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溫度的雪白臉色逐漸紅潤,冰涼的肌膚透著人性的暖意,東方味里在輕薄的羽被里,額頭冒出些細汗,兩頰開始發燙。
一離開餐廳,所有的壓迫感立刻消失無蹤,惡臭的腐味不再困擾。
十九年的歲月她踫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接觸過尋常人可能一輩子見不到的各種幽魂。
但是,那抹冷意來得陰沉,背負的血債凍得她無法招架,體內的能量在瞬間抽個透徹,只覺得渾身乏力。
那人太黑暗了,他的世界是由人血和人骨堆積而成,邪惡的勢力來自中心,黑色的心容不下一絲光亮,他是沉淪了。
東方味看到了死亡,他的和……她的。
「好多了吧?」雷剛低頭問問懷中的俊俏佳人。
「嗯!」
「是你的體質問題還是其間出了什麼差錯?」從根本下藥才能治本。
她還笑得出來。「沒把你嚇壞吧!我可是頭一回踫上這種事呢!」
「我是擔心,你快昏過去了。」他從沒這麼無助過,對于未知的事物。
身為龍門的一份子,稀奇古怪的事不足為奇,而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龍三小姐貝妮因一把泣血劍在謊言之月的光線下,和七星串連成一股神秘力量回到唐朝,並與斜劍山莊的莊主冷天寒結為夫婦。
龍翼的未婚妻明明已死去多時,手腳都已冰涼無氣息,可是怪得很,死人居然復活了,現在兩人快樂地周游列國去也。
別人的故事只是一則傳奇,發生在自己身上卻是驚栗。
他很害怕無法以人的力量挽回她的生命,像是握不住的空氣,兩手全是空。
東方味很想拍拍他安慰一下,但手包在羽被里難以行動。「下回戴上守護天珠就沒事了。」
「守護天珠?」
「那是一顆銅錢大小的琉璃珠,灌注了得道高僧的法力及家族內先祖的靈力,可以保護我不受邪惡力量侵襲。」好熱。
「你的天珠呢!為什麼不掛在身上?」他責怪她的輕忽。
「這是誰的錯?」她眼底飽含不滿地瞅著他。
「難道是我的錯?」
東方味用眨眼代替點頭。
「某人辦事能力差,找了好些天都找不著我應該下榻的飯店,你看過拍片的模特兒身上戴著天珠嗎?又不是拍宗教類影片。
「還有明明已經和台灣方面的工作人員連絡上,卻遲遲不肯把我的行李拿回來,想把我當成豢養的寵物嗎?」
她氣惱的訓話听在雷剛耳中是歡喜的,因為她已將他的懷抱當成家,潛意識說出把行李拿回來,而不是把人送回去。
習慣真是一股微妙的助力,她已經習慣了習慣。
「待會我就命人把天珠取回。」
「行李呢?」她抓出他的語病,這人很狡猾。
「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她臉好紅,生病了嗎?他的手覆上她的額頭。
「沒有。」
丟了再買新的,他的錢多得泛濫。「你是不是發燒了?」他不回答無意義的問話。
「笨蛋。」她忍不住要罵人。
「嗯——味兒。」
「正常人在室溫二十五度還裹棉被已經是不正常,而我裹的是最保暖的羽毛被,不盜汗才是不正常。」
雷剛臉一哂,連忙掀開被褥抱著她坐在大腿上。「熱著你了。」
「出出汗有益健康,我當跑了一百公尺接力賽。」她俏皮的吐吐舌頭。
「小傻瓜,別為我的愚昧找借口,我的確是個笨蛋。」他輕輕吻咬她的紅唇。
他愛煞她細細的膚觸,白里透紅的嬌艷怎會讓他誤認成男子,身體比神智清醒,先一步攫住她不像話的瘦腰肢。
女人應該胖一些才顯得出嫵媚。
東方味撫著他的臉輕問︰「你為什麼會看上我?我長得不夠女性化。」
「沒有原因,因為你屬于我。」他說不出理由,第一眼就決定了她的命運。
「太模糊的說法,我听不懂。」她有些嬌態地把腳縮在他懷中,像只乖巧的小白貓。
談感情太累,她喜歡自由。
但是在他的懷抱中,她的心居然更自由,她很迷惑。
這是愛嗎?
