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嬌寵生活 第八章 定遠侯府遇大難(1)

和溫千染寒喧了一會兒,朱子塵就說︰「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不然趕不上送大軍出城。」大家都在看著,不能出一絲差錯。

十萬將士從內城走到處城要一、兩個時辰,再加上百姓的夾道歡送,足足三個時辰才能全部出城。

不過事實上這次增援邊關的兵士不止十萬,另外二十萬已先行一步,三日後在鄭家鎮會合,再一起直奔北境。

此時的北方已寒風蕭蕭,能作戰的日數不到一個月,一旦雪積三尺,習慣寒冷的草原民族也會罷戰,回到氈包內取暖,喝碗酥油茶,咬著羊腿,等待放楮。

因此兩方都很急,急著佔上風,不肯讓對方搶先一步,他們拼的是氣勢,不畏死的果敢,無論是進攻的一方,還是固守的一方,都必須使盡全力搏。

「我陪你們……」蘇晚蓁扭著腰身,賣弄風騷,雙媚眼眸送秋波,打算靠美色靠近朱子塵。

可惜她的媚眼是拋給瞎子看,才十五歲的朱子塵情竇未開,雖然宮里有家排教人事的侍寢宮女,但他從來不看,也沒興趣,他更在意的是名聲,以及皇上的另眼相看。

「放意。」嗓音尖銳的中年男子怒聲一喝,命令侍衛將不知死活、膽大妄為的蘇晚蓁扣起來。

「放開我,你憑什麼押住我,我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我可以幫七皇子提早登……」

溫千染一使眼神,一旁的冬露狀似攙扶蘇蓁,其實是往她身上痛處一按,讓她痛得當下說不出話來。

「走吧走吧,別耽擱了,要是皇上責怪你們貪玩我可不負責,享福的是我,受罪的是你們。」

蘇晚蓁這女人真麻煩,也不看場合是否得宜,自以為知道未來發展就有護身符,張嘴就亂說話,也不想想登基這種話說出來可是會被砍頭的。

听著溫千染戲謔的話,朱子塵和左晉元都笑了,朱子塵在侍衛的護送下走出雅間,那名貼身太監也跟著走,左晉元沖著未婚妻傻笑了一下才尾隨下樓,隨著下樓的步聲遠去,雅間內恢復安靜無聲,但在蘇晚蓁不再痛得說不出話後,雅間內又吵了起來。

「溫千染,你在做什麼,你居然讓人弄痛我!」揉著痛處,蘇晚蓁對她怒目而視。

「那要看你想做什麼。你是何種身分,皇家龍子又是何等尊貴,七皇子身邊服侍的公公最低是六品品級,四位帶刀侍衛皆為四品,無品無級的你也往皇子身側沖,你是嫌命太長嗎?」想死別找伴,自個兒前往。

「我……」她想說她得知將來的事,但嘴一張開不知該說什麼,她個城管的女兒誰會相信她說的話。

但溫千染不同,她父親是大理寺少卿,祖父更是太子太傅,四個叔伯都聲名在外,溫千染的一句話勝過自己的千言萬語。

突然間,蘇晚蓁有些茫然,她明明知道未來的走向,為何沒有一件事順她的心意?她像是在同一個圈子打轉,走來走去怎麼也走不出去,身懷巨寶無人賞識。

她是該放棄,不再執著嗎?

想到自己的重生,想到重生前飽受委屈的過往,濃烈的不甘又涌上了心頭,她想要不一樣的將來!

「人都走了,我們也該回府了,蘇家表姊要一起走嗎?」溫千染偏過頭,一撮細碎的發絲落在如雪般的面頰,她神色無比淡然,彷佛兩人沒有交惡。

她這樣雲淡風輕的姿態,彷佛沒有破壞蘇晚蓁的好事,刺痛了她的眼。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明明就近在咫尺,你還要阻攔我。」她再也忍受不了地對著溫千染咆哮。

要是沒有溫千染,七皇子就會看重她,她恨,好恨,恨不得將人殺了……

蘇蓁愣了下,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但她隨即又想,有何不可?一山難容二虎,有溫千染在的地方,她蘇晚蓁難有出頭日,全掩蓋在她的光華下。

「因為我不能讓你連累溫府,雖然你只是寄宿的表姑娘,可你畢竟住在溫府,你一惹出事情,人家只會當是我祖父的意思,沒人會認為是你自己有野心,想攀高枝。」

扁看她一副急著找出路的模樣,就知道不盯緊點不行,她這邊一有事,溫家人也月兌不了干系。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犯事,誅連全族。

