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犯芳鄰 第十章

「不知道章大總裁大驚光臨有什麼指教?」燕晨語嘲諷的說。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你是我的人。」

「請你搞清楚,我不屬于任何人。」

「是嗎?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說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舟車勞頓又躲了半天的章若星,火氣一下子全冒了上來。他不懂為什麼燕晨語對那個家伙就可以這麼和顏悅色,對他就沒半點好臉色?

「你以為你是誰?你當真以為什麼事都是你說了就算嗎?」

「怎麼?難道那個男的說的才算數嗎?」章若星冷冷的說。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羅森只是一個朋友。」

「朋友?哪一種朋友?床上的朋友嗎?他不是很愛你嗎?他不是追了你六年嗎?他不是要讓你一輩子快樂嗎?」氣瘋了的章若星口不擇言地道。

「你……」

「我怎樣?我有說錯嗎?」

「出去。」燕晨語死命的將章若星推出去。「這里是我家,我沒有必要讓你在這里胡言亂語的侮辱我。」

「我千里迢迢的趕來,你竟然想趕我走?」被推著往外走的章若星,不敢相信的揚高了音調。

「那我只能說你太閑了。章若星,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不要再讓我更恨你了!」

「騙子,你才不恨我!你愛我一輩子了!」章若星反身抓住燕晨語的手。

「我是嗎?」不知道章若星為什麼會這麼說,燕晨語先是一愣,繼而淒楚的搖搖頭。「我為什麼要愛一個棄我如敝屣的人?我又為什麼要去愛一個只會侮辱我的人?章若星,你也未免太自大了!」

「邱皓哲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

燕晨語一驚,趕緊問他︰「邱皓哲?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愛我,他說你會遠走他鄉全是為了我!」章若星大聲地吼著。

「他說的你就相信嗎?」燕晨語冷淡的轉開了頭。「我說我愛你,只不過是想甩掉他的一個借口。」

「是嗎?那你告訴羅森你愛我,也是為了避開他的追求?」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沒錯。」

「我不相信,你愛的人一定是我。」

「就算我曾經愛過你好了,那又如何?你以為我是銅燒鐵打的心,都不會受到傷害嗎?你以為我對你的愛,可以忍受你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嗎?章若星,你冷血得讓人心寒。」

「我承認這麼對你是我的錯。」章若星知道如果他真的想挽回燕晨語的心,就只有認錯一途。「我只是嫉妒。」

「嫉妒?」

「對!那天我去找你,听見你在睡夢中叫著史達,我以為……」章若星越說越小聲。

「以為他是我的男人?」

「對!我在一氣之下,才會那麼殘忍的對你,我以為你只是像以前一樣又在耍我。」章若星拉住燕晨語冰冷的雙手。「晨語,請你原諒我好嗎?」

「要我原諒你可以。」燕晨語縮回手。「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不管是一件還是一百件。」章若星忙不迭的說,「只要你能原諒我,我什麼都答應。」

「好,只要你再也不要來煩我,我就原諒你,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你走吧!」

聞言,章若星不由得一愣,他以為燕晨語會原諒他,沒想到他竟然要他離開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對他?他都已經認錯了……

猛然一驚,章若星終于發現這些年來,他真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依然是那個只會對燕晨語撒嬌、予取予求的章若星。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求得你的原諒,我會一直等,等你回心轉意。」忽地,章若星平靜的看著他。「我只想告訴你,我愛你;也許跟你一樣,從小就愛著你。」

「接下來呢?」燕晨語冷然的說︰「我是不是也該喜極而泣的說我也愛你、我要你,然後等著你那些喜歡開玩笑的朋友出現,這一次你們的賭注是多少?二百萬還是五百萬?」

「我是真心誠意的。」

「抱歉,對你,我連虛情假意都做不出來!」

「晨語,我知道是我傷你太深了,可是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章若星苦苦的哀求著他,「晨語,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知道你遺愛著我的。」

