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騙了!
什麼愛唱多久就唱多久,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拿來唱歌也不會有人多說一句話,盡避放心的唱到聲嘶力竭,院里有保養喉嚨的菜汁,保證天翻地覆了她還能唱。
謗本是一大篇加料的謊言,聰明絕頂的她居然會上這種當,聰明反被聰明誤地穿上修女服。
幸好她的律師本能還在,懂得為自己爭取埃利,先以見習修女的身份待在修道院里,三個月以後再升為正式修女,不然這個虧就吃大了。
她那個大嫂兼同窗好友也真不夠意思,不會硬把她留下,明知她有時會沖動行事,拿根繩子捆住不就成了,害她一失足成了不倫不類的修女,說出去肯定笑掉大家的牙,她怎會傻到要當修女。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窩在修道院里幾個月修身養性也好,以免日後再有如此莽撞的事發生。
「天呀!又是詩歌,居然叫我唱千篇一律的詩歌,院長太狠了。」天主的慈愛是我倚靠的救贖,耶和華我的神呀!求妳看顧我……
冷不防的打個寒顫,她快唱不出來了,顧字之後的我幾乎無聲,顧影自憐自己的活該。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耶!美得讓人相信她是女神的艾蓮娜修女只叫她唱詩歌,其它「靡靡之音」自然被消音,她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帶領姊妹們唱詩歌。
現在,她的生命里除了詩歌還是詩歌,每天躍動的字眼是贊美上帝的仁慈,淡淡如雲的音符是主的恩典,她真能快瘋了。
修女——
多可笑的枷鎖,而且是她自己套上的,怨不得人。
「瑪麗亞、瑪麗亞,妳等我一下。」
氣喘如牛的短發女孩老是穿不好一身過長的修女袍,風一吹就露出整顆腦袋,顯得青春洋溢。
左芊芊恍若無聞地接住一片飄落的橄欖葉,直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瑪麗安,妳回來了。」她回過頭來,打了聲招呼。
女孩愣了一下才記起瑪麗安是她的新名字。「我叫朱黛妮,麻煩妳別叫我瑪麗安,怪不習慣的。」
「入了修道院可由不得妳我,雖然我也厭惡死了瑪麗亞這個名字。」她可不想學聖母瑪麗亞來個處女生子。
理論上不太可能,但是所有信奉耶穌的信徒都相信,她只有隨波逐流當是一種信仰。
「芊芊姊,妳不喜歡「瑪麗亞」呀!」她倒滿中意瑪麗安,像是漫畫女主角的名字。
左芊芊翻了翻白眼,「別讓院長和伊蘭修女听見妳用俗名喚我,不然咱們得在上帝眼前懺悔三個小時。」
「說得也是,上回我跪在聖壇前差點廢了雙腿。」懺悔不需要限時吧!誠意到就成,上帝哪會計較幾分幾秒,又不是希特勒。
「妳今天沒出去募款呀!」多好命,可以到外面溜達,不像她只能唱詩歌。
朱黛妮臉色突地大變,一副想啃某人的模樣。「芊芊……瑪麗亞姊妹,妳信不信天下竟然有人摳門得榨不出一滴油?」
「乞丐?」
「是乞丐我還會施舍個十塊錢讓他去買棒冰吃,可是那人有錢到叫人想扁他。」
而為什麼她就這麼窮,必須當修女好完成偉大夢想?
