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來的總會來,這句話已成為方靜湖每日必省的至理名言。
建築工地臨時出了個小意外,鷹架忽然倒下壓傷幾名工人,匆匆趕去處理的魏天揚無法接送女友上下班,因此讓她落了單。
照理來說晴朗的一天應該萬里無雲才是,偏偏一朵小烏雲在半空中繞,徘徊不去的惹人心煩,好象在預告不好的事要發生。
丙然,她才和學生徐天娜邊走邊聊的走出校門口,為她升學一事預先做好準備,一輛高級房車已然駛向面前,里面坐的正是神情倨傲的白雪亞。
依然是一身干練的上班族服飾,腳踩時尚流行的高級皮鞋,遮住半張臉的寬大墨鏡橫架頭上,眼神是不馴和挑釁。
她一開口就是命令式的語氣,「上車。」
可是美麗高雅的女老師不為所動,朝她輕輕一頷首,沿著學校圍牆外的步道行走,打算步行回家,公車站牌送去修理尚未重設,因此公車司機會跳過這一站。
幽幽的樹,涼涼的風,生性淡泊的她不想和人起沖突,安步當車搭著學生的肩,一臉安詳的表情。
叭!叭!叭……
不曾斷絕的喇叭聲由左側響起,方靜湖眉頭微微一顰,雜音會讓音樂家的耳感到不耐煩,敏銳的音感會產生抗拒,讓人非常不舒服。
「方靜湖,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的耐性有限,別耽誤我的時間。」
她好笑地揚起秀美的眉不予置評,難道她的時間就不寶貴嗎?
這世界最公平的一件事就是時間,它不因任何人有寬待,一分一秒的流逝絕不回頭,千金難換,萬銀難改,在鐘擺間向人告別。
「你聾了,沒听見我在叫你呀?要我下車請你不成。」敢給她擺架子,她好大的威風呀!
不再裝出溫嫻的白雪亞惡形惡狀的一吼,讓車子滑行車陣中,她隔著半降的車窗叫囂,目空一切。
「老師,那個女人好凶哦!她是你的朋友嗎?」以後她絕對不交這種女人當朋友。
「不是,她是魏叔叔的未婚妻。」過去式。
一臉驚嚇的徐天娜臉都發皺了,稍稍地握住她的手像要為她打氣。「魏叔叔是笨蛋。」
「對,他很笨,我們打頂笨蛋的帽子讓他戴。」她故作正經地說著孩子話。
「好。」咦!不對。「老師,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呢?」瞧她憤慨的小臉都紅了,真是可愛。
這年紀的小孩半大不小,似懂非懂的進入懵懂期,有些別扭,有些好奇,還有更多的野心急于探究這個世界。
她明白車里的女人不懷好意,很可能會傷害她的老師,可是她卻搞不懂老師為什麼不反擊,任由他人的言語攻訐而不動怒。
「因為你是魏叔叔的女朋友,他不應該腳踏兩條船讓你受委屈。」再怎麼說女朋友的感覺就是比未婚妻低。
在她一加一等于二的單純腦子里,有未婚妻的人不該再交女朋友,而有女朋友就不能有未婚妻,否則這是一種欺騙。
「誰教你什麼叫委屈,你認為魏叔叔不好嗎?」她要從小孩子的眼中看她對他的觀點如何。
「當然不好,我媽媽每次一想到爸爸就流眼淚,然後我們鄰居的王媽媽就說她受很多委屈。」她不希望看到氣質優雅的老師也像媽媽一樣受委屈。
「喔!爸爸呢?」她的意思是爸爸對她好不好,但她弄擰了意思。
「我爸爸是遠洋漁船的船長,他要航行好多個國家才回來。」徐天娜略顯落寞的說道。
為之一怔的方靜湖只是撫撫她的頭,憐憫她不懂事。
在魏天揚的解釋下,她已明白他口中的朋友其實是獄友,對方在受刑時對他諸多照顧,還教他功夫好對付他人,所以他才能平安無事的度過六年的牢獄生活。
因此他一出獄就想要有所回報,謊稱她父親托他帶了生活費給她們母女,暫時不能回家團聚。
「不過魏叔叔會代替爸爸陪我,教我作功課,應該不算太壞。」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想起人家昔日對她的好又趕緊改口。
「魏叔叔是不壞,他還是很愛老師。」總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說他壞話。
「那他干麼多個未婚妻,這麼貪心呀!」像隔壁的建成,一下子喜歡由美,一下子又說愛佳子,真是討厭。
嗄!這……「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人的事你還不懂。」
徐天娜不服氣的小撅嘴巴。「你們大人真奇怪,每次都不講清楚,總是騙我們說,你們長大就會明白了。」
多大才叫大,她十五歲了吶!
