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當到被最常接觸的哥羅芳迷倒,這算不算是一件丟臉的事?
刺目的光線由牆上的裂縫透了進來,一道灼燙的陽光射在眼皮上頭,等于被熱醒的門開心有點昏昏沉沉,微睜開蒙蒙的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光。
她算是反應快了,從昏迷到清醒是平常人的一半時間,常待在手術室聞慣了麻醉藥氣味,身體自然有抵抗力,比預料早了半小時。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生銹的鐵皮屋頂,年久失修看來不太牢靠,有些鐵釘根本已經氧化了,一點一點的光亮隱約可見飄過的雲層。
往下一移是兩扇加裝了鐵桿的小窗戶,若鐵桿移開以一個小孩的身量尚能通行,但必須構得著,它距離屋頂只有幾吋而已,類似氣窗或冷氣孔。
她再仔細一瞧,她發現這是一個廢棄的鐵皮屋,空間非常大足以容納上百個挖礦工人,可是也簡陋得什麼也沒有,只剩下角落一張頹圮的鐵架床。
「喔!這是什麼鬼地方,地上潮濕都是霉味,沒人來清理清理嗎?」
訝然身後多了一道埋怨的女音,回身一瞧她啞然失笑,原來倒楣鬼不只她一人。
不久前發生的事一下子涌到眼前,仍將她視同私人物品的康聖文依然自負的以為她是他的,假借名目要她赴某飯店開醫學會議,她不疑有他地依約前往,到達後赫然驚覺這是一場騙局,她赴約的地點是一間蜜月套房。
恍然一悟的她並未上當,轉身就打算離開,誰知竟然巧遇跟蹤康聖文而來的徐品慧,大吃飛醋地質問她為什麼私會副院長,有理說不清地追著糾纏。
無謂的爭吵不是她的個性,而且是為了一個沒品的男人起嫌隙,她覺得一點也不值得,因此不予理會徑自走開,省得負氣還得不償失。
不過大概她們注定要一起落難,一走出飯店門口沒多久,一位八、九歲的小女孩忽然慌亂地跑過來,說她父親心髒病發忘了帶藥,問哪里有心髒科醫生。
人心不古,世態炎涼,連小孩子都不可盡信。她走到一輛藍色箱型車旁剛一拉開車門,突然有雙手往她背一推,一陣無色的噴霧朝她臉部而來,她一訝地猛吸口氣,剛好中了人家的算計。
「咦?妳怎麼也在這里?是不是妳怕我跟妳搶副院長,所以妳唆使人綁架我好一人獨佔。」好卑鄙的做法,虧她還是最受歡迎的美女醫生。
門開心看了她一眼,心想精神科還有沒有床位。「麻煩妳看清楚我們的處境,別過度發揮妳的想象力,發瘋是需要本錢的。」
爭風吃醋也要看場合,有綁匪連自己也關嗎?
她在學校到底學了什麼?大腦無物也能畢得了業,她不知該怪教育無能,還是替教過她的老師難過,這種人能進醫界服務是病患的不幸。
不過她還有一項難能可貴的優點,至少她能讓不舉的男人重振雄風,那對雄偉的大胸是一大視覺享受。
「妳拐著彎嘲笑我是瘋子對不對?別以為我听不出來,妳……嗯,這地方真的很爛,沒桌沒椅沒沙發,連杯水也沒有。」存心想渴死她呀!
「等妳出去以後妳可以考慮買下它,重新粉刷、上色,當妳愛的小窩。」偶爾拐個男人來偷情也不錯,省一筆賓館開銷。
「听起來挺有創意,等我出去以後……」表情驀地一變的徐品慧滿臉驚慌,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空曠。「我……我們被綁架了?!」
她怎麼可能出得去?!報上常有某某集團專做擄人勒索的勾當,動輒三、五千萬的勒贖金,見錢放人,否則就一具尸體自己看著辦。
而她家境小康不算有錢人,三、五十萬還不成問題,可數目一多上哪湊,就算她父親、兄長肯賣田賣屋將她贖回,人家還不一定肯降價屈就。
這……她死定了,還提什麼以後,也許她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越想越心驚,她雙手環胸十分惶恐,瞪著窗外漸漸暗淡的光線,她覺得眼眶有點濕意。
「千萬別太興奮,日照的鐵皮屋溫度很高,一不小心容易中暑。」如果對方想悶死她們,只要三天不給水、不給食物,氣候持續炎熱。
一不跟人結怨,二無私仇,她實在想不出誰會煞費苦心為難她,除了老家的爺爺小有恆財外,醫生的收入不如外界想象得多,買了間小狽窩所剩無幾。
不過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醫生這職業在普遍人心里是高薪一族,不從他們身上搜刮油水會對不起自己,鍵而走險只為一己之私。
「門醫生,妳還有空說風涼話,快想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我不想死在這里。」她還沒坐上院長夫人的位子,這麼死去太不甘心了。
「我?」她未免太瞧得起她,沒瞧見她是「蒲柳之姿」的弱女子嗎?
