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意大利餐館生意很好,服務生帶他們到臨窗的最後空桌,小佑張著好奇的雙眼,轉動眼珠的模樣十分可愛,顏心暖被窗抬上的小盆栽吸引了,她忍不住伸手踫踫葉片。
易朗心口一震。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動作?怎麼會有?
搪瓷女圭女圭酷愛園藝,每每看到植物時,都會忍不住踫踫植物的葉片,對各種花花草草都愛不釋手。
是他太不注意了嗎?連晨悠以前就會這樣?或者不過是巧合,她只是看葉子可愛才隨手踫一踫,根本不是她的習慣?
「請問兩位要點什麼?」服務生走過來遞上菜單。
顏心暖把眼光從小盆栽移回,接過菜單,專心地研究起來,不知道某人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我要一份女乃油培根意大利面,附餐要熱女乃茶,還要一份甜點,如果有蛋糕的話,請給我蛋糕。」她闔上菜單,微笑看著易朗。「你呢?」
易朗振作了一下,他不能讓她無意之間的舉止迷惑了他,她是連晨悠,他的仇人之女,他要牢牢記住這一點。
「給我一杯熱咖啡。」他不跟她用餐,打定主意對她講幾句難听的話,等雨停了就走。
「對不起,先生,午餐時間有最低消費,您可以參考我們的商業午餐。」服務生歉然地說。
顏心暖看著他噗啡一笑,「你很少到這種地方用餐厚?你比較喜歡吃飯,點一份炖飯好不好?」
易朗有幾分意外的看著她。他對她的喜好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而她竟知道他比較喜歡飯類,不喜歡面食。她到底暗中觀察他多久了?目的又是什麼?「麻煩你,我們再點一份西西里炖飯,附餐是熱咖啡。」顏心暖替罰站中的服務生解了圍,並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服務生一走,她立即找話題,「早上我替小佑洗澡了哦,他好像很喜歡水,一踫到水就咯咯直笑,明姨也說他好可愛。」
想到小佑雙腿踫到水直踢的開心模樣,她還是覺得很有趣,他拍打著水花,眼楮眨得好快,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妳找明姨幫妳的忙了?」易朗銳利的看著她。
「沒有、沒有!」唉,他真是的,怎麼一心想找連晨悠的麻煩呢?「我只是把房門打開,告訴大家,我要替小佑洗澡嘍,大家就全部來看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指導我該怎麼替寶寶洗澡,我當然也就順水推舟的接受他們的好意。」
說完,她對他微微一笑。「明姨說,家里已經很久沒有笑聲了,我想,如果小佑的母親知道他現在過得很好,一定也會很感激你。」
「不必灌我迷湯。」他不會被她幾句好听話就給打動。「妳說什麼都沒有用,半年一到,如果沒人來接他,一定要把他送走。」
「小聲一點。」顏心暖雙眸寫著懇求。「不要在小佑面前講這種話,雖然他听不懂,但他感受得到,他會難過的。」
她懇求的眼神是如此的真誠,易朗不由得看了小家伙一眼。
見鬼,他怎麼覺得小家伙的表情好像真的要哭了?
「妳休想我會因此而有罪惡感,只要他讓我不高興,我隨時會送走他。」他冷冷地說。
她那麼喜歡小家伙,他就要利用這點令她難受。
「房子是你的,我會絕對尊重你的意思,時間一到,由你決定小佑的去留。」
顏心暖沖著他露齒一笑。「不過,我們現在不要討論這個,因為餐點來了,我們先用餐吧。」
服務生走過來,把兩份餐點放下,退開。
顏心暖食指大動的看著她的女乃油培根意大利面,光看就很誘人,她連忙品嘗一口,滿滿的女乃油培根香充盈在她口中,余光看到易朗也動湯匙吃了,她放下心來,還真怕他說什麼都不肯吃呢。「味道不錯,對吧?」她笑了笑,用叉子卷起滑溜溜的面條。「我看過關于這間店的報導,男主人是地道的意大利人,因為來台灣旅行,認識了女主人,也愛上了台灣,結婚後就留下來,很浪漫吧?」
以前的易朗也不多話,多半都是她說他听,但他會靜靜聆听她說的趣事,不像現在那麼冷淡,她知道那是因為他以為她是連晨悠的原故。
他對連晨悠無比冷酷,總要給她釘子踫,顏心暖知道他這些冷漠都是針對連晨悠的父親而來,但真正的連晨悠在跟他相處時,想必無比痛苦,大概是以度日如年的、心情在跟他生活吧?