她的話讓方靜湖不自主地發出輕笑聲。「大人的確都很狡詐……」
聲音乍歇,幾道陰影擋在眼前,她腳步一停地輕逸嘆息,該來的總會來。
四周的景物依舊,來往的人潮較平日少了一半,停擺的工地里,只有零星的幾個工人在整理倒塌的鷹架,她看不到足以讓她依賴的背影。
大概送受傷的工人到醫院吧!
「你要自己跟我走,還是要人架著你走,自己選擇。」看她還能走到哪去。
方靜湖一臉平靜地看看身後兩名壯碩的保鏢,心中不免有些矛盾。「你不能脅迫人身自由,這是犯法的。」
白雪亞冷冷瞥去一眼,
「用不著跟我談法律,我旗下的律師團有十幾名,他們會教我如何月兌罪。」精神方面有疾病是不受法律約束。
而一張病歷表不難取得。
「值得嗎?」她為她感到難過。
一段情走到最後要舍得放手,固執地守著逝去的回憶很辛苦,同是女人她不想她那麼苦。
「值不值得不需要你來評論,少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虛情假意,沒人會領情。」她才是贏家。
她的確是最沒資格勸誡她的人。「我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單向付出不會有結果。」
「沒錯,就是多了個礙事的你,我們兩個的感情本來好得如膠似漆,都是你的介入才會讓他和我漸行漸遠。」白雪亞不講理的反指責她擾人情路。
是她嗎?眼底閃過一抹黯沉,方靜湖好笑的將頭發撩到耳後。「我想你只是找我聊聊而已,何不到前方的咖啡屋坐坐?」
「你……」她想了想,先下個馬威也好,不信她骨頭那麼硬。「好吧!反正你也跑不掉。」
方靜湖清雅的面容浮現莫可奈何,情緒波動不大的側過身拍拍徐天娜。「你先回家去,老師有點事要和這位姊姊談。」
她才不是什麼姊姊,根本是老巫婆。「老師,你不要跟她去,她不是好人。」
「人的好壞不能看表面,她只是心情不好脾氣大了些,本質還是不錯的。」教育、教育,總要教育人性本善的一面。
雖然她本身不認同自己說出的話。
「老師……」
「乖!快回家,別讓你媽媽擔心。」一想到自己的母親,方靜湖的心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母親最常說的一句話是——快去彈琴,別偷懶。
至于關懷的話她從來沒說過,就算她開窗彈琴受了涼,她也只會說真麻煩,你什麼時候才能彈琴?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地趕著去赴宴。
她是保母帶大的,可是保母和她也不親,她就像生活在方家的陌生人,每天與琴音為伍,孤立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需要溫暖。
不羨慕人家有母親呵護,寂寞是她第二個朋友,她已習慣了它的陪伴,如果她沒遇上天揚,那麼她會繼續孤獨下去。
「嗯!老師,你也小心點哦!看到不對勁就要趕快跑。」徐天娜不放心的叮嚀。她要去通知魏叔叔來保護老師,以免老師被人欺負。
心頭一暖,方靜湖窩心的一笑。
和徐天娜道了聲再見,她穿過人牆似的保鏢不帶畏懼,神情淡雅地和平常沒兩樣,優雅、高潔,宛如一朵盛放在嚴冬的清艷荷花。
沒想到她敢單獨赴會的白雪亞楞了一下,隨即生氣的瞪著她如風背影,不甘心又被她搶先一步奪回主控權,她怎能落于人後。
快步趕上前揚起下顎,她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推門走入妙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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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離開魏天揚,多少代價我都願意付。」
好象女人的開場白都大同小異,以金錢來衡量感情,以為愛情是可以買到的。
環顧客人坐得半滿的咖啡屋,方靜湖朝櫃台里忙著煮咖啡的年輕女孩微微一頷首,再和女孩身邊的男人打過招呼,徑自坐上她習慣的老位子。
心里有數的她早料想到白雪亞會說什麼,果然一字不差的如背課本一般傳入耳中,她輕啜一口曼特寧將笑意含入口中,一面回味咖啡澀味留在口腔的余香。
常听一句,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但是女人不為難女人又能做什麼呢?真能去挑戰男性社會的權威嗎?
