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發生的點點滴滴,喬媺晶真是難為情死了,恨不得自己突然撞傷腦袋瓜,得了失憶癥。為什麼連裝模作樣抗拒一下的力量都沒有呢?如果現在硬要推說她是被迫的,這說得過去嗎?
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霍天擎,是故作姿態表示昨晚不過是男歡女愛,沒什麼大不了?還是,干脆假裝昨晚只是一場春夢,並不存在?
那他呢?他又是以何種態度看待此事?昨夜是因為燈光美氣氛佳,一時失去控制呢,還是他決定拉著她一起摔下鋼索,萬劫不復?
她快煩死了!
大清早醒來,她躡手躡腳的進入浴室梳洗過後便溜出房就間,從民宿的花園轉過來轉過去,慢慢的晃到昨夜造訪的便利商店,喝了一杯咖啡,穩定紛亂的思緒,再從便利商店散步回民宿的花園,像只無頭蒼蠅般繼續繞著花園打轉。
雖然此時不再像一早睜開眼楮看到霍天擎當下那麼慌亂,可是她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待會兒見到霍天擎,她還是不清楚自己應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她從來沒有這麼懦弱沒出息的感覺,如果不是肚子餓了,早餐券在房間,她可能會繼續拖拖拉拉,直到霍天擎用手機聯絡她。
從花園回到客房外面,她的速度比爬山還緩慢,原本期待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去,可是沒有鑰匙,這種機會等于零。
算了,即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去,難道就可以不用面對他嗎?
是啊,人有時候真的很阿Q,想那麼多干什麼?如果他認為昨晚一點意義也沒有,難道她會死賴著要他負責嗎?當然不會。
如果他打算為她引爆家庭革命,她是不是準備隨他共赴戰場?
她不知道。霍家的女人真的不容易應付,聰明的女人不會讓自己困在那堆粉紅風暴之中。
總而言之,決定權握在他手上,要先看他如何反應,她才有如何回應的問題,所以,何必在這里庸人自擾呢?
深呼吸,她舉起手準備敲門,在這同時,房門從里面打開來,下一刻,她被一把拉進去,接著房門一關,她被蠻橫的力道壓在門上,接著驚呼出聲的小嘴瞬間被狠狠堵上。她沒有抗拒,因為他的力量比她還大,掙扎是白費力氣,也因為是他,她不覺得害怕。
許久,兩個人都快窒息了,他才終于放開她。
兩人呼吸急促的喘著氣,他直勾勾的瞅著她,好像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下月復。
「你干麼嚇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發出聲音的,只知道沒辦法放任他繼續盯著她不放,因為他的目光好像兩道火把,看得她的肌膚快被燙傷了。
暴風雨過去,他的心情恢復平靜了,可是他的口氣像是凶神惡煞。「以後不準再從我身邊逃開了!」
「什麼?」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要隨時知道你的下落,像今天這種突然消失不見的情況不可以再發生了,听清楚了嗎?」
這男人也太夸張了吧!「我沒有消失不見。」
「那你認為你這種行為稱之為什麼?」
「我…」想想,她好像找不到其他更貼切的形容詞。
「當我醒來見不到你的人,你知道我有多緊張嗎?」
喬媺晶心一震,知道自己完蛋了,就算她原本心里有點猶豫不決,如今也徹底投降了。「我只是出去呼吸清晨的空氣,你干麼這麼緊張?」
「我也不喜歡自己這麼緊張,我從來不會神經兮兮,可是……你是我的人,守護你是我的責任。」他的手輕柔的撫著她的臉,怎麼會如此在乎她呢?連他都覺得自己好像笨蛋一樣。
「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人了?」咦,她的口氣怎麼听起來好像在撒嬌?
他一臉陰森森的挑著眉。「你以為吃干抹淨就可以拍拍走人嗎?」
「吃干抹淨……你干麼說得這麼難听。」她現在看起來肯定像是撲了一層厚厚的腮紅。這個男人真會欺負人,昨晚那種事明明是女人吃虧,干麼說得好像她是那個想玩一夜的公子?
「你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這麼一回事,如果這是我的誤解,我願意獻上我的歉意,很高興你沒有賴帳的意思。」
她翻了一個白眼,他有獻上歉意的意思嗎?怎麼她听起來好像是在說「最好是我誤解,否則你死定了」!
