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瘋了,真的瘋了,老爸想听結婚進行曲,買CD來听就好了,干麼逼女兒真的演出一首結婚進行曲呢?
老爸瘋了,當女兒的她腦子可是很正常,不過,看著年過半百的老爸接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自己有多命苦,盼不到老婆生個兒子陪他打籃球,難道期望趕快有四個女婿陪他喝啤酒也不行嗎?連她听了都覺得有些心酸。
女兒是很貼心,可是沒法子和他進行一場Men-stalk,也沒法子幫他搓背,當老爸的不免有一絲絲遺憾。
雖然她超有個性,老爸叫她往東,她總愛往西,父女意見相左的次數如同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是連老爸一個小小的心願都無法完成,不孝的罪名肯定從此纏著她不放,不跟著老爸發瘋,也沒辦法。
可是,她不想結婚,至少現階段她還不想變成像母親那樣被家庭困住的女人,大半輩子為丈夫孩子操勞,得到的抱怨卻比掌聲還多。
不想結婚,又必須結婚,有沒有可以兩者兼顧的法子呢?
當然沒有,就像北極和南極位在地球兩端,不可能同時在北極又在南極,除非兩地變成一地。
沒錯,正是如此,她必須結婚,但事實上又跟沒結婚沒什麼兩樣,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個跟她有相同需求的人——這正是她此刻不得不跟李允澤這個討厭鬼坐在咖啡廳喝咖啡的原因。
每次看到這個討厭鬼,總有一種人比人氣死人的感覺,明明住在同一條街上,可他們看起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人的家世背景果然在舉手投足間彰顯無遺。
「妳干麼請我喝咖啡?」不知道是因為一身名牌,還是那副睥睨的姿態,李允澤看起來就是個貴公子。
這家伙最討厭的地方,就是他母親娘家有錢有勢,他就自以為高人一等……好吧,他確實高人一等,同樣住在獨門獨戶的花園洋房,他家硬比別人多出一戶,而他更囂張的一個人獨佔一戶,而他屋內的家具,等級還硬跟左鄰右舍不同……真是的,他干麼不直接搬到豪宅呢?
忍著點,他認識的朋友多,最有可能提供她合適的「結婚對象」。
章家君下巴微抬,雖然有求于他,卻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我老爸說一年之內要听到我的結婚進行曲這件事,你听說了嗎?」
「我還以為這是笑話——妳嫁得出去嗎?」李允澤挑釁的揚起眉。
「……就常理來說,這確實相當困難,可是如果你願意幫忙,那結果就會不一樣。」這家伙講的話真討厭,她的手好癢,真想一拳揮過去。青梅竹馬不是普通的緣份,可為什麼他們像仇人?
他夸張的瞪大眼楮。「這是在作夢嗎?妳要我介紹對象?」
早猜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她不慌不忙的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才道出重點。「因為我要的是有名無實的婚姻。」
「章爸恐怕不會喜歡妳的如意算盤哦。」
「管不了那麼多,你可以幫我吧?」她不理會他的揶揄,出聲又問。
「為什麼我要幫妳?」
「除了你,我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人幫得上這個忙。」
這個女人說話就是這麼理所當然,實在令人超不爽!「我怎麼幫得上忙?」
「你的朋友中應該不乏那種喜歡拈花惹草,又經常需要找借口甩掉女人的公子吧?我這個名義上的老婆將是他甩掉女人最好的借口。你不用擔心我會糾纏你的朋友,結婚之前,我會擬好一份白紙黑字的契約書。」
眉頭一皺,他瞪向她。「為什麼妳會認為我有那種朋友?」
「你的羅曼史太精彩了,你的朋友想必也不差,這就是物以類聚,不是嗎?」
「沒想到妳這麼關心我的羅曼史。」
她唇角冷冷的一勾。「我們這條街沒有秘密,我的耳朵無法置身事外。」
笑容瞬間僵在李允澤那張俊臉上。這個女人就是不肯服輸!「如果不在意左鄰右舍的八卦,妳自然會將耳朵塞住。」
「你不要制造八卦提供左鄰右舍爭相傳送,不是更省事嗎?」這個男人就是喜歡高調的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帶女友回家總是挑大白天,好像街坊鄰居不知道他女友就是美女太對不起他了,竟還好意思叫人家塞住耳朵……算了,他就是這副令人討厭的死德性,驕傲得像只孔雀,卻老指責別人眼楮長在頭頂上。
「……」
「這個忙你會幫吧。」
「給我理由——我非幫妳不可的理由。」
「你是男人嗎?」
怔了一下,他語帶疑惑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男人就不會計較那麼多,可以幫忙一定會幫忙。」
她就是這點令他生氣,總是有辦法堵得他無法回擊。「……這又不像上市場挑青菜那麼簡單,沒有先找到對象,想幫忙,也幫不上忙。」要他無條件幫她,實在不甘心!