當然要挑最弱的一環下手,強悍的男人不是女人能應付的,因此被犧牲的還是女人,鮮有直接找上男人報復的女人。
除非不想挽回失去的情感。
「人能論斤論兩的買賣嗎?你來告訴我一斤天揚值多少。」她也能喊價,價高者得。
「我是在給你留後路,讓你走得風光,有了錢你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白雪亞誘之以利地放段說道。
方靜湖則笑笑的將話丟回去。「這錢原本就是你的,你找到好男人再來通知我一聲。」
應該說等她買到好男人再說,她很厚道不挑人語病。
「你在嘲笑我?」好不容易想和她平和談判的白雪亞又惱起火了。
「不,我是實話實說,既然你認為錢是無所不能,為何不將它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種善田,結善果。
胞一畝良田不如勻一畝善田,黃金結成米。
白雪亞冷笑的將一張金額驚人的支票滑向她眼前。「先瞧瞧數字再作回答,別讓自己後悔。」
「謝謝。」方靜湖看也沒看的收下,不會假清高的一把撕掉。
這筆錢可以造福不少不幸的人,她何必為這些有需要的弱勢族群推卻這等善舉,不是每一個企業家都願意捐出善款來救助他人。
「就這樣?」白雪亞為之傻眼地不知作何反應。
「你給我錢,我收下,有何不對?」不然要她開立收據不成。
「是沒什麼不對……」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那我可以走了嗎?」也許天揚已經煮好飯在家里等她了。
「噢!好,你可以……」嗯!不對,她干麼被她牽著鼻子走。「等一下,你幾時要離開天揚哥?」
她納悶的眨眨眼,起身又坐下。「我有說要離開他嗎?」
「收下我的支票就給我滾得遠遠地,別再和他牽絲攀藤的牽扯不清,我不會容許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你的存在。」她膽敢裝無知。
「我沒收下你的支票。」方靜湖說得恍若沒這一回事,一切純屬虛構。
「你敢說謊,我明明看你把支票收到皮包里,你還想抵賴。」臉色一變的白雪亞差點要奪她皮包,不讓她狡辯。
她一臉心安理得的拍拍放支票的位置。「你放心,不會丟掉,我會以你的名義捐到慈善機構,你會收到感謝函。」
近期。
「誰要什麼感謝函,你敢耍我——」千金小姐的驕氣一起,白雪亞憤怒的一拍桌子。
她氣得不知道手痛,恨不得將對面的女老師撕成兩半,叫她無法奪其所愛。
「行善要及早,我是善意的建議,絕無耍弄你的念頭,畢竟你送得毫不心疼。」物盡其用,貨暢其流,多余的金錢自然要均分窮人。
白雪亞氣得發抖地捉緊桌子,以免失控摑她一掌。「我只問你一句,要不要離開魏天揚?」
沒有人可以戲弄她,以退為進的諷刺她不仁善,是個勢利的投機客。
她能掌管上千名員工的公司可不是徒具虛名而已,在商場上她對敵人的作法只有一種,那就是趕、盡、殺、絕,絕不遺留可能的禍害。
逼急了別怪她手下無情,為求勝利不必顧忌過程,她要的是結果。
「很抱歉,讓你遺憾了。」看似嬌柔的方靜湖其實很有主見,對于護衛愛情一事她絕不退讓。
愛情沒有條理分明,也無先來後到,純粹是憑感覺而行,感覺對了又何必放棄,堅持也是一種美麗。
「你的意思是要霸著他,存心與我爭奪?」冷冷的一揚唇,白雪亞朝身後的保鏢使使眼色。
有路她不走,那麼就到鬼門關吧!
