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身 第一章

白無垢回到家後,馬上將受傷的男子放在床上,他火速的燒了盆水,再小心翼翼的將男子胸腔上的短刀給拔了出來。

短刀一拔出,不出所料,血馬上噴了出來,白無垢見狀,立刻將他獨創的紫金膏,毫不吝惜的一古腦兒給涂在傷口上。

紫金膏一涂在傷口上,傷口竟奇跡似的開始愈合,還飄出了淡淡的清香。白無垢一看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時,他才有空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臉白得簡直就像透明的,連嘴唇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白無垢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不假思索的幫他把了脈,白無垢的臉色立刻趨于凝重,他的內傷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這人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

不但如此,白無垢還發現他身上殘留著極為歹毒的毒性,他的五髒六腑受到這些毒害,已經有了嚴重的損傷。

既然會遇上了,就是老天爺垂憐,讓他命不該絕,他有把握可以把他的這條命救回來。

挽起袖子,白無垢開始在他的穴道上下針,讓他身上的毒性不再擴散,然後再給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敷上藥。

處理好傷口,白無垢將男子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月兌掉。換上自己的粗布衫,雖然覺得跟眼前這個滿是貴氣的男子不配,可卻是他僅有的了。

白無垢擰了條干淨的布,小心而有些緊張的將他人上的血污,仔仔細細的給擦干淨。

乍見一張漂亮的容顏,白無垢的呼吸在瞬間幾乎要停止,說他是他看過最漂亮的人也不為過。

那白皙的臉蛋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毫無血色的唇,讓人想一親芳澤,高挺的鼻子更是完美無瑕;他就像是老天精心制造出來的漂亮女圭女圭,不像他……

思及此,白無垢有些自卑的縮回自己的手,他越是漂亮,越是突顯自己的丑陋;他越是高貴,越是顯示自已的卑微。

嘆了口氣,白無垢告訴自己,這些事他早該習慣了,不是嗎?現今最重要的事就是治好眼前這個人,這是他身為大夫的天職,也是唯一能做的。

接下來的日子,白無垢花了全部的精神與時間,努力的幫男子治療內傷和想辦法去除他身上的毒。

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在白無垢的努力下,那男人終于醒了。

「你醒了?謝天謝地。」一直在病榻前寸步不離的白無垢開心地趨上前。「算算日子,你也該醒了,這是我為你熬的粥,多少吃一點吧!」

「死了還需要吃東西嗎。」男子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得了。

「你沒死,你—定是不小心從山上掉下來的吧。」

「我是故意掉下來的。」

筆意掉下來?那不就是……自殺?男子的話讓白無垢訝異的愣在當場。

「你是自殺?為什麼。」

「關你屁事!」男人口氣惡劣,接著他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猛然的模了模自己的胸,一模,才發現身上的短劍不見了,他馬上焦急的說︰「我身上的短劍呢。」

「在這。」白無垢將隨手放在桌上的短劍交給了他。

那男子一接過短劍,長嘆了一口氣後,小心翼翼的將短劍給收了起來,隨即冷冷的問道︰「是你救了我。」

「沒錯。」

「你懂得醫術。」

「略懂皮毛。」白無垢謙虛的說。

其實,他師承自己的母親,母親在世時,是個有名的大夫,一生救人無數。

「略懂皮毛就不要隨便救人,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半吊子的醫術,只會讓我痛苦煎熬、生不如死。」

男人毫不領情的話語,讓白無垢一時語塞。

好半晌,他才支支吾吾的說︰「我的……醫術算不錯,你身上的毒,我已經解了一大半,只要再修養些時日,就會完全痊愈的。」

「是嗎。」男子滿是懷疑的運起了功力,他一運功,馬上發現先前那種停滯的感覺幾乎消失無蹤,這才相信他說的話。他訝異的看了身前的人一眼,不敢相信有人能夠救得了他。「你是誰?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孤竹山主峰下的小山谷,至于我嘛!我叫白鬼。」

「你姓白名鬼。」那男子斜睨了頭上戴著斗笠的白無垢一眼。

「不是,只是大家都這麼叫我……」

「我不管別人怎麼叫你。」他不耐煩的打斷白無垢的話。「我是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無垢。」

「我是易水寒。」

「易公子……」

「我叫易水寒,不叫易公子。」易水寒再一次的打斷白無垢的話,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木然地如同石雕木刻的人像。