「為了一個女人離開自己的家鄉,很愚蠢。」易朗嘴角冷鷥一抿,繼續吃他的炖飯。
他沒吃早餐,炖飯的味道不錯,暖和了他的胃,隨後送上來的咖啡也不錯,他喝了幾口,對于連晨悠努力找尋的話題,他不太搭腔。很明顯,一場車禍使她想通了什麼,失去了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爸爸連岳宏之後,現在的她終于明白要牢牢抓住他這個有錢的丈夫了。不管他是活活氣死她爸爸的仇人也好,是不給她好日子過的可惡丈夫也罷,看來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想穩坐易夫人的寶座,讓後半生有所依靠,所以她使盡渾身的力氣在討好他。
這真的很可笑,如果連岳宏看到自己女兒變得這麼沒骨氣,不知道會做何感想?他還真是想知道。
「離開自己的家鄉雖然是件愚蠢的事,但是,如果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麼一切就值得了。」知道他是為反對而反對,心暖不理他的潑冷水,徑自津津有味的說道︰「听說他們生了一對龍鳳胎,金發黑眼,相當漂亮,還拍過家電廣告呢。」
易朗看著她,揚起了眉峰。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語。看來她已經把心髒訓練得強而有力,把耳朵訓練得百毒不進,當真準備牢牢巴著他不放了。不過,她休想把他當成終身的金飯碗,休想,他會讓她知道,就算他死了,她也分不到半毛錢,因為他會全部捐出去……
「對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筆現金,或是一張你的附卡,我現在沒工作了,有時也會需要用到錢。」說完,她微微一笑,就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易朗瞇起了眸子。她竟然向他要錢?
以前的連晨悠絕對不會開口向他要錢,她唯一剩下的只有一身傲骨了,就算她累死也絕對不會開口要他幫忙。
自從他活活氣死連岳宏之後,連晨悠就誓言會自食其力,不會用他半毛錢,而她也真的做到了,但現在她竟開口向他要錢?這實在不可思議。
「連晨悠,妳的傲骨跑哪去了?」他刺耳地笑著。「不在意用我的錢了?忘了妳爸爸怎麼死的了嗎?」他故意殘忍的提醒她。
「我爸爸他……很後悔對你父親做的事。」她深深的凝視著他。「他曾對我說過,他一生做過最大的錯事就是惡意並購了你父親的公司,害你父親自殺身亡,他真的很後悔,只是沒能來得及對你說一句抱歉。」這些都是她編造的,因為她知道,他很在意連岳宏是否有慚悔之意,只是他沒親耳听到連岳宏的慚悔,這是他心中的結。
「不管妳說得有多好听,現在已經太晚了,我永遠不會原諒妳爸爸。」他咬牙切齒的對她說道,這遲來的道歉令他心中的恨意再度洶涌而來。
餅去,連晨悠從來沒對他說過這種話,連岳宏也沒有給他一句道歉,因為連岳宏在得知他是為復仇而娶了連晨悠的那一天就活活氣死了。
而這半年來,連晨悠都以極高的忍耐力在與他生活,她從來沒有替她爸爸轉達過半句歉意,為什麼今天會突然對他說這些?這也是她想牢牢抓住易夫人位置的一部分嗎?