鷹幫的人不接她的委托她就玩大些,到時再推到他們頭上死無對證,誰也查不到她。
方靜湖在心中輕嘆,她還是不懂愛情不能勉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三道山一般高的身影各往她左右一站,表情凶惡得令人心寒,作勢要架起她往外走,不在乎在眾目睽睽之下,誰敢來擋誰就該死。
面無慌色的方靜湖仍是平靜以視,穩坐在椅子上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不用她開口,熟悉的聲音已然在她身後響起。
「靜湖姊,他們是不是要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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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當一大票人以
「關心」名義圍上來時,勢單力薄的保鏢當場氣弱的矮了一截,縮呀縮到雇主身後,讓她獨自面對一大堆人不懷好意的詭笑。
這時發現被人陰了一記的白雪亞心一沉,表情變得十分猙惡,她原本以為沒人敢為方靜湖出頭而得罪她,沒想到她錯估局勢,讓自己狠狠摔了一跤,由高處不勝寒的雲端跌了下來。
她根本不曉得「妙妙屋」是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好鄰居,老板阿喵是某位住戶的學妹,感情好得可以調蜜,粘稠得很。
人家一發現她懷有惡意自然投以關注的目光監視,一有風吹草動不怕來不及援助,聲勢不如人的女強人只好訕然而走。
不過離開之前仍放話要她好看,叫她走路小心點,意外隨時都有,在台灣讓一個人失蹤是非常簡單的事。
方靜湖神態坦然的維持一貫的恬雅笑容,氣得白雪亞快吐血,兩眼瞠大如鈴的懷著深沉恨意離去,那股遺留的怨念讓清雅的咖啡屋充滿濃郁的香水味,俗不可耐。
氣喘吁吁趕到的男人剛好來接方靜湖回家,錯過最驚險刺激的一幕。
「你……你沒事吧?天娜說你被人架走了。」狂跳不已的心髒猶透著驚慌,緊緊擁抱她的魏天揚全身發顫,語氣不穩。
他很怕來遲了一步。
「深吸一口氣,放松,我人還在這里,別緊張,沒事了。」溫柔的女性嗓音輕慰著,眼底流露的愛意深而綿長,如細細的河流流向他。
緊圈的雙臂擠壓她肺葉的空氣,方靜湖有點喘不過氣的輕推他一下,讓自己不致因缺氧而窒息。
「別嚇我,你該死地不要考驗我抗壓的能力,我不能……」失去你。
像跑了百米賽的選手,魏天揚呼吸急喘而濁烈,全身肌肉緊繃,接近僵硬,氣息沉重的擁著冠軍獎杯喜極而泣,無視他人的訕笑。
但他不在乎的紅了眼眶,憤怒又心慌地確定再確定才放下心,眼底的暴戾之氣足以燎原。
只離開一會就出事,可見
「她」是有預謀的,時時刻刻派人監控他倆的一舉一動,一見有機可趁便下手,不讓落單的她有機會逃開。
天娜是在醫院找到他,當時他正按著一名工人讓醫生縫合傷口,一听到此事顧不得自身的職責,飛也似地拔腳狂奔。
幸好她沒事,否則他絕饒不了
「她」,他已經為學長的死付出相當代價,沒有人可以再利用他的愧疚來傷害他心愛的女人。
「你罵我該死……」一絲壓抑的哽咽輕瀉而出,嚇得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我……呃!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怪自己沒照顧好你……」要命,他那張笨嘴該縫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也會害怕?」她的心也有著不安和惶惶然。
魏天揚心疼地拍拍方靜湖的背,低吻她眼角的淚滴。「對不起,讓你受怕了。」
「你是該說對不起,我很怕你會離開我,丟下我一個人守著寒夜發抖。」她怕再也無法忍受孤寂,在擁有他溫暖的胸膛之後。
是他會錯意,還是听錯了,她……「你不是害怕受到傷害?」
「的傷害容易痊愈,心的創痛是很難治愈,我不把你讓給任何人,誰都不行。」他是她的,她要獨佔他。
這種強烈的感情讓她因此有了得失心,她害怕擁有後又失去,像當初她不敢面對人家稱她為
「彈琴機器」時,世界在一剎那完全顛覆了。
因為她太在乎失去,所以訓練自己別去對任何事產生太多的感情,以平常心來漠視她的在意。
她的鋼琴啟蒙老師安娜曾說過,她的靈魂屬于藝術家境界,過于豐富的情感會把自己逼瘋,不學著控制將會陷入無可挽回的局面。
這些年來她把感情定位在無欲無求,除了鋼琴沒人能激得出她體內的熱情。
但是他打破了她心底藩籬,帶給她穩定的希望和源源不絕的熱力,讓她以為死寂的心又再度復活,重新沸騰地奔躍。
是第三者也好,是橫刀奪愛也罷,管他的謾罵、諷誚,她只忠于自己的感情,為愛而愛不失立場。
執著,是她給愛情下的定義。
而且非常不理智。
「為什麼?」腦子有點混亂的魏天揚不經意問出,隨即換來粉拳一枚。
「因為我愛你呀!笨蛋。」他居然還敢問,看不出來她死心塌地的狂戀著他嗎?
