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西雷索林的話,覺得腦海里面炸開了一個煙花似的,帶著眩暈的特有虛弱,凱薩琳回答著「……您……可以相信我……」
在這個時候也無法追查凱薩琳說的是真是假,西雷索林只是更加用力的扣緊她的肩膀,一雙什麼也看不到的眼楮直直的注視著她,而注視她的人並不知道被他注視的少女幾乎要在這種直接的凝視下停止呼吸。
「凱薩琳……安靜的听我說……」他第一次沒有在她的名字後面使用敬稱,而這樣親昵的稱呼讓凱薩琳覺得整個大腦都熱了起來「根據我的判斷,塞扎爾殿下是想在優克里耶城截殺佛羅多斯和瓦諾扎!而出城的東就應該是去追佛羅多斯他們了——」
被這個恐怖的事實整個釘在地板上動彈不得,凱薩琳輕輕顫抖著嘴唇——雖然說出了和塞扎爾攤牌的話,但是實際上只有18歲的凱薩琳無論是在手腕還是在膽量上都無法和政治經驗豐富的塞扎爾相比,她不知所措的忽閃著藍色的大眼楮,然後看著西雷索林,而紅衣主教的蒼白面孔上籠罩了一層沉重的鐵青。
「天那……」她細弱的呢喃著,微弱到可怕。
「听到沒?凱薩琳,我現在立刻去倫克因城調集軍隊追佛羅多斯,而我離開之後,羅馬城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凱薩琳,你知道佛羅多斯拿來聯絡用的煙花吧?」
凱薩琳藍色的大眼楮里面莫名其妙的含了淚水,她用力的搖頭,在想起來對方看不到之後才開口「……不……我不知道。」
西雷索林點了下頭,他按壓在凱薩琳肩膀上的手又收緊了力道,幾乎讓她疼的叫出來,但是她沒有,她只是忍耐著,用力的擰起眉毛「凱薩琳,我和佛羅多斯嫌危急的時刻利用鳥和人來傳遞消息都太慢,我們決定使用煙火為緊急時刻的通信方式,具體的每一種煙花代表什麼意思都寫在這里。」他從教袍的內口袋里取出了一張紙,慎重的交到她手里。「你一定要仔細看好,然後記下來。」
緊張的把紙條捏在手里,凱薩琳有些微的顫抖,她用力的點頭,忘記眼前的男人根本看不到她的動作。
從手掌的觸感之間感覺到了凱薩琳的恐懼,西雷索林改變了手掌著力的感覺,帶了一絲安撫的味道。
「凱薩琳……我知道你把自己的侍女和侍衛安排進了教皇和塞扎爾的身旁——他們現在的位置怎麼樣?對你的忠誠心怎麼樣?」
凱薩琳說話結結巴巴的。
「很、很好……安德露西雅現在是教皇陛下很受寵愛的侍女……她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對我忠心耿耿……」
「那好。」西雷索林點了下頭,慎重的把手從她的肩膀上滑下來,拉住了她的手。
西雷索林的手冷的像是冰,而她的手則不斷的冒出汗水來。
「凱薩琳——記住,當你看到羅馬的天空上出現那張圖上第一種煙花的時候——不要害怕——」他安撫她緊張的神經「利用你的侍女,殺掉教皇——」
「這太可怕了!」在听到的瞬間就幾乎站立不住,無力的趴伏在西雷索林的懷中,凱薩琳恐懼的哆嗦,連嘴唇都在顫抖「上帝啊!真太可怕了!苞我說這是假的——西雷索林大人。」
「我說的話非常認真,」扶著沒有力氣站起來的凱薩琳,西雷索林的手用力的像是鉗子「我非常認真——如果我們及時的把刺客擊退了,那麼等我和佛羅多斯回到羅馬的時候,等待我們的也是教皇的斷頭台——既然最後的面紗都撕破了,塞扎爾殿下自然不會給我們任何喘息的機會,所以我們必須要斬斷塞扎爾殿後那棵他依賴的權力之樹——所以教皇必須死!您可以答應我嗎?凱薩琳夫人?」
靶覺到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感覺,凱薩琳只能楞楞的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像是被吸走靈魂一般的凝視著那雙清澈的褐色眼楮,她顫抖著,像是得了熱病,听著自己牙關打顫的聲音,凱薩琳半申吟的開口「好的……」
只要是你的願望——就算是殺掉我的父親我也會為你達成——
輕輕的在心底這麼說著,凱薩琳絕望一般的閉上眼楮,而西雷索林則松了口氣似的放開她的手腕。
凱薩琳還在顫抖的身體因為失去了男人的扶持而無力的靠著桌子,得到滿意承諾的西雷索林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叫來了佛羅多斯的侍衛隊長,緊急安排完他不在羅馬時候應變事宜,西雷索林決定留下侍衛長,然後自己立刻起程!