「和顏悅色,妳是去募捐不是去討債,神的愛無國界,妳要以愛感化他。」
瞧,她都被同化了。
才一個月而已,瑯瑯上口的神之愛不自主的月兌口而出,看來她有當修女的天份。
「很難,一身銅臭味的小氣鬼上不了天堂,我祝福他早日下地獄。」朱黛妮恨恨的道。
「不可以喔!瑪麗安姊妹,頂多咒他千刀萬剮,死後不得超生。」修女要有慈悲心腸。
她噗時一笑,「妳比我還毒,上帝會哭得回家叫媽媽。」
「不敬,污蔑主是得不了永生。」左芊芊神色一峻,譴責她的不禮貌。
「無所謂,反正我沒打算活到萬萬年。」吐吐舌頭,她拿出一本小冊子記下今天募得的款項。
「有理,誰曉得天堂在哪里,我們自得其樂就好。」她有預感天堂離她遠不可測,一輩子也到不了。
「瑪麗亞姊妹,妳為什麼要當修女?」
朱黛妮忽地一問,令左芊芊聞之哂然。
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她怎好說出自己的蠢行,讓人家看笑話,心里立即想了一套說法敷衍。
殊不知眼前的同伴也和她一樣,被人拐來當修女,而兩人入修道院的時間不過差個十天左右。
「主的神威令我折服,因此我願終生伺候我主。」好虛偽的話,她離地獄又近了一步。
「喔!妳好虔誠,不像我……」朱黛妮突然干笑的閉上嘴,沒有下文。
「不像妳怎樣,為了修道院奔波不止?」要她去向人伸手是不可能的。
朱黛妮嘿嘿兩聲,心虛的拉好修女袍。「應該的,我是院里的一份子嘛!」
其實她心里在咒罵艾蓮娜是個老巫婆,不要臉地拿環游世界的大餌引她上勾,傻傻地當是上帝真的眷顧她這個孤兒,打算成全她長久以來的願望。
沒想到修女也會騙人,所講的和事實差之千里,根本有誘拐之嫌,害她進入賊窟。
「想得開是上帝的引領,妳待會兒還要出去嗎?」瞧她冊子上有不少圈起來的人名。
「當然……」她寧可去賺錢……像是想到什麼,朱黛妮眼楮倏然發亮的貶呀眨。「瑪麗亞姊妹,可不可以拜托妳一件事?」
左芊芊謹慎的看著眼前這雙若有算計的眼。「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不成問題。」
朱黛妮聞言馬上歡呼起來,「太好了,妳和我一起去刑風企業募捐,咱們非榨出他一張支票不可。」那人太欺負修女了,眼高于頂。
「募……募捐……」表情一變,左芊芊笑得很無力,彷佛有人朝她臉上丟擲一坨溫熱的狗屎。
黛妮……瑪麗安可真會折騰人,她不知道她一向懶得和人親近,更別提向人彎腰要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她一貫的原則,能不做事就別自告奮勇,唱唱歌是唯一的興趣。
記得求學十幾來年成績單上導師的評語幾乎都不出樂觀不進取這樣的話,得過且過是她的人生理念,不小心得個第一名是天賦過人,不愛動的人除了唱歌就是做功課,成績能不好嗎?
出了社會她仍抱持這種態度過日子,因此她的老師才一氣之下禁止她從事律師工作,看能不能打醒她頹廢的生活觀,從此奮發圖強,一改慵散的本性。
可惜她讓他失望了,瓢蟲背上的斑點是天生自然,用十桶去漬水也清不掉。兩年多來她依然故我,快樂的當只隨時斷糧的小米蟲,反正大哥大嫂會養她,再不濟還有銀行存款,雖然她非常排斥用父母生命換來的身後錢,她覺得花得心酸。
「凡妮莎修女口齒不清老扯我後腿,跟她去只會丟人現眼,比我單槍出馬募的款項還少。」還被人家趕出去,要她們去街上搶劫有同情心的笨蛋。
「凡妮莎修女是位資深修女,妳不能隨意批評。」嘲笑別人是一件可恥的行為,畢竟少了一顆牙的凡妮莎修女肯為修道院出一份力。
「是,瑪麗亞姊妹,那妳要不要和我一塊去募捐,向刑風企業討回身為修女的尊嚴?」朱黛妮企盼的要求著。
「這……」她好想有隱身術,倏地消失。「不好吧!我只是唱詩班的修女。」
「沒關系啦!咱們用詩歌感化他。」她嘴角浮起惡意的笑容。
左芊芊好笑的扯扯她的臉頰,「說,妳是不是想算計我?」
「才沒有呢!妳的歌聲是天上絕無、人間僅有的一脈清泉,相信摳門大師一定大受感動。」煩死他。
她听過芊芊姊動人的歌喉,一、兩個小時下來是美妙的享受,但是連續唱上八個小時,那就……很痛苦,非常的痛苦,好听的聲音也會轉變成無數的小螞蟻在腦干中挖個不停。
烈酒淺嘗即可,喝多了就是生不如死,只想把自已埋了。
「院長那方面不好交代,妳還是和凡妮莎修女……」說人人到。
艾蓮娜帶了一位低首不語的女孩走了過來,八成又是編了一套謊言騙來的。
「瑪麗亞,瑪麗安,她是今天剛來的見習修女瑪麗莎,妳們要好好照顧她。」
瑪麗莎?