「我不會那麼沒出息的賴人家的帳。」
他滿意的點點頭。「你打個電話到公司請假,我們要在這里多待一天。」
「多待一天……不可以,今天一定要回台北。」
「如果你想跟我討價還價,我會把一天延長為兩天,如果再繼續討價還價,那就再多延一天,直到你妥協為止,你要不要打電話請假?」
「你這個人真的很……」
「你是想說我很霸道嗎?」他嘻皮笑臉的對著她聳聳肩。「這本來就是我的特質之一,每個人都知道。」
沒錯,一個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男人,哪會不霸道呢?只是過去在他面前,她始終是個唯唯諾諾的妻子,他就是想展現霸道的一面也找不到機會吧。
「你很得意嘛!」她懊惱的對他做了一個鬼臉。
「我對自己一向很得意,好啦,我們不要再轉移話題,你的結論?」
「我根本沒有選擇權!」
「這不是很好嗎,你可以省下不必要的麻煩。」
唇角抽動了一下,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有顛倒黑白的本領?「我怎麼看都覺得用過早餐之後,直接收拾行李打道回府,更省事更沒有麻煩。」
他用右手食指推了一下她的額頭。「我發現你的腦子不太靈光,多一點時間享受這里悠閑的步調,不是很好嗎?」
她在這里會很悠閑嗎?老實說,她很懷疑。
「我肚子餓了,這個問題待我們用過早餐後再來討論吧。」
她對他擺了擺手,繞過他準備去拿早餐券,他卻伸手抓住她,同時打開房門,拍了拍放在牛仔褲口袋的早餐券,他帶著她走出房間。「我早就餓壞了,如果你再慢十分鐘回來,我就把你的早餐券撕掉。」
「這種惡劣的事你怎麼做得出來?」’
「為什麼不敢?這就是所謂的略施薄懲,以後你就不會隨便亂跑了。」
他壞壞的靠向她,在她唇上飛快的偷到一吻,她驚慌的左右張望,保鑣和司機已經站在樓梯口等候兩人,他們很識相的背對著他們,可是,她總覺得他們看見了,這會兒一定在偷笑。
「你不要老注意他們,這會害他們不自在。」
「不自在的人應該是我吧!」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沒敲門房門就打開了,因為老早有眼線守在外頭通風報信。
「你的心思都在我身上,自然不會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他居然吻上癮了,再一次靠過去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這一次她不再驚慌失措到處張望,而是直接從他的小腿踢下去,這就是所謂的「略施薄懲」。
夸張的抽氣聲響起,她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然後拖著他快步下樓,至于兩個跟班,只能繼續忍受想笑卻不能笑出聲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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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將近三天的假期回到台北,喬媺晶此刻累得只想洗澡睡覺,養足精神,明天一早出門上班,可是偏偏有人不肯配合,不但自動開冰箱找食物,還將煮咖啡的用品全部搬出來,這會不會太囂張了?
「你準備賴在這里不走嗎?」雙手抱胸,喬媺晶皮笑肉不笑的瞅著霍天擎——
這位先生正忙碌的站在食物料理台後面煮咖啡。
他囂張的對她揚起一笑。「這個主意很不錯哦。」
「你別作白日夢了。我們不是夫妻,不可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可沒辦法接受同居這種事情,就算他只是偶爾在這里過夜,她的答案也是N0。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你就當我們沒有離婚好了。」
她可以想像得出來自己的臉現在扭曲成什麼樣子,這種話大概也只有他說得出口。「哪有早就離婚了,還當沒有離婚這種事?」
「如果當初沒有辦好離婚手續,我們現在還是夫妻。」
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可是我們的離婚手續沒有任何瑕疵,在法律上,我們現在絕對是沒有關系的兩個人。」
「你不是很會裝模作樣嗎?你假裝有瑕疵就好了啊!」
喬媺晶咬牙切齒,她是不是應該直接拿一塊膠布把他的嘴巴封起來?裝模作樣和自欺欺人根本就是兩回事,怎麼有辦法扯在一起呢?這擺明在耍賴嘛!以為她拿他沒辦法是嗎?真是大錯特錯,其實她這個人很懂得轉彎。
「你不走,我走,我又不是沒地方可以去,至少我爸媽不會拒絕收留我。」
她接著轉身就要出去,他快步走過去拉住她。
「你別急,我是逗你的,該說的話說完了,我自然會離開。」他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來。
「你沒看到我已經兩個黑眼圈了嗎?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嗎?」還不是他的錯,昨晚不讓她睡覺,一直纏著她不放,好像要彌補過去四年的損失。當她總算可以睡覺時,已經接近退房時間了,她只能匆匆收拾行李。
沒關系,她可以回台北再好好睡上一覺。可是一路他們吃吃喝喝玩玩,待回到台北,時間已經十點了。
「這件事情很重要,最近這幾天我家的人就會找上門,你要記住,不管她們說什麼,都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應付不來,你就通知我,交給我處理,在霍家,我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可以反抗,就是女乃女乃也會尊重我的決定。」一回到台北,他就開始被一股不安的氛圍籠罩,這里有太多的阻撓了,他真擔心她會招架不住。
他一直都知道當初結婚時,家里三天兩頭就會有人上門騷擾,美其名是關心她的肚皮是否有好消息,事實上是借機找她麻煩。
因為她不是她們理想中的媳婦,不想方設法刁難她,她們心里不舒服。
明知如此,他為何不肯站出來幫她擋下霍家人的攻擊呢?