「夠了!」燕晨語驀地大吼一聲。「為什麼要一直折磨我?我對你明明就不重要,你為什麼要這樣纏著我?就因為你找不到比找更有趣的玩具嗎?」

「因為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燕晨語將耳朵捂住,他再也不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字一句了。

「你一定要听我說……」

「說什麼?」燕晨語瞪向章若星。「你知道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揮不去的夢魘嗎?看到你,我就想起你對我的所作所為,你要我怎麼原諒你?你要我怎麼接受你?你告訴我啊!」

「我……」被問得啞口無言的章若星滿臉的悔意。「晨語,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原諒我的那一天。」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那我就等你一輩子,生生世世我都會等下去的。」

「你等吧!」燕晨語冷冷的說︰「我不奉陪,現在請你出去。」

「你叫我出去?那我今天晚上要睡哪里?」

「那不關我的事,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打開門,燕晨語毫不留情的將章若星推出門外。??????

坐在燕晨語公寓前的階梯上,章若星呆呆的看著天上的白雲。

已經過了半個月,燕晨語仍然不肯原諒他,也不肯理他。

「嗨!你好。」

懶懶的點了個頭,章若星就當作是打了招呼。

羅森徑自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順手拿了一罐啤酒遞給他。

「晨語還是不肯原諒你?」

苦笑了一聲,章若星喝了口啤酒,苦澀的啤酒就像他的心情一般。

「是我咎由自取,傷他太深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燕晨語對章若星的痴情,羅森一直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章若星做了太過分的事,燕晨語不可能不原諒他的。

「你知道嗎?我一直想見你,我真的想知道能讓晨語這麼心心念念的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只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瓜,只是個把別人的真心狠狠踐踏的混蛋。」

「沒錯。」羅森頗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看來你真的是個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你今天來就是要告訴我,我是個混蛋嗎?」章若星瞅了羅森一眼。

「當然不是,我是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為什麼要幫我?如果沒有我,你追晨語的成功機會不是大很多嗎?」章若星不解的問。

「因為我愛晨語,我不想看到老是落落寡歡,強顏歡笑的晨語。」羅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不想承認,可你在晨語的心目中,一直是唯一且永遠的。認識他這六年來,也只有談到你的事,他才會露出真心的笑。」

羅森的話,讓章若星羞愧得想要找個洞鑽下去。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挽回晨語的心呢?」

羅森再度搖頭,「我也不知道,你應該知道晨語的個性倔強得很。」

「是啊!」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燕晨語的個性這麼的剛硬。

兩人只能束手無策的胡亂聊些事情,心情煩躁的章若星,更是啤酒一瓶接一瓶的喝個沒完沒了;很快的,他的周圍散落了一地的空瓶子。

「若星,別再喝了,你會不會喝太多了?」

「啤酒而已,小事、小事。」章若星不由得微微一笑,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整個人也輕飄飄的知在雲端。「酒沒了,我再去買。」

站起身,章若星的身體忽然晃了一下。

羅森見狀,忙趨上前扶住他。「若星,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只是坐久了,有點不穩而已。」拍了拍羅森,章若星往前方的商店走去。

突然,一陣刺耳的煞車聲讓羅森抬起頭,只見章若星就像個破舊的女圭女圭似的被車撞得高高的飛起,又重重的落下。

「若星!」羅森快速的沖上前想救回章若星,卻已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滿口鮮血的章若星,在他眼前暈了過去。??????