院長取名真沒創意,光是一些洋名兒,中國字博大精深也不應用一下,枉她住在台灣十年有余。
兩人相視一望,瑪麗安向院長提出她的請求。
「X的,我為什麼要接下那件工作?有本事你自己去擺平,別想拖我下水。」
扁滑的桌面遭人重重一擊,垃圾一般的文件往一旁倒下散開,滿地的零亂無人收拾,只听見一句男人的低咆聲和幾聲竊笑。
刑風企業表面風光,經營項目以保全為主,小至家庭保全設備,大至國家元首的保鏢項目,有人出錢就派專人保護,工作效率媲美日本的神風特攻隊。
不過,其實刑風企業的前身是有名的刑風幫,幾年前幫里的某人突然發神經……呃,是良心發現,因此逼著老大改邪歸正,徹底地漂白並和警政署談好條件,所以有了刑風企業的存在。
刑風企業的人才大多有黑道背景,在保全方面自然得心應手,道上的兄弟好歹忌憚其昔日的威名,任何事一旦有刑風企業的人介入,大部份的兄弟均會給面子不去找麻煩。
因為如此,刑風企業才能在短短的數年間躍居保全事業的龍頭地位,規模由當年的幾百名員工擴充到如今數千人的企業,蒸蒸日上的業務經常忙得大伙焦頭爛額,一不小心就犯了某人的大忌,接下他最討厭的工作——
與警方合作。
這個某人姓夏名維森,刑風企業總經理,孤兒,三十歲,未婚,為人無禮又放肆,小氣到連自個兄弟都斤斤計較,對自己也一樣苛待。
別看他外表一副光鮮亮麗,其實里頭那件襯衫已穿了十年,內褲縫了又縫,正反面早分不清,他照樣我行我素的小氣到底,和錢有宿世大仇,誰都休想從他身上挖出一文半毛。
而他之所以能見人,全賴老大,應該說現任總裁,和位居他之下的副總經理打理,每隔個兩、三個月就自掏腰包為他置裝。
說實在話,他的西裝之類的衣物很容易破損,可不管他多麼小氣,「樂捐」他衣服的兩人絕不允許他破壞企業形象,破了一律淘汰不準補,免得讓外人以為刑風企業窮得發不出薪水,堂堂總經理居然穿乞丐裝上班。
其實說穿了是他筋骨太活絡,老是坐不住辦公室,一有活動手腳的工作就搶先一步接下,和自己手下爭搶不是他份內的「運動」,幾回下來,衣服不破都難。
勸阻多次無效之後也就由著他去,黑社會出身的魯漢本就愛逞強斗勇,盡避外在漂白成為社會中堅份子,內在仍是那個靠拳頭打天下的黑閻王森哥。
「你們那是什麼鬼表情?要笑不笑的死樣子像老子的屎,別以為打人海戰術就會讓我屈服。」
夏維森火氣十足的點起煙,無視自己訂下的戒煙規章,大大的禁煙標語就張貼在眼前,他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只有他能在辦公室抽煙,其它人哈到死吧。
由左到右站了六、七名與他親如手足的兄弟,上至總裁、副總經理到安全主管,還有一名什麼頭餃都沒有卻萬事包辦的「雜工」。
他是企業中的「影子」,也就是不向外透露身份的一級機密,專門私底下作奸犯科,合法的清除阻礙正業發展的清道夫,手底下有二十幾名不遜于CIA的敢死沖鋒兄弟。
「咳!總經理,對方指定你是你的榮幸,為了公司權益,你就……委屈點。」
幾乎忍俊不住的黃人璋本想說犧牲色相。
他冷哼地吐了口白煙。「黃副總,你今天吃飽了沒?要不要我替你清清腸胃?」
一拳就夠他吐得七葷八素。
「我向來不吃早餐,午餐也尚未有著落,你要請客嗎?」他不怕死的拍拍肚皮,明知眼前的人是摳神再世。
「好呀!」他將腳抬放在桌面,彈彈指間的煙灰。
「當真?」他是間著好玩,不敢奢望能有粒花生米入口。
