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陰魂不散呀!你能不能別來煩我,我絕對不是你的前世妻子。」
即使有那麼一咪咪的印象,她也會選擇是受了催眠影響,想想,如果有人放著工作不做,照三餐的在耳邊嘀嘀咕咕,要把正常人搞成瘋子並不難。
尤其她是喜歡靜的人,最討厭言不及義的「噪音」,忍受了這些天已是她的極限,一撮小火悶燒終釀成燎原大災,全是他的過錯。
她已經很節制了,從十六歲趕老頭子下台後,她盡量抑制體內不時冒泡的岩漿,不把年少無知的張牙舞爪表露出來,可是他實在像是她頭頂上的烏鴉——盤繞不休,帶來霉運。
先是纏著她無法出門要債,雖然她是一窩過氣流氓的頭頭,但是討債是一件非常有挑戰性的事,能讓她快樂無比,而他像看門犬似老在她身後打轉,害她一肚子狠招難施展。
最悲慘的莫過於她沒時間上網,好幾天未踫電腦表示她少做了幾筆生意、去「巡行」他人網路,盜者不打劫還有什麼樂趣,她就是愛享受掠奪的快感呀!
他根本是霉星降世,一出現就該打上「災難」兩字以示警告,三尺內閑人匆近。
就算她真是他前世不幸的妻子,今生她鐵定不肯認帳,和他一世夫妻已是她少燒了好香,誰會自投羅網當炭架上的雀尸,送上門等人啃個尸骨無存。
「單氏企業倒了就上街當乞丐,討債公司不等於放貸機構,要借高利貸請到地下融資中心,必有專人為你服務,並奉上苦茶一杯。」
特別加料的,底料是黃連和紅土,讓人瀉到不行。
「丫頭,你今天吃了幾斤炸藥,所謂來者是客,你好歹和顏悅色的問聲好,這是基本禮儀。」
東方沙沙扯扯臉皮做出不堪其擾的假笑。「先生,你好,走時請關門。」
「好不耐煩,你一向都用臭臭的口氣趕客人嗎?」大略看了一下,她的辦公室還不是普通的亂。
但亂中有序。
明明看似一堆雜志、報紙層層相疊,她伸手取來零零散散的客戶名單、取款金額明細表,和一日入帳所得報告書,絕對不會搞混。
人家的垃圾桶是裝垃圾,可她的桶里是簽收單、發票和欠債到期通知單,林林總總的小便條紙,和一般垃圾無異。
通常「正常」的公可行號會有秘書或小妹稍加整理,不然至少會雇用清潔公司定期打掃,不過他極目望去的結果是一片狼藉,就算天天有專人清理,恐怕敵不上破壞的速度,大家習慣了率性而為。
而要一群昔日兄弟穿西裝、打領帶的裝斯文上班族是不可能,瞧他們個個肉橫目凶地露刺青,一看就是要債的好手,委托人的定心丸,難怪生意絡繹不絕,電話響個不停。
但沒人有空去接,或是說不屑去接,會打電話來延期的大多是準備跑路的債務人。
烈火討債暨資訊企業公司的第一條規章明白寫著︰你敢賴債就看好一家老小,黃泉路好走,地獄難行,剁了肉做成包子照樣得還債。
這絕非他虛言恐嚇,大門口左側正貼著此標語,而右側只有三個血淋淋的大字——
傍、他、死。
黑幫作風仍不改骨子里的叛道離經,橫批更是簡單——要債。
叫他好笑的是第三分局就在斜對面,如此明目張膽的告示居然未獲取締實為可疑,若無掛鉤讓人難以信服。
「你算哪門子的客人,自動自發地指揮我的手下泡茶,當我死人呀!」她隨手甩出造型可愛的日本手繪瓷杯。
一句話,非常貴,日幣兩百三十七萬。
單無我身形隨意的略移了一下。「我來談生意。」
「生意?」東方沙沙不信的一嗤,由破抹布下拎出一張申請表。
「不需要填表吧!我要債的對象你很熟。」他的眼神滿是膩人的甜意。
信他才有鬼。「照規矩來,你不填好要債對象的資料我上哪討。」
「有道理。」他掏出純金制的鋼筆,滿像回事地書寫。
「寫就寫你干麼看我,嫌我那一腳踢得不夠重是吧!我好心點讓你好事成雙。」禮數周全。
「殘害未來的老公是你吃虧,壞脾氣老是不收斂。」一次就夠他刻骨銘心。
「你有完沒完,我和你不熟,表填好就可以滾出去。」真想再踹他一腳。
看他滿臉柔意就叫人想吐,好好的一張酷容冷面全給糟蹋了,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多好,燕居梁下雀窩巢,各不相干。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烈火玫瑰栽了,一窪不知死活的糞土努力增肥添料,打算移植燃燒眾人的稀有玫瑰至溫房獨享,讓她恨得牙癢癢。
幾乎她身側的兄弟和朋友都當他是第一男主角,只要他吩咐一聲如同她下旨般,卑躬屈膝地應聲答有。