「易朗,我知道你的感覺。」顏心暖溫柔的看著他,更柔和地說道︰「我沒資格乞求你的原諒,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你可以早點走出失去家人的痛苦,找到屬于你的幸福。」
易朗心里一震,又來了!這種眼神,根本不是連晨悠的眼神,那感覺,像透了搪瓷女圭女圭。他不明白,為什麼車禍後的連晨悠一直勾動他深藏在心中的那個女孩,這沒有道理。
「我的幸福是被妳爸爸踩碎的,所以妳沒有資格對我說教。」他深沉地說︰「早在我失去所有家人的那一天開始,我的人生就沒有所謂的幸福。」
「連一點點讓你感覺到幸福的時候也沒有嗎?」她試探地問,好希望從他口中說出,八年前的自己曾帶給他幸福的感受,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
「沒有。」只有搪瓷女圭女圭曾帶給他一段溫暖的日子,不過,連晨悠她不配知道他的搪瓷女圭女圭。
「沒有啊……」她失望了,明白的寫在臉上。
「別以為有,你們就能少點罪惡感。」他冷然地看著她。「我家人的四條命,你們永遠還不起。」
顏心暖潤了潤巧唇,清眸看著他。「不是那樣的,我是說!難道沒有一個人,在你家人都過世之後,讓你孤獨的心靈感到一絲絲的溫暖,讓你有一點點的牽掛?在你離開了她之後,還會偶爾的想起她,難道沒有那樣的一個人嗎?」要命,她這樣是不是說得太清楚了?
「連晨悠,妳到底想說什麼?」易朗蹙眉問道。
她想挖掘他心里的什麼秘密,好當做掌握他的把柄嗎?
不過,她是隨口舉例的嗎?如果只是隨便說說,又怎麼說得那麼準?
確實有那樣的一個人,在他當年離開了台灣之後,仍不時的想起她,自己對她不告而別,她一定很難過。
「沒什麼啦。」她朝他迅速的笑了一下。「我只是認為,每一個人,一定都有個值得自己牽掛的人,不是嗎?」
易朗冷哼一記。「就算有,也不關妳的事,妳以為我會告訴妳?」
顏心暖泄氣的看著他。
對厚,她現在是連晨悠,他跟連晨悠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麼會對她吐露心事嘛,她真是笨啊。「我知道你不會說的,不過,我只是關心你,真的,我沒有別的目的。」她溫柔的微笑。「我是這麼想的,假設你有個牽掛的人,而你牽掛的那個人,也一直沒有忘記過你,甚至,她一直很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這只是我的想法啦,所以,你可以試著去想一想,在你的生命里,有沒有一個讓你至今仍牽掛著的人,可能有哦,只是你忘了。」
她多麼希望有,而且最好名字就叫顏心暖。
不過,她也知道不能抱太大希望,畢竟都已經那麼久了,他甚至可以為了復仇而把結婚當武器,又怎麼會記得渺小的她呢?
「連晨悠,妳今天廢話很多。」
易朗起身,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拿起賬單,走人。
那個在他記憶深處的人,是任何人都無法踫觸的神聖禁地,當他孑然一身的待在漁船上時,只要想起她溫柔甜美的笑容,他就有了再拚下去的意志。
他相信已婚的她過得很好,他不會打擾她,這是他愛她的方式,而連晨悠,她什麼都不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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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咖啡,易朗佇立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已經十幾分鐘了。
今天的陽光很好,灑落整個室內,而外面的花園里,太陽底下,有個女人蹲在草地上辛勤的除草。
他所認識的連晨悠絕不是個會在星期日起個大早,還親自動手整理庭園的人。
他知道對于連晨悠來說,這楝房子的定義是什麼,這里只是一個她暫時的棲身之所,一個她迫于無奈而住下來的地方。
她盡量隱形起自己,希望有朝一日,他會放了她,跟她離婚,到時她絕對會毫不留戀的走。
所以她故意天天加班,早出晚歸,往往利用星期天補眠,就算她醒了,也情願躲去書房吃她自備的面包牛女乃,一整天就靠面包牛女乃充饑,待在書房里看書、上網,總之,就是盡量避免和他在屋里踫個正著就是了。
在這種心態之下,她又怎麼可能會想要動手整理庭園呢?她根本就從來沒有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但今天,才九點,她卻在花園里除草,草地上一堆幼苗,敢情她是打算自己種花?