夏維森指指辦公室內的另一扇門,「我剛拉的屎還沒沖,你去吃個過癮。」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他低聲地瞄了一眼洗手間的門,心想待會兒得叫個工友來清理。
衛生習慣槽得連狗都唾棄的人是不該指望太多,希望洗臉盆的污垢還清得掉。
「我幾時有心來著,你再算計我看看。」哼!耙拿他做人情,簡直嫌命太長。
黃人璋不服氣地舉手抗議。「澄清,我是清白的,又不是我答應陳局長的要求。」
那個眼皮一跳的肇事者正悄悄移向門邊,以防求生無門。
「少給我推卸責任,是你蓋的章通過工作委托,別當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打什麼主意。」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天地良心,我純粹是為你的健康狀況著想,你多久沒找女人去火了?」太不正常了。
對他來說,女人的存在是為滿足男人的生理,他要是個太監倒還說得過去,偏偏是個旺盛的超級公馬,整整大半年沒找女人發泄是一種異常現象。
記得幾年前刑風幫尚未漂白時,他一夜可以連戰三、四個公車型的女人仍不疲倦,褲頭一拉照樣去干架,打得對方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漸漸有了變化,那個以往拿女人的身體當點心的男人不見了,由一日不能沒女人到三、五日才發泄一次,最後就算一個月憋著也沒關系。
近年來更是反常得叫人害怕,再妖嬈嬌媚的美女也挑不起他的「性趣」,整個人像入定的老僧不為所動。
所謂獨陽不生,人在身體產生某種病變時必有所異常,身為肝膽相照的兄弟怎能任由他活得不精采,要死也要死在溫柔鄉里才不枉此生。
「要我上那條發情的母狗,我寧可跟你有一腿。」夏維森發狠地勾起唇角一撇。
黃人璋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我們都曉得你沒有同性戀傾向。」
「也許我覺醒得慢,現在才對男人的身體起了莫大的興趣。」他傲慢地斜睨著。
「呃,你是正常的男人,女人的肌膚又滑又細,絕對比男人來得有趣。」他可不想當零號同志。
「可是我覺得你和女人差不多,細皮女敕肉又……長舌。」無聊的程度和女人無兩樣。
耙替他拉皮條,他又不是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
霎時,黃人璋嘆口氣,知道被人擺了一道。「鄭乃菁有什麼不好,是知名企業家的千金小姐,人長得美又傾心于你,說不定床上功夫不下于你。」
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利」耶!偏有人當是洪水猛獸地往外推。陳局長的外甥女是公認的社交界之花,現今少見的智能型美女,能瞧上他是他的狗屎運,居然還拽得二五八萬的。
是兄弟才把好料的留給他飽食一頓,不知感激反嘲笑他婆婆媽媽,真是拿饅頭趕狗,不肩一顧還撒泡尿表示沒肉好吃。
「你來接手呀!反正要我保護個嬌嬌女出席宴會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是瞎子,看不出鄭大小姐對他的企圖。
「一晚而已,又不是要你賣身,哈拉兩句就過去了,你在裝什麼大家閨秀啊!」
火氣略起的黃人璋滿心不是滋味。
他也想接手呀!可是女主角不賞臉,他能厚著臉皮巴上前去嗎?不叫人亂槍打死才怪,人家是陳局長最疼愛的寶貝外甥女哪!