坐上一輛不起眼的女式馬車,西雷索林想起什麼似的告訴身邊的青年「安排信得過的人手保護府邸。」
「屬下絕對保證凱薩琳夫人的安全。」
西雷索林的嘴角有一絲冰冷到無機的笑容,他輕輕的搖頭,黑色的頭發在正午的清澈陽光之中帶起冰樣的色澤「沒錯……保護好她的安全是很主要的任務,但是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他轉頭凝視年輕的武將,褐色的眼楮像是被施過什麼詛咒一樣的帶著魔性的壓迫,在這樣的眼神之下,即使知道那雙正在凝視自己的眼楮明明什麼都看不到,武將還是覺得一種寒冷的壓迫從精神的地平線拂掃而過)
「此外……如果凱薩琳有任何想要向波魯吉亞家族獻媚的可能性——不要猶豫,殺掉他。」他冷靜的說著,聲音中沒有任何一絲情感的波動。
「——!」被這個殘酷的命令震驚,侍衛長張開了嘴唇,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明智的閉上了,最後,他在明知道對方看不見的情況下還是恭敬而謹慎的低下了頭「謹尊您的命令——西雷索林大人。」
即使眼楮看不到也知道旁邊的男人會是怎樣的表情,西雷索林無聲嘲笑似的彎了一下嘴唇,然後就閉上眼楮,像是石化的雕塑一樣一句話都不肯多說了。
在七月二十五號到達了倫克因城,帶上佛羅多斯的軍隊中最精悍的勇士大約100人左右隨行,然後命令約1000名騎兵隊伍在後面跟隨,其余的軍隊保持著隨時待命可以出動的狀態,妥善的布置了整個的應對方案,在到達的五個小時之後,西雷索林馬不停蹄的帶著隊伍向優克里耶城而去——他現在就等于是和時間賽跑,每一秒的浪費都有可能導致整個局勢不可逆轉的惡化,西雷索林緊追著佛羅多斯的腳步而去——
在佛羅多斯的預定計劃中,他和瓦諾扎會在二十九號到優克里耶城——
而西雷索林的判斷並沒有錯,當他從陸路向優克里耶城而去的時候,塞扎爾派出來的刺客也正從水路前進——
不過,西雷索林最快到達優克里耶城需要五天,而塞扎爾的軍隊只需要四天——
當西雷索林和塞扎爾的軍隊一起在道路上賓士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凶險追趕的佛羅多斯一行正悠哉的前進著。
他們在預定的時間到達了優克里耶城,作為波魯吉亞家族的尊貴代表,瓦諾扎和佛羅多斯受到了最隆重的歡迎。
從來就不掩飾自己對奢侈的喜好,佛羅多斯經過了將近十天的旅途奔波,終于到了一座比較大的城市,他決定好好的享受一下,以安慰自己在旅途中的無聊。
被領主招待到宮邸,自恃身份高貴的瓦諾扎和侍女們直接避到了後面,接受領主夫人的招待,而在宮邸的大廳,領主按照一般招待波魯吉亞家族成員的慣例,準備了盛大的歌舞、豐富的美食、成池的美酒和妖艷的妓女來款待客人。
從美麗而妖嬈的妓女中挑選了一個有著美麗褐色眼楮的少女來陪伴自己,佛羅多斯心情不錯的喝著美酒。
看著被他摟在懷里的波希米亞少女美麗的褐色眼楮靈動而清澈的望著自己,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溫柔笑了起來。
「親愛的……你有一雙世界上第二美麗的眼楮。」吻著少女的眼楮,他笑著說。
急著和波魯吉亞家族數一數二的權勢者攀上關系,領主發現這名妓女似乎很討佛羅多斯的喜歡,立刻湊過來「大人……再往前走一直到費拉拉都是荒郊野外了,中途也沒有什麼象樣的城市,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就把卡琳娜——」他用眼楮看了下佛羅多斯身邊的妓女,而有著褐色眼楮的少女立刻識趣的把自己豐滿的身體整個貼在了他的手上「——送給大人在路上差遣——而您也在這里多停留一陣子,好好的放松下。」