他深沉的盯著她那忙碌的身影,無數的問號浮上來。
她為什麼不再躲著他了?為什麼在家里看到他,她的反應不再有如驚弓之鳥?
她的眼神為什麼不再充滿壓抑的忍耐?
她出院之後的表現,一直讓他如墜五里迷霧,他猜不透她想做什麼,有什麼目的。
會不會,這是一場她精心設計的反復仇計劃?
一天一天的親近他,卸下他的心防,引誘他愛上她,等他上鉤了之後,她再對他進行殘酷的復仇計劃。
如果不是想要報復他,她討好他是所為何來?為了錢嗎?還是如他所想,她想過舒服日子,所以對他低頭了?
不管如何,她的屈服都令他不悅,他不要她這副輕松怡然的樣子,不要她過得一天比一天寫意,唯有她度日如年,他才會有快感。他必須找出她轉變的原因,而且他最好抽個空跟律師見面,把遺囑立好,以免她害死他之後,得到他所有財富。
雖然,他一直認為連晨悠沒有向他復仇的本事,但一個人的能耐是很難說的,他不會低估人的爆發力,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誰會想到,他可以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
他在美墨邊境經歷過多少次的死亡關卡,好不容易才有今天,連晨悠也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如果她有心復仇,他必須現在就有所防備。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感受不到一絲來自她的敵意?
她對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是那麼真摯溫柔,她看他的眼神溫暖得像太陽,柔和得像月亮,有時甚至是崇拜和愛戀的。
有次他在半夜突然醒來,發現她躡手躡腳的在為他蓋被子,她的動作非常輕柔,怕吵到他,如果這些都是演戲的話,那麼她真可以得奧斯卡獎了。
他啜了一口咖啡,同時看到她摘下寬沿帽來褊涼。揚了幾下,她站了起來,先伸伸懶腰,再把右手舉高,轉動了幾圈之後換左手,驀然間踏起了腳尖,雙手翩然高舉會合,像在跳芭舞一樣的旋轉起來,舞得非常輕盈,轉得極為美妙,像是一團柔軟而輕飄的雲。
他驚愕的看著她堪稱曼妙嫻熟的舞姿,一瞬間,像被人敲中心髒似的,血液加快了運行。
有次,他心情特別低落,那天是他爸媽和弟妹的忌日,他什麼話也不肯多說,連飯也不想吃,搪瓷女圭女圭徑自在他面前跳起芭蕾來,而他也被她舞姿吸引了,轉移了心情。
她就是那麼善解人意的女孩,在他心中,有著無可取代的地位……
而現在,連晨悠就跳著跟她一樣的芭蕾舞,是他的錯覺嗎?她們的舞姿竟那麼相像。
轉到了面對落地窗的這一面,她看到了他,立即露出一記清恬的笑容,還朝他揮揮手。
他的眉心蹙了起來。她到底在干麼?以為自己在參加選舉嗎?他立即轉身走開。她學過芭蕾嗎?或許吧,在連家家道中落前,連晨悠也是家里的千金小姐。盡避如此,他也不該把她和搪瓷女圭女圭的舞姿聯想在一起,這無疑是污辱了搪瓷女圭女圭,連晨悠絕對沒有跟她比擬的資格。
「總裁,」明姨走了過來,恭敬問道︰「您今天要在家用晚餐嗎?有沒有特別想要吃的?」
「我不回來吃飯,還有,」他嚴肅地看著管家。「夫人不知道庭院有園藝公司會固定過來整理嗎?她親自整理庭園成何體統?叫她不要再踫庭院了。」
「是的,我會轉告夫人,不過……」明姨欲言又止地說︰「夫人好像突然對園藝很有興趣,她說庭園太單調了,想種些植物,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夫人現在又沒有工作,不如讓她整理庭園,打發時間……」
易朗銳利的看了管家一眼。「妳這是在替她講話嗎?」
他和屋里的管家、幫佣、司機全部簽有合約,他們必須對他和連晨悠的婚姻狀況視而不見,且不得對外泄露半句。所以在他們面前,他不必扮演深情的好丈夫,而他也讓自己對連晨悠的鄙視表露無遺。
「不是,我不是替夫人講話,只是想說既然夫人難得有個興趣……」
「不是就不要再說了。」他一點也不想听下人們維護她,轉身上樓回房換衣服。
他再度下樓的時候,連晨悠剛好走進客廳,兩頰曬得紅紅的,像村姑一樣,他真懷疑自己之前怎麼會把她和搪瓷女圭女圭聯想在一起。
「你要出去啊?」顏心暖微笑看著他,她好想跟他一起出去,不過他不會想帶「連晨悠」出去,她很明白這一點。
「妳在問廢話。」他穿了高爾夫球裝,難道他在家里打高爾夫?