「笑面羅剎,你干脆在我身上標上價碼如何?我任你拍賣。」夏維森陰沉沉的聲音讓人發寒。
一听到昔日的封號,黃人璋心頭一悸,「嘿!有話好說,千萬別動手。」
「看到你那張只會笑的臉,我的心里就覺得不舒服,讓我揍個兩拳怎樣?」或許他會考慮犧牲三小時護花。
或許。
「這個笑話很冷,誰能挨上你一記重拳。」拳王泰森都不一定接得下。
抽到無煙絲才肯熄火的夏維森彈掉手中的煙蒂。「誰接的委托誰去擺平,別推到我頭上。」
「你……」黃人璋轉身向某人訴苦,「老大,你家老二欺負我。」
閑間看熱鬧的葛憂城早挑了個好位子坐下泡茶,翻開的報紙看了一大半,涼涼地回一句,「老三,請稱呼我葛總裁。」
「總裁大人,你好悠哉喔!」黃人璋咬牙切齒地含著滿口哀怨。
就知道他們會公報私仇,報復他當初不肯接受總裁的位子,以長幼有序的籍口屈居副總經理好減少些責任問題。兩個大老奸!
「你有意見?」葛憂城眼中冷芒輕瞟,其中的威恫不容忽視。
「豈敢、豈敢,只是有一點點的不平衡,你不認為老二……夏總經理最近的性生活失調嗎?」盡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他想吃素不關你的事吧!哪天他剃了個大光頭你再布施一碗飯,難得有兄弟願意替我們念往生咒。」他持中立,有人多事就該受罰。
黃人璋急說︰「呸呸呸……我祝你早登西方極樂,兄弟我是長命百歲相,逢年過節會到你墳前上住香。」想死別拖伴。
「真無情,夏總經理的拳頭癢不癢?」眼一瞟,慫恿的意味不難听出。
「癢得很。」指關節扳得 作響,手腕的動作顯示夏維森絕不會手下留情。
哀嘆不斷的黃人璋搔搔耳朵,「訂金都收了,能失信嗎?」
「誰理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後果自負。」他才不在乎少一位客戶。
「一百萬耶!鄭家最近搶了對手上億生意,人家揚言要拿鄭小姐的貞操來補償損失。」黃人璋為難的道。
訂金是一百萬,他私下和鄭家協議刑風企業會派人保護鄭乃菁的安危,直到陳局長掌握確實證據,確定對方不會再有行動為止,事後再收一千萬保護款項。
而鄭乃菁明白的指定要夏維森親自出馬,不然她拒絕合作。
都怪他一時貪財又貪色,豪氣的拍胸脯保證沒問題,大話一出收不回來,忘了老二有時也很固執,因此他才省略一個月的約定先提出一夜伴護的要求,心想等老二見到鄭美女就會改變原則,甘心當個人財兩得的護花使者。
現在問題來了,胸脯拍到穿個洞也沒人會同情,咬了舌頭還得頭疼應付自家兄弟,他是刮了毛的狐狸見不得人,敗在自己的狡猾上。
梆憂城思忖地看著夏維森,「忍耐一夜不成嗎?你沒那麼容易失身。」
「你以為她會放過我嗎?上回我可領教過。」不過救了她一回就想以身相許,他寧可不當英雄。
「你見過她了?」驚訝的黃人璋向前趨近幾步。
「咱們夏老二為了撿掉在地上的五十元硬幣,順手把踩到幣面的幾名小後輩給揍了一頓,遭到小男生調戲的鄭美女就自動對號入座,以為他來英雄救美。」
「原來……」黃人璋好笑的揚起唇角,了解的點點頭,「錢是老二的命。」
另一種會被揍的說法是小氣。
夏維森可以為兄弟出生入死,不顧一切的兩肋插刀,但是一談到錢就傷感情,誰敢開口向他借錢就拿祖宗牌位來抵押。
