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瘟神小姐 第1章(1)

電話持續地響個不停。

「吵死人了——」喬書妤勉勉強強地睜開眼楮。因為她覺得一次睜開雙眼太辛苦了,所以是先睜左眼,再睜右眼。

「……幾點啊?」喬書妤往咕咕雞鬧鐘瞄了一眼。十二點了……不要誤會,不是半夜的十二點,而是中午十二點。

這個時候下去吃午飯,打什麼死人骨頭電話!

本來不想接電話,讓對方以為沒人在家,自動掛掉電話,可是對方像算準了她在家,只是不想接電話的樣子,硬是用電話鈴聲轟炸她,催喚她快接起電話,可見打電話來的人非常了解她。

這個人,不難猜到,就是和她一起出娘胎的雙胞胎姊姊,喬書媛。

「好,這就來接啦。」她不知在生誰的氣說。

拖著兩條沉重的腿,喬書妤無力的來到客廳,拿起電話,「喂——」她有氣無力的說。如果沒有天大的事,她會把喬書媛罵到臭頭。

「好命的二小姐,該起來噓噓了。」電話另一端正是喬書媛。

「干什麼啦,一大清早擾人好夢……」她忍不住抱怨。

「什麼一大清早,日頭照了。我打到你公司,結果沒人接听,怎麼,又上倒了一家公司?」喬書嬡咯咯笑說。書妤有一項本事,她上班的公司,不出一年,一定關門大吉。

「唉喲,你又不是不知道,東南亞經濟危機,新台幣貶值,連王永慶都要裁員,我待的那家小鮑司根本沒能力存活。」她理由充分的說。說起來,也真漏氣,從五專畢業到現在,不知換了多少頭家,不是她不安分,喜歡跳槽;相反的,她都是做到公司壽終正寢的那一天才離職的。

真的很邪門!她待過的公司沒一家逃得過倒閉的命運。

如果有可能,她想去台灣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做事,看會不會也上倒那種擁有數千名員工的大公司?

她想是不會啦,她應該不至于有那麼「瘟」吧!

「那你現在沒工作,想不想回鄉下吃老爸老媽的?」爸媽就她們兩個女兒,但她們都不在爸媽身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鄉下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工作讓她發揮長才,好在爸媽身體都很硬朗,還有個茶園可忙,不會太無聊。

「我才不做米蟲呢。」她從鼻子里發出聲,「我要留在台中找新工作。」

「你上來台北好了,我已經幫你找好工作了。」

一听到這個消息,喬書妤的雙眼立刻大放光亮,「什麼性質的工作?」

「秘書。」

什麼嘛!還以為可以不用去找工作了——

「怎麼找那種工作給我?我又沒做過秘書……」喬書妤的心,像被針扎破的氣球,一下子全泄了氣。在她印象中的秘書,至少得大學畢業,還要很有氣質,而且精明能干,像她姊姊那型,而以她的學經歷,能擔任秘書助理就偷笑了。

「學就會了,有什麼好怕的。我跟你說那個工作的由來,因為最近我和老板上演鐵公雞,一氣之下跑去應徵楊氏財團總經理秘書,結果錄取了,這事給老板知道,嘿嘿,不僅向我百般賠不是,還加薪百分之二十……反正你現在沒工作,就替我去上班吧。」喬書媛一派輕松地說。

「這怎麼行啊!」喬書妤哇哇叫。老姊竟要她冒名頂替——這又不是小時候她們老愛捉弄大人,玩交換身分的游戲。她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她不喜歡學鋼琴,所以老師來家里教鋼琴時,姊姊彈完後,再換上她的衣服,當做是她再彈一遍,後來,終于被女乃女乃發現了,因為她連「小蜜蜂」都彈不出來,還被女乃女乃打了一頓。

「為什麼不行!你跟我長得那麼像,沒人分辨得出來的。」因為她和書妤是同卵雙胞胎,有時連老爸老媽也會認錯。長相上,她們像在照鏡子,只差書妤左眉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但在聰明才智上,書妤差她一大截,她是T大外文系,書妤是重考才擠進一所私立五專。

「要是被發現,你我都會吃上官司。」她覺得不妥,「我不敢,我不要。」

「你機靈點就不會被發現了,而且薪水不少喔,是你以前工作的三倍,我和他們談妥試用期兩個月,你要是做不來,試用期一過,他們自然不會任用你,但那時你已拿到了兩個月的薪資,等于是你半年的所得喔。」書妤這個人,是最容易被孫中山打動的,可以想見電話那端的她,頓時臉亮了起來。

