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戲鳳 第1章(1)

隆冬時節,陰濕的空氣中帶著濃濃的寒意,杜煙寒身上的薄衣根本抵擋不住嚴冬的侵襲,冰冷的空氣從她的衣領悄悄地溜進衣內,滲透她的皮膚,進而讓她屈服地打了個冷顫。

其實,寒冷的氣溫對她構不成威脅,打冷顫的主要原因是緊張。

仰望這堵高聳的圍牆,令人望之卻步,她在估計自己是否有把握攀越過去。

夜慢慢降臨,黑開始籠罩這座大宅院,增添了幾分陰森,似在無言地散發某種警告訊息。

杜煙寒咬咬下唇,拿出隨身攜帶的繩索,用力在半空中轉幾圈,拋向圍牆邊的大樹,迅速地攀爬上去。

她順利地爬上去,但卻被牆頂上的玻璃劃破好幾處,單薄的外衣也被割破了。她沒有絲毫怯意,卻多了更堅決的心。

稍事喘息之後,杜煙寒居高臨下地坐在樹上,臉上充滿自信的笑容,只要下定決心,沒有她辦不成的事。

她觀察四周,這座大宅子似乎沒有安裝監視器和保全系統,至少她爬上來的這面牆沒有,否則怎麼不見有人出面制止?

進行得太順利,心中難免燃起一絲不安。

沒有保全裝置是否因為太自信?或者根本沒將侵略者放在眼里?是因為無人敢捋虎須?還是因為這里生人止步?會不會在她雙腳落地的同時就被逮個正著?還是某處架有霰彈槍,準備將私闖者轟成蜂窩?

她用力甩甩頭,不想再自己嚇自己,快速把頭殼里的胡思亂想全搖掉。

還在猶豫什麼?頭都洗了,不剃行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縱身一跳,以優美的姿勢輕盈落地,無視于門口「內有惡犬」的警告標示,躡手躡腳地小心行走,生怕踩壞腳下的草皮那才叫罪過!

糟糕!沒走幾步路就開殺戒,可憐的韓國草,含冤莫白地就上天國去,害她身上又多背一條罪名。

杜煙寒小心翼翼地埋掉死于非命的韓國草,雙手合十,暗念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她松了一口氣,希望草兄草弟們原諒她一時失腳踩爛它們。

黑色的緊身衣緊緊包裹住嬌小玲瓏的身段,濃密的紅色長發綰個髻在後腦,全身的黑彷如夜神,一瞬間就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杜煙寒警覺地觀察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繼續邁步前進。

忽然,一陣狗兒的叫吠聲讓她欣喜若狂。

她神情興奮地看著毛黑如絲緞的獒犬從夜色中奔來,她的心在狂舞。

「好漂亮的狗兒!」杜煙寒不畏三只壯碩如虎的獒犬逼近,反而雀躍地迎上前去,那些吠叫的聲音在她听來像是充滿歡迎的熱情。

它們的面目有點兒嚇人,體型龐大如虎,伸長著舌頭散熱,對著杜煙寒做出不可思議的動作。

三只狗將她撲倒在地上,流著口水在她身上、臉上猛舌忝。

屋里的人正透過監視系統看著一切。

寒龍察覺這名女子冷靜異常。

「這個小女孩是誰呀?簡直膽大包天!」他似在詢問身旁的同伴。

「該不會又是一個自以為有本事闖進來,就能加入舞龍堂的笨呆瓜吧?」寒龍仔細看著螢幕上那個和獒犬玩得不亦樂乎的女人。

「身材不錯,臉蛋姣好,眼楮水靈靈的,只是年紀輕輕的就不學好,非常要不得。」天龍沉靜的看著螢幕上的她,沉默得出奇。

自從下午這個女孩在圍牆外徘徊不去的時候,天龍就已經發現她的形跡可疑,只是她並未有逾矩的行為,所以他交代守在屋外的弟兄別為難她。沒想到入夜以後,她居然裝備齊全、訓練有素地翻牆入內。

天龍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眼了,瞧她似乎是吃這行飯的料,連訓練嚴謹的獒犬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

只見她安撫了獒犬,越過花園,繞過錦鯉魚池,她的發髻被樹枝鉤住,她停下腳步,拆下發簪,讓濃密的長發掙月兌束縛散開來。

「她為什麼不怕獒犬?」寒龍問道。

「雲龍,那些狗不會傷她吧?」天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擔心一個私闖者的安危?但是一想到雲龍喂食它們的情形,就讓他毛骨悚然。他不敢想像銳利森白的牙齒咬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雲龍淡淡地笑著,臉上有一抹佩服的神色。

「她有著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動物的敏銳度遠遠超過人類,它們能感受人類心跳的脈動,判斷你的敵意或緊張。」那三只獒犬由他一手養大、訓練,他非常清楚它們的習性。

知道她的安全無虞,天龍的表情寬慰不少。

看她手拿一張地圖東指西點、搖頭晃腦,模樣十分好笑,沒見過當賊的還得像開車一樣看地圖!

她是誰?

天龍的腦海似放著幻燈片般極力搜尋此人資料,卻發現那是一張無紀錄的臉。

他確定她沒有前科,因為沒有人能逃過他的X光眼,和如電腦般強的記憶力。那雙勾魂眼閃著動人的電波,沒有人能在被電到之後,甘心就此走開。

此時,杜煙寒的眼眸露出一抹光芒,她找到通往客廳的路。

她小心折好地圖放進口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

她手握匕首,慢慢靠近落地窗。

「大概就是這里!」她露出如中「賓果」的笑容,緩緩靠近門邊。

在她將要打開門之際,獒犬一擁而上,不停地吠叫。即使它們再怎麼喜歡她,也不能侵犯它們最後的防線。

「它們要開始攻擊了嗎?」天龍在螢幕前替她擔心。

「有可能,如果她仍試圖打開客廳的門。」雲龍做出判斷。

能讓入侵者安然無恙的潛入內院,照理說,那些狗都該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如果再讓她進入屋內,它們可要關禁閉三天了!