眼看他侵權侵到自個地盤,她要再不反擊就等於承認他的胡言亂語,明擺著大開門戶等人自由進出私人地界。
也許,她該讓烈火玫瑰復活,戀血的刀刃正散發火紅的霞光。
「老婆,你太無情了吧!我們怎麼會不熟呢?」他淺笑的撫向她的頰。
忽地,手背一疼。
「小心玫瑰的刺扎人,玩火者終將自焚。」還沒人敢調戲她。
舌忝舌忝腥紅血液,不在意的單無我將申請表格推向她。「我填好了,甜心。」
「門很好認,我不送了。」她像塞糖果的小孩似隨便一卡位,敷衍地連看也不看。
「我建議你瞧瞧申請表上的委托內容,你一定很熟。」深沉的黑瞳閃著點點笑意。
「我有沒有說過最討厭自以為是的男人?」東方沙沙兩指一夾,抽出先前塞進去的薄紙。
「據我所知,只要是男人你都挑剔。」這一點讓他心理平衡些。
她並非針對他而排斥。
「你的『先知』叫人憎恨……」驀地她停下未竟之語,冷笑地揉掉那張紙。「你向我要債?!」
「欠債還債是天經地義的事,莫非你想賴我債?」看她氣得不輕,紫火漫燒。
東方沙沙橫過桌面撈抓他的領帶。「我欠了你什麼?」
「情。」
「情——」他夠膽,不怕凌遲。
「從前世到今世,你欠了我一千兩百零六年又三個月半的感情,我要你還。」他要追討情債。
一瞬間,一張狂妄狷冷的自大臉孔覆上古人模樣,似真似幻地與現今的他交錯,排山倒海的戀潮奔涌而出,一股強大的壓力朝她面上襲去。
是震撼,也是抗拒,她頑強的一瞪。
「你要我怎麼還?」
「拿心來還。」他敏捷地壓下她的手,雙瞳熾熱地對上她憤怒的紫眸。
那曾經閃爍著對他的愛戀,雖不易察見,但真的存在過。
「我不認為你拿得走我的心。」腕一挑甩開他壓制的手,一支唇筆朝他臂上一劃。
他苦笑著放松與她對峙的緊繃情緒。「丫頭,你留在我身上的勛章夠多了。」
誰會料到唇筆中暗藏鋒刃,隨著弧線一劃是另一道血花飛濺的痕跡,凌亂的垃圾堆里滿是致命武器,剛剛傷他手背的便是支快生銹的發夾。
看看小到大頭釘,大如風獅石鎮的雕刻品,在她身邊可派上用場的武器不下百種,他不停戰都不成。
她的不馴比起上輩子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叫人頭疼萬分。
愛她真有那麼難嗎?
「哼!要是三年前你跟我要債,現在的墓草都老得足以編你的撿骨壇。」膽敢要她的心。
出生在黑幫世家,她出道比別人早,也更懂得弱肉強食的道理,身為烈火幫幫主的女兒絕不能善解人意,丟了老頭子的臉,因此她比其他人更加用心地磨練身手和增加歷練,以期盼達到自己希望的水準。
十五、六歲時正處於叛逆期,凡事都愛與人爭強斗狠,領著一群高IQ的優秀學生暗地里吸收新血液,做盡一切反社會的行徑向大人宣戰。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無所畏懼,居於領導位置的她是唯一有黑道背景的一員,出沒的地區屬於真正的黑暗地帶,沒一點實力難以生存。
烈火玫瑰是道上朋友給她的封號,意味她夠狠夠狂,年紀雖輕卻擁有過人的狠絕,臨危不亂地冷視刀起刀落,宛如烈火中的玫瑰綻放出火漾光芒。
她是傳奇,一則流傳在夜世界的閃亮話題,至今仍未消滅光度。
表面上烈火幫是解散了,但私底下他們化散開來隱藏在各行業,用意是監視近年來不再重視道上倫理的小輩,在必要時伸出制裁之手,維持台灣黑幫的平衡。
而她就是執行者。
「听起來好暴力,你體內的嗜血因子不曾安份過嗎?」好懷念的血腥味。
單無我眼底的懷思勾起東方沙沙心中細微顫動。「單大總裁該回去辦公了吧!」
他讓她有身陷回憶之虞,而她似乎起了心動,仿佛她本來就是為他所擁有,不會有意外。
他看了一下表。「一起用餐,快中午了。」
「沒空,我下午有課。」第一節。
「吃頓飯不至於會讓你愛上我吧!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夠你用完甜點了。」以她的本事不難弄到個停車位。
一抹無情的笑掠上她嘴角。「對象不對會害我反胃,一分鐘如一年的食不知味。」
「你……」他微慨地勾起唇。「接受我很難嗎?」
她怔了一下,為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哀傷而心疼,雖然他掩飾得好,笑容中只有一貫的寵溺。
「告訴我,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過了千年,難道磐石無移?