「可是你要教我怎麼做秘書才行。」她心動了。

丙然,說到錢,膽子就來了,也不怕吃官司了。書媛心里直覺好笑。「會的,會的,以你的資質,保正一學就會。」

「唉,那家穩不穩啊?不要我一去就垮,白做幾天工,連鈔票的一角都沒看到。」最近真的很不景氣,書妤不得不擔心。

「楊氏財團可是排名世界前一百名的大企業,你身後跟著的瘟神絕對動搖不了的。」書媛又笑。

「什麼瘟神,告訴你,說不定我快改運了。」書妤沒好氣地說,對這個名詞感到不悅。她只晚了書媛五分鐘出生,但書媛出生時,是晴空萬里,而她呱呱墜地時,老天卻很不給面子,居然烏雲密布,閃電打雷,頃刻間,狂風暴雨。本來這也沒什麼,天氣嘛,但那一夜的風雨,摧毀了很多農田、果園、魚塘,後來鄉里的豬都感染了瘟疫,老一輩的人慌了,到廟里求神問卜,結果竟……竟然全怪到她這個尚不知人間險惡的嬰兒身上。

她做了什麼?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在那個神明說不好的時辰出生而已。

從此她被鄉民視為瘟神,在鄉民的壓力下,父母忍痛把她送到外婆家,直到她十歲,由于外婆去世,他們一家才得以團圓。現在天上的人造衛星都此地上的車子多,她回鄉看爸媽,那些鄉民是不會對她怎樣,但在背後都喊地「瘟神小姐」。

偏偏,她每次回鄉里,那里就會出事,不是王大嬸剛出生的小豬離奇失蹤,就是李大叔的菜田里冒出福壽螺,這麼多的巧合,再加上倒閉的公司,讓她也覺得自己是瘟神的代言人。

唉,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擺月兌瘟神呢?

「我也希望你快改運。你可以坐五點的飛機上來台北,我會到機場接你。」就是因為希望妹妹撥雲見日,所以才會叫她冒名去大公司上班,理論上,楊氏財團是不會倒,這樣書妤是不是就可以從此改運呢?

「這麼急呀?」

「明天上午你要去新公司和前任秘書交接,機票錢我會幫你出。」

「早說嘛。」掛斷電話之後,書妤開始整理要帶走的衣服和書籍。去台北後,要好好的打拼,不能辜負姊姊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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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A——」書妤喃喃念著登機證號碼,找到機翼旁的位置。她踮起腳,把背包塞進行李艙,也許是中午沒吃飯的關系,有點手軟,結果背包掉下來,下偏不倚打到坐在52A的男人。

「搞什麼!」楊英哲低咒一聲,站起來,把砸在他頭上的背包放好,然後讓開身,讓那個笨手笨腳的女人坐進去。

「對不起,對不起。」書妤不由自主地偷瞄起鄰座的這個男人,他是個長得很英俊的男人,事實上,他長得太英俊了,是那種令女人為之瘋狂的英俊!她告訴自己要好好地看清楚這個男人,等她到台北後,一定要告訴書媛,她遇上了這麼一個高大英俊的帥哥,書媛一定會羨慕死的!

老天真是下公平,所有值得稱贊的優點全集中在這個男人身上,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是一副當運動員的好材料,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她不得不驚嘆他挺拔的身材,有一八五吧,他可以去做牛郎,這是地下意識的想法,但很快地,她發現這個想法不對。

從他的外表看來,他的穿著十分優雅光鮮,身上的襯衫是相當高級的棉制品,散發出美麗的光澤,方才他將西裝外套寄放在空服員那,看得出那西裝很輕巧,質感很好,腳上的鞋子也很講究,應是屬于有錢、有品味的人。

很自然的,書妤看看自己——真是窮酸!每次朋友看到她的衣櫥,幾乎都會感到驚訝,因為掛在里面的衣服屈指可數。她是那種一件衣服至少穿五年以上的人。

像現在身上穿的羊毛衣,已經被她穿到領口變松,袖口已沒彈性,手肘部位松垮垮,毛球總是挑也挑不完,可是穿起來還是很暖呀,而且容易搭配,套上寬松的牛仔褲即可。

看他那麼專注地在看文件,書妤不禁懷疑他是否是青年實業家?因為他給人的感覺鋒芒畢露,一副意氣風發的自大樣。

那男人轉過頭。寬闊的額頭,濃黑的眉毛,好一張男人的臉,但是那雙略為上挑的眼中卻閃著冶郁的光芒。

「你看夠了沒?」楊英哲不悅地說。他知道上帝給了他一張好看的面皮,但他並沒有因此而贊美主;相反的,他還想請上帝收回對他的恩賜,他不太想要這張皮面具,因為他不想被女人盯著看,好像他是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

「啊?」書妤嚇了一跳,臉紅得像甜菜根。世上還有什麼事比這事更糗的?

