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接到留言,代表今日是幸運缺貨的一天。先是車子在車陣中爆胎,動彈不得的眾人只好棄車步行,戒慎警覺地護著商界大亨走向五條街外的辦公大樓,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還引起不少不必要的注目。
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只要過了馬路。
誰知一個小男孩的氣球破了,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洋人保鏢馬上草木皆兵地推倒霍笑天,快速地掏槍朝氣爆聲處射擊。
要不是朱雀反應靈敏,一听不是子彈聲,回身抱起小男孩往旁一滾,怕他現在已成蜂窩。
不過她也挨了一頓罵,在霍笑天的慌張恐懼下,她差點被勒死。
以他緊繃、微顫的手臂。
「該去關老爺面前上些香火,倒霉得要命。」咫尺真如天涯呀!
二十分鐘的車程走不到一半被迫坐十一號公車已經很嘔了,又遇上一群自以為神勇的探員亂開槍,現在呢!居然還踫上剛搶完銀行的警匪大戰。美國嘛!愛逞英雄的藍波比比皆是,幾個肌肉憤張的保鏢大概忘了任務,一古腦兒地追輛藍色廂型車而去。
套句他們的話,為守衛人民財產而戰。
朱雀在心底咒罵著,一票腦滿腸肥的豬,看不出人家使的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傻傻地掉入陷阱而不自知。
「朱雀,你行不行?他們人蠻多的。」項充著彈藥,古傲蹲在一角以垃圾桶遮掩身影。
「我若不行,你就該開始祈禱。」兩眼如寒星,她一槍擊斃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懊狠心時,她絕對不心軟。
「祈禱奇跡嗎?」要命,警察全去追搶匪了。
「不,上天堂。」
她冷冷地丟下一句,翻身找了棵行道樹一避,子彈如雨直射,看得霍笑天心驚膽戰,幾度欲沖出掩蔽處拉她回來。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暗殺行徑,而是鉚上了硬干,非要他死無全尸,簡直是電影搬上現實。
他們只有三個人,而槍僅有兩把,彈藥有限。
反觀對方是行人海戰術,地上躺了一堆不斷抽搐的半死人,手中有槍的黑道份子仍有一大票活躍著,連AK四七沖鋒槍都出籠了。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之戰,一個不小心真要送命。
「心雀,你給我退回來。」該死,子彈險些射中她。
她頭也不回地一喊,「你才給我安分地躲好,我不替人收尸。」
「頑固的女人,你非要氣死我才甘心呀!」咻!一顆子彈飛擦過他藏身的牆角。
「你大可放心,我沒死之前絕傷不了你。」他還年輕,不怕引爆血管。「你……不準受傷,听到沒有!」一顆心懸在喉頭,霍笑天憂心如焚。
她在零點八秒間換掉彈匣。為了她的安危,他只能干著急地看她神準地一槍一個,解決不少朝他射擊的狂徒。僅一街之隔,辦公大樓就在前方,而他們卻被強大的火力堵住了路,無法進入安全的屏障避難,只能勉強出手還擊,以預期殺出一條生路。以防有人從背部偷襲。槍,一步一步逼近對方陣營,似要擒出為首之人。
「朱雀,與我六合會為敵,你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王豹垂涎她的艷色,下手多有留情。她朝他隱身的地方開了一槍警告。
「我朱雀要保的人,六合會是取不走的。」
「是嗎?我倒要看看傳聞有幾分真實。」王豹仗著人多,口氣狂妄了幾分。
「好,我成全你。」
話聲剛落,一個紅色身影飛快地攀樹一躍,在半空中旋了數圈落地,在人的視覺還來不及反應前滾向一座電話亭,再連開三槍引起錯覺。
如同朱雀凌天,長長的紅影混淆視覺的判斷力,輕盈的身形仿佛是千年神鳥飛渡而過,所有人都迷眩其美麗而停下射擊。