單無我眼底泛起痴迷,「愛她的好,愛她的壞,愛她的無法無天,愛她的驕縱任性,愛她的任意妄為,愛她的霸道跋扈……」
「等等。」根本是在數落她一身缺點。「你在損我還是拜托我多踹你一腳?」
他輕笑地保持距離以防她的陰招。「我是在告訴你,不管你是怎麼樣的人,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
東方沙沙瞥他一眼。「肉麻,善變是人的天性。」他打動不了她,男人的誓言和白開水一樣廉價,淡而無味。
「一千多年來我一真信守承諾,愛你是我堅持的選擇。」單無我堅定的眼神中透露他對愛的固執。
「別看太多神話故事,誰見識過你口中的千年之約,荒誕的說法只能騙騙中言情小說毒的天真女孩。」她一個字也不信。
他很無奈,要怎麼做才能說服她松了心防,真要使賤招才能勾起她深埋不願回想的記憶嗎?
心里存在著無力感,深受前世困擾的他感到一絲挫折,他是不是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以為相逢便是愛情的延續,而忽略她個性中的強悍、固執?
她是不受掌控的,但他卻一味安排她該如何走。
錯了,一開始就用錯方法,他該布下陷阱引誘她走向自己,現在改弦易轍為時不晚,只看另一計策是否計劃進行。
忽地,鬼哭神號的手機鈴聲響起。
東方沙沙抄起手機,「有事快說,沒事去死。」吵什麼吵,一大堆人吵著說話她哪听得清楚。
電話那頭兵荒馬亂,你一句我一句爭著要發言。
「閉嘴,牙齒痛全給我去牙醫診所報到……再說一遍,手機收訊不良……咦,綁架……」
東方沙沙的表情一陣怪異,然後發出爆笑聲,好像听到一件可笑的事,竟有人敢公然綁架前烈火幫幫主的獨子。
「……媽,你听錯了,我沒有在笑,我是在咆哮……對,我會處理……誰……是他……嗯!我知道了……」
虛應了幾句後掛上電話,她不見心焦地依然故我,用腳夾起因笑太激動被她拍落地板的晴天女圭女圭。
瞧不出臉上神情,她冷靜得像是無事人,一邊交代某人在幾點幾分去何處要債,一邊打著沒人看得懂的電腦密碼進行網上交易,旁若無人的叼著女乃油酥片吃著,直到一片黑雲遮住頂上的日光燈。
「咦!你還沒走?」她不露痕跡地消去報廢的單氏企業資料。
「誰被綁架了?」他故作無知的問。
她不認為有什麼好隱瞞。「我弟弟。」
「你不擔心他?!」是親情淡薄或是她天生冷血,居然無動於衷。
「用不著擔心,該煩惱的是綁架他的人。」勇氣可嘉但愚蠢。
「不救他嗎?萬一被撕票……」他是該同情「匪徒」,年底加薪。
東方沙沙信心十足地噙著妖媚的魅惑微笑。「不會,東方取巧的命很硬。」
心口一撞的單無我痴迷地望著她不輕易展露的邪魅。「要我幫忙嗎?」
天呀!他根本把持不住的想要她,那紫瞳中的媚,流轉的妖野,在在勾動他潛藏的。
好個小魔女,她是故意的,即使遺忘了過往記憶,她仍用身體本能記住他對她的種種需求,刻意地撩撥起他體內不得宣泄的火。
不管是前世今生,她總有辦法吃定他。