「順著心走,我會一直在這里陪你。」他將手擱在她心跳動的地方。
「你是不是愛上我?」女人只問這句話。
他有些口吃。「我……我要……要你。」
「你是不是愛上我?」她重問一次。
「味兒,你是我的,永遠不變。」他不是調情聖手,有些事做比說來得快。
東方味雙手捧著他的臉,十分認真的說︰「女人很膚淺,她們只要一句話。」
為愛而癲,為愛而狂,為愛而傻,即使是一句謊言。
愛與不愛仍在天秤上徘徊,她只想知道能不能,該不該,要不要用心去愛他。
她也是個傻子。
「我的心里只有你,這樣夠不夠?」他是愛她,但是說不出口。
「不夠,我會害怕。」
雷剛深情地吻住她,輕聲的喃語,「我……愛你。」
「還好。」她吁了一口氣。
「還好?!」這是什麼回答。
「本來我打算逼不出你的真心話,準備把目標轉移樓下那兩位,他們比你帥。」眼角余光的印象是如此。
「哼!他們哪里比我帥,兩個痞子而已,你最好離他們遠些。」兩個禍害。
他決定要當「叛徒」,背叛友誼成全主子的玩興,把他們逼回各自的崗位。
眼見為實。「你對朋友很不友善喔!他們真的很養眼。」比她這個假男人貨真價實。
「養眼——」他倏地拉高音量。「我的身子很結實,只準看我的。」
就地正法是他的腦中惟一意念,他們死定了。
東方味好笑地眉眼微彎。「你這個人不僅佔有欲強、霸道,還很會吃醋。」
很窩心,很可愛。
「我不會跟那兩個痞子吃醋,他們活不長。」他故意揉亂她的發。
「干麼,你真當自己是黑社會大哥呀!發狠要干掉障礙物。」咯咯笑的她不當真的道。
「他們跟我一樣黑。」他停頓了一下。「味兒,如果我真是在道上走動的狠角色,你怕不怕?」
頭一歪,她仔細的瞄著。「我逃得出嗎?你放得開手嗎?」
「不,你屬于我。」
「那就對了,不管你是干哪一行,我都沒有逃的機會,你問得太多余。」十八口,呆。
「別讓自己受傷,我會受不了。」刀林槍口下討生活,樹立不少敵人。
明的暗的都是危險,以前沒有牽掛可以膽大妄為,視生命如草芥,將腦袋瓜子放在剃刀邊緣耍弄,心中無所懼。
可現在他懂得恐懼,因為不想失去她。
心中住了個人,負荷就變得沉重,每走一步路都得回頭望一眼,生怕城堡築得不夠穩固,不堪敵人致命的一擊而坍塌。
風箏飛得再高,最後總會飛回地面,只要線不斷,緣份不會散。
一旦斷了線,風箏也失去了意義,因為再也飛不回來。
「我盡量。」她眼中有感動的波光。
「我不接受盡量,是絕對。」她的身體不準留下疤痕。
「你要求太高了,人總會有個萬一。」她想起那個死亡預告。
她不怕死,只怕走得牽絲攀藤,涕淚縱橫。
雷剛用力地抱緊她。「不許胡說,你要伴我一生一世,缺你我不獨活。」
「剛,你要弄哭我了。」她吸吸鼻子,一陣酸澀,也許就是他吧!