想想往前走確實是一片荒蕪,再看看掛在自己手上的少女那雙祈求的褐色眼楮,又計算了下行程,最後還是被享樂的打敗了,佛羅多斯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我本來應該明天再走的……算了……我就再多留一天吧……」
听到他的允諾,笑的合不攏嘴的領主立刻為他手里的銀杯注滿了鮮紅的酒液。
而接到要多停留一天這樣的通知,實在是也被旅途的勞累弄的疲憊不堪的瓦諾扎也沒有任何的異議。
誰都不知道,當他們在領主的宮邸享受豪飲的時候,塞扎爾的刺殺部隊已經到了優克里耶城外布好了殺局,等待他們自投羅網——
雖然還是很留戀優克里耶城的繁華,但是再耽擱下來就要趕不上預定的行程了,在優克里耶城破例多待了一天,就意味著在路上要多趕些時候。
雖然領主還是盛情挽留,不過佛羅多斯還是決定離開。
騎在馬上護衛著瓦諾扎的馬車,佛羅多斯壓了下帽檐,看著帶有暗藍意味的天色。
從馬車里探頭看著他,被送給他的少女陶醉的用褐色的美麗眼楮凝視他,而他愛憐的輕輕朝她微笑。
「希望不要下雨。」轉過頭,佛羅多斯這麼小聲的嘟囔著,策馬前行,指揮隊伍前進。
他們在下午的時候到了優克里耶城外大片的荒原上,而這時的天空已經看不到一絲藍色,只能看到暗青色的鉛雲暴虐的在天際肆卷,大塊大塊的雲層開始重重的迭壓過來,而太陽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像是一個暗淡的蒼白影子一般瑟縮在雷雨之神的憤怒之中。
嘖,自己不會真的這麼倒楣踫到雷雨吧?
一想到在雷雨里面穿行的困難,佛羅多斯就頭疼。
真想折回去優克里耶城啊……
這麼想著,但是也不可能折回去了,佛羅多斯命令隊伍披蓋上防雨的用具,然後繼續前進。
希望自己能在下雨前穿越荒原找到城鎮,他可不希望在暴雨下的荒原露宿。
他這麼希望著,隊伍在早上十點左右進入了荒原的中心地帶。
進入荒原之後,一種奇妙的感覺就沒有預兆的攀附上佛羅多斯的感官——
身為武人在生死之間歷練出來的直覺讓他在進入荒原的時候就覺得渾身一陣發寒——
有著某種微妙的殺氣在空氣之中浮蕩著。
敏銳的讓全身警戒,佛羅多斯暗中命令侍衛隊戒備,卻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
搖搖頭,甩掉那種粘膩在身上的不祥感覺,看看中午時分快到了,佛羅多斯選了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停下隊伍扎營。
天色越發的灰暗,空氣中的水氣凝結起來,濃重到結成露水,不一會就讓人的外衣變的潮潮的。
看樣子下雨是一定了的……佛羅多斯悲慘的搖頭,吆喝著讓正在準備飯菜的侍女快些準備——在吃午飯的時候被大雨澆到頭上可一點都不可愛。
營地的氣氛活絡了起來,挽起寬大袖子洗菜的侍女和把鍋支架起來的侍從們相互調笑著,火焰在帶著濕氣的空氣里面劈啪作響,挾掉鞍子的馬悠閑的啃食著樹下的青草,當灰暗的天空下一派恬淡的時候,幾十支從對面的樹林里射過來的箭將前一刻還祥和的氣氛瞬間被破壞殆盡!
同時,上百名蒙面的武士沖了出來,向全無防備的佛羅多斯一行人砍殺了過來——
一時間,刀劍踫撞的聲音,煮著食物的鍋子倒翻在地上的聲音、男人驚惶的叫聲,喊殺聲、侍女們哭喊的聲音在空間里面蔓延開來!
自從進入荒原之後就一直繃著神經的佛羅多斯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命!
「所有的人立刻到馬車前集合保護馬車!女人趕緊回到馬車里來!」高聲的命令著,他自己也搶身護在馬車的前面!