「一定是妳交太多男朋友被人報復啦!又是醫生又是檢察官,還有剛出院的病人,妳桃花亂開牽連我,當然要先救我。」徐品慧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她的命比較值錢,別人都是野花野草不值得一顧。
開始歇斯底里了,標準的受害者癥候群。「我只有一個男朋友,他是檢察官。」
其他純屬來搗蛋的,是害蟲類。
「對啦!就是他,人家說檢察官是歹徒的頭號敵人,也許他偵辦過的某個案子出了紕漏,人家找上門來報仇了。」一人犯錯,全家受累。
經她一提,門開心驟然想起任意愛前陣子所受的威脅,月兌逃嫌犯至今仍未發現行蹤,警方密切注意是否有逃亡第三國的跡象。
由于過了一段風平浪靜的時間,他們以為歹徒已打消報復念頭,極力鞏固幫派斗爭的權力範圍,無法分心對檢調人員進行攻擊而取消保護行動。
現在他們就像情人一般約會,毫無顧忌地將戀情攤開在陽光底下,不管能不能獲得所有人祝福,他們依然如縷菜花的花語,坦率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這會兒想想倒不得不佩服虎幫軍師的心機,故意先松懈眾人的心防暗中布線,城府深沉地將觸角伸向他身邊最重要的人,以期重擊使其痛不欲生。
他們太輕忽潛藏四周的危機了,對方肯定下了一番工夫窺探,才能從他交往的對象中過濾影響最劇的那個人,進而出其不意地將人擄走。
「噓!噓!妳們要不要緊……哎呀!你不要亂動,站好行不行,像蟲一樣動來動去我怎麼穩得住……」
「妳太重了,該減肥,下回換個姿態在我上面我會比較樂意。」一陣嘟嚷從底下傳來。
「去你的,裴向晴,少佔我的便宜,不許你往上看。」她穿的是俐落的褲裙,容易走光。
「嘖!妳以為我愛瞧呀!兩根粗蘿卜還有一群兔子跟在後頭跳著,我看還怕得洗眼楮,很傷身的。」不過上面的風景不錯,蕾絲花邊的絲質內褲,還有一點春光外泄。
鐵皮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逗趣的交談,若非情形不允許,大概會讓人忍不住莞爾一笑,消遣他們的口不對心,愛斗嘴。
隱約的影子在窗口晃動,即使不用大聲嚷嚷,里面的人也可以清楚看見光暗了一半,一只手就吊在鐵窗上直動指頭,像在打招呼。
靶到聲音有幾分熟悉的門開心想了一下,海廚房餐坊的招牌忽然躍入腦海里,她想起外頭的人是誰了。
「妳是海廚房餐坊老板娘的妹妹,那個少女雜志『漂亮美人』的采訪編輯?」那個精明敏銳的都會女子。
「對,就是我,我叫湛蕬蕬,幸會了,三點零五分的邂逅,妳最近沒去拉小提琴了。」害她好懷念那首「藍色多瑙河」。
她笑了,表情是滿足的。「因為我等到我要等的人了,所以不再為別人拉小提琴,還有我叫門開心,是個心髒科醫生。」
「我知道,大家都對妳的身份背景很好奇,因此我去查了一下,準備登在下一期的雜志,妳不會介意吧!」先報備免得挨告。
「別把我寫得太傳奇了,也不要將我神化,我想我還能忍受自己的臉被拿來包油條。」書報類的下場,也算是另一種回收。
听到她還能自我調侃,湛蕬蕬的心安了一半。「沒問題,我會把妳描述得像下凡的仙女,不會有人舍得拿妳的肖相來糟蹋。」
「那我該說謝謝嘍。」
「不客氣,這是我的榮幸。」
兩人一問一答聊起天了,彷佛忘了身處何地的談笑自若,讓被冷落的人感到不平,紛紛發出譴責之聲,以杜絕她們漫無目的的閑聊。
「喂!兩位小姐,麻煩妳們看看場合收斂一點,不要聊到最後還叫人送上兩杯咖啡。」被踩的人很辛苦耶!既要當個君子又得避免發出狼嚎聲,身心皆飽受折磨。
「就是嘛!不找機會趕快逃出去還磨蹭什麼,也不曉得壞人什麼時候會回來,盡彼著碎嘴。」她要有個萬一,做鬼也饒不了她們。
愛抱怨的徐品慧總算說了一句中肯的話,提醒大家的處境,消失的歹徒隨時有可能折返,沒時間讓他們浪費了。
「湛小姐,外面的情形如何?」若能由外頭開啟門就輕松了。
