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福妻同行 第十章 皇上賜婚(2)

「福兒,你在干什麼!」

嚴厲的聲音驟起。

「啊!大堂哥。」被抓包了。

萬福干笑著把趙天朔推開,故作端莊的撫撫雲鬢,細步碎碎的朝臉慍色的萬國走去。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你還要不要嫁人?!」二叔二嬸不在,他得看好向來乖巧的小堂妹。

「皇上已經將她指給我了,不用擔心嫁不嫁人的問題。」看到心尖上的人兒走向別的男人,即使對方是她的親堂兄,趙天朔還是吃味不已,一臉難看的想把人拉回身邊。

「在尚未成親前前,她還是我萬家的姑娘,請世子爺自重。」萬家的男兒可以婚前浪蕩,留下風流之名,但萬家的女兒名節上不能留下污點,她要風風光光嫁入王府,而非窩窩囊囊地受人恥笑。

兩兄妹都說類似的話,把一心要娶心上人的景王世子氣得不輕,他老大不高興,面沉如墨。「我們一定會成親,絕無意外,通知萬家備嫁,你們的姑娘本世子娶定了!」

除了萬福,他對其他人都沒有好臉色,說話也很不客氣,又冷又硬。

「我們還要準備嫁妝,怕要世子爺再等等,況且二叔二嬸沒想過這麼早嫁女兒。」歡堂妹還未出閣,喜事又來。

一提到準泰山、泰水,趙天朔的語氣略有和緩,「我給出的時日夠你們備妥嫁妝,若有不足我來補。」

「不用,我們萬家還有金銀給姑娘,多謝世子爺的好心,不過……」萬國話語一頓,似是難以啟齒。

「不過什麼?」

「你能不能約束你們府里的姨女乃女乃,她們老是妄想妹妹的賞賜,我還瞧見一名珠光寶氣的婦人抱走妹妹的雲錦,我上前索討她居然不還,說妹妹的就是她的,她拿一些是給妹妹面子,反而怪罪妹妹不懂事,不知孝敬。」他一個大男人能跟婦道人家搶嗎?只能眼睜睜地看人揚長而去。

聞言,趙天朔立即黑了瞼。「看來這些女人是日子過得太好,忘了府里的規矩,舅兄放心,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什麼舅兄,會不會喊早了?萬國臉上微紅,心里犯著嘀咕,被年歲相當的世子爺喊舅兄,感覺十分玄妙。

前腳剛忙完大女兒的婚事,後腳就要籌備二女兒的好事,從沒這麼忙碌過的宋錦娘覺得自己像個陀螺,整天轉來轉去,沒一刻停止,轉得人都瘦了一大圈,走路也輕飄飄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二女兒才走了一趟京城,天大的福氣就砸了下來,居然由皇上賜婚為景王世子的正妃。

他們這些人見過最大的官是七品縣官,了不起六品知州,再高的官兒哪見得著,那是跟天一樣的人物。

誰知丟來個軍功赫赫的超品世子爺,嚇都把人嚇得魂飛魄散了,景王是什麼人呀!可是皇上的親兄弟,景王府的世子更是捅破天的人上人,萬家雖是富甲一方,但在這些貴人眼中不過是小戶人家,他們豈能不戒慎恐懼?

宋錦娘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二女兒覓得良緣,不用擔心那古怪的性子嫁不出去,冤大頭……呃!世子爺不嫌棄,她也笑笑地嫁女兒。

憂心的是女兒嫁的是真正的高門大戶,人家的媳婦最難當,女兒一無勢,二無權,就只有一把銀子,人家仗著權勢欺負她該如何是好?當娘家的勢弱,根本幫不上忙,她實在擔心一個商家小女兒無法做好皇家媳婦,讓人瞧不起,一輩子抬不起頭見人。

人活百歲足,憂兒九十九,女人的一生都為兒女而活。

「娘,你就把心放寬,不要把眉頭皺成一條線,女兒是天生帶福的福星,走到哪里都有福氣,只有我欺人,沒有人負我,你這是在擔什麼心,是怕我一個沒留神,把女婿打殘了嗎?」嫁人的沒愁嫁,倒是送嫁的愁眉苦臉。

「呿!又在說什麼胡話,都要嫁人了還管不住嘴巴,娘怎麼放心讓你嫁到別人家,要是人家捉你這把柄欺負你……唉,娘都要愁死了。」宋錦娘越想越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

早知道就早點招個上門女婿,省得整日愁白了發,擔心著女兒何時會被掃地出門,連個苦都說不得。

萬福不由得噗哧一笑。「娘呀!你也想得太多了,我這是皇上賜婚,誰再不待見我也不好招惹我,我是明惠縣主,是能進宮告御狀的,何況上兩層的婆婆都沒了,府里就一位側妃和幾位老姨娘,你說是我該讓著她們,還是她們該避著我走?」

「噢!是這樣嗎?」宋錦娘只知世子的爹娘早逝,倒沒想過府里的主子以妾室居多,她女兒一嫁進去是妥妥當當的正妃。

「是啊,所以娘別再杞人憂天了,什麼事都往壞的想,全京城有幾個世襲王爺,我又是皇上最看重的景王世子的世子妃,除了皇上皇後和幾位王爺,京城我也是橫著走的。」把景王世子名號往前一推,十之八九逃之夭夭,唯一不跑的人是嚇到腿軟,走不了。

在萬福被賜婚景王世子,事傳到景平縣時,地方上一陣轟然,不敢相信,尤其是一向低調的萬家為之傻眼,以為弄錯了,前幾代人還是泥腿子的他們,怎麼高攀得上皇家?