「回去啃你的辦公桌,東方家的私事輪不到外人插手。」表情一變,她霎時如噬人夜妖泛著紅光。
她是烈火中的妖魅,狂放而恣意,美麗的外表是武器,足可奪魂。
近乎墨色的瞳孔迸射出清冷的紫,給人一股冰寒的感覺,壓迫著四周沉悶的空氣,仿佛要凍成霜霧般透入人的骨髓。
遭到拒絕的單無我反而輕松的笑了。
不愧是他所愛的女子,充滿野獸的張力,航行的船是該揚帆了,載愛而行。
海與天連住前世今生。
***
「呃,請問你是十方閻王先生嗎?」
如此天真的問話讓提著藥箱的蕭逢月不耐,這是哪門子的搭訕法,他長得像自稱痴情其實無情的家伙嗎?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最厭惡與人接觸的簫逢月不理會身後女子,大步一邁地企圖擺月兌要不得的糾纏,腿長讓他佔了優勢,後頭小跑步的喘氣聲令他心情愉快。
看你能跟到幾時。
惡作劇地東轉西彎,明明有電梯不坐故意走樓梯,一下子往人群中昂首闊步,一下子趁燈號變換時間搶黃燈,等她追上時已是紅燈。
煞車聲不絕於耳,喇叭聲按個沒完,可是奇怪得很,沒有一句火氣略大的咒罵聲。
算了,不管她,繼續走他的路,他懶得理會窮追不舍的花痴。
才正放心以為甩開黏人的蒼蠅精,他停下來買份報紙還未付錢……
「先生,你是不是十方閻王先生……我要一杯恩樂冰。」好、好累,腳底八成磨出水泡了。
「思樂冰一杯……」咦,不對,他干麼幫她點一杯思樂冰。
沒來得及收回出口的話,快手的工讀生已打好發票送到他面前,他不得不掏出千元大鈔找零,空不出手拿回「他的」思樂冰由身後女子接收。
蕭逢月的眼中布滿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很想狠狠的唾罵她的無恥。
為了不惹麻煩上身,他決定悶不吭氣,一手拿報紙一手提藥箱,往最陰暗潮濕的小巷子走去,那發酸發臭的味道連他都皺眉。
心想她該走了吧!沒有一個拜金女敢走暗巷,而且旁邊還有一只死狗的尸體在。
沒想到他撥錯算盤,一個戴著大口罩的雞蛋妹,應該說有備而來的女子正在他身後三步探頭,全身上下的名牌外加一副黑墨鏡。
懊死的,她惹毛他了,分明要他難看。
「先生,請問你是十方閻王嗎?」她的字典里沒有死心。
又是十方閻王,她煩不煩呀!那家伙有他養眼嗎?「不是。」
懊知難而退了吧!我不是死老千。
「先生,我知道你是十方閻王,你用不著瞞我,我不會泄露給第三者。」除了她妹妹。
他在磨牙了。「我再說一次,看好我的唇形,我、不、是、十、方、閻、王。」
「先生,你不好意思嗎?當一名聞名四海的賭王是難能可貴,我不會輕視你。」嘻嘻,別想騙她,他一定是十方閻王。
「去你的難能可貴,我哪一點像十方閻王。」白痴女人,古代的小番婆。
氣得頭頂快冒煙的蕭逢月快步由她身側走過,連看一眼「見不得人」女子的心情都沒有,只想把她丟進淡水河洗洗腦袋,也許洗出一堆垃圾。
說不定換顆腦袋更快,現今醫學治不了白痴。
「你不用像他,你就是他呀!十方先生。」好粗野的男人,三妹明明說他修養很好呀!
難道是三妹的資料有誤?
