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空 第四章

「媽,你的眼楮不累嗎?我沒少塊肉、掉根頭發,你不要當我是犯人一樣盯著,事情沒有五勇說得那麼嚴重,我沒事,真的沒事,能吃能睡還會打呼,心理絕對沒受到半絲傷害。」

反倒是你們防賊的態度才教人傷心,好像她是易碎物品的顧前顧後,拿重的不行,爬高怕危險,走過下過雨的泥地得抬腳,風一大就趕緊加衣,無視外頭三十八度的高溫。

幾時她變得這麼高貴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成了古代的千金大小姐,弱不禁風的只能托著下巴打打蚊子、捉捉癢,閑來打兩個哈欠表示她依然健在,好讓一群關心過度的大男人安心出車。

再悶下去她真要拿起針繡繡花,學大家閨秀吟詩作對,然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起李清照,才情縱橫流芳萬古,來個我思故我在,哪天她不思不在了就到墳墓堆里尋她,因為她已經作古了。

暗念在心的歐含黛快受不了受「囚禁」的日子,她想去海邊游泳,想做個環島旅行,甚至沒志氣的只想喝一杯路口賣的仙草冰。

早知道就不回家「打工」了,7-ELEVEN的鐘點費也勝過被監禁的生活,在外頭租屋久了都忘了家人的第六條神經特別發達,俗稱感情線,他們巴不得蓋間無菌屋好收藏她。

「女兒呀!你頭會不會暈,有沒有想吐的感覺,你看我現在手比出幾只指頭?」愛女心切的歐媽媽真的伸出手指頭,笑得好不憂心地有點強顏歡笑。

又來了。她翻翻白眼趴在桌上裝死。「媽,我只是不小心跌倒撞到後腦勺腫了一個包而已,不要搞笑了好不好?」

她怎麼會有個活寶的媽,人家隨便說說她也信以為真,真當她把腦袋撞壞了,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問她有無異樣,要不要送醫治療。

澳天換她把大勇、二勇他們打成腦震蕩,讓他們也嘗嘗母愛到底有多偉大,讓人熱淚盈眶。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畢竟發生這種事對女孩家的影響非常大,你一定要想開別胡思亂想,我們歐家的孩子最堅強了。」歐媽媽低頭用手背拭拭淚,怕她難過的裝出沒事樣。

天呀!這是她「不安于室」的報應嗎?「媽,以後不要看太多鄉土連續劇,你可以升級當編劇了。」

捕風捉影功力之高無人能出其右,她不用花心思去著墨,光是從街頭走到巷尾就有一本書的題材,天天翻新絕不重復。

只不過被一個男人撲倒壓在身下長達二十分鐘而已,兩人什麼也沒做的被太陽曬暈了頭,他們卻緊張兮兮的當她遭人強暴了,語氣輕柔地不敢大聲說話,怕刺激到她脆弱又委屈的小小心靈。

真是夠了,是誰散布假消息變成流言,她非給他好看不可。

「含金,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有保護好你,瞧你人都瘦了一大圈,我心疼……」她可憐的女兒呀!

歐含黛迅速一閃,讓她撲了個空。

「媽,不要再叫我那個聳斃的舊名,不然我翻臉喔!」她快被逼瘋了,誰家的媽像她一樣入戲,老在家里上演家庭倫理悲喜劇。

難怪她那幾個兄弟寧願大熱天出去跑車,沒一個人願意留在家里吹冷氣,故意高薪聘請她當一個只接電話的工讀生,用金錢腐蝕她的理智,讓她忘記母親的「戲胞」有多可怕。

一群奸佞呀!陷害她于水深火熱中,比曹丕想逼死本是同根生的曹子建還可惡。

「好好好,我不叫你含金,你改名字了。」歐媽媽笑得很小心地像在伺候老太爺,一轉身又喊出——「含金呀!媽煮的那一鍋綠豆湯已經涼透了,你快到冰箱里端一碗來吃。」

「媽。」她很無力的垮下肩,一副被她打敗的挫敗樣。

現在她最希望的是,天降奇跡派天兵天將來解救她,在母親的母雞保護天性下,她沒事也會變得有事,法律系高材生成了精神病院的榮譽住戶,獲贈醫療VIP卡享八折優待。

其實歐含黛的家離T大並不遠,通車大概五十分鐘左右,若由私家大卡車「運送」更快,抄近路外加抄車三十分鐘不到,感覺學校就在家門口而已,咻地一下就到了,根本沒有外宿的必要性。

可是她打從高中開始就堅持要住在外頭,她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家即是公司,門一開面對車多人多的大稻埕,她沒辦法靜下心來讀書,所以她理直氣壯的搬出「吵鬧」的環境。