當機立斷放棄保護馬車外的侍女,讓為數並不是很多的侍衛隊拱護在馬車的外側,佛羅多斯利落的砍倒一名來犯的刺客,橫在馬車的前面。
這是誰派來的刺客?
他的敵人?波魯吉亞家的敵人?西雷索林得罪的紅衣主教?
還是——
趁著侍衛和對方拼殺的間隙仔細觀察著對手攻擊的方式和陣型、動作、以及一些細微的小環節,又仔細看看刺客里面領頭的人,認出他們真實身份的佛羅多斯在心底冷笑——
「東‧米凱特里!」即使隔著面具和斗篷,佛羅多斯還是認出了對方的首領!他故意叫破對方的名字,也滿意的看到那些刺客們的動作呆滯了一下!而背後馬車里的氣氛也是一陣僵硬——
丙然!
塞扎爾好狠——居然可以犧牲掉自己的母親也要把他殺掉——不、不、應該是一開始塞扎爾打的就是要把瓦諾扎和自己一起除掉的主意才對!
對于羽翼已經豐滿的塞扎爾而言,具有莫大的影響力而且聰明狡猾的母親是競爭對手的成分遠多于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親人這樣的身份,當年他可以為了教皇軍的統攝權殺掉自己的弟弟胡安,那麼今天再殺一個瓦諾扎對塞扎爾而言也不需要什麼心理上的掙扎。
利用瓦諾扎的同行讓他誤以為計策的重點是在費拉拉,而讓他在半路上疏于防範,好趁機殺掉他——好毒的計策啊……
那要是這麼說的話,恐怕盧克麗佳在這件事情上也有份吧?那個痴情的女人倒是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了他殺掉自己的母親呢——
深深呼吸了一下帶這濃重水分的空氣,感覺到屬于生死相博的戰場特有的感覺,覺得身體里面屬于戰士的神經興奮昂揚起來,佛羅多斯稍稍向前踏出一步,雙手握住了長劍。
「嘿!」他歪了下頭,不同顏色的眼楮挑釁一般的看著對面的男人。「東,我們好好打一場怎麼樣?」
而回應他挑釁的,是對方一片雪亮的劍光——
形勢其實是對佛羅多斯一方不利的。
帶著需要保護的女人,而且己方的衛隊數量顯然比不上對方的多,佛羅多斯清楚,就算是對方打消耗戰自己也是賠不起的。
他必須求救——
可是在這種荒郊野外他向誰去求救?
他根本不可能讓侍衛沖破包圍去優克里耶城求救——來回三十公里,只怕救兵還沒有到人就已經四光了——
難道真的就只能在這里干耗?看著身邊的侍衛一個一個的倒下,佛羅多斯開始覺得一種類似于恐懼的麻痹感蜷伏在自己的神經中樞。
體力的消耗是很可怕的——即便佛羅多斯是屈指可數的勇士,這種長時間的消耗戰也讓他累的不行。
基本上要維持站立的姿勢已經很困難了……累到連揮劍都是一種機械的本能而不是技術了,佛羅多斯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卻已經快要支援不住了。
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鮮血的味道在帶著水氣的空氣里面浮游飄蕩,粘膩著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像是在空氣中流動的油漆包裹向武人的身軀。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佛羅多斯覺得自己有些眩暈。
調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勢,他看著面前的敵人——對方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怕他們來個魚死網破,對方采取的是謹慎消耗的戰術,打算在充分剝奪戰斗力之後再一舉殲滅——
——看樣子是在劫難逃了。
這麼冷靜的評估著自己未來的命運,即使得出的結論是負面的,佛羅多斯也決定要努力到最後一秒鐘。
他對自己的生命可是很執著的,要是就這麼死了,他的靈魂大概會被西雷索林詛咒到崩潰的——
這麼激勵著自己,累到幾乎握不住手里的劍,身上的傷口也開始不再疼痛而是麻木,佛羅多斯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到界限了——
就在他都以為自己就要死定了的時候,刺客隊伍的後面忽然開始騷亂起來!
一支比刺客的數量還要多的隊伍沖了過來!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插入根本對後面沒有防衛的刺客之中——
依仗著是生力軍又人數多,新來的部隊片刻就讓塞扎爾的刺客潰不成軍!