「你怎麼曉得……」蘇晚蓁面露戒備,心中恐懼。

溫千染不跟她拐彎抹角,打開天窗說亮話。「一听到『七皇子』,你呼吸就急促了,兩眼發亮,等到人出現了,你更不管不顧就要沖上前,自覺是天下第一絕色,只要是男的都會為你傾倒,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你的心思。」

被說中心事的蘇晚蓁面紅耳臊,恆羞成怒地反咬一口,「說到底,要不是溫府把我當外人看待,我也不必出此下策,若是姨祖母有心,為何不把我說給七皇子!」

憑借老太爺的關系,她還是有希望嫁入皇家,成為皇家媳婦。

「所有宗室的婚事都由皇上指婚,除了有功之人才能以功請求賜婚,否則皇子們想娶誰他自個兒都不能自主,蘇家表姊,有空多看點書,補點腦子,不要自己胡思亂想,事情沒那麼簡單。

再者,你住在溫府不表示你就是溫家小姐,無論你怎麼說,都改變不了你是城管女兒的身分,不說皇子妃,皇子側妃最少也要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女兒,光是出身這一點,你就沒有嫁入皇家的機會。」

「你……你欺人太甚……」蘇晚秦真的氣紅了雙眼,為不堪的出身感到氣憤和自卑,怨恨為什麼她爹不是溫浩斐。

「不是我欺人太甚,而是你自欺欺人,看不清自己的處境還自以為天底下沒有一個聰明人,眾人皆醉唯你獨醒。」

蘇蓁太仰賴上一回人生所知的事,反而看不清楚現在的局勢。

既然她都變了,有什麼不能變?蝴蝶輕輕一拍翅膀,千里外便可能掀起風暴,再也不平靜。

自己的妄想被戳破,蘇晚蓁當下氣惱得口不擇言,「你得意個什麼勁,左家父子三人去,二人還,回來的還是個殘廢,左家要敗了,你要等人守完三年孝才能嫁。」

「來如此……」溫千染小聲的低喃。

那一聲「世子」有了解答,父兄兩死一殘,死的跟殘的都不能承繼爵位,最後落到幼子頭上。

只是死的是誰?殘的又是何人?

溫千染沒有繼續追問,轉頭領著四個丫鬟離開,留下愕然的蘇晚蓁。

她不想听令人感傷的結局,不管誰遭難她心里都不好受,畢竟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人,走出天昋樓,秋老虎的威力還是十分凶猛,熱得叫人冒汗,可她的心里卻竄上一絲寒意。

十月中,她又收了一回晚稻,這一回她沒賣,也沒收入糧倉,她裝了滿滿一百二十車糧食讓人送往邊關,充當左家軍糧草。

隨車還有肉干,以及鹽,在什麼都缺的北境,至少能添點口糧。

這件事秘而不宣,除了溫賦耳目靈通外,其它溫家人都不知情,蒙在鼓里,直到一道封溫千染為「義山縣主」的聖旨送到府里,大家才知曉她默默地行事,義助前方將士。

而朝廷會知道,是因為左征北替她請功。

身為主帥的左征北當時正為朝廷糧草遲遲不來而發愁,打仗不吃飯這場仗打得贏嗎?他們的糧食都快見底了,朝廷廷的糧車再不來只能宰馬。

沒想到掛著「溫」宇旗幟的車一輛一輛的駛入,全無雜質,沒有一粒沙子的白米成袋成袋的裝得飽實,米粒大而飽滿,堪稱上等精米,唯有家境好些的人家才吃得起,可如今他們這些苦守邊關的兵卻也吃到了,這……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看到溫府的糧車時,左家父子眼眶都紅了,再看到車隊首領遞出的信上,用娟秀小字寫著︰敬請笑納,肉干很好吃,別省了,過個好年。

三人淚中帶笑。

他們知道是誰的手筆,唯有那個支靈精怪的丫頭老愛給人驚喜。

在連年的天災下,她送來的糧食若賣出去利潤可比平時高數倍,可她卻毫不猶豫地給左家軍,這份人情是還不了的沉重。

于是左征北將此事寫在戰報中,快馬送回京城,同樣為籌不夠糧食正頭痛的皇上見狀,當下大贊溫太傅家風清正,義行可佩,教出的孫女大氣,有乃祖之風,心有仁義。

接著御筆一揮,賜了個縣主封號,食邑六百戶,賞黃金千兩,金錦玉緞若干,一座靠近皇家別院的大莊子,良里二十頃。

二十頃相當兩千畝,一頃地為一百畝,她的私房又增加了不少,快成府里最有錢的人,而她才十二歲。

換言之,等她出閣時,十里紅妝不是難事,而且不用公中出,她自個兒就能風光出嫁。

十月、十一月很快過去,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灶神,送完灶神後就要除舊布新了,在下了三次雪後,梅花開了,溫千染的冬麥也收了,十幾個糧倉全滿了,她取出一部分磨成面粉,讓人每天做出上萬個白饅頭,從除夕到大年初十分送給在京城附近回不了家的災民。