天曉得有多吵,打她一出生他們家就這麼熱鬧了,她還不是照樣翻書寫功課,年年拿獎學金用獎狀涂牆,一點也看不出受到絲毫影響。

沒讀什麼書的兩老也覺得她說得有理,趁幾個兒子不在家的時候幫她搬家,還讓她開起家里的大卡車橫行街頭,兩人笑呵呵地下覺得驚險萬分,反而贊揚她有乃父之風,就算撞倒幾個消防栓有什麼關系,誰教它們站在路邊擋路。

這件事讓五個兒子差點氣瘋了,四處向人道歉和賠不是,可是這對半老夫妻不認為有什麼不好,新手上路難免生疏了些,多訓練幾次自然成為馬路戰將,整條馬路都是他們家的。

「請問這里有位馮香君女士嗎?」

一句如及時雨的詢問由屋外傳來,幾乎高興得跳起來的歐含黛大喊解月兌了,雙手合掌地感謝老天爺接受她的懇求,終于派個男人來轉移母親的注意力,不用再盯著她不放了。

她推推母親的背要她出去接待客人,工讀生的工作是接電話和記錄通訊內容,她的任務非常重大而且不允許擅離職守,要是記得不完整有所遺漏,人家的貨可沒法子準時送達,這攸關信譽問題,下能馬虎。

被她似是而非的話唬得一愣一愣的歐媽媽憨笑著走了出去,頭一抬瞧見門外站的大個子。

她怔了一下直說︰「拍洗、拍洗,你燒等咧,我不會講阿督仔話,我去叫我查某子。」

很直接的反應,卻也教人哭笑不得,人家明明說的是標準國語,字正腔圓的比她的台灣國語還道地,她偏以貌取人的認為阿督仔就是要講阿督仔話,她「應該」听不懂才是。

「媽,你又在老番顛了是不是,他找的是馮香君耶!不就是你。」她干麼又跑進來,門開來開去冷氣會不涼。

「厚!你是腦袋生銹呀!香君是你小阿姨,媽的名字是玉君,你不要老是搞錯自己的媽是誰。」沒大沒小,說她番顛,自己還不是一樣胡涂。

「錯就錯嘛!香君、玉君差不多,你們本來就長得一模一樣。」她小聲的嘀咕著,舍不得離開椅子。

「你在念什麼,還不來幫幫我。」這時候她就顧不得女兒的「心靈創傷」,硬是把她從冷氣房拉出來。

「好啦、好啦!沒瞧見我在動了。」她以烏龜散步的速度慢慢地踱行,閑散慣了的惰性顯得沒什麼精神。

歐含黛的穿著隨性,腳上趿著夜市一雙十元的室內拖鞋,眼微眯的不能適應屋外的強烈陽光,她只看到一道高大的影子向她走近,暫時替她擋光的讓她不致熱得難受。

但是頭頂揚起的話就有點莫名其妙,讓人匪夷所思。

「是你?!」

疑問兼驚訝,是她很奇怪嗎?「你……呃,我沒瞧到後面還有一個人,你們找馮香君有什麼事?」

她的眼楮漸漸適應光的強度,這才發現影子的後頭還有一道影子,但個子稍矮了十公分左右,較不具威脅性。

「你不認識我了?」藍眸的主人不是滋味的問,不相信自己這麼容易被人遺忘記。

用手擋在額前遮光,一臉狐疑的歐含黛很仔細的打量眼前的男子。「你到底找我還是找馮香君?你最好趕快下決定,外面很熱。」

「是很熱,你可以考慮讓我們到里面談。」免得熱氣上升心浮氣躁,失手將她的頸項扭斷。

他沒想到會再遇到她,世界小得可怕,她讓他所受的恥辱畢生難忘,但她卻忘了他。

不可原諒。

「不行,我家沒養狗。」她搖搖頭禁止通行,打算速戰速決打發他。

因為律師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人很危險。

而女性的直覺則發出警訊,要她速離他三千五百六十公里遠。

「關狗什麼事,我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個人的下落而已。」費杰爾的頭忽然從後頭冒出來,他也認出面前的怪女孩而咧嘴一笑,表示親切。