「叫我蕬蕬,用不著太客氣,我們剛才前後看了一遍,只有一道扳也扳不動的鐵門,上面上了三層鎖,還有密碼鎖,我們解不開。」一間破屋子也那麼費心,真是叫人不解。
「好吧!蕬蕬,妳和那位……朋友是怎麼發現我們的?」有跡脈可循至少在緊急狀態下能有多一分的生還機會。
說到那位「朋友」,湛蕬蕬的表情明顯沉了些。「不要提那個掃興的家伙,他不重要……」
「什麼叫不重要,小心我讓妳跌下來。」不滿她的忽略,裴向晴故意搖著肩膀,嚇嚇站在上頭的人兒。
「喂,你別鬧了,辦正事要緊,我承認你是很重要的……」
「什麼?」他不以為她那張利嘴說得出好話。
「墊腳石。」
丙然沒一句能听的。
牙疼上醫院做根管治療的裴向晴正好踫上車子拋錨的湛蕬蕬,兩人又像互相看不順眼的仇人似地叫陣一場,她才勉為其難地同意搭便車。
就在前往海廚房餐坊途中,他們驚悚于竟然有人當街擄人,而且還一次兩個,一時正義感發作尾隨其後,想伺機搭救。
沒想到對方人數眾多,還長了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基于自身的安危他們決定以靜制動,先看看情況再說。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們也發現受害者之一十分面熟,正是每逢星期三下午三點零五分,在紫荊樹下演奏的小提琴美女,大家心目中的夢幻仙女。
這下還真的不救不行,只是人一直昏迷不醒,他們只好不放心地一直守候,直到確定歹徒走了,而她們又有清醒跡象才出聲一喚。
「噓!有人來了,你們先離開,去地方法院找一位任意愛檢察官,他會知道怎麼做。」該是考驗他的時候。
「那妳呢?」還是先報警,以免來不及。
「我不要緊,你們快去快回,不要耽誤了。」她還有自保能力。
但是視線一觸及真的嬌弱的徐品慧,她的神情遲疑了一下,一度考慮打昏她再做打算,不然她準會嚇得花容失色。
然而沒機會讓她多想了,鐵門嘩啦啦的打開,幾道壯碩的身影魚貫進入,背著光給人婬穢的感覺,她知道她沒時間顧慮太多了。
門開心柔媚的眼變得凌厲,她在陰暗的角落里像頭蓄勢待發的母狗,就等著伸出銳利的牙,咬上第一個接近的入侵者。
「什麼,她被捉走了?!」
暴怒的狂吼聲差點震裂屋頂,如山洪爆發前那一聲巨響,震得天地為之變色,鳥獸奔走,人心惶惶不安,祈求上蒼勿降下災難。
任意愛是個人,但現在他卻像一頭受傷的鷙猛野獸,集眾人之力幾乎快壓不住他,野性般的力量發揮得淋灕盡致,只差沒把法院給拆了。
接獲消息時他正在處理一件走私販毒案,庭上的法官等他做最後的有力一擊,好將貪贓枉法的歹人審理定案,把作奸犯科的壞人全丟進牢里腐爛生蛆。
誰知他在緊要關頭竟丟下所有人走了,讓審判延期,他一個箭步沖向連連抱歉的傅大隊長,還沒開口就先給他一拳。
當然挨打的人不敢有二話,畢竟是警方調度上的疏忽難辭其咎,被打若能使其怒氣全失,他也只有牙一咬忍了。
「你們是怎麼跟我保證的?說一切在掌控中不用擔心,很快地就能將歹徒繩之以法,要我像日常活動一樣不成問題,結果呢?你們給了我什麼?」
砰地一動,整個裝滿檔案文件的鐵櫃轟然一倒,在他憤怒地找東西發泄時。
所有的警員和地檢署人員都噤若寒蟬,悄悄地退幾步保持安全距離,為了一家老小的未來著想,還是離他遠點比較保險。
不過在一陣震怒後,表情始終冷冽的任意愛找回一絲理智,黑眸厲寒地瞪向羞愧的員警們,想從他們口中得知最新的狀況。
雖然他一刻也坐不住,心急如焚的只想奔到心愛女子身邊,張開寬敞的雙臂擁她入懷,用最溫柔的話語給予安撫。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如困獸般束手無策,只能干著急責備自己的無能,讓女友身陷險境無力救援,他簡直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我可以忍受你們的愚昧,但不能接受推托之詞,什麼叫把人跟丟了?!我倒想听听你們的解釋。」他冷視著眾人。
「這……」能說嗎?