她沒好氣的眉一挑。「干麼不直截了當的說,你想再考慮看看是否要幫我?」
「妳這個女人真的是很沒禮貌!」
「我只是受不了你的虛偽。」他老是認不清人有千百種,總以為每個人都應該像他一樣懂得上流社會的交際規則。
總有一天,他會被她氣到腦充血,看看她這副德性,像是有求于人嗎?不管他們身上名牌貨和地攤貨的衣著差別,單听兩人之間的對話,人家可能會以為她是名門千金,而他是窮酸小子……他永遠搞不懂,她怎麼可以穿著幾百塊的運動服,卻有著千金大小姐的氣勢?難道這是排行老大的特色嗎?
「受不了我的虛偽,那就不要跟我打交道啊!」
「我不是說了,這件事只有你幫得上忙。」從她有記憶之後,這個男人就跟她水火不容,今天她來求他幫忙,可是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礙。
「妳這副樣子,就算不簽婚前契約書,男人也會自動跟妳劃清界線的。」
「那就麻煩你了。」不想跟他糾纏下去,她率性的起身揮手走人。
「……」他沒有出聲喚住她,而是拿起前方冷掉的咖啡猛灌。與其跟她斗嘴,被她氣得快精神衰弱,還不如另謀他策,狠狠修理她一頓,挫一下她的銳氣,教她知道女人最好不要太強悍,尤其是有求于人時,更該懂得溫柔謙遜,否則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她完全無法忍受這種處在弱勢的感覺,尤其受制于一個討人厭的男人,更是讓她的心情如同在火爐上被燒烤,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李允澤會不會對她伸出援手?
他們兩個是如何結下梁子,她從來沒有頭緒,只知道有一天那個家伙突然攔住她的去路,問了一句——「為什麼看我不順眼?」從此,他們就水火不容,兩個人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她應該反問一句——「為什麼認為她看他不順眼?」可她沒有,大概是性格使然,不喜歡為自己辯駁,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天花亂墜把「不是」變成「是」,不過是在外面裹上一層糖衣,而糖衣終會融化,本質終會顯現出來。
因為他莫名其妙的誤解,面對他,她自然充滿敵意,對他那原本就教人不認同的高傲姿態更是看不順眼,最後終于演變成如今這種情況。
雖然她和李允澤互看不順眼,但章家大部份成員和同條街上的鄰居可是看他非常對眼,人人都夸他長相好、性情好、家世好。對此她嗤之以鼻,不過既然大伙都夸他,說不定他會幫自己,這就是她最後大膽找他幫忙的原因之一。
不過,這個男人會不會拖太久了?幫或不幫,不過是二選一,有這麼困難嗎?不管是幫,還是不幫,他趕緊做出決定,她才能繼續采取下一步行動。
在她的心情飽受煎熬時,章家其它三個丫頭也不好過,一逮到父母不在家的日子,就全部擠到大姊房間。雖然老爸還未點到她們的名,可毫無疑問,唱完老大的結婚進行曲,接著是老二,然後老三,最後老麼,她們當然會關注大姊的情況。
章家四姊妹依序是章家君、章家樂、章家盼、章家寶。從名字就可以猜到她們在家中扮演的角色——老大是章家第一個孩子,受到最嚴格的教育;老二是章家歡樂的泉源,是父母的開心果;老三是夫婦倆期盼生女兒的命運可以到此為止,結果當然是落空了;老麼是章家的寶貝,是在放任政策下長大的孩子。
「大姊,事情進行得如何?」
「李允澤答應幫妳了嗎?」
「如果我是李大哥,絕對不會幫妳,連朋友都不是,何必自找麻煩?」
「又不是審問犯人,妳們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好嗎?」章家君將她們三個稍稍推開,雖是雙人床,可是一下子擠了四個人,空間瞬間變得好小。
嘆了聲氣,她慢條斯理的又道︰「我還在等消息。」
「他還沒有給妳答復嗎?」章家盼不以為然的皺眉,她是章家中完全站在大姊這邊,和她一同敵視李允澤的最佳戰友。「這個男人就不能干脆一點嗎?」
「大姊和李大哥又沒什麼交情,要人家幫這麼大的忙,人家也要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啊。」章家寶是章家四姊妹當中跟李允澤處得最愉快的人,這或許是兩人的年紀差距最遠的關系。