「內有惡犬,生人勿近的標語你們沒看過嗎?對于陌生訪客來訪,我們會很害羞的請他循原門出去。」找人?他們這里像尋人中心不成。

不過不怪他們,外國人嘛!難免會看不懂外頭高掛的招牌,中國五千年優美的文字在他們看來如同象形文字,看得懂才教人驚訝。

「我們不算陌生人,你忘了我們曾有一面之緣。」費杰爾金棕色的眸子充滿對人的熱忱,笑臉可掬的讓人覺得安心。

可是心再安還有個但是,他身邊冷沉著臉的男人就非常下可愛了,不管人家歡不歡迎的推門而進,手還十分惹人嫌的在人家腰上一擱,順勢一攬,如情人一般沒一絲不自在。

這就有點說不通了,他也未免太自動,踩在別人的土地要學會謙恭,哪有人隨隨便便說摟就摟,那不是顯得她很隨便。

「先生,我們沒那麼熟,請自重。」厚!欺負她家里沒大人嗎?等五勇回來,他就知道招惹良家婦女的下場。

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像匆地飄過眼前,她沒能看得仔細的轉眼消失,好像有個不怕死的男人被一拳擊倒,然後被打得很慘地不肯趴下,他們家三勇補上一腳才倒地不起。

靶覺和他有幾分神似,不過被一大票卡車司機狠扁過的可憐蟲不會有力氣下床,起碼要休養個把月才能出門見人,她大概搞混了,把某人的影子重疊在他身上。

歐含黛從下把心思放在她戚興趣的事物外,外國人等于一座海峽,而她不準備放洋到國外和番,所以剛毅有型、讓女人為之痴狂的格蘭斯在她眼里還不如一輛載貨的卡車,她連抬頭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如果不小心愛上了不是很倒楣,注定是一場無言的結局,聰明如她不會自找苦吃。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若是人家不放過她呢?

「前幾天你還躺在我身體底下大口喘息,我想我們的關系用不上自重兩字。」不能說非常享受,但她不及他肩高的小小身子抱起來很舒服,像個有體溫的人形抱枕。

「我躺在你身下喘息?!你在說什麼瘋話……嗯,等等,你不會是被我們家勇哥勇弟海扁的男人吧?」她記得這個體味,像一棵深山老樹相當好聞。

「恭喜你恢復記憶,但我不會因此感激你的提醒。」他的左胸仍隱隱作痛,稍一呼氣肋骨也跟著疼痛不堪。

小臉微縮,她笑得不自然地想掙月兌他鐵臂的鉗制。「你是來尋仇的?」

不好,他們家的壯漢出車去了,剩下老弱婦孺好像起不了作用,他要砸店她肯定攔不住。

「我看起來像來尋仇的凶神惡煞嗎?」他下會為了這點小事特意上門,他有更適合的方式討回先前所受的恥辱。

「像。」她又補了一句,像賭場大亨。

意思是屬于大哥級人物,平時不隨意露面,有事就交給身邊的小弟處理,他的手始終是干淨的,不沾一滴鮮血。

「你說什麼?」聲音一沉,格蘭斯置于她腰際的臂膀倏地一緊。

唉!她為什麼不怕惡勢力呢?至少可以死得慢一點。「義大利進口小牛皮鞋先生,你不覺得我們非親非故還表現得很熟稔十分惡心嗎?」

奇怪,室溫設定二十四度怎麼還熱得臉發燙,連喝水都不能散熱。

會不會是他在外面曬太多陽光,所以被他一抱緊熱氣全傳到她身上來,害她快中暑的頭重腳輕,有些暈眩感,直想逃開這沒公德心的熱氣團。

「格蘭斯‧凱麥拉‧艾拉特三世。」他不認為自己是一雙皮鞋。

「嗄?」什麼意思?

「我的名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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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吃水果,別跟我們客氣,自家產的西瓜又大又甜,大熱天嘗上幾片消暑止渴,包管你吃了還想再吃。

「喝咖啡還是喝茶?我們山上的朋友送了一罐上等的金萱,味純甘甜不喝可惜,要不要試一試?

「這是我們腌好剛開封的脆梅,不酸不膩非常潤喉,含一粒便下覺得渴,你自個取用,別下好意思。

「對了,我們鄰居郝太太擅長做西點,你嘗一口看合不么昱思,改天我囑咐她多做點讓你帶回去送人。

「還有呀!我們喜歡交朋友,家里堆了一些木雕、銅器、古玩,你要看得順眼就挑兩件,當我送你的見面禮。」

挑?