「若星出車禍?」燕晨語臉色慘白的拉著羅森,雙腿一軟,他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羅森表情凝重的說。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燕晨語失神的念著。

「他喝太多酒,才會出車禍的。」

「可他酒量很好的。」

「他一半是醉酒,一半是傷心。晨語,你真的不肯原諒他嗎?」

「我……」咬著下唇,燕晨語的心中充滿了矛盾。

「總之,你先跟我到醫院看看他再作決定吧!」

燕晨語慌亂的點了點頭,跟著羅森來到醫院。

一走進醫院,燕晨語不自覺的緊抓住羅森的手,他的一顆心亂糟糟得幾乎不知該如何是好。

推開門,一看見頭上纏著繃帶、面無血色的章若星,燕晨語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若星、若星。」哭倒在章若星的床前,燕晨語簡直是泣不成聲。

「別哭了。」羅森扶起虛弱無力的燕晨語。「若星沒什麼大礙,只要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真的?」

「真的。醫生是這麼跟我說的,若星真的沒什麼要緊,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

聞言,燕晨語這才止住了哭泣。

拉開椅子,他在章若星的病床前坐了下來,凝視著他瘦削的臉龐,他忍不住伸出手輕撫他的臉。

「你瘦了。」

「他當然會變瘦。」羅森不以為然的說︰「這半個月來,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當然會變瘦!你真的忍心看他這樣下去?」

「羅森,等他醒了後,請你勸勸他,叫他回台灣去吧!」

「你真的不原諒他?」羅森大驚失色的說︰「你明明還愛著他,為什麼不肯原諒他?」

「就因為還愛著他,才無法原諒他。我是這麼傾其所有的愛著他,可他回報我的是什麼?羅森,我好怕、真的好怕,如果同樣的事再來一遍,我沒有把握自己可以熬得下去。」

「那是因為你們之間有著太多的誤會。」

「也許吧!」不敢再多看章若星一眼,燕晨語心慌意亂的說︰「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看,你先回去休息,好好想一想。若星我來照顧就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

「去吧!」羅森將燕晨語推出病房。「好好睡一覺,明天也許你就會有答案了。」??????

第二天一大早,羅森一通電話將燕晨語給叫到醫院。

「晨語,你來了。」

「嗯!」點了點頭,燕晨語看了章若星一眼。

章若星則是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楮直盯著燕晨語瞧。

「晨語,我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羅森面色凝重的看著燕晨語。

「若星、若星……他有什麼不對嗎?」咽了咽口水,燕晨語緊張得連手心都冒出冷汗。

「若星他的頭部受創,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

「對!」

緊抓住章若星的手,燕晨語不信的問︰「若星,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對不起。」搖了搖頭,章若星滿是歉意的說︰「我不認識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你真的忘了我?」

「對不起。」章若星突然叫了一聲︰「羅森。」

「什麼事?」

「我想上廁所,請你扶我去。」

「我扶你去。」燕晨語說著,手就伸了出去想扶他,可章若星卻又快又急的搖了搖頭。

「不要,我要羅森扶我去,我又不認識你。」

聞言,燕晨語只覺得心頭就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似的痛了起來。

「還是讓我來吧!」羅森扶著章若星下床。「晨語,你別放在心上,若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所以才會比較依賴我。」

「我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章若星對羅森的依賴日益加深,只要一下子不見羅森,他就使性子、發脾氣。

這天,燕晨語又來到醫院探視章若星,一推開門,只見他們兩人開開心心的共看著一本雜志,羅森的手還親密的搭在章若星的肩上。

「晨語,你來了。」

「嗯!若星今天有記起什麼嗎?」

「還是老樣子。」羅森皺了皺眉頭,拉過燕晨語。「晨語,我問你,你跟若星真的沒有可能了嗎?你真的不要他嗎?」

「你的意思是……」

微微嘆了一口氣,羅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好象愛上若星了,我是說,如果你真的不能原諒若星,那你把他給我好嗎?」

「你愛上若星?」燕晨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對啊!你也知道我天生就愛照顧人,他那種無助的樣子,讓我不由自主的想照顧他、陪在他身邊。」

「那若星的意思呢?」

「他現在眼里、心里都是我,除了我,誰也無法照顧他的。」

「羅森。」章若星不耐煩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你們在說些什麼?怎麼說那麼久?羅森,快回來陪我,我一個人很無聊。」