章家盼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想幫就幫,不幫就拉倒,干麼那麼多廢話?」
「放心,他會幫,除非他不承認自己是男人。」
章家君嘴巴剛閉上,擺在床頭的手機就響了,她拿過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李家臭屁男」,四個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對看一眼,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旋即利落的接听。
「……說吧,幫還是不幫……什麼條件交換……明天下午可以,什麼地方……我知道那里,明天下午兩點見。」通話結束了,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的對話中。的確,他沒有理由平白無故的幫她,可是這個「條件交換」總教人忐忑不安。
「大姊干麼不說話?方才提到的條件交換,是什麼意思?」章家盼焦急的問。
收回思緒,她嘲諷的一笑。「他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幫我不是不可以,但是有條件。」
「什麼條件?」
「明天下午見面才知道。」
章家寶兩眼骨碌碌的轉來轉去。「李大哥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整大姊?」
「李大哥不是這麼壞心眼的人。」章家樂對小妹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小妮子自己心眼多,就老愛用小人之心揣測別人的心意。
「男人比女人還虛假、邪惡,有些人表面上是好好先生,肚子里裝的卻是惡毒的黑心腸,最擅長在背後捅人家一刀。李大哥終于盼到可以整大姊的機會,他會放過嗎?」章家寶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章家樂不以為然的敲了下小妹的腦袋瓜。「妳這顆小腦子能不能裝點正面的東西?自己詭計多端,就以為別人都跟妳一樣嗎?」
「人性本來就黑暗面多于光明面,我不是詭計多端,而是看透人性,寧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而不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月復。」
用雙手比出一個大「×」,表示停戰,章家樂不想再跟她唆了。雖然這個丫頭未滿二十歲,說起話來卻好像經歷過人生的大風大浪,沒有頂尖的口才根本辯不過她。
章家君無奈的對她們倆搖搖頭。這兩個妹妹很極端,老二是樂天派,老麼是小人派,只有老三跟她一樣比較中庸。「家盼有什麼看法?」
「這件事我偏向小妹,李允澤從小苞大姊不對盤,如今大姊把機會送上門,他若沒有趁機回報長年受到的精神損失,怎麼可能甘心呢?」
「什麼精神損失?」老二和老麼同時好奇的問。
「‘仇人’住在同一條街上,走在路上總是擔心遇到,妳們可以想象得到這種精神壓力有多大吧。」
兩人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而後卻忍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太夸張了,這也不至于讓精神受損吧。
「妳們兩個不要笑,不信的話,妳們向他求證,他一定認為自己長年處在這種精神壓力下。」
「是啊,不過他肯定有被虐狂的傾向,不然又不是沒銀子,干麼不搬走呢?」章家君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每次兩人在路上相遇,他臉上總寫著「今天實在有夠倒霉」,但這樣覺得的人又不只他,她也很倒霉好不好。
「為了一個女人逃離這里,這不是很沒用嗎?」
「那妳的意思是說,我不要跟他打交道,另外想法子嗎?」
「這倒也不必,基本上李允澤這個人干不出真的傷天害理的壞勾當,除非他不想繼續在這個地方混下去。」章家盼看了老二和老麼一眼。「妳們兩個有听說他要搬家嗎?」
章家寶搖了搖頭。「李大哥上個禮拜才換了盞水晶吊燈。天啊,超奢華的,我愛死了,他答應以後汰舊換新的時候要送給我。」說完,馬上收到三記白眼。
笨蛋,她們家掛上那種奢華的水晶吊燈象話嗎?