榜蘭斯的眼光掃過幾張熟面孔,同時迎上數雙含恨的瞪視,這些人都曾經十分有禮的問候過他的臉,連他的身體也不能免俗的得到他們的招待,他很難想像他們此刻會安分只用眼刀殺他,不敢身子一拔的朝他沖過來再賞他幾拳。

看得出來他們很想把他丟到太陽底下做串燒,一人一口啃咬他的肉,剝筋去骨的過油再生煎三十回,鞭打其皮做成地毯任意踐踏,最後把無用的頭顱拿來當球踢。

他們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毫無遮掩的顯示憤意和不滿,直截了當的以肢體語言告訴他是個討厭鬼,識相的早點離去別讓人趕,坐壞他們家的藤椅要賠錢。

一手端著紫沙茶杯,一手嘗著松軟女乃酥,他很少有想笑的心情,但歐家五個大男人真的令人嘴角勾起,忍不住要挑戰他們的忍耐極限,看誰敢掀椅子拍桌子的叫他滾。

他從沒料到拳頭硬得可以單手屠熊的幾個兄弟居然也有「馴良」的時候,隱忍怒氣不發的干瞪眼,含悲帶恨的看著他享受帝王般的招待,一口一口地吞掉令他們猛吞口水的點心。

沒人看出他一絲不苟的冷顏之下有著深濃的笑意,有如斗氣的孩子一般故意挑釁對方,讓他們有氣難發的一再以眼神警告。

「媽,夠了吧!留一點給我們,人家又不是豬你拚命喂,你好歹想想你饑餓的兒子們。」到底誰才是她親生的,厚此薄彼的待遇也未免差太多了。

首先發難的歐家大勇不服氣的伸出手,但停在脆梅上方的指尖還沒機會接觸到酸酸的梅子,一支蒼蠅拍狠狠往他手背一抽。

「規炬、規矩,別讓客人看笑話,餓了就自己到廚房挖飯,不要像柱子杵著不動。」和人家良好的教養一比,歐媽媽覺得自個生了一窩豬。

「媽,他是欺負小妹的人耶!你怎麼可以和顏悅色的對敵人輸誠,起碼要拿起掃把給他一頓粗飽。」不然讓他們兄弟揍他幾拳也好,為民除害人人有責。

尤其是外國敗類更要除惡務盡,八國聯軍燒了頤和園,他們要為歷史仇恨討回公道,不讓洋鬼子再度入侵。

「你給我閉嘴,瞧瞧你們幾個兄弟真是讓我這個做媽的丟臉,人家明明是含金的男朋友居然給我動手,你們吃飽了撐著呀!」太久沒抽板子了,都忘了痛的滋味。

「媽,你在說什麼鬼話?」

「男朋友?」

「納泥?!」

厚!都說他不是她的男朋友,怎麼講都講不听,她山里來的呀!完全無法溝通。

嘴唇發腫的歐含黛還在適應突發的狀況,她不過想掙開他獲得自由,然後說了一句不中听的話而已,他竟然俯用他的嘴巴咬她,讓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母親以為他們在親嘴,當場樂得當他是未來女婿招呼。

有沒有搞錯呀!她想抱孫子想瘋了,把強吻的舉動看成兩情相悅,還熱烈的端出家藏之寶大方現。

也不想想平時她多吝嗇——呃,惜寶,他們六個孩子嘴饞得要命,想嘗上一口都得千求萬求才有那麼一點點塞牙縫的渣渣,現在她卻理性全失的盡往外人嘴里塞,等會她一定會後悔。

「去去去,別擋著出風口讓客人坐不住,去巷口餐廳叫桌好菜送來,不要怠慢了人家。」黃歷擱哪去了,等一下得翻翻看最近有什麼好日子。

「媽,你會不會太心急于表現好客之道了,你看人家的穿著像是吃得慣粗茶淡飯的嗎?說不定他吃一餐的價格夠我們一個月的菜錢。」歐二勇鄙夷的指著格蘭斯那身昂貴的亞曼尼,不相信看來尊貴的家伙會和他們蹲在路邊吃大鍋菜。

他出入的肯定是豪華餐廳和飯店,佳肴美食非頂極的不可,哪會屈就地方上喊不出名字的粗食。

「啊!那……」听兒子一說,熱情過頭的歐媽媽忽然感覺寒酸得有些局促。

「入境隨俗,你們不必因為顧慮我而煩心,我對吃沒那麼講究。」藍眸里多了一絲與歐家兄弟抗衡的惡意,他不自覺的說出連自己也無法信服的話。

入境隨俗?