看看倒下的鐵櫃,再瞧瞧一臉殺氣的檢察官,承認自己判斷錯誤的傅大隊長有些心虛,不時地瞄向表情冷淡的蕭紅雪。
「把人跟丟了有兩種意思,一是發現歹徒蹤跡卻不慎被狡猾兔月兌,一是你們本來就鎖定某個目標進行監控,以某人為餌釣出巨鱷,卻沒能保握第一時間讓人連餌的一並消失了。
「我希望不是後者,否則我無法諒解你們的做法,你們根本是把一塊肉送入虎口,拿別人的命開玩笑。」
而那個人正是他一心呵護的心上人,他寵溺得舍不得她沾污踫垢,把她當心頭肉愛憐在懷抱中,就怕她受一點傷害。
雖然他很清楚她不是那麼嬌貴,而是懶,但他樂意受蒙騙,適時地裝遲頓能擁有心儀女子的愛,他又何必露出早就看透一切的精銳,愛她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渴望。
可是她卻因為他的關系無辜受累,在他自私地享受她付出的濃情蜜意時,她竟在有心人的布局下,一步步走向危險之中。
「我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當初設想的出發點是出自好意,與其等著別人上門挑戰公權力,不如主動出擊,制敵先機,讓歹徒無所遁形,一舉成擒,誰知道……」
暗大隊長沒臉說下去,慚愧地垂下臉懊惱。
「誰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完整的警備力量還是敵不過對方的奸狡,被虛晃了一招擺了警方一道,讓我們追錯了人。」這是難以避免的意外。
「妳也知道這件事?」難以置信的任意愛看向神情冷淡的蕭紅雪。
「不是知而是提議,我希望保你平安……」她的聲音突然中斷,臉上多了一道五指掌印。
「是保我平安還是私心作祟,見不得我愛開心不愛妳,妳就利用職權好除掉她,就算妳得不到我也不讓她得到,妳的手段未免太陰毒了。」
必心則亂。
太過擔心女友安危的任意愛氣急攻心,一時口不擇言地說了重話,他明白她也許是真心為他好,不惜犧牲別人來換取他的安康。
可是她的做法太急進了,沒考慮到後果,只看得到眼前的利害關系,卻忘了警察的工作是保護人民的身家財產安全,不讓歹徒有侵害的機會。
她做錯了,本末倒置,將私情置于律法之前,借機將前男友的女友推向狼群,其心態叫人無法苟同。
「大任,你把話說重了,怎麼說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接獲消息也趕來商量對策的東方白冷靜地勸道,少了玩世不恭的神態。
人家是女孩子,他真打得下手,一點也不懂得手下留情,起碼讓人家把話說完。
「就因為認識太久她才敢放肆,她以為我會重視她多過開心,在事過境遷後不計較她自私的行為,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而她完全不知他有多愛開心,甘願與她同生共死。
甭鳥不獨飛,枝離不成樹,他允諾要跟開心永遠在一起,不論生死,而他從不背信。
任意愛太氣憤所有人的隱瞞,故意不去看始作俑者的嘴臉,他必須找一個人來恨才不致崩潰,繃緊的神經已到了極限。
而最佳人選蕭紅雪承接他沖擊而來的怒意,一開始她真的想單純布個引君入甕的局而已,沒想到事情會失去控制,至今難以收拾。
其實她的心里確實如任意愛所言,多了比較心態,她要看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是否能取代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女。
事實證明她不該試探他的底限,把自己看得不可或缺,愛情與朋友不是同等的天秤,她錯估了局勢反而讓自己傷得更重。
至此,她死心了,男人說不愛就是不愛,誰也改變不了。
「她也是為了你好嘛!不想你成了肉靶子一命嗚呼,換作是我也會以你為第一優先。」不然他怎會讓出追求美女的機會,把唯一令他心動的女人留在心里懷念。
不過他會做得更有技巧點,設法兩全而不是孤注一擲,紅雪的行徑的確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拿我最愛的女人來換我的命,你們還真是有情有義。」任意愛痛心地紅了眼眶。「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失去她,我還活得下去嗎?」
他的一番話讓人心驚,也同時感受到他的用情至深,即使他外型粗獷得像個壯漢,內心卻柔軟如蜜,任人予取予求,從無怨言。
大家的心,痛了,鼻子微酸地希望門開心沒事,不然,他們的鐵血檢察官也完了。
就在一陣戚傷中,一雙不知死活的手高高舉起,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似地重咳數聲,她是在場唯一不被低迷氣氛感染的人。
「咳咳!打個岔,可不可以容我說句話。」她憋很久了,不吐不快。
「妳是受害者的家屬,當然有資格發言。」一瞧是美女,傅大隊長沒節操地拜倒石榴裙下。
什麼受害者家屬,沒見識,還不知道受害的人是誰呢!門佩佩壓下沖口而出的不滿,表現出大家干麼如喪考妣的神態。
「我說這件事是我策劃的,也是我一手主導的小游戲,蕭警官只是配合我演出而已,你們怪罪她是不對的。」他們找錯對象了。
「什麼!是妳?!」
「小游戲……」
任意愛的皆目,東方白的錯愕,交織成一副詭異的畫面。什麼樣的姊姊會拿妹妹的命來玩,而且還得很意?
