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勾引一下 第九章

「嗨!美麗的天使,有這個榮幸邀你喝一杯咖啡嗎?」

優雅的舉止,迷人的風采,亮金色的頭發在陽光底下顯得特別燦爛,帶著炫目的微笑仿佛阿波羅,多少少女芳心因而淪落。

校園的一角有張情人造型的坐椅,成凝視狀的情侶以互擁的姿態獨立在草坪中央,綠茵如波妝點著盛放的杜鵑,花城的美麗令人陶醉。

森爾以爽朗的貴族式笑容滑進其中一張,故作深情地凝望捧著厚重書籍的女學生,以欣賞且浪漫的眼神投以溫柔的注視禮。

像是早料到他有此一舉的唐迎晞薄施淡妝,明亮的雙眸恍若會吟唱的星子,眨呀眨地說著感人肺腑的情詩。

在外人眼中看來,他們就像一對珠聯璧合的玉人兒,同樣的出色,同樣的耀眼,同樣的和光一樣引人注目,走過他們身邊的人都會忍不住回眸一瞧,驚嘆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唯美得如同一幅畫,沒人懷疑他們不是情人。

但實際上,這是一場魅力與自信的角力賽,驀地嫣然一笑的校園美女顯然佔了上風,情史豐富的英國紳士竟因她的笑閃了閃神,差點忘了為何而來。

舉止不特別親密,維持一前一後的距離,兩人雙雙走進T大附近的一間小咖啡廳,七色鳥形狀的風鈴輕輕搖晃,告訴老板有客上門了。

「你是我見過