一旁的費杰爾差點為他的話噴茶,最看重飲食文化的人居然大言不慚說自己不計較,他看他不是瘋了便是自找苦吃,人家端出一桌菜看他吞不吞得下,他忘了自己來干什麼的不成。

懊不該提醒他東方人吃飯是用筷子,拿慣刀叉的他恐怕真要出盡洋相,若他料想沒錯的話,他根本沒吃過中國菜,為了某種個人堅持。

「听听,人家多有誠意,舉止沉穩又有禮貌,哪像你們活似從垃圾桶撿來的,毛毛躁躁沒一點長進。」兒于是別人的好,她家養的豬狗哪比得上。

「媽。」五張嘴同時發聲,抗議她的不公平。

「別叫我媽,說過多少次不要仗著一身蠻力亂欺負人,你們偏是不听還打到自己人,要是打出個內傷你們怎麼向含金交代。」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女兒的眼光真是好得沒話說。

必她什麼事,干麼老扯到她身上。「媽,不要叫我含金,很丟臉耶!」

歐含黛已經懶得糾正母親的自以為是,等人走後她就會知道自己表錯情了,瞧他眼底的傲慢不難明白他有多「委屈」自己。

「好啦、好啦!我會在你男朋友面前多給你留點面子,你可要好好的對待人家不能栘情別戀。」他們家很多年沒辦喜事,也該熱鬧熱鬧了。

「媽,你渴下渴,要不要暍口水?」她連戀都還沒開始哪來的別情,她真是興奮過頭了。

意興闌珊的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她頭一次覺得金色真的很礙眼,他沒事咬她干什麼,害她慘遭疲勞轟炸不得月兌身,還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男朋友,她今年夏天還過得真悲慘呀!

以為是上天派來解救她的英勇天神,原來她眼花的求錯了對象,踩著火球前來的救世主是個魔鬼。

「我渴了自己會動手,你把我的女婿照顧好就好。」歐媽媽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包括剛進門的歐爸爸。

「誰說我要嫁女兒了,哪個活得不耐煩的小子敢踫我的小心肝。」

五根手指頭同時指向氣定神閑的格蘭斯,內心冷笑有好戲可看了。

砰!

以為凡事掌控在手中的男子愕然的偏過頭,下顎傳來的劇痛讓他體會一件事,歐家五兄弟的火爆性情其來有自,有典範可學自然有模有樣的依樣畫葫蘆,連出拳的落點都在同一個位置。

松動的牙床隱約傳出一絲血腥味,一股腥甜的液體由嘴角滑落。

「嘖,疼呀!聰明人怎麼老做不聰明的事,老拳雖老還是挺硬的。」

半空中飄浮著一個啃玉米的小男孩,嘖嘖稱奇的對著身後的老人說著,在外人眼中他們是無形的,自然听不見兩人的對話。

不過他的好奇心一向旺盛,就算路過人家的頭頂也忍不住要停下來瞧個分明,有熱鬧可瞧他決計不會錯過,人家挨拳頭他在一旁呼疼,小臉跟著皺了一下撫撫下巴。

「主人,你不回當鋪了嗎?」

暴力相向有什麼好看,無知人類的一時情緒發泄罷了。

「再等一下,當鋪里有那四個新伙計看著不會丟,讓我多瞧上兩眼。」他食指動了一下,底下少了一塊的西瓜突然出現在他手上。

天氣熱嘛!吃點降火的不為過,人家的美意不好糟蹋了。

「你能放得下心,不怕蛇妖事件重演?」童梓的表情不改,說得事不關己。

小男孩眉毛微微一掀,那口甜西瓜好像有點澀了。「阿童,你不要太常嚇我,我心髒不好。」

「原來主人的心還在。」他還以為早已冰封幽暗深淵。

「呵呵……你也有幽默感呀!真是教人感動。」小男孩的神情倏地一變,一臉深沉的盯著以指抹血的冷峻男子。

「有事嗎?主人。」又有生意上門了?

他眼角一冷的勾嘴,「給我看牢他,不要讓他再和當鋪的人有所接觸。」同樣的事他絕不允許再出錯。

「再?」他有些明白的點頭,原來是以前的客人。

「沒有愛情的人不該再擁有愛情,你別幫著那幾個家伙造反,再有意外我連你也罰。」他記得他,那個英國高塔下的悲傷男孩。

他長大了,也成為一個可怕的冷血對手。

鮮紅的痕跡依舊存在。

十二歲大的小男孩斂下明亮的笑容,陰邪多詭的眼眸中透著嗜血的魔魅,巨大的黑影在身後展開,流動的空氣瞬間冰凍了室溫,帶來寒徹骨的冷意,讓人以為冷氣出了毛病頻打哆嗦。

畏寒的歐含黛下意識的朝身旁的熱源貼近,格蘭斯大掌一伸將她摟入懷里,相互依偎的模樣更像一對情侶。

風,在屋內揚起,一時間室溫又恢復原先的溫度,但她卻再也離不開足足有她兩倍大的寬厚胸膛。

小男孩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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