轉眼間,一道紅影立于王豹身後,槍口抵在他腦後。
「你覺得傳聞如何?」
王豹持槍的手立即高舉,豆大的汗珠直冒。「你……你想殺了我?」
「龍門與六合會素無宿怨,我不做無謂的殺戮。」沒必要多添個敵人。
「即使你今日放了我,明天我還是要履行交易。」意思要殺了霍笑天方肯罷休。
「隨你,朱雀的金槍銀彈隨時候教。」她槍托施壓,要他命令手下棄槍。
受此奇恥大辱的王豹心有不甘地一喝,听從她的脅迫去棄手中武器,眼神含恨地咬緊牙根。
堂堂六合會支部的香主竟敗在一名女子手里,這要傳了出去,他在道上將無立足之地,定受眾人恥笑他的不濟。
「別太自負,朱雀,小心你的背。」他不會讓她得意太久。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在後腦勺裝個偵測器,提防你的冷槍。」她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
朱雀以眼神示意,要古傲和霍笑天待在原處不要動。謹慎地瞟視四周有無可疑人物走動。
她不相信六合會有江湖道義存在,不使卑劣手段太難得。
縱使一干徒眾已繳了械,難保沒有在暗處設樁,這件買賣他們似乎是誓在必得,可見買主的出手必定大方,讓人甘于效命。
「你不問雇主是誰?」
朱雀冷冷一諷,「保留些神秘感吧!我不以為你有顆善心。
「你會後悔的。」王豹確實不輕易吐露雇主的身份,這有違殺手行規。
「我等著你教我寫這兩個字。」她會在他下次出手前找出幕後主使者。
「自大。」兩拳緊握的王豹想撕去她鎮定的嘴瞼。
「你打算和我在大街上聊天嗎?」她指指他那些等候指示的六合會兄弟。
森冷的眼一沉,所有的人開始扛著死去或受傷的同伴,在最短的時間內上了兩輛貨櫃車,隨即揚長而去。
槍,依然抵在他後腦。
冷靜地感受風的流向,空氣中除了煙硝味再無殺氣,朱雀這下放心地收起槍,長腳將王豹四周可拾的槍枝踢遠,以防他使小人。
「我可以走了吧?」
不顧古傲的阻止,一身王者之氣的霍笑天正在王豹開口一問時走近朱雀身邊。
朱雀依習慣性地擋在兩人中間。
「心雀,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轉向王豹,「你可以走了。」
「這個恥辱我會討回來。」他狠狠地撂下話,這朱雀確實如傳聞中冷艷高傲,他既心動又怨恨。
如此的美人不能為他所有就毀了她。
王豹作勢要走向停在一旁的車,眼尾不時留意要過街的三人,猶豫著要先殺掉買主要的貨,還是奪走那條絕艷芳魂。
最後,私心戰勝利益,他伸手探取置于後腰的小手槍,朝朱雀的背開槍。
「啊!我的手。」
哀號抱掌的反而是開槍者。
朱雀沒有開槍,她在扳機輕扣的脆聲中推開身側男子,正欲舉槍還擊時,有個多事人已先行一步地做了處理。
警車鳴笛聲從遠處傳來。
那群追搶匪而去的「義勇先鋒軍」此刻也慚愧地想起任務,飛車趕來收拾殘局。
「心雀,你在找什麼?」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路旁一棵濃密大樹上。「白虎,你給我滾下來。」
一陣低啞的笑聲傳來,一道利落的身影躍下。
落在眾人眼前的是一位戴著金框眼鏡的斯文男子。
☆☆☆
「喂!我受傷了,誰來幫我擦藥?」
大大小小的擦傷雖然要不了命,滿身的血倒是嚇暈不少女性員工,尖叫聲快震破耳膜了。
總裁辦公室里,橫眉豎眼的朱雀冷視不速之客,考慮著該不該違反同門不得相殘的門規,她真的很想毀掉白虎那張看似無害的臭臉。
而兩個男人對峙著,沒人理會古傲的哀叫。
白虎揚起溫和的笑容,看在霍笑天眼中可是礙眼得很,覺得他虛偽而危險,十足的笑面虎。
「朱心……」
「白虎,你活得不耐煩就盡避把我的名字完整念出來,我非常樂意送你一顆銀彈。」
他故作委屈地拎起小指一嗲。「討厭,死相,為什麼他可以叫你心……雀。」
惡!好想吐。古傲突然覺得空調壞了,手臂上的寒毛粟得直抖。
「你、管、我——」