她連忙拍拍不怎麼聰明的後腦勺,三妹最厲害了,她不可能搞錯資料來源,一定是他在裝蒜死不承認,怕人家向他借錢。
「十方閻王不姓十方,你當他曰本人不成。」該死、該死,他干麼回她話。
女子笑聲輕柔地拉住他的手。「十方先生你承認了呀!」
「承認什麼?」唉!他怎麼又開口了。
他鄭重否認絕非因為她黃鶯般甜美的嗓音蠱惑他,通常聲音甜美的女子有一張恐龍臉,他是響應政府的環保政策才搭理她。
垃圾也該受尊重。
「我曉得你怕暴露身份引來一大群人和你弈賭,守口如瓶是我的優點之一。」五根手指頭數得出來的「美德」。
「誰管你守口如瓶,別再跟著我。」陽光毒,所以她燒壞腦子值得原諒,別去想掐斷她脖子的快意。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巷子,蕭逢月已氣到失去理智,兩手緊握手中物不回頭,怕失手犯下謀殺案,因此沒看見女子取下口罩和墨鏡。
「不行啦!三妹要我勾引你,我不跟著你她會生氣。」嬌語軟噥的聲調叫人酥了手腳。
好個十方閻王,真是便宜你了。蕭逢月沒注意到自己的心頭一陣酸。
她好聲的懇求。「你讓我勾引好不好,別去找我妹妹的麻煩,她很討厭男生。」
「你到底幾歲了還男生……」憤怒的吼聲消失在他驀然回頭的一刻。
「我二十六歲半快二十七歲了,可是沒人相信我已成年,老是說我只有十八歲,我有投票給老宋哦!一張票五百元……」
他也不相信她有二十七歲,正確說法是二十六歲半。
蕭逢月一臉拙相地吐出傻哼,不敢置信個頭才齊他肩膀的女人是如此美麗,嬌弱的面容泛著淡淡粉女敕色彩,讓人我見猶憐地想去呵護她。
翦翦星眸漾著春水綠波,菱形小口如櫻桃般令人想嘗一口,凝脂般滑細肌膚幾乎看不見毛細孔,白里透紅宛如瓷玉女圭女圭,沒人舍得抬高分貝驚嚇她的純潔無瑕,生怕她在下一秒鐘羽化成雲中仙子。
她是真人嗎?
或是幻覺?
很想用手去撫模她粉女敕雙頰,但是擔心褻瀆她聖潔的光華。
「十方先生,十方先生,你在不在?」怎麼男人都一樣,一見到她就發呆。
白藕小手一揮,他猛然回神。「呃!我……我不是十方先生,我是……」
他忽地打住下文,她要勾引……十方閻王!
她斷章取義地綻放出一抹令星月都黯然失色的微笑。「我知道你是,我說過不會認錯了。」
酸液溢到喉嚨口的蕭逢月很不是味道的問︰「你干麼要勾引十方……呃!貝引我?」
「是三妹要我來的,她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叫我把你迷得暈頭轉向忘了她。」她毫無保留的朝他一笑。
所謂一笑傾城,二笑傾國,她並不妖媚,但是叫人不由自主地掏心掏肺只為博她歡心。
好美。「令妹是誰?」
那個該死的女人才該殺千刀,居然犧牲美若天仙的姊姊,也不怕她真的失身。
「東方沙沙呀,你親點的新娘。」他長得雖然很好看,可惜三妹不喜歡男人。
她說男人都是一團屎,一踩上又臭又黏,方圓十里都聞得到,甩都甩不掉。
喔!是她。「她叫你來勾引單……勾引我,因為她不想嫁?」
「是呀!你別逼三妹了,她性子烈,說不定一氣起來放火燒了你的船。」有此可能。
「你叫什麼名字?」絕種美玉要好好保存……是保護,他快暈了頭。
「東方婉婉。」她溫順的回答。
東方婉婉,真好听,人如其名婉約娉婷。「你是怎麼認出我?」
十方閻王缺德事做太多,身為好友該為他積福,身份暫用一下算是功德。
「黃金面具。」她指指他藥箱上掛的縮小比例的面具吊飾。「你的面具好像變小了。」
蕭逢月有點哭笑不得,原來是正主兒送他的縮小尺寸黃金面具才使她錯認。
「你不要娶三妹好不好?她的脾氣真的很不好,你娶了她一定會過得很淒慘,每天生活在不幸之中,肝呀膽的很快會破裂……」她像背書一般地念個沒完沒了。
「這些話是她教你說的?」可憐的十方閻王,他的女人是魔鬼。
東方婉婉嬌憨的一點頭。
「『我』可以不娶她,但是……」這個「我」是指他自己,與變態好友無關。
「但是什麼?」她很急,一急就半趴偎在他胸前追問答案。
鼻頭快化了的蕭逢月輕輕扶住她的腰。「我少了一個老婆。」
「我嫁你。」
他笑了,非常卑鄙的吻住她,平白撿到個老婆也不錯,單純又無心機,而且美得像謫塵仙子。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仙子有位媲美妖魔的妹妹,飛來的艷不一定是福,或許是……
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