如果她的生命注定短暫,就讓她燦爛一回,無遺憾地愛他,不枉來人世一遭。
「乖,不哭,我會保護你。」撫上她的短發,雷剛心疼地吻吻她。
東方味笑著抹去眼眶內打滾的淚珠,頑皮地扯拉他無內的臉頰。「你真的是笨蛋。」
「而這個笨蛋愛你。」他無怨無悔。
「物以類聚,我也是個笨蛋。」她不安份的皺皺鼻子輕笑。
「不,你是聰明的女孩,因為你屬于我。」擁有她的感覺真好。
雷剛枕在她肩窩細聞那女性的幽香,一股純屬男性的沖動企圖妄為,細心的東方味察覺他的異樣,臉微紅的推開他。
她還沒有做好獻身的準備,由心開始。
身心一致的愛才是對愛的尊重,否則就流于粗鄙的交歡,不是真誠。
「我身上流汗濕黏黏的,我先去洗個澡,你下樓陪客人。」
「我比較喜歡陪你洗澡。」那兩個家伙自行下地獄,不要等他來踢。
「剛,你讓我不好意思了啦!人家才十九歲哪!」未成年。
而我三十一,好大的橫溝。「我等你長大。」
「你……笨蛋,我不理你了。」
一回身,她走向櫥子取出全新的換洗衣物,借著盥洗掩飾羞紅的臉蛋。
***
「還不走,等死嗎?」
眼半眯,順手撥掉掛在樓梯上申吟的肥肉,砰的一聲取代申吟聲,接著便是安靜。
雷剛的視線中看到兩張帶笑的臉,兩頰的肌肉微微抽動,隱隱浮現的戾氣非常不穩定,射向悠哉游哉的兩條人蛹。
他們哪里帥了,不過是五官沒走位,眼、耳、口、鼻要命的不缺,真想動手替他們整型。
「喲!欲求不滿是吧!對兄弟這麼無禮,不太像咱們認識的雷。」笑咪咪的方羽舉起酒杯一敬。
「不能怪雷兒吃不飽,兩個男人辦起事來是不太方便,模來模去總是多個寶貝。」
無視他的怒火,風向天曖昧地眨眨左眼,取笑他換了胃口,不愛軟綿綿的大乳牛,挑上個剛長毛的小牡羊。
他不歧視同性戀,管他人要愛得天昏地暗染愛滋都無所謂,但是一向只和女人上床的兄弟突然轉了性,好歹來關心一下。
說不定是受了刺激,腦筋搭錯線。
包甚者,為了維護自己的「貞操」,免得他餓虎撲羊似地襲擊自個兄弟,那可不好玩了。
當然,以上純屬臆測。
「你們在唱大戲呀!要不要把梁山伯和祝英台搬出來應應急?」渾球。
方羽做作地比起蓮花指。「雷哥哥,前面來了一對呆頭鵝,你過不過橋?」
「白痴。」風向天狠狠踹向他的腿脛。
「喂!你想謀殺呀!我可愛的小腿跟你遠無冤,近無仇。」好在他閃得利落。
「好個呆頭鵝,想要自己當,不用冠上一對。」拙,自願當鵝,還是呆呆的那種。
他恍然的拍腿大叫。「哎呀!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他們剛好一對。
「人笨無藥醫,華佗再世也罔然,我會情商一位有愛心的啟智老師來照顧你。」
「最好是美女,智障也有生理需求。」
話一說出,馬上招來四道白光誅殺。
方羽口頭上賤,本身不好尋花問柳,單純的戲弄人以自娛,風流的是那根舌根,絕不下流。
雷剛輕嗤。「把他帶走,別污了我的地方。」
「這……我很為難,精神病院拒收,我們還是把他當狗養好了。」風向天故意擺出凝重的表情,夸張的嘆息。
方羽氣極了的說︰「去你的,死瘋子,我的拳頭很想問候你的臉。」義務幫他上點顏色。
「正好,繼續被人中斷的熱身運動。」他摩拳擦掌,瞥瞥趴在地上昏死的一團肉——杰西。
兩人大咧咧的把客廳闢成競技場,拳來腳往打得好不熱鬧,敏捷的身手利用家具一展手腳而不傷一物。
冷眼旁觀的雷剛抱著胸。
他們真是太閑了,無聊到在他的地盤打發時間,是他太好說話,還是他們存心來找碴,見不慣他的一板一眼?