「我來了。」羅森一個箭步的沖回章若星身邊,他微笑的看著他,手還親熱的撫著他的臉說︰「我削點水果給你吃好嗎?」

「好,謝謝你。」拉下羅森的手,章若星緊緊的握住,他的眼里閃著信任與依賴的光芒。

這一刻,燕晨語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他們之間壓根兒就沒有可以讓他介入的空間。

這不就是他所想要的嗎?讓章若星永永遠遠的走出他的生命。

只要他一離開,他就無法傷害自己了!

可是他對章若星滿滿的愛意,又該何去何從呢?

他真的能像自己所以為的那樣對他死心嗎?他真的能夠忍受漫漫的歲月里,再也沒有章若星的存在嗎?

「不要、不要,我不要。」燕晨語小聲的喊著。

章若星與羅森對看一眼,若有似無的笑意浮現在兩人的嘴角。

羅森開口問︰「晨語,你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燕晨語大聲的吼道︰「若星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的,我絕對不會把他讓給別人!」

「可是你明明說你不原諒他的。」

「只要他願意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原諒他,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他呀!」在即將失去章若星的這一刻,燕晨語才深深了解到自己不能沒有他。

「你說的是真的?」章若星驚喜的大叫一聲,立刻從病床上跳了下來,抱著燕晨語,開心得又叫又跳。「我就知道你還愛著我,一定會原諒我的!我就知道你不能沒有我,就像我不能沒有你一樣。」

「你記起我了……不對!」欣喜的神色在燕晨語臉上還停留不到一秒,他馬上就變了臉。「你跟羅森聯合起來騙我!放開我。」

「不放,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了。」章若星緊抱住燕晨語掙扎不停的身體,說什麼都不放開手。

「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羅森解釋道,「如果不這麼做,你怎麼能真正了解自己的真心?晨語,我知道你心里的掙扎,也知道你害怕的是什麼,我所能做的就是推你一把,讓你了解你自己是離不開若星的。」

「是啊!羅森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好。」章若星忙在一旁幫腔。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怎麼可以?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受傷時,世界彷佛消失了?你知不知道在我知道你忘了我的那一瞬間,我有多害怕、多惶恐?」燕晨語用力的捶著章若星的胸。

這一刻,燕晨語將這些日子來心中的無助與擔心全爆發了出來。

「我知道是我的錯,都是我對不起你。」輕吻著燕晨語的臉,章若星喃喃的道︰「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傷害你,再也不會了!我會疼你、愛你一生一世的!我發誓。」

「我想我這電燈泡該退場了。」羅森瀟灑的攤了懷手,可他發覺根本沒有人理他。他哀怨的瞪了兩人一眼後,靜靜的離去。

「你發誓再也不離開我?」

「我發誓。」章若星舉起手作發誓狀。

燕晨語想起那一天在街上看到的畫面,「那程淇呢?你要怎麼對她交代?」

「我干嘛要對她有什麼交代?」

「你不是跟她求婚了嗎?」

「我哪有?她可是有一個交往好幾年的男朋友了,我跟她男朋友也很熟的。」

「可那天我明明看見你陪她去試婚紗。」

「我只是代替她男朋友陪她去,我是伴郎。」

「那……是我誤會了。」燕晨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誤會、再也沒有傷害。」章若星開心的將頭頂在燕晨語的額頭上。

「嗯!這都要感謝羅森,羅森……」燕晨語這才發覺羅森不知何時已消失在病房里。

「他倒是挺上道的嘛!」章若星贊賞的點點頭,他目光賊賊的望向燕晨語。

明了章若星眼神所傳達的意思,燕晨語含羞帶怯的問︰「你的傷……」

「傷?什麼傷?」

閉上眼,燕晨語不再多說什麼。

此刻,無聲勝有聲,不是嗎?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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