也沒綁著你……」
我已無話可說,只能可憐巴巴的看著花潛。
你要相信我啊!
「好了!」花潛打斷惜惜姑娘的話,站起身來往外走。
我趕忙跟上去,在依依樓的門口,正在招攬生意的鴇母又火上澆油,拉著花潛說︰「花老板,原來您和元公子認得啊?怪不得元公子眼光那麼高呢,連春夏秋冬都看不上眼,一定要惜惜姑娘……呵呵呵呵……」
花潛甩開她,招呼一輛馬車過來。我見他坐進去,簾子垂著,不知該怎麼辦。
如果我上去,會不會被他一腳踹下來啊?
正在猶豫,花潛忽然掀起來簾子來喝道︰「等什麼呢,還不快點兒上來!」
我心中一喜,忙鑽進車里,不料剛剛抽筋的腿部還沒完全恢復,一陣疼痛,我猛的撲在花潛身上。他動也沒動,眼楮看著窗外。
我訕訕的爬起來,坐到旁邊去。馬車搖搖晃晃的移動,街上人群熙攘,我偷偷瞟了一眼花潛,見他俊美的臉上冷的象結了冰。
我試探的說︰「你听我解釋,好不好?」
他沒動,也沒出聲。我因他的冷漠,鼻子一酸,勉強忍住眼淚,把那天的經過給他講了一遍,然後抓著他的衣角懺悔︰「是我不對,我不該跟錢老板去依依樓,可我真的沒有作任何背叛你的事!是真的——」
花潛慢慢轉過臉來,看著我,然後抬起一只手。我以為他要打我,可是不敢躲,硬梗著脖子給他打。
只要他不再誤會我,只要他肯相信我!
他的手很輕的放在我的頭上,再緩緩滑到我的肩膀,用力摟了一下。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元寶。」他說,「這一次我原諒你……」
我傷心的閉上眼楮,淚水終于止不住的流下來。
他不肯相信我……
他說過他愛我,可他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
回到客棧以後,花潛仍然是談笑風生的樣子,那件事真的就如他所說,已經過去了,可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懷。一想到花潛那不信任的眼神,我的胸口就揪心般的痛。
這口悶氣不出,我會抑郁至死的!
郁郁寡歡了幾天,我終于打定主意,再次來到依依樓,見惜惜姑娘。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惜惜姑娘竟很痛快的答應見我。
我本以為她會因有愧于我,不肯露面的。
依依樓的小丫頭將我領到一間清靜的花廳,沒過多久,惜惜姑娘便來了。她不等我開口,搶先說︰「元公子,惜惜明白你是為何而來。那天的事,是惜惜對不起你,甘願受公子責罰。」
她這樣痛快,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來。本來我只是想同她理論理論,討還清白,根本沒想過要責罰她。
紅著臉嚅嚅半晌,我終于想起關鍵問題︰「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誣陷我?」
惜惜姑娘听問卻黯然垂淚,許久才嘆了口氣說道︰「唉,惜惜被人脅迫,身不由己啊。」
我見她神色淒然,頓時動了惻隱之心。
這樣一個年輕女子混跡風塵,難免遭人欺負,我總要盡己所能幫幫她才好。
于是我問︰「是誰脅迫你?為何脅迫你?」
惜惜姑娘只是搖頭流淚,不肯說出來。
我有點急了︰「你倒是說來听听,或許我能幫你呢!」
她抬起頭,哀傷的看著我,說︰「能幫我的只有你了,可你若知道了,是定不會幫我的……」
我不禁笑了︰「我能幫你?這真是太好了,快說來听听!只要我元寶能做到的,一定赴湯蹈火!」
惜惜姑娘看了我半晌,終于開口道︰「元公子,你是個好人,惜惜並不願害你……只是,惜惜的親姐姐落在人家手里,惜惜只能任人擺布……」
「怎麼,你的姐姐被壞人抓去了?是誰?」我急忙追問。
她嘆口氣,接著說︰「我和姐姐幼年時被一起賣到青樓,姐姐比我美麗數倍,又精通琴棋書畫,當年人人都知道艷冠京城的依依姑娘……七年前,錢老板憑借權勢,硬將她娶回家去做妾,誰知不出幾天就厭煩了,又不肯放她出來,我姐姐在錢家受盡折磨,生不如死……如今錢老板又借姐姐來要挾我,逼我為他做事,挑撥你同花老板……」
原來是錢誠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虧我當初還拿他當好人!