「沒看過男人……」他譏誚地看了她一眼後,視線又回到文件上。

他一定把她看成是花痴!書妤覺得有點懊惱。就讓他去想像吧!何必在乎他怎麼想呢?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書妤不自覺露出生氣的神色,側身看向窗外。她一向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靶受到鄰坐憤懣的情緒,楊英哲搖搖頭。女人就是會演戲,他也沒冤枉她,她卻一副受傷的無辜樣,實在教人受不了。管她生氣還是不高興,他是不可能道歉的,還是趕快把「土地評估報告」看完,回到台北後,還要說服董事們。

「請來客系上安全帶」的燈亮起,飛機開始爬升,書妤緊張得兩眼發直,胃也不听使喚地翻騰,好像要從口中跳出似的,她慌亂地緊抓住扶手。她最怕飛機起飛和降落的那一刻,有點像在坐雲霄飛車。

這個女的是在對他性騷擾!先是用她的色眼,現在又是毛手。楊英哲別過頭,本來準備奚落她一頓,但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後,立刻吞回要說的話。看樣子這女人是真有飛機恐懼癥。

起先沒注意到,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女孩長得水靈、清秀,整個人像罩著一層霧氣,完全不具都市美女那種現代感,她的美是一種說不出的靈秀,美得教人恍惚。

她就像一朵空谷幽蘭,對很多男人是莫大的引誘,但對他則沒有影響,他無視于任何美女的美麗。

當飛機水平飛時,書妤這才恢復正常,也發現到自己的手緊緊地扣在他手臂上,「對不起,我以為是扶手……」

他面無表情地收拾文件,然後換了一個姿勢,閉目養神。

書妤生氣地白他一眼。雖然他不會看到,但她還是要做!

真是失禮的男人!人家在跟他賠不是,他屁也不放一聲,還假裝睡覺。什麼嘛!她相信是他那張臉使他自負的目中無人,他一定以為大部分的女人都會原諒他的無禮。哼,她才不是那大部分的蠢女人。

機內的餐點服務陸陸續續送到,書妤伸手去接空服員遞來的果汁小點心,突然一個亂流,她手上的果汁杯搖晃了一下,流出的果汁沾濕了楊英哲襯衫的口袋。

「混蛋!」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唉呀,會留下污漬!」書妤趕忙掏出手帕,在手帕的一端沾了沾水杯,往他胸口用力擦拭,「看能不能去掉一點點……不過,好像不能完全去掉耶……」她的聲音變得非常細微。沾污的面積反而擴大了。

「算了——可以了。」他似乎是咬著牙根說話。真他媽的倒楣!

「對不起,我幫你出送洗的錢。」書妤從牛仔褲口袋里掏出兩張皺皺的一百元。雖然很舍不得這錢,但這是她應該做的。

「不用了。」楊英哲粗聲地說。這個女人真是個災星,幸好是在台中到台北的航線遇到她,要是美國到台北,天曉得她還會出多少狀況?

「可是……」書妤還是覺得自己該付他兩百元洗衣費。

「別可是了!」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拜托你別再制造麻煩了,我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壞了。」

「書妤覺得好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l

「我也沒說你是故意的。」說著,他索性站起來,坐到別的空位上,嘴里念念有詞,「女人,禍亂的根源!」成語說紅顏禍水,是有道理的。

書妤氣得快爆炸了。他這樣的行為,不知情的人,二疋以為他被她性騷擾,所以他才坐到別的地方去。書妤坐低了身體,她覺得很多雙眼楮在看她。

可惡!都是他害的——

經過短暫的飛行,不久,台北的天際已映入眼簾。

楊英哲回到坐位,打開行李艙,取下一個背包,冶淡的說︰「你的。」然後又取下一個手提箱,將拿出來看的資料放進去後,向機艙口走去。

書妤呆滯地注視著楊英哲的背影。那人還不壞嘛,居然會幫她把背包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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