不曉得這女孩是從哪兒冒出來?也沒模清楚要偷的對象,就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還是她存心要與舞龍堂為敵?否則怎敢不離這座宅邸三公尺遠,還膽敢深入虎穴?

不過別擔心,以五龍的個性,越是大膽、離奇的事就越令他們感興趣。

他們的堂主飛龍就是基于這個原則,選定他們為中堅份子。不容否認的,飛龍是一個非常有前瞻眼光的領導者,他不僅漂白了父執時代的黑社會身分,年紀輕輕就發展多元化經營企業,以致風靡了不少女人,不過這會兒各家名媛淑女都沒望了,當家大嫂石冰心虎視眈眈隨侍在側,誰敢放電試試看!

眼前這個女孩,具備了舞龍堂人員的特點,膽大、心細、有特殊的魅力,最重要的是她有著亦正亦邪的性格。

天龍的臉上罩著愁雲慘霧,他可不想看見一個被狗啃得慘不忍睹的女孩。

「雲龍,把狗支開。」天龍淡淡地開口,目光沒有離開監視器上的螢幕。

圍在她身邊的三只狗,狺狺地咆哮著。

杜煙寒知道,如果她不妥協,那麼獒犬將會攻擊她。冷汗順著她的兩鬢慢慢滑下,頭發里的汗水像萬蟻鑽動,其癢難耐,粉女敕的雙頰沁出滴滴汗水。

僵直的身子有些疲軟乏力,狗兒卻無動于衷地繼續與她對峙,就在她準備放棄對峙之時,突然听見一口哨聲,三只獒犬快速地往花園奔去。

杜煙寒放松地倚在門邊吐一口氣。

「總算踫上了狗對手。」做人的先決條件就是要懂服輸,不管是對人或對狗。

「飛龍要見你。」身後的大門無聲無息地打開。

一名十七、八歲的青年面無表情,臉冷得讓人不舍,不知道小小年紀的他內心何來的深仇大恨?

杜煙寒愣愣地望著男孩。在她眼中,他簡直可愛得像神話里的愛神丘比特。她的視線移到他手上,腦袋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影像,如果他手上真有愛神的箭,他會射向何方?

想到這里,她突然臉紅心跳,二十歲的她還沒談過戀愛呢!

哎呀!自己的腦袋瓜是怎麼搞的,差點就被人贓俱獲,還有閑工夫幻想愛神的箭會不會射在她的心坎上!還是想想該怎麼自圓其說比較實在。

罷剛他說飛龍要見她?

飛龍是哪一號人物?好歹她也闖蕩江湖多年,怎會有她不知道的事?

杜煙寒瞪大雙眼,正好看著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地從腋下拎起她,輕輕松松地將她架進屋里。

也好,折騰了一夜,能少走幾步就算幾步,反正什麼也沒得手,頂多是個私闖民宅的罪名。沒達到目的,總算也沒吃什麼虧。

雖然此行以入火影門為目的,但是這樣被人像提行李般的拎來拎去,頗讓她下不了台。

在飛龍的示意下,她被放置在柔軟的沙發上。

「你們可以下去了。」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傳來。

三人恭敬地點點頭,看也不看杜煙寒一眼就轉身離去。

「將人當行李拎來拎去,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她先聲奪人,企圖以嗓門壓住對方的氣勢。

一個清亮的嗓音莞爾道︰「小姐,要不是我們及時制止那群狗,此刻你恐怕難逃狗齒犬爪,你非但不銘感五內,還抱怨我們的待客之道?」石冰心搶在飛龍前面一探究竟。

杜煙寒從沙發上站起來,認真地打量她。

一身水藍的緊身洋裝,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遺,精雕細琢的面容,美麗月兌俗得猶如維納斯。她是一個大多數男人都喜歡的典型美女,微揚的嘴角似乎正展示著她過人的智慧。

她漫不經心地瀏覽著,心中卻惦念著那道冰冷低沉的聲音。客廳那盞微弱的台燈,只能讓她看清楚那名女子的模樣,而暗處似乎還有其他人。一想到暗處有人窺探,杜煙寒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那銳利的眼光正上下掃視著她,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我想我記錯地方了,這里不是我朋友的家。」她刻意說得破綻百出,以便拖延時間尋求月兌身之道。有句名言說,想要圓謊就必須扯更大的謊。「我向來都是用這種方式在朋友家走動。」飛龍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女人在動什麼腦筋。

「通常只要是翻牆而入的不速之客,不是偷、便是盜,而且下場也只有兩種——一是讓狗解決,二是上警局吃免費的便當。你任選一種!」天龍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哼!」杜煙寒努力在沙發上站穩,把腰桿挺直,好讓自己能與他平視。她的鞋子沾滿泥土,踩在黑色的小牛皮沙發上,弄髒了高級的沙發。「就算我進來的手段有點不適當,也不必拿我來喂狗。」

「哦!言下之意你是想吃免費的便當!」天龍對她的興趣大增。

杜煙寒深吸一口氣。她仿佛陷入一張緊密織成的網里,牢牢地被圍困在網中央。

「我什麼都沒做,你不能隨便羅織入罪!」她強作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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