「我叫白無垢……」不知該說什麼的白無垢,吶吶的重復。

「你說過了。」

「是,呃……你餓了嗎。」

「把粥端過來。」

「好的。」聞言,白無垢快手快腳的將準備好的粥與菜,用托盤端至易水寒的面前。

易水寒看著眼前的粥和幾盤的野菜。「只有這種東西嗎。」

「對不起,荒郊野地只有這些了。」白無垢忙不迭的道歉,好像全是他的錯一樣。

「好吧!」易水寒勉為其難的接過了托盤,才吃了一口,他就馬上吐了出來。「呸!呸!呸!這是什麼?好難吃。」

「這是雜糧粥,你多吃幾次就習慣了,這個對身體很好的。」

「不要,我要吃白米粥。」

「這……好吧!」白無垢遲疑一下,仔細的想了想,記得家里好像還有些白米,于是他答應了易水寒的要求。「你等等,馬上就來。」

二刻鐘後,白無垢端了一鍋熱騰騰的粥走了進來。

「來,快趁熱吃。」

就算是多日來沒有進食,易水寒還是一派優雅,慢慢的將粥給吃了下去。他吃完了粥,白無垢滿意的看了看易水寒不再那麼蒼白的臉。

「嗯!很好,復元的狀況很好,你好好休息。」白無垢說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拿了本書,打算把這本因為易水寒的出現,而拖了好些天的醫書給看完。

「喂!白無垢。」

「有事嗎。」

「為什麼你在室內也要戴著斗笠。」

「我怕嚇著了你。」白無垢下意識的用手將斗笠壓得更低。

「我的膽子沒有那麼小,摘下來吧!你不覺得難過,我看了都覺得難過。」有些困意的易水寒.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

「還是不要好了。」白無垢搖了搖頭。他看過太多人見他真面目時的驚恐面容,他不想嚇著他,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萬一被他嚇壞了,那就不好。

「摘下來!」

「你會後悔的。」

「你再不摘下來,我馬上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易水寒威嚇的瞪了白無垢一眼。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白無垢遲疑的將頭上的斗笠給摘了下來,他的一頭及腰白發和白得嚇人的臉,跟一雙綠得如同潭水的眼眸,毫無遮掩的呈現在易水寒面前。

對于易水寒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反應,白無垢早有心理準備。第一次看到他的人,不是瞪大雙眼、張大嘴巴,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要不就是臉色慘白、尖叫著飛奔而去,活像見了鬼似的。因此,大家都叫他白鬼,久而久之,連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叫白無垢。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哪里長得嚇人。」易水寒撇了撇唇,一臉的不以為然。

他還以為他是有三只眼楮,還是多了一張嘴,可是除了臉色白一點之外,他也是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有什麼嚇人的?害他抱了那麼大的期望,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麼驚人的畫面,真是的。

「你再仔細看看我。」易水寒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死心的將臉湊上前去。「我的臉還有我的眼楮,有沒有。」

「沒有。」

「怎麼可能會沒有,你再仔細看看。」白無垢生怕易水寒設有看清楚,不死心的將臉湊得更近。

「對于嚇不著我,你好像很失望。」

聞言,白無垢不禁愣了一下。「話也不是這麼說,只是你的反應不同于一般人。」

「別把我跟那些凡夫俗子混為一談,我累了,你走吧!」易水寒揮了揮手,再度躺了下來。

叫他走,他要走去哪里,白無垢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走去哪里?

「喂!我叫你出去,你听不懂嗎,這里不用你伺候了,有事我會叫你的。」見白無垢還沒有離開,易水寒沒好氣的說。

「我這就出去。」白無垢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往外走去。

「客倌,要點什麼……」一感覺到人影,正在忙碌的伙計頭還來不及抬起,直覺的就出聲招呼。

可當他看到來人後,原本滿臉的笑意,霎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輕視與不屑。

「老板,我……」

白無垢話都還沒有說出口,伙計就拿出一包雜糧給他。

「拿去,這是你要的。」

「我今天不買雜糧,我要買白米。」

「白米,你有錢嗎。」伙計冷冷的問,語氣中充滿了不耐。

吃白米?他配嗎?