他不是那種愛錢愛到沒格調的守財奴,每一塊錢都是他用雙拳打下的血汗結晶,因此他特別珍惜,絕不與人分享辛苦得來的成就。
大概是小時候窮怕而養成的憂患意識,身邊沒攢點錢就不安心,生怕人家來挖他的養老金。
「你盡避笑到臉抽筋,今晚的任務有得你哭。」看他怎麼向雇主交代。壤心的夏維森漠不關心的一諷。
「啊!你不會真的不管吧?!」不用等到晚上,他的臉已經開始垮下了。
「我很忙。」
一句話判了他死刑,黃人璋快口吐白沬了,沒料到兄弟一場他居然這麼狠,欲置他于萬劫不復之地。
罷要開口抱怨時,一旁不作聲的影子老四石駿和突然站起身,推開十樓高的窗戶往下望,眉頭堆得如小山高,似受了莫大折磨。
「怎麼了?」
「你趕走的修女又來募捐了。」冰一樣的冷面居然解凍了十分。
夏維森不屑的一啐,「這群假藉宗教斂財的乞丐,叫警衛全趕到大馬路去要錢。」
有手有腳不事生產,專門找有錢人下手的金光黨,一句上帝就能賜米賜衣嗎?
神若有靈何必出來募捐,手一點有魚有肉,金山銀山搬不空。
謗本是騙錢騙憐憫的神棍,神是無所不能干麼要人施舍,還擺出一副聖潔的模樣,好象人人都該挖光積蓄來奉獻,神就會賜福給慷慨富人。
他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已賺的,神既然那麼厲害就請自個顯神通,養活這群除了會贊美主就什麼都不會的廢物,有本事就不吃不喝來布道,看他們能撐多久。
「她們並未犯法,只是……」石駿和好笑地搖搖頭,十分佩服這幾個修女的毅力。
「駿和,我似乎听到歌聲。」葛憂城好奇的走到他身邊往下一眺。
一看之下,他發出開懷的笑聲,難怪歌聲會傳到十樓以上,十二個不良的擴音器使原本美妙的詩歌失真,听起來像是車子壞掉的嘈雜噪音,夾雜著不時冒出拉長的尖刺高音。
有趣的修女,看來不募到刑風企業的捐款是不肯死心,咦?那個修女……一抹興味濃厚的笑意佔據他的嘴角,看來有人會抓狂了。
「夏總經理,你要不要來看看那個非常獨特的修女,肯定你有拆房子的沖動。」
太好玩了,平淡的日子終于可以添些色彩。
冷哼不理的夏維森射出桌上鋼筆。「我又不娶修女當老婆。」
「那可不一定,這位修女很愛唱歌。」而且是他的「舊識」。
老二認識她,但她不認識老二。
「愛唱歌?」夏維森腦海中浮現一張清麗的高中女生臉孔。「你叫她去死。」
「她」不可能當修女,愛唱歌的女人比比皆是,以「她」的惰性只會賴給家人養,隨性的過日子。
「真的?」
「葛老大,你要是太閑了不妨去陪陪鄭家千金,看她當不當你的小老婆。」他沒興趣地自鼻孔噴氣。
梆憂城大笑地撫撫指上的婚戒。「景蘭會先宰了她。」
一提起他那脾氣剛烈的小妻子,滿臉浮現的柔意可看出他是幸福的居家男子。
「我們會幫你保密,不讓你家的朝天椒發現。」夠義氣吧!
「敬謝不敏,我等著听你咆哮。」
「嗯?」夏維森不解的瞇起精利的黑眸。
梆憂城揚揚手指揮退多余的兄弟,命令石駿和將修女帶上來,惹得夏維森皺起眉頭,一副要尋仇似的惡狠狠一瞪——
意思是你在搞什麼鬼,不死個修女難向上帝預訂升天的列車票嗎?
但葛憂城只是深奧的瞄他一眼,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