我心里暗暗罵著,憤憤的說︰「不如干脆把你姐姐從錢誠那里救出來!」
「談何容易,京城是錢誠的勢力範圍,我只是個淪落風塵的女子,如何能同他斗……」惜惜姑娘說著,眼淚又流下來。
「放心,有我呢!我才不怕他!」我的英雄主義情結極度膨脹,一拍胸脯說,「我幫你把你姐姐從那個狗賊手里救出來!」
惜惜姑娘眼楮一亮,卻又暗淡下去︰「這……我怕花老板他……」
「花潛他不會反對的啦!」我信心滿滿的說,「你別看他平常一副奸詐的樣子,其實他心腸好的不得了,肯定會幫咱們的!」
「可是花老板一直對我姐姐有很深的成見,認為她是貪慕虛榮的女人……」
「一定是他誤會了。」我說,「你不是說,你姐姐是被迫嫁給錢誠的?」
惜惜姑娘點點頭。
我于是笑了︰「所以,我會說服他的,放心吧!」
惜惜姑娘面露喜色,緊緊拉住我的手便跪下︰「元公子,我姐姐的性命就全交與你了,大恩大德惜惜無以回報……」
我被她的重禮弄的手足無措,忙將她扶起來︰「別、別這麼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
她又千恩萬謝,方才起來。我急著回去找花潛商量,于是告辭。她將我送到門口,又忍不住擔心︰「元公子,萬一花老板他……」
「別擔心,沒問題的!」我朝她搖搖手,「還有啊,我不姓元,你只要叫我元寶就好!」
惜惜姑娘含淚凝望著我,我發覺她的眼楮是如此美麗而哀憐。
我忍不住問︰「你的姐姐,同你長的像嗎?」
「我們兩個只是相貌相像,性格卻截然不同。」她含淚笑了,「我自小就被罵作瘋丫頭,姐姐才是真正惹人憐愛的溫柔女人。」
「你是性格美人,哈哈哈哈!」我開玩笑,轉身走掉。
轉過街角的時候,我又回頭望了望,瞧見她仍站在那里,落日的余輝照在她的臉上,美得動人心魄。
這時,我深刻的感覺到,那徒然自心底涌上來的,深切的悲傷。
走到客棧的胡同口,遠遠就看見花潛高挑的身影佇立在斜陽里。每次我晚歸,他總是這樣在路口迎我。
我跑過去,頭埋在他懷里哭了。
花潛撫著我的頭發,關切的問︰「元寶,怎麼哭了?」
我抬起頭,望著他的眼楮,說︰「我剛剛去了惜惜姑娘哪里,我想知道為什麼她要陷害我。」
「哦?」花潛的聲音中失去了些熱忱,手從我頭頂滑到背上,輕輕拍了拍,轉身往客棧里面走,「我說過,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不需要太在意。」
我站著不動,死盯著他的背。
「快來,大家都在等你吃……」他見我沒有跟上去,便回頭招呼我,看見我的樣子,呆了呆,話只說出一半。
我用袖子往臉上抹了一把,朝他嚷︰「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他重新走回我身邊,伸手來撫我的臉︰「怎麼了?你怎麼了?」
怎麼了?!他將我刺得這麼痛,竟然還問我怎麼了?!
我氣的發抖,用力擋開他的手。
他微微皺起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元寶,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我向你道歉。」
不,我要的才不是道歉!
我拼命的搖頭,眼淚再次奪眶而出,緊緊抓著他的衣裳,將頭抵在他胸膛上,反復的輕聲問著︰「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我那麼信任你,為什麼你卻不能信任我?我那麼愛你,我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不信任我?」
我能感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猶豫半晌,終于開口︰「因為錢城,他總是……搶我的東西……」
「你可以再搶回來,你哪點也不輸他啊!」我不明白花潛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會說出這般灰心的話來。
「呵……」他苦笑一下,神情黯然,「錢誠有通天的本事,能搶走別人的心,即便我搶回人來,也不再是我的了。」
我仰起臉看他︰「那麼我是別人嗎?你覺得,我也是別人嗎?」
他的身子震了震,低下頭看我,灰暗的眼楮里,慢慢濕潤,慢慢的,涂滿色彩。
「不,你不是別人,你是我最愛的元寶……」他將我擁進懷里,緊緊抱住,「我發誓,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相信你!」
我的心融化在他的這句話里。
我知道,他答應我的話,從不反悔。
***
伙計將飯菜端進屋里,我著實餓得慌,筷子上下翻飛,塞了滿嘴的飯,然後開始給花潛講故事︰「從前有一對姐妹,自幼父母雙亡,被壞人賣進青樓。幾年之後,姐姐出落的美麗動人,成了青樓的花魁。她一直在攢錢,希望有一天能為自己和妹妹贖身。可是,一個有錢的壞蛋看上了姐姐,強搶她做妾,之後又厭棄了她,對她百般虐待。姐姐不堪折磨,身染重病……你說可憐不可憐?」
講完,我在心里暗自得意。
嘿嘿,這是我在路上想出來的策略,先在感情上博取他的認同,然後才好解開誤會。
花潛听我講的時候,眼楮一直凝視著桌角的某處,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有些抖。正當我以為感動了他,他卻將筷子放下,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這個故事,是惜惜告訴你的吧?」
「噗——」我嘴里的飯一下子噴出來,「你、你怎麼知道?」
他白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頭︰「你被她騙了,小傻瓜!」
「才沒有!」我紅著臉分辯,「她當時的樣子……我敢肯定她是真的很傷心!」
他哼了一聲,說︰「錢家生活富庶,錢誠又至今沒有再娶過任何妻妾,可見是專寵她姐姐一人。況且,若是她姐姐受苦,她又為什麼不直接對我講?」
「因為錢誠威脅她,不許她告訴你啊!」我說。
「可她為什麼又敢告訴你?」
「因為我比某人更英俊瀟灑和藹可親!」
「強詞奪理!」他端起茶碗慢慢品著,不肯理我了。
我見話不投機,只好埋頭吃飯,邊吃邊下定決心。
我相信惜惜姑娘沒有說謊,我一定要證明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