「咱們的感情可不是一朝一夕,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我連棉被都給了你,你想始亂終棄不成?」他掩面輕泣,煞有一回事般。
「白少虎,你不要客氣呀!既然咱們這麼要好,我幫你變性吧!」她冷不防地開了一槍。
以白虎的身手自然躲得掉。
「嘖!最毒婦人心吶!枉我百般疼愛你這只小朱雀,真是心痛至極。」他恢復男幾本色地輕嗟一聲。
「少作戲,你太無聊了嗎?」來人若是青龍或玄武還好,偏是這只笑里藏刀的可惡虎。
表面溫和是假象,他的骨子里山任何人都陰險,就會算計同門好滿足他變態的快感。
別人越掙扎他越樂,搬張小凳配壺茶,外帶瓜子、花生地閑坐一旁,不時鼓個掌叫聲好,把爬上岸的溺水者一腳蹬下河。
良心是什麼他不知道,倒是黑心有一顆。
而且怎麼洗也洗不干淨,像烏鴉的羽毛,除非換了新的心Q
「親愛的朱雀妹妹,沒有你的紐約好冷清,快回來幫我暖暖被。」白虎的手尚未踫觸到她,她的身子喜地騰空而起。
「她是我的女人,你給我離遠些。」醋意橫生的男人瞼特別臭。
喔!有進展。「不錯嘛!小雀雀,你勾搭上個野男人,想來個三人行嗎?」
龍家的女兒一定有興趣來攪攪渾水。
「你說我是野男人?」想踫他的女人,死不足惜。眼中燃起殺氣的霍笑天攬緊懷中的人兒。
「外面的男人不叫野男人叫什麼,她可是我的‘內’人。」門內的人。
「你結婚了?」他憤怒地低頭咆向心愛女子。
不耐煩的朱雀拍拍他的臉要他清醒點。「要是狗屎能吃,他的話八成是真的。」
「到底是不是?給我一個答案。」氣瘋的男人往往沒有理智。
當然沒有,你听不出她話中的意思?古傲在一旁同情地一搖頭,可憐地為自己上藥。
「白痴。」朱雀沒好氣地送他一個白眼。
「心雀——」他冷冽地一喊。
「信他得永生,天堂的大門為你開。」腦袋空空代表純潔。
她不給他正面回應,因為笨蛋不值得救贖。
得不到保證的霍笑天轉頭瞪視情敵。「滾出我的視線,她和你無緣。」
「喔!你們就有緣?」有緣無緣,就看他成不成全。
沒人要的四大堂主終于有人要了,他該放煙火慶祝一下。
「我們是三生緣定的金玉良緣,紅線纏繞至死,無你立足之地。」他連情話都說得蠻橫。
好肉麻哦!他的同學莫非叫邪魔附了身,因此心性大變地說起惡心話?手拙纏布的古傲在想哪座廟哪尊菩薩較靈驗。
或者該請神父來灑聖水?
白虎笑得好詭異。「朱雀,你是第一個。」
「收起你的詛咒,我沒那麼……倒霉。」她瞄了一眼令她有點心虛的男子。
真不想讓白虎的烏鴉嘴命中。
「那可不,我該包多重的禮金才顯得出誠意?」好苦惱,他沒這種經驗。
煙、霞、雲、霧四大壇主嫁得可遠,一嫁就嫁到唐朝,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只好作廢。
風、雨、雷、電四大護法是覓得了美嬌娘,可是遲遲進不了禮堂,一個個被女人拐跑了,想送個禮不知由誰收,兜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手。
而他們四位堂主又挺能熬的,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呃,是結婚,所以他沒包禮金的經驗也是理所當然。
「用你的人頭如何?听說吃腦可以補腦,我正好缺少一些狡詭。」朱雀說得很淡卻驚心。
嚇!白虎訕然一顫。「我想我最近可能很忙,別太早當炮灰。」
「堂堂的白虎堂主應該不小氣吧!小妹要的不過是小小的禮物而已。」再調侃呀!
「小?!」她可真謙虛了。
「慢走呀!不送了。」有膽再留下來吧!她會好、好、伺、候。
斜倚著家具的白虎從容一笑。「不要太輕心,六合會怕是不能善了。」
「我會有分寸,不勞你費心。」一個小支會地有自信應付得了。
「不是我要打擊你的信心,今天抵在你槍下的人是誰,可知?」她太驕傲了。
傲易自大,往往致命的一擊在于低估對手的實力。「應該是此地的香主吧!」她想。
「他是王豹。」一個不厲害卻背景可觀的三流人物。
「六合會首腦王獅的親弟弟?」怎麼會,他這種「皇親國戚」怎麼會下放外國?