此一義舉又贏得一致贊譽,其它大戶也跟著仿效,有的施粥、有的送素菜包子,因災民過多而使治安受影響,氣氛緊張的京城終于等來平和的日子,吃飽飯的百姓不再鬧事,也準備回鄉,將來年的種子種下就不會再挨餓。

沒人知道溫千染如此作為是為了替左家父子積福,希望老天爺能多庇護他們。

銀子她已經不缺,想到尚且年少,還需要父兄指點的左晉元,要是失去疼愛他的家人,他肯定非常傷心,為了增加他父兄平安歸來的可能,她願意盡己所能的援助前線,行善積德。

三月杏花、李花開了,滿園的蜂兒忙采蜜,五采繽紛的蝴蝶穿梭花間,蓄滿水的稻田秧苗已及小腿,月底,邊關傳來捷報,稱大破胡人大軍,只消將殘兵趕回草原,這次的戰役便要大獲全勝了。

勝利就在眼前,君臣盡歡,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誰也避不開。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正在繡貓卻繡成瘦老鼠的溫千染被嚇得針扎在指頭上,一滴殷紅的血珠子冒了來,她放在口中一吮。

她真的不是做女紅的料,連月事帶都縫不好,更遑論是穿在里面的單衣,此刻在這刺繡是被她娘逼的,說誰家的姑娘不會針線活,她到了夫家還要丫頭替她縫丈夫的貼身衣物嗎?

她一想也對,勉為其難的學了,只是成果不甚理想,可說非常悲壯,除了直線的竹子外,她連朵花也繡不成。

「喳喳呼呼的慌什麼,沒瞧見小姐被你一喳呼都嚇到了嗎?一會兒自個領板子去。」夏露十分有感嚴的斥喝,同時拿出藥箱為小姐上藥。

雙喜、雙福已經出嫁,在外頭幫溫千染管羞鋪子,夏露四人就都升上了一等丫鬟,管著底下小丫鬟們。

小丫鬟繡屏哭喪著臉。「春露姊姊你替我求求情,真的發生大事了,我才急急忙忙地趕來告訴小姐!」

春露語氣和緩,但同樣不容說情,「再急也不能驚擾小姐,天大的事有小姐扛著,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操心。」

「是,春露姊姊,小姐是主子,凡事以小姐為先。」她都忘了,她們當初入暮色居時,管事娘子教導她們的,小姐說什麼都是對的,天大地大,小姐最大。

看她知錯能改的態度良好,春露滿意的點頭,「說吧!什麼事別扯太遠,挑重要的說。」

听到可以開口了,屏住氣的繡屏大口吐氣。「小姐,奴婢剛才去繡莊幫你拿新來的繡線時,剛好路經定遠侯府,奴婢正想和守的許太哥打聲招呼,誰知門口沒人,一會兒有人出來,卻是取下喜慶的紅燈籠,掛上白燈籠,貼上寫了『忌中』的紙。」