原因很簡單,他認為她應該學習面對霍家人,一個人不懂得保護自己,誰也幫不上忙,何況是一輩子要面對的家人,如果她無法讓自己變得強悍,就很難成為他的妻子。
他承認,當時結婚對他而言只是完成傳宗接代的責任,他並未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她必須自力救濟。當然,這種想法至今沒有改變,她又不是可以二十四小時隨身攜帶的物品,可是現在他的心境不同于以往,因此他會擔憂不安,如果她沒有足夠的決心為他奮戰到底,她很可能再一次放開他。
「如果霍家的人不能接納我,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她從不懷疑他在霍家如王者一般的地位。可是擁有君王的寵愛,不代表她就可以在那里生存,至少她必須得到霍家老女乃女乃的認同。
「我要定你了,霍家的人就一定會接受你,這對我來說從來不是問題。」
她冷笑的對他揚起眉。「這對你來說不是問題,那干麼帶著我躲到南投?」
「當時她們的情緒太激動了,冷靜一下對我們彼此都有好處。」其實這不過是他擁有她的一種手段,如果他不利用這個機會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們現在還會繞在原地打轉。
「這倒是事實。」
「總而言之,她們只是喜歡在嘴巴上擺出高姿態,心眼倒是不壞,她們的話左耳進去,右耳出去就可以,別太計較了。」
這話若是教霍家那些女人听見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難過,不過這也是事實。
她好笑的挑眉一問︰「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霍家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我怕你會消化不良。」
「我記憶中的霍家女人自以為是羅里吧嗦,確實有點麻煩,不過倒還不至于讓我消化不了,比較令人害怕的是霍女乃女乃。」
霍老夫人很嚴厲嗎?不是,老人家是個笑容可掬的慈祥長者,說話很優雅,一副事事都跟你講理的樣子,可是很奇怪,面對她的時候就是會肅然起敬,感覺四周被一團寒氣圍繞,壓力真的好大!
「那你不用擔心,女乃女乃不會親自上門。」
她自嘲的一笑。「因為我這種小角色用不著老女乃女乃親自出馬?」
「不是,女乃女乃本來就是一個行事很低調的人,如果落人話柄,說她欺負你這個晚輩,這有損她的威嚴,她是絕不容許的。」
「原來如此,難怪不曾見過她老人家上你那里。」
「你忍耐一下,只要堅持一陣子,女乃女乃知道無法動搖我,就會接受你了。」
「你會不會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個男人有嚴重的王者情結,總以為什麼事都會按照他的意思發展。
「當初我不是娶了你嗎?」
「當初她們的想法很單純——我跟元新集團未來總裁夫人應該有的形象差太遠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這個前妻不但毀了她們為你精心準備的選後宴,還妄想再嫁給你,簡直是罪上加罪,你想這次還能這麼容易混過關嗎?」
他張開雙手將她摟進懷里。「我以為真正的關鍵在你身上,如果你執意退出戰場,那就真的過不了關了。」
「我沒辦法向你承諾什麼,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沒有那麼軟弱,不戰而逃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我會以自己的方式面對問題。」
經過這些日子的互動,他當然知道她並非弱者,如果霍家的女人以為她很好欺負,那就太天真了……是啊,明知如此,卻總覺得有一道陰影籠罩心頭,教他忐忑不安。
他不應該這麼在乎她,整顆心完全握在她手中,可是愛情如同流沙,一旦陷進去了,若沒有強大的力量拉住他,就只有慘遭滅頂的下場,而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