打了好一會兒,兩人臉不紅氣不喘,腳底的地毯完好如初沒移動半寸,沒人身上掛彩。
惟一躺著的是尚在昏迷狀態下的杰西。
「咦!他們在打架還是玩功夫拳?」東方味清冷的嗓音一起,兩人同時停下動作。
「別理他們,兩個小丑。」雷剛的手自然而然纏上她柔軟的腰。
「就算是小丑也是很帥的那種。」她抿唇淺笑,非常甜美少男式。
方羽故作瀟灑地撥撥頭發。「嗨!小帥哥,要不要改投我的懷抱,我會好好的疼你。」
「等你死了再說,我會帶她去上香。」死痞子,活得不耐煩。
「雷哥哥,你好沒有良心哦!有了新人忘舊人,人家不要活了。」他學起女子驕蠻的模樣。
雷剛眉頭一皺。「那就去死吧!我會念在舊情份送你一口薄弊。」
「哇塞!風,你听見了嗎?雷有幽默感了耶!」反性了,反性了,就像企鵝穿鞋一樣稀奇。
風向天掏掏耳朵,嫌他聒噪。
男生女態,天將亡矣,必生妖孽。
「方小姐,你找好墓地了嗎?打算種何種墓草?我不會吝嗇在你墳頭種棵仙人掌。」
「死相,你和雷一樣壞透了,人家……人家要哭給你看。」方羽佯裝嗚咽聲。
東方味全部的心思被他戳向另一個男子的手指吸引,忽略了滿心不悅的雷剛。
「味兒,你要是喜歡那根指頭,我剁下來讓你玩。」其他九根拿來泡藥酒。
方羽「驚懼」地撫著唇。「你……你……好可怕的男人,你好殘忍。」
「別作戲,惡心。」
「小弟弟,快過來哥哥身邊,他是壞心的大野狼,專吃可愛的小白肉。」他清秀得不像男人。
「閉嘴,方羽。」瞎了他的狗眼,味兒明明是女孩。
斌人多忘事,雷剛已將第一眼錯認東方味是男孩的事拋向腦後,反怪別人眼盲識不清真相。
依偎在他懷中的俏佳人仍是一襲簡單寬袖白色毛衣,下罩米色窄管長褲,分不清性別的五官略顯陰柔,配上那比真男子還薄削的短發,怎麼看都像個俊美男孩。
兩人窩在一起的畫面十分突兀,一頭黑色的巨鷹用羽翅包著白色的鸝鳥,不協調中有一種超乎世俗的美態。
「小氣雷,人生一張嘴就是用來開口,你怎麼可以忤逆上天的好意……」
「方、羽——你真想送只手臂當禮物嗎?」他很樂意卸了它。
「你……算你狠。」方羽認輸的撇撇唇。
暫緩的局勢不因他的退讓而平靜,風向天玩味的眼神透著一絲精明和審思。
「你對他的十指特別喜好嗎?」他一提及,雷剛的身子繃得死緊。
東方味不解地說︰「他的手指很奇怪。」
「怪?!」
三個男人都浮起古怪的神色。
「十指間沁著鮮紅血液,可是我卻聞不到半點血腥味,這種情況叫人想不透。」
風向天望著她口中的那雙手;方羽收起嬉鬧表情,反復地瞧著如常的十根手指,不見半滴紅色。
惟有雷剛了解她的意思。
方羽是個殺手,殺過的惡人無數,是四大護法中以殺人當消遣,奪人命為興趣,所以手上沾染鮮血最多的一位。
在龍門,殺人是常事,每人或多或少都有洗不掉的殘紅。
「通常殺人的手布滿血腥的惡臭,而那雙手雖然有血卻無味,實在很特別。」她確定他殺過人。
「你看得到我手中的血?難道不怕嗎?」方羽臉上有著復雜情緒。
「人有分正邪,警察的槍用來消滅罪惡,所以正氣凜然不見血腥,而惡人傷害無辜必有難聞氣味,你卻介于兩者之間,很難有分野。
「惟一的解釋是你體內有正邪兩氣並存,邪以治惡,正以護善,正與邪是一體兩面,只要控制得直,何來畏懼。」
方羽咧嘴一笑。「我喜歡你,小朋友。」
「把你發臭的白牙給我收起來!她不希罕你的喜歡。」雷剛用力的瞪他。
「別這樣嘛!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我拿十個美女跟你換。」這家伙很有趣。
「你到地府去享受,我燒一百個美女給你,附一座後宮。」沒一刻正經。
「可是死人能辦那件事嗎?又沒有可看。」活著福利多。
雷剛冷笑地貼在東方味腮邊。「味兒,告訴他死人的快活事。」
「我……」她微微靦笑。「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人之正道,鬼屬陰,不在此限。」
人鬼殊途,自不能相提並論。
何況現在同性戀那麼盛行,陰陽論被顛倒個徹底,一切已非人力可以掌控。
「你是陰陽法師嗎?」風向天突然一問。
她愣了一下。「不,我不是。」
「你會抓鬼嗎?」
「呃!不會。」
「你有陰陽眼總錯不了吧!」他說話的調調像個修行者。
「那叫天眼。」雷剛代為回答。
天眼?!