「什麼,左家有人出事了?」溫千染臉色一變,倏地站起身,裙上的繡繃、擺在旁裝了繡針繡線跟剪刀的小籃子被帶得落地。

「奴婢不敢多問,只听到要布置靈堂,棺木快運回來了……」人家家里有事她哪敢多做逗留,趕緊回府。

「怎麼會,我不是做了防範……」難道老天注定的事改不了,她做的事全是白費工夫。

「小姐……」一旁的春露、夏露見她如此,不禁擔憂輕喚,想安慰她幾句。

「不行,我要去找祖父,不問個清楚我不安心。」

溫千染行色匆匆的離開暮色居,臨走前她賞了繡屏二兩銀子,免了她一頓板子,小丫頭心中樂得不行,但看主子神色凝重,也不敢表露,趕緊退下。

到了書房門口,溫千染又卻步了,拍頭一瞧「三省居」三個勁有力的字,她不禁反省起來,是不是她做得太少才無法挽回,心中更是難受。

在她躊躇之時,已從窗子窺見她身影的溫賦就開口喚她了。

沙啞的聲音中帶著疲憊,讓人听得很不忍。

溫千染讓春露候在門處,自己緩步進屋,一看到祖父黯然的神色,心中又是一揪。

「祖父……」祖父好像突然變老了。

「你知道了?」他唇角抿得緊,好似沉重得很。

她頷首。「是誰?」

「消息傳來是定遠候。」征北還不到五十,老左哪至受得住,白發人送黑發人會何其痛心

「左伯伯……只有他嗎?」

溫千染心中咯登一聲,思索起來。

案子三人去,二人還,回來的還是個殘廢……蘇晚蓁近詛咒的話猶在耳邊,可是事情似乎起了變化。

「听說是中了埋伏,定遠侯為了救墜馬受傷的晉陽而背後挨了一刀,他使了一種叫霹靂彈的武器才逃出生天,可惜回到營地時已失血過多,拖了二天便咽氣了。溫賦神色哀痛,不是為了左家,也是為了朝廷,朝廷少了一員會帶兵的將軍,著實是不幸。

「那左大哥怎麼了?」

說到左晉陽,溫賦目光幽遠的看向窗外。「不好說。」

「不好說?為什麼?」

「晉陽墜馬時頭部先撞上地面,頭破了個洞,軍醫搶救了許久才救回來,可人卻一直昏迷著。」想到發生在左家人身上的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唏噓。

「那左二哥呢?」溫千染听得都快發顫了,實在害怕會听見噩耗。

「那小子是來亂的,定遠候的死讓左家考二無法接受,他私自帶了五壬人出營為報父仇,誰知在戰役最後清理戰場時,一名重傷未死的胡兵在死前反撲,朝他撲過去,他反手朝那人射了一箭……」

「那應該沒事才對。」如果他善用臂弩,近身就能將人射殺。

「壞就壞在那人臨死前拉弓一射,他沒射中左家老二卻射中戰馬,穿頸而過,馬兒嘶鳴一聲倒地不起,來不及縮腳的他被倒下的馬身壓斷了腿……」報什麼仇,根本是給敵人送菜,左家軍沒了主帥還叫左家軍嗎?

胡鬧,真是胡鬧。

「腿斷了呀!」雖然很不該,但溫千染很想笑,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沒腿的孫猴子還蹦得起來嗎?

二死一殘,如今是一死二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至少定遠候府不會倒。

「丫頭,你還笑得出來,左家都發生這種事了,他們此時的心情肯定很沉重,你不能再隨性而為。」溫賦語重心長的育人。

一想到左伯伯死了,溫千染鼻頭發酸。「祖父,我想到定遠候府看看,也許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看她懂得反省,溫賦欣慰地模模她的頭。「那邊還很亂,你暫時別過去,等過幾天再說。」

「我只是去上炷香,很快就回來了。」

溫賦看透孫女心思似的往她腦門輕叩。「為了左家老三是吧!你心里掛念著,怕他過不去那道坎。」

「祖父,你別仇視左三哥嘛!他看到你可害怕了。」她承認是放不下他,那傻子最會鑽牛角尖了。

這次出征原本左晉元也要隨軍,可是兄長們舍不得他吃苦、想護著他,也是想留個根苗,因此不讓他同行。

她怕他會覺得父親的死、兄長的殘他有極大的責任,想著若是他也去就可以幫他們擋刀防劍,多帶些霹靂彈將敵人全炸上天,那麼左伯伯就不會死,左大哥和左二哥也會毫發無傷。

「害怕是對的,誰叫他把我的寶貝孫女拐走了。」再過幾年,他想留也留不住。溫賦不由得感慨她為什麼不是孫兒。

「不是你的肉疙瘩?」她取笑的一眨眼。

他哼笑。「長丑了還留著干什麼,不如割了。」

「祖父,吃不吃佛跳牆、、紅燒果子狸、富貴雞、九轉肥腸、油爆大蝦……春露在廚房準備著,一會兒就能上桌了。」化悲傷為食量,太吃大喝。

「吃,還不走,等轎子抬嗎?」說到吃,溫賦心情轉好許多,這就是吃貨的本性,美食足以給予許多安慰。

「祖父,肉疙瘩還割不割?」她撒嬌的拖著祖父胳臂。

「還想不想吃,再不吃就等著舌忝盤子。」溫賦懶得看孫女一眼,健步如飛的往幕色居走去。

「祖父……」哼!壞人。

袒孫倆歡歡喜喜地吃著佳看美食,暫且不提左家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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