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妻獨秀 第一章 夫妻日常(1)

惠仁堂前,秦肅兒剛剛下了馬車,便見一名漢子背著一個孩子急急進門,她立即跟上去,珊瑚和潤青也急忙跟在她身後。

院子里,秦肅兒提著裙角,快步跟上那漢子。「孩子出了什麼事?」

那漢子轉頭見到是她,哭喪著臉道︰「秦大夫!孩子喊肚子疼,疼得快死了,可孩子的娘說沒給他吃什麼壞東西……」

秦肅兒伸手模了模那孩子的額頭,有些發燒,她對那漢子道︰「你別急,有我在。」

孩子進了診室,很快診斷出是急性腸癰,要立即開刀,林曉花給孩子的爹說明手術需知,秦肅兒和吉安、林曉翠進了手術室,腸癰這類簡單的手術,原是交給吉安就成,但秦肅兒今日想自個兒執刀。

半個時辰後,秦肅兒將結尾的工作交給了吉安,她神清氣爽的走出手術室,才在手術室旁邊的休息室月兌下袍子和帽子,潤青和珊瑚便進來了。

珊瑚蹙著眉小聲稟道︰「王妃,王爺來了。」

秦肅兒把盤著的發辮放下,好笑地道︰「王爺不是日日都來嗎?你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小聲說話?」

潤清低聲道︰「王爺好像不高興。」

秦肅兒一揚眉。「不高興?」

珊瑚以氣音說道︰「潤青姊姊這話說得客氣了,王爺何止不高興,是很不高興。」

秦肅兒笑了,伸手點了點珊瑚的額頭。「就你氣音說話還那麼大聲的,保管王爺在前廳都听見了。」

珊瑚立即嚇得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再開口了。

秦肅兒又笑了。「你這麼膽小,將來怎麼嫁人?」

珊瑚松開了手,不解地問道︰「奴婢不懂,嫁人為何要膽子?」

秦肅兒正經八百的看著珊瑚。「你娘沒跟你說過嗎,洞房花燭夜很恐怖的,需要膽子。」

「恐怖?」珊瑚想了想。「奴婢要隨主子離開芳州時,奴婢的娘跟奴婢說,若主子為奴婢做主了親事,一定要向主子磕頭道謝,又說洞房時忍著點便過去了,要奴婢把眼兒緊緊閉著便成,沒說會很恐怖。」

秦肅兒噗哧一笑,戲謔地逗著珊瑚,「瞧,就是很恐怖,否則叫你閉眼做啥?」

珊瑚瞪大了眼,視死如歸地道︰「到底有多恐怖,您現在告訴奴婢吧!」

秦肅兒微笑道︰「怎麼,太恐怖的話,你就不許人家了嗎?」

潤青的嘴角抽了抽,很是無言。「王妃,奴婢都說了王爺不高興,您還不過去看看,在這兒跟珊瑚閑扯。」

秦肅兒嫣然一笑。「是是,潤青姑娘,本王妃這就去看看,行了吧?」

花廳里,蕭凌雪坐在椅子上,板著一張俊臉,確實很不高興。

秦肅兒打了個手勢,讓潤青、珊瑚在門外守著,她關上了門,逕直走到蕭凌雪面前,側坐在他大腿上,先聲奪人地攬住他頸子,笑盈盈地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妾身今天哪里得罪你了?」

他摟住了她縴細的腰身,氣雖然已經消了一半,但還是板著臉蹙眉道︰「你不是知道嗎?今日是母後壽辰,咱們要進宮去向母後磕頭祝壽,晚上還有壽宴,你怎麼又來這里,還給人開了刀?若是這事傳了出去,讓有心人傳到母後耳里,怕是會認為你觸霉頭。」

她抿嘴一笑。「進宮磕頭是稍晚的事,壽宴更是晚上的事,用不了一整日,幸好我來了,不然那孩子可怎麼辦才好?再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是在為母後積功德,母後明理,若是知道了,只有夸我的分兒,絕對不會不高興。」

蕭凌雪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腸癰之癥,如今吉安也能獨立開刀了,再不成,請劉大夫過來執刀也是行的,不是非你不可,你不在府里好好沐浴妝扮,卻跑來這兒染血,無怪乎京里說我蕭凌雪讓妻子拋頭露面的閑言閑語一直沒斷過。」

「你知道是誰在傳話生事嗎?」秦肅兒問完,忽然冷笑一聲,又逕自回道︰「我知道。」

他眉頭一挑。「你知道?」

他從未正式派人去打听流言從何而起,因為他不屑於對付,他是什麼人?他可是翼親王,何必費功夫去對付一個亂嚼舌根之人,太失身分。

「薛樺。」秦肅兒哼道︰「有一日我到百陋巷去給個難產婦人接生,出來和曉翠就近在附近的茶攤喝杯茶歇息,便見薛樺佔據了一張桌子,正口沫橫飛的說翼親王妃為了銀子無所不用其極,連男子的身子都看,還拿他自己舉例,說我看過他的身子,真真是無恥。」

蕭凌雪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百陋巷你也去?」

百陋巷是京城西南邊角的貧民窟,是地痞流氓和乞丐聚集之處,還有些便宜妓戶,龍蛇混雜。

「產婦快死了,我當然要去。」她理所當然的回道。

他再問道︰「只有你跟曉翠兩個人去?」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答應讓她繼續在惠仁堂坐堂就是個錯誤,可是「做了王妃還是可以行醫」這種大話是他自個兒說的,也不能反悔。

「還有楊年福。」秦肅兒說道︰「但巷子太窄,馬車進不去,楊年福便在巷子口等。」

楊年福原是翼王府守後門的小廝,秦肅兒住在瑞草院時,因時常出府,與他一回生二回熟,看中他人高馬大又憨實,便向馮敬寬要了做她的專屬車夫。

「肅肅……」蕭凌雪嘆了口氣看著她。「你能不能答應我,往後簡陋之處不要去出診。」

「不能。」她想也不想地道︰「醫者不能挑病患,明知可以救,只因病患所在之地簡陋而不去救,這跟見死不救沒兩樣,我做不到。」

他知道說服不了她,也不白費唇舌了,退而求其次地道︰「那麼你答應我,以後要去陋巷出診,一定要告訴我,讓我陪你一道去。」

秦肅兒笑著說道︰「沒問題,只是你這個大忙人有閑功夫陪我嗎?要知道,那次去接生,可是足足在那里耗了一個多時辰。」

蕭凌雪不由得眉毛一挑。「我若是沒空,自然會安排屬下陪你去,總之,我得知道你的行蹤,沒得商量。」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傳來吉安恭敬的聲音——

「師父,孩子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吉安已離開太醫院,秦肅兒收了他為徒,他尚未成家,如今也住在惠仁堂里,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她犯懶時,多半由他坐堂看診。

彼太醫知道後十分羨慕,說什麼也要拜她為師,可是讓年過半百的顧太醫叫她師父,她實在過不去,還是婉拒了,但她答應顧太醫,隨時可來惠仁堂走動,若有沒動過的手術,也一定會通知他。

「好!」秦肅兒揚聲答道,很快的親了蕭凌雪一口,對他眨眨眼。「你喝盞茶等我,我跟你一塊兒回府,好好地沐浴打扮一番,今晚的壽宴,肯定不會讓你失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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