「妳們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把水晶吊燈浪費在我們家的天花板,PO到網絡上拍賣比較實際。」她用手比出Money的手勢。
其它三個異口同聲的嘆了一聲氣,「守財奴!」
章家寶見狀無所謂的聳聳肩。又不是家財萬貫,不當守財奴,怎麼積聚財富?
章家盼安慰的拍了拍章家君的肩膀。「大姊,別想太多,明天去赴約就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了。」
「也是,總要等明天見了面,問清楚他的條件,再來決定。」當然,只要不是故意找她麻煩,或提出太離譜的條件,她應該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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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寶說的對極了,李允澤根本是利用這個機會整她!可明知如此,她還是咬著牙跟他進行交易,因為目前她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不怕,不過是擄一個男人,又不是要她把一個男人撲倒在床上,這絕對難不倒她……
妳真的可以嗎?
李允澤那天談條件時的訕笑聲,突然回蕩在耳邊。
當然,她一定辦得到,雖然已經等了三天,至今還苦等不到下手的機會,可是李允澤那個家伙主動提供「獵物」的行蹤,她不用浪費精力四處尋人,最要緊的是她只要將對方從飯店的咖啡廳「移送」到樓上的客房,幾層樓的距離就好,真的不難!
是啊,只要盯緊獵物,皇天不負苦心人,總會讓她有機可趁……
念頭一掠過,她就看見獵物起身離開位子,似乎要去洗手間。不敢稍有遲疑,她連忙離開飯店大廳追過去,就在這時,他突然轉進洗手間旁邊的一處小空間,那應該是專門提供客人講手機的地方。
這簡直是老天爺送給她的好機會,這下子擄人成功的機率高達六成以上。
她深呼吸,靜靜守在外面,待他講完手機,將手機收回西裝口袋,她便立刻走進去,用手上的金屬物品從背後抵住他的腰。「對不起,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請你去一個地方,不會很遠,就在樓上的客房而已。」
半晌,對方語帶慵懶的道︰「小姐,妳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是綁架嗎?」
「我已經說對不起了,待會進了客房,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妳先解釋清楚,我再考慮是否配合妳。」
「我現在不方便說明情況,待進入客房後,我一定會交代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不答應呢?」
「助人為快樂之本,我相信你會答應的,而如果我的解釋不合你意,我願接受你的懲罰。」
「就算我不出聲喊救命,妳用這種方式押我上樓去,肯定會引來飯店警衛的注意。還有,‘助人為快樂之本’是騙小孩子的糖衣,不適合用在我身上。」
「只要你保持微笑,我有法子不引起警衛的注意。」她瞬間轉到他右側,握著金屬物品的手繼續抵著他的腰部,而另外一只手轉而親密的勾住他的手臂,在這同時,他窺見了她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