六合會的核心人物一律聚集在香港、九龍一帶,那是他們的大本營,各自固守自己的地盤。
他們成立海外分會意在擴充勢力,通過是派出表現杰出卻無地位的狠角色擔之,借以磨練成氣候,假以時日再調回總會重用。
所以王豹會來,著實令她有些意外。
「他和會里叔輩的情婦有染,暫時避難到美國。」為女人而失去茶來伸手的優越生活。
眉頭一蹙的朱雀推不開霍笑天,輕斥他的小心眼望向白虎。「王獅會為他報一掌之仇,你真是替我惹事。」
「小姐,你帽子戴大了吧!」他是幫她解憂。
「哼!」
「要是我不開那一槍,依你的慣例是眉心斃命,龍門和六合會的梁子才是結大了。」
同是華人幫派,若無必要絕不起沖突。
他說得不無道理,但……「你用衛星傳訊偷窺我?」
「呃……適時的關心……」白虎干笑地往後退,取下眼鏡一拭。
「白虎,你要敢再偷看一眼,我保證你未來的日子會很幸福。」她可不是隨便說說。
龍門人多,錢多,尤其是女人。
以她的身份一高價懸賞,來自世界各地的名門閨秀、餓女貪女一窩蜂地擁上,美人恩不成了英雄冢都難,要他生死兩折磨。
「別學公主的壞心眼,辣手摧花的事我可做不來。」他含沙射影地瞄瞄某人。
冷眉一挑的霍笑天厲聲睨視。「這里不歡迎你,給我滾。」
「奇怪,你好像特別喜歡用滾這個字,上輩子是烏龜?」他傲慢地戴回眼鏡。
對于非龍門中人是不在他專心的範圍內。
「你……」
白虎鏡片後的眼一利。「朱雀,你辛苦了,有個善妒的負累。」
「盡避嘲笑我,咱們可愛的靈媒妹妹東方味可預測了你的未來。」早晚加倍奉還。
他瞬間背脊發涼。
總有……失誤的一次吧!他想。
☆☆☆
「第一個是什麼意思?」
白虎來攪和了一陣,把清水弄污了才肯收手離去,留下一堆無解的謎團困擾著霍笑天,還把一個藥上到一半的古傲給丟了出去。
他不喜歡那個做作的假斯文男子,非常地厭惡,因為他了解她所有的一切。
承認嫉妒是他退讓的最大底限,即使知道他們只有純粹的同門之誼,仍然受不住兩人挾刀帶棍的熟稔神色,一來一往互相諷刺。
他不是心胸狹隘,可是一扯上她,就忍不住變得小氣,不想把她的美好分享他人。
他的、他的、他的……她的一顰一笑、深思斂眉,每一寸藕白的肌膚全該屬于他,包括那一顆捉模不定的雀心。
「子彈聲震盲了你的理性,問這什麼怪問題。」她不屑回答。
「不許瞞我,所謂的‘第一個’和我有關,我有權利得知。」他態度強硬地質問她。
「你听他瘋言瘋語,不正經是白虎的專長。」頭一轉,朱雀不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瞳。
怕看到自己在他眼底的倒影,照出她微窘的容顏。
那只死老虎故意來投顆核子彈走人,擾亂她平靜的心湖,硬是激起一圈圈漣漪,叫她正視心底沉睡的聲音,看清愛情的顏色。
他陷害人的手段是越來越高明,讓人抽不了身,兩腳直往無邊的黑洞掉落。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會好好地謝謝他。
枯井埋白骨。
「我不管你們以前的交情有多深厚從現在起,你是我的女人,離他遠一點。」最好老死不相見。
「你是不是太自負了,我幾時成為你的女人?」牆上的畫,掛了——如果他想當她的男人。
他邪笑地握住她雙腕。「不需要爭議,很快就可以印證。」
「你想在辦公室要了我,多添一樁風流韻事?」她還以嫵媚至極的笑顏。
「你知道我有大半個月沒有踫女人,對一個旺盛的男人而言,你很難逃得掉。」他還沒憋這麼久過。
她巧媚地貼近他。「你哪天沒踫我?」
從手銬事件起,她就被迫和他同居一室,兩人雖未有之歡,但是男女之間親昵的小動作他全不放過,除了果裎相見,他幾乎模遍她全身的每一處。
她抗拒過。
可惜他太奸詐了,以純熟的技巧不時地挑逗一番,趁其不備上下其手,她是防不了他的有心布網。
「小雀兒,你在玩火。」一股熱氣自小骯一涌,霍笑天眼神氤氳著。
「而你需要冰塊才滅得了人。」她收起笑意要退出他的懷抱。
「太遲了,心雀寶貝,你敢點火就得負責滅了它。」
她咬著牙暗吟一聲。「我不是妓女。」
「不許低毀我的寶貝,你是我驕傲的小女人。」他故意挪動身軀擦過她的敏感處。
「霍笑天,你的玩法……不公平。」可惡的身體竟然背叛地起了反應。
「不然呢,我們換個方式。」
他將身上的熱氣傳給她,呼吸變得沉重。
臉色泛紅的朱雀扭動著手腕。「去找你的秘書。」
「美玉當前,你以為我願意就顆爛石了事。」
「嗯!」她猛地一嚶想揍人。「別太過……過分。」
「我是教你享受快樂。」
「霍笑天——」
「叫我笑天。」
先是隔著底褲挑逗她的,她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全身的細胞吶喊著想要。
「該我享樂了吧!寶貝。」嘴角一勾,布滿的神情帶著幾許渴望,霍笑天拉開自個的束縛——
「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