她不以為意,偏首打量著他,微笑問道︰「你要去哪里打球?很遠嗎?」
她多想告訴他,其實她也會打高爾夫,那是她母親要求她學的,說是名媛淑女必學的應酬方式,所以她可以陪他一起去。
「妳不必知道,反正妳對高爾夫一竅不通。」他冷淡的說完,走人,完全不想在星期天跟她待在同一個屋子里。
心暖目送著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因為可以這樣送他出門而感到開心不已。
她不禁想著,連晨悠現在在做什麼呢?是否也正因可以送冉衛出門而幸福的微笑著?
連晨悠喜歡當顏心暖嗎?
如果反過來問她這個問題,她喜歡當連晨悠嗎?
她的答案是——是的,她喜歡。
她想永遠當連晨悠,陪在易朗的身邊,為他分憂解勞,並且在他開心的時候,分享他的喜悅,讓他知道,他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他有她。
可是,如果連晨悠不想當她呢?那她該怎麼辦才好?
出院都已經兩個星期了,連晨悠都沒有連絡她,她不禁有些擔心,連晨悠會不會傷得比較重,還在住院?
她應該想辦法確認一下才對……想到這里,她立即奔回樓上房間,考慮了一下,終于鼓起勇氣,撥了冉衛家的電話。嘟……嘟……
電話通了,但沒人接听。
奇怪了,這個時間,幫佣林太太應該在家里才對啊,林太太上下班的時間很規律,沒理由不在家里。
還是直接打她自己的手機好了,如果連晨悠接了她的手機,那麼就百分之百的表示連晨悠和她交換了靈魂,住在冉衛那里。
那如果連晨悠沒接呢?
不管了,先打再說吧,她想幫易朗走出仇恨,就得先確定連晨悠的下落。
她把家用電話先設定為隱藏號碼,緊張的潤了潤嘴唇,這才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一陣熟悉的來電答鈴傳來,那是她設定的來電答鈴,柔美的協奏曲。
「喂。」有人接了電話,顏心暖激動的搗住了嘴唇。天啊!是她的聲音,是她自己接了電話……不不,接電話的不是她,是連晨悠才對。
「喂,請問是哪一位?」彼端,連晨悠客氣地問。
顏心暖吸了吸鼻子,听到自己的聲音,她竟熱淚盈眶。
「喂,請說話啊。」
為免連晨悠起疑,她迅速掛了電話,心髒卜通卜通的直跳,她受到好大震撼,久久沒有辦法思考。
這下子,她完全確定連晨悠和自己交換了身體,而且她的聲音听起來平靜祥和,不像有病痛的樣子,這表示連晨悠也出院了吧?
既然連晨悠已經出院了,為什麼沒有連絡她呢?連晨悠只要像她一樣,打到易家來就找得到她了呀。
連晨悠沒有跟她連絡的情況只有一個!她也不想太快離開冉衛,所以沒有跟她連絡。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她就可以暫時無後顧之憂的待在易朗身邊,化解他心中的仇恨了。只是,要怎麼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呢?
如果他一直認定她是連晨悠,那麼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卸下心防啊,因為他對連晨悠的態度非常冷漠以及仇視,不管她做什麼,即便是出于善意,他都會認定她是有目的。
那麼,如果告訴他,自己不是連晨悠,而是顏心暖呢,他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