「當然有。」白無垢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賣掉藥草所得的一些碎銀。

「你等等。」伙計秤了白米交給白無垢。「這是你的米,拿了米就走,省得嚇著了我的客人。」伙計說完,拿起了一塊布墊著,快速的搶過白無垢手上的碎銀。

「老板,請你將銀兩還我一些,我沒有要全部買。」

聞言,伙計不耐煩的說︰「不買那麼多,為什麼不早點講?我秤的那些米就得要這多錢。」

白無垢掂了掂米,有些納悶的說︰「重量好像有點不對,我那些碎銀可以買的不只這些。」

「我說這些就這些。」伙計不悅的板起了臉。「不高興的話,你可以到別處買。不買的話,把米還給我。」

「我要買,我要買,告辭了。」白無垢將米抱在懷里,快步的離開了米鋪。

他知道伙計佔了他的便宜,但他卻無力反擊,這個村子就只有他們一家米鋪,不向他們買,能向誰買?

白無垢本來想拿那些錢買些白米和魚或是肉,現在錢全被米店的伙計拿走了,看來他只好自己去釣魚了。

「吃飯了,今天有新鮮的魚喔!」白無垢喜滋滋的將一鍋白飯和剛蒸好的魚給端了進來。

易水寒慢吞吞的下了床,坐到椅子上。

「快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白無垢將添好的飯放到易水寒的面前。

他自己則是吃著搞不清楚是什麼東西的雜糧飯,和簡直是草的野菜,白無垢喝了口水,將那些又硬又干的飯給吃下肚。

「為什麼不一起吃。」

「我喜歡吃雜糧。」

其實他吃什麼都無所謂,如果不是為了易水寒,他才不會去買白米,他的經濟能力也不允許他餐餐吃白米飯。

「隨你。」易水寒端起碗,夾起魚,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可是他飯才吃到一半,一陣叫喊聲便在門外響起。

「白鬼,你給我滾出來!」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給我出來。」

「你不要以為躲在里頭就可以沒事,滾出來!」

外頭傳來一陣陣的叫罵聲,讓易水寒不悅的放下了碗筷。

「誰在外面鬼喊鬼叫的。」易水寒臉色一冷,就想站起來,卻被白無垢給擋住。

「沒關系,你繼續吃,我去看看就好。」

白無垢說完,立即站起身往門外走去,也許是起身太快,覺得有些暈眩,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要自己振作起精神。

白無垢推開門,只見小小的院子里站了幾個村子里的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木棍,痛恨中帶著些微恐懼的看著白無垢。

「請問有什麼事嗎。」白玉垢輕聲問道。

他才剛走上前,村人就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活像白無垢有什麼傳染病似的。

「白鬼,你少在那里裝蒜。」一個壯漢咽著口水,大著膽子說︰「你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嗎?是不是你對劉員外家的少爺施了什麼妖術,要不然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病倒?連京城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對于村人的莫名指控,白無垢顯得有些無奈,但也習慣了。

從小到大,只要村里出了什麼天災人禍的,第一個矛頭一定指向他。娘親在世的時候.村人還不敢對他怎樣。可娘親一過世,村人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將他趕出村子,讓他一個人在這山谷獨居。

「你敢說你不知道,我就打到你知道。」壯漢拿起木棍朝著白無垢沖去,只要能解決這件事,劉員外答應給一百兩銀子。

「真的不是我。」

白無垢嚇了一大眺,躲開了壯漢的木棍,壯漢見狀,大吼了一聲,又是一棍子打了過去。

「請你們听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壯漢面目掙獰的又沖上前,眼看著棍子就要打到白無垢,壯漢突然哀號一聲,滿口鮮血的往後跌了一大跤。

「你要不要緊。」白無垢關心的趨上前,想查看壯漢的傷勢。

壯漢卻滿臉驚恐的直往後退.邊退口里還邊喊著︰「你……你不要過來……」

壯漢為什麼會跌倒又口吐鮮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感覺到一股冷冷的氣流朝自己襲來,然後他就變成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了。

「讓貧道來。」一個穿著黃色道袍的道士推開眾人走了出來。「妖孽,看貧道來收拾你。」

道士點起一道火符,朝著白無垢丟去,可火符還沒有踫到自無垢就掉在地上。

「你果然有點本事,妖孽,看桃木劍。」道士抽出背在身後的桃木劍,不由分說的就朝白無垢砍去。

這次白無垢連躲都還沒躲,道土就不受控制的直往上飄,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趺落在地。

「哎喲!痛……痛死我了……」道士哼哼唉唉的趴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投有。

這下子,可把前來尋釁的村人全都嚇得臉色鐵青,一時之間,再也沒有人敢上前,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你們……」白無垢嘴巴才剛張開,村人馬上大叫著逃命去了,壯漢和道士看眾人落荒而逃,兩人強忍著痛,踉踉蹌蹌地跟著逃命去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眾人逃之夭夭的背影,白無垢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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