在紛亂之中一個淡然的聲音沒有感情的命令著「全部殺光!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疲勞到視線里面已經一片僅僅能分辨出對方個數,但是完全看不清楚的昏暗,听著那道命令的聲音,佛羅多斯松了一口氣——
來的人是西雷索林——
戰斗在半個小時之後結束——所有的刺客都被變成了尸體,濕重的空氣中開始飄蕩起鮮血的濃重味道。
青草被鮮血染紅,這次雙方都丟下了一百具左右的尸體。
雙目失明的紅衣主教被人攙扶下來走到佛羅多斯的面前,年輕的教皇軍將軍丟下劍,在劍和地面撞擊的聲音中,對什麼都看不到的情人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就搖晃著朝西雷索林倒下——
毫無預警的懷里就多了個人出來,沒有準備的西雷索林抱著佛羅多斯的身體踉蹌了幾下才穩住腳步。
接觸到佛羅多斯身體的瞬間,什麼都看不見的褐色眼楮里面閃過了一絲被掩飾的驚惶,西雷索林抬頭問身邊的侍衛「侯爵受傷了嗎?」
「不……侯爵只是受了些皮肉傷而已。」
當收到肯定回答的時候,他輕輕的吐了口氣,抱著佛羅多斯的雙手收緊。
「啊……這就好……」不希望被任何人听到似的小小呢喃著,西雷索林讓人把佛羅多斯送上另外的馬車,他登上瓦諾扎的馬車,帶著嘲笑味道的向年長而美麗的女性鞠躬「我們要回羅馬了,瓦諾扎夫人。」
而美麗高雅的女性則鐵青了臉色,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
隊伍重新開始前進,不過是朝向他們來時的路而已。
在丟下了無數的尸體之後,總算是從被殺的邊緣境地被救了回來,佛羅多斯一行繞開優克里耶城,取道西邊回羅馬,估計應該會比從優克里耶直接穿行多耽擱一兩天的行程。
在行程之中處理了善後事宜,西雷索林在確定一切現在能做的自己都做了之後,他命令侍從發射煙花。
在黃昏的暮色里,美麗的耀眼煙花竄射向半空,在為灰暗的雨前天空帶來一絲活潑的生機之後就留下一道驚艷的弧度消失在了藍灰色的天幕之上。
「這是什麼?瓦諾扎詢問。」
「如您所見,是煙花——普通的,在七月的仲夏夜隨處可見的煙花。」西雷索林禮貌的回答。
「……」看了他一眼,瓦諾扎忽然冷笑,艷麗得不可思議「那麼他預告什麼呢?西雷索林大人。」
「吉祥。」褐色的眼楮沒有焦距卻精準的凝視著她的容顏,年輕的紅衣主教冷笑「——對我們而言。」
瓦諾扎知道,教士口中的「我們」中絕對不包含她——
凝視了一會那對被她毒瞎的褐色眼楮,瓦諾扎在片刻之後漠然的挪開視線,若無其事的看著窗外昏黃的像是世界末日的天色。
她知道,自己已經大勢已去——
她被兒子和女兒聯手出賣,現在又落到了自己的敵人手里,她自己未來的命運已經可以想象了,
西雷索林既然有膽子丟下羅馬出城,就代表他一定在羅馬留下了萬全的應對之策,現在只要他們能回盡快到羅馬想必就勝利在握了吧?
自己可算是徹底的失敗了呢……
這麼想著,瓦諾扎感覺到載著自己的馬車飛快的賓士著,她輕輕的在搖蕩的馬車之間安靜的閉起眼楮——
她不可能扳回勝局——
隊伍快速的行進著,等到傍晚的時候,積蓄了一整天的大雨終于下了起來!
這場雨下的大極了,坐在馬車里西雷索林都能感覺到狂猛的雨滴像是要打穿馬車的車頂一樣猛烈!
這場雨真大——在心里這麼想著,西雷索林開始考慮這場雨能為自己帶來什麼,好處他還沒有想到,在快要黎明的時候,侍衛卻帶來了關于這場雨的壞消息。
讓自己的馬和馬車靠近,侍衛掀開車簾對西雷索林說「大人!前面探路的人回來了,他們說驛橋已經被水沖毀了……」
真麻煩!現在要回頭走陸路要花一倍的時間!來不及了!
西雷索林狠狠的擰起眉毛,正當他思考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女聲響了起來,領主送給佛羅多斯的少女坐在瓦諾扎的身後,褐色的眼楮看著西雷索林「大人……我知道前面有另外的一個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