風向天和方羽很有興趣地一笑。
「能見肉眼所不能辨識的物體,譬如鬼魂?」
「嗯!」她輕輕頷首。
「听說開天眼得以預測未來事,你能幫我看看另一半是男是女?」風向天這話是在消遣雷剛。
東方味淺笑言之。「何必問呢!你心中不就有個人了。」
他一怔,有些詫異。
方羽賊笑地搭上他的肩。「好小子,原來你藏私呀!」
「呵呵……小芽苗還沒長大呢!人家不知道願不願讓我收藏。」他故意打著馬虎眼。
「說吧!是哪家的倒霉鬼被你瞧上?」看不出來他還是純情派。
「雨,你的花痴女打退堂鼓了嗎?」
方羽氣惱地捶捶他。「少顧左右而言他,你的追婚團不比我友善。」
「同是落難兄弟,相煎何太急,咱們應該合力抵御外侮。」該喊中華民國萬歲嗎?他在考慮著。
「嗟!找死還差不多,你不要害我。」抵御外侮?那可是龍門的門主。
東方味微閉上眼,兩手指月復互觸,掌心互不相貼,口中喃喃古老難解的語言,淡淡的紫光由中空的掌心泛出一小點,慢慢漫成光球。
正在斗嘴的兩人和雷剛臉上的表情很精采,五顏六色蔚成奇觀,目瞪口呆地合不上嘴,視線被鎖住。
火球在東方味手中轉動發亮,刺目的紫光由指縫沁出,猶如北極的極光。
「龍之使者,古老的神之女,來自異世界的神秘力量,八條紅線,八對女圭女圭,白發的老翁,紅衣小仙,姻緣路,不獨行。」
命運已定,非天機。
月老、紅娘的手中線情牽緣定,三生石上名已刻。
「莫!莫!莫!紅塵中自尋有緣人。」她露出釋懷的笑容。
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難逃情劫。
東方味收攏雙掌,球般大小的光球凝縮成小扁點,沒入指月復間。
「呃,你在……干什麼?」方羽謹慎的問,心里頭不太踏實。
她吐了口氣,將手平放。「我在看你們的姻緣。」
「姻緣?!」
「挺怪的,我本來是想看你們姻緣何時浮現,可是卻看到八對泥女圭女圭並排在一起,手腕上全系上紅線。」
風向天怪異的一瞥。「你是說八對?」
「嗯!應該在了兩年內都會與各人伴侶相戀吧!紅線一旦系上便是一輩子。」千里姻緣靠的就是那條紅線。
「上面有名字嗎?」
「有。」
「可不可以……呃!泄露一下?」他的心有些忐忑不安。
「你的名字是?」
「風向天。」
「那你呢?」
方羽訕訕的報上名字。「方羽。」
東方味一听,眉宇微困,十分慎重的道︰「此乃天機,我若泄露會遭天刑。」
「味兒,別管他們,想要老婆自己去找。」緊張的雷剛趕緊雙手護著她。
「喂!兄弟,做人厚道些,來世我來做牛做馬。」方羽怕娶到追婚團的花痴女。
「不必。」他又不放牧,牛馬有何用。
風向天一臉狡儈的說︰「我替你準備個同性戀婚禮,美麗的婚紗絕對符合你的體形。」
「你才是同性戀,我很正常。」
兩人四目皆顯露不信,戲謔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掃瞄,眼底盡是懷疑。
雷剛傲慢地抬起下顎。「味兒是女人。」
「嗄?!」
當場兩只下巴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