傻氣的笑意浮現他臉上,甜蜜漾上心頭。「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我以為你只想找個人依靠。」
方靜湖微惱又帶嗔羞的斜睇著他。「你當我有隨便找人搭訕的習慣呀!是你我才……忍不往受吸引地走上前。」
就像磁石的正負兩端,方向對了自然吸合。
「可是我在你身邊流連三年有余,怎麼你就沒發現我的存在……」啊!說太快了。
略顯局促的魏天揚很想打自己一拳,好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
「三年?!」什麼意思?
「沒……呃!我是說我也愛你,深深的迷戀你的芳香。」好熱,空氣好象變稀薄了。
面露狐疑的方靜湖確信自己耳不背。「我錯過了什麼事?」
一定有什麼事而她不知情,不然他不會表情怪異地不敢直視她的眼。
「沒有,沒有,你什麼都沒錯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至死不渝。」他說服自己也說服她。
「可是……唔……」
防止女人追問不休的方法是堵住她的嘴,吻得她神智不清,嚴重缺氧,迷迷糊糊地記不得自己要問什麼,然後拐她上床。
但是——
太過投入的魏天揚忘了一件事,此刻的他並不是身處自個家中,而是尚未跨出半步的妙妙屋。
直到揶揄的哨聲和取笑的喝采聲響起才赫然清醒,滿臉通紅地暗呻一聲,他差點就當場上演一場活讓人免費欣賞。
「不用害羞嘛!繼續,繼續,當我們都不存在,只是家具。」
「對呀!我們都是盲胞協會的會員,什麼也看不見,真的。」
一個裝聾,一個作啞,一搭一唱的阿喵和她青梅竹馬的鄰家大哥何冠中睜大眼楮用力的瞧著,好象不過癮似的鼓勵兩人再接再厲。
「你們……欸!真是的。」無話可說。
「靜湖姊你別嘆氣嘛!魏大哥愛的告白讓人很窩心吶!罷才那個得失心瘋的女人絕搶不走。」也不看看在誰的地盤上。
就算不是她阿喵……的鄰家大哥出面,附近走動的鷹幫兄弟也會插手,根本別想把人帶走,台灣是有法治的地方——
雖然仰賴黑幫勢力的機會比平常人多一倍。
「失心瘋?」眼神倏地冷凝的魏天揚低念著。
「你不知道她剛才好凶惡呀!一副要把靜湖姊剁碎喂狗似的瞪著她,害我們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險象環生,陰風陣陣。
「真的?」他問的是心愛女友,滿滿的關懷和愛意盡在眼底。
「沒有的事,阿喵太夸張了,人家只是不太客氣而已。」在她看來,對方的情緒反應實屬正常。
「是非常的不友善,嚇得我家阿喵以為有人要拆房子。」一道涼涼的男音微帶不滿的介入。
人家一個個抱得美人歸,連個做工的都能追上氣質優雅的音樂老師,為什麼他的愛情路走得特別不順。
不但有人拚命在扯後腿,他家的阿喵還一徑的避著他,逼得他必須重新布局,亦步亦趨的緊跟著她身後,以免她傻呼呼的被人賣了。
「不要亂攀關系啦!萬一被你那群女友听到可不妙,我不想和靜湖姊一樣遭人威脅。」她沒法像她一般冷靜的處理。
天地良心呀!他好久沒開葷了,就為了守著她這個小傻瓜,她怎能撇得這麼清害他得內傷,她不知道他的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嗎?
郁郁不安的何冠中暗自捶心肝,為以前荒唐的日子感到心痛,早知道他就節制一點,別讓那些女人纏上他。
後悔呀!
「威脅?!」
嗯哼!現在才來瞪人有什麼用,慢了一步。「看好你的女人,我想你那個舊愛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離遠些,別來波及他的阿喵。
「她敢——」烈焰沖天,魏天揚一臉陰沉的低吼。
「敢不敢你心里有數,不要讓她亂跑,命只有一條玩不得。」
能玩的也不是命。
那叫尸體。
法醫言醉醉的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