但萬國特意回來進述一遍,大伙兒才愕然的信了,殺雞宰羊的上香祖先,不張狂的祭拜一番。

相較其他人的嫉妒心態,萬家二老倒是真的高興,縣主府一改建好便跟著萬家二房人上京,沾沾孫女的福氣。

景王府將婚期定在九月初九,九九登高賞菊之日,客人要來就來,不來也不強求,景王祖孫都很隨興,席開百桌隨人吃,達官貴人、販夫走卒都能來,不收禮,只收心意。

萬家人為萬福的嫁妝整整準備了八個月,運了一船走水路,目前都放在縣主府的大院,等明日過門前先走嫁妝,王府侍衛分三班輪流看守,景平縣百姓特意來京扛嫁妝。

與有榮焉的事怎能不參與,還能看到很多大官兒呢!

萬歡原本也要來的,但是臨出前發現懷了身孕,她娘和婆婆怕沖撞到,便沒讓她來。「不過我听說你把太後氣癱了是怎麼回事,到如今還躺著下不了床?」連太後她也敢得罪,不知這膽子是橫著長還是豎著長。

宋錦娘剛被女兒安撫好的心又提起來,沒法不操心。

當娘的都是老婆子的命,難得偷閑。

「哪是氣癱,是樂過頭了,女兒運氣好在彌陀寺的後山摘到一朵千年血靈芝,太後一見就樂了,然後樂極生悲,眼白一上吊就癱了。」睜眼說瞎話是萬福的長項。

老妖婆真有蜥蜴斷尾求生的生命力,人都癱了一年還不死,嘴角流涎的大罵皇上不孝,左手麻痹右手還能動,撈起茶杯、瓷碗照樣砸人。

「千年血靈芝你也遇得到?」宋錦娘驚訝咋舌。

「我有福嘛!」萬福揚起白玉下顎,得瑟的神態像極小時候的愛擺顯,令人好不莞爾。

她不管幾歲都一副討喜的笑模樣,從沒見過她為什麼事發愁,雙眸明澈,閃著玉華光澤。

「是,娘的小埃星,娘真舍不得……」看著二女兒靈秀的小臉蛋,宋錦娘再也忍不住地哭了,隨即抽出手絹輕輕拭淚。

「娘,那我不嫁了,陪著你。」嫁人有什麼好,見不到自己的爹娘和弟弟,還得中規中矩的當人媳婦。

宋錦娘失笑的輕撫著女兒的發絲,內心酸楚。「又說傻話了,娘這一生就是有你們這幾個孩子才歡喜常樂,有個可擔心的人心是滿的,為了你們,娘什麼都甘願……」

這就是慈母心嗎?萬福有些明白了,她伸手抱住娘親。「娘,你今晚陪我睡,我還是綁著羊角髻的小泵娘。」

「好,我的小泵娘,就讓你撒撒嬌,過了今日你就是皇家兒媳了……」二女兒的嬌態又惹出宋錦娘的眼淚,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四個孩子當中,她不否認最寵的就是這個聰明過人的二女兒。

「娘,我們也想陪著姊姊,我們一起睡。」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門口探來探去,吐舌扮鬼臉的引人注意。

「呿!都幾歲了還不知羞,夫子沒教過男女七歲不同席嗎?」這書都讀到牛背上,被牛背走了。

兩人異口同聲應道︰「忘了。」

「忘了就再背,《禮記》全本再抄一百遍,應該就能記得牢了。」萬福堆起帶著惡意的笑,于始扳著手指數著《禮記》有幾篇。

「不要呀!姊,我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萬民馬上求饒,六姊太狠了,大喜日子居然罰他們抄寫。

「姊,真的不敢了,我們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一定考個狀元光宗耀祖。」萬泰也捏著耳朵討好,打小被姊姊捏多了。