「請不要太驚訝好嗎?我也是希望這件事能早日落幕,有乎坦的路何必跋山涉水地翻過重重峻嶺,一次解決不是比較省事。」舍近求遠是成不了神仙的。
啐!這些庸俗之輩根本不能體會她的用心,放任一個殺人凶手在外晃蕩多危險呀!小有姿色的她常走夜路,不怕一萬也要怕萬一吧!
藹底抽薪的辦法是給他死……呃,太殘暴了,是把他們全捉起來,用最嚴苛的律法去制裁,至少讓夜歸婦人不用再擔心受怕。
警民合作不能流于口號,她也要盡盡小市民的義務,為了維護城市的治安,一點小小的犧牲有什麼關系。
「對誰比較省事?」任意愛看她的眼神像要殺了她,不留妖孽。
嚇!他……他不會真動手吧?「隨便愛的,你別把我當壞人看,我是看你和小開約會老是偷偷模模、鬼鬼祟祟像賊似的,無法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讓人妒羨,說實在的,你也有些不舒服吧!畢竟你有人人想搶的美女女友。」
「說、重、點--」給他一個不擰斷她脖子的理由。
「好啦!你這人真沒耐心,重點不就來了,所謂山不就我,我就山,既然對方想報復我們就給他目標下手,他動不了你一定是找你身邊的人……」
他老是跟一堆警察混在一起,說要給他好看也難有空隙,而蕭紅雪本身就是警察,又長得特別剽悍的樣子,真要接近她還得斟酌再三。
「……柿子挑軟的吃,我家妹妹看起來就是很好欺負,找她當目標會簡單些,反正沒人相信她是女子自由搏擊冠軍……」想對她怎樣還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等,妳說她是什麼冠軍?」她說的是女子自由車比賽吧!
「女子自由搏擊,冠軍唷,連續三屆還出國抱了一面男女混賽金牌,她的對手是重百來公斤的黑人,她用三分鐘就擺平了。」很可怕是吧?根本不像女人,門開心是怪物之最。
「妳在開玩笑嗎?」抽了口氣的東方白遲疑地問道,腦海中的影像無法和一身橫肉的搏擊選手重迭。
「這有資料可查,唬不了人的,你們難道從不看運動轉播節目嗎?幾年前,她還用一個側踢把南韓選手踢成骨折,最後被判過于凶殘而禁止出賽。」
「嗄?!不會吧!」相當嚴重的犯規才會被停賽。
「你可以試試強抱她,保證她立刻賞你個過肩摔。」哼!她終于把她的真面目公諸天下了,一雪前恥。
「強暴--」高大的影子往她頭頂一罩,怒不可遏。
「呃,別誤會,此強抱非彼強暴……哇,要殺人了,你們快把這流氓拉住,不要讓他踫到我,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門開心絕對不會受害的,她是神奇女超人,會替你們斬草除根……」
天呀!他連桌子都抬起來了,她不趕緊開溜還有命在嗎?
怕死的門佩佩連忙沖出門外,與一對正在干瞪眼的男女錯身而過,她隱約听見其中一人指名要找任意愛,不過她沒時間弄清楚了,她剛才差點被飛來的六法全書砸中腦後。
看來,這世界沒一處是安全的,連地檢署也充滿暴力,誰敢相信警察是人民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