「這句『不敢了』你們說了幾年,我看你們還真敢,罰抄書罰到成精了。」萬福一手捏著他們一只耳朵,用力一擰。

「啊——痛,娘快救命,姊姊要殺人了!」萬民痛得都縮起肩頭,姊姊好不容易要嫁去,性子還是一樣的凶悍。

「痛呀!姊,我以後不會再說你沒人要……」萬泰的小臉都皺在一起了,可憐的姊夫,每天要面對生性凶殘的悍妻。

「好了,別吵了,吵得我頭疼,本來難過少了個女兒,這會兒倒希望清靜點,一個個來討債的。」一臉無奈的宋錦娘點著兒女的腦門,好笑又好氣,兩行淚順流而下。

「娘——」三道聲音一喊。

「沒事,沒事,只是傷感,歡兒出嫁後,娘就不時的悲秋傷春。」兒女是母親的心頭肉,硬生生割下怎能不痛。

等萬福再來時已是隔日,她是被痛醒的,喜娘手拉著一條紅線為她挽面,她天生麗質,膚色光滑,絨細毛不多,因此拔起來並不痛,就是微刺, ! !咻地白粉亂飛。

昨晚她和母親說了一晚上的話,她不曉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只知今天過後她不再是萬家六姑娘了。

「新娘子上妝了——」

一陣涂涂抹抹,畫眉點唇,妝扮得宛如出塵仙子的新嫁娘蓋上紅頭巾,靜靜等待吉時到來。

 哩啪啦, 哩啪啦,鞭炮響了。

迎親的隊伍來了。

「娘家兄弟背新娘,背——」

棒房堂兄萬國正要上前,兩個半大不小的身影穿得很喜氣,鑽到最前頭要背新娘。

「姊姊,我們背你。」

對嫁不嫁人沒什麼感觸的萬福,一听到兩個弟弟這麼說,倏地眼眶一紅,鼻頭發酸,原來她也會舍不得,原來萬家也有她割舍不下的人。

「胡鬧什麼,你們力氣小,哪背得動,萬一摔著了姊姊可不好。」萬家大伯萬誠喝斥愛鬧的兩個佷子。

「讓他們背。」背光的高大身形走了進來。

「姊夫——」果然上道。

「背不動我再接手。」趙天朔心想小埃也會希望親弟弟送她出閣。

「成。」變聲嗓音一起粗喊。

萬泰、萬民面對面,手臂搭手臂搭起人轎,讓姊姊坐在上頭,兩人橫著走向大門。

走到花轎前時,兩人都出了一身汗,喘得像頭牛似的,但是臉上都堆著笑意,可是笑著笑著,就忍不住哭了。

「姊,你嫁都嫁了,不要坐回頭轎。」

「姊,我會想你的,不過你別常回來。」

兩個人揉揉發酸的手臂,輕輕甩著。

「臭小子,等我回門再教訓你們。」這兩個家伙開口真沒好話,他們想讓她嫁還是不讓嫁,把她都惹哭了。

「嘻!我們要回景平縣了。」

「哈!你揍不到,我跑得快。」

兩人一說完就要往回跑,趙天朔一手一個拎住他們的後領。「你們的姊姊追不到,我幫她追,還有……紅包。」

十幾個飽飽的荷包往懷里塞,收到紅包的兩兄弟笑得嘴都闔不攏,邊跑邊回頭大喊「謝謝姊夫」。

趙天朔滿意的咧嘴大笑。

隨後是景王府的迎親儀隊,在長長的十里紅妝後,千人的迎親禮也相當壯觀,在數十年後百姓們仍津津樂道,說他們真是「郎貌女財」的天作之合,世子俊美,世子妃有錢,夫妻倆同心永結,共偕白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禮成。」

一聲禮成,大紅蟒袍的趙天朔一條紅綢拉著新娘子走向喜房,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與她鴛鴦共枕,才剛走到門口他就將人攔腰抱起,快步走向鋪著紅被褥的喜床,兩眼冒綠。

「哎喲!世子爺,還沒掀蓋頭、喝交杯酒呢,你別急呀!小心嚇著了新娘子……」喜娘驚呼。

「滾——」人生四大樂事之一,洞房花燭夜,他來了。

「世子爺……」真是太胡來了,沒規矩。

「再不走,是想要我把你扔出去……」嗎?

一只柔若無骨的手輕覆上趙天朔的肩頭,暴戾的老虎立即變成溫馴小貓,笑得雙眸生輝。

「給紅包。」

「好。」

他把身上的紅包都丟給喜娘,把喜媳樂得找不到北。

「朔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麼像個急色鬼,你會嚇到我的。」哪有把喜媳趕走的,傳出去可要讓人笑話。

「不行,美色當前,安能不醉人?」一想到她已是他的妻,他渾身飄飄然,宛若醉酒。「說到醉人,我陪嫁中有一萬壇子的酒,你拿出一些讓人一飲,一會兒全都醉倒了。」醉了就沒人發現新郎在不在。

「听見世子妃的話了沒有?」趙天朔直接將人撲倒,壓上床褥。

「是。」一道回應中氣十足,正是守在外頭的溫長開,他的心里也歡喜得很,前主子地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你呀!猴急個什麼勁……」啊!她的嫁衣……怎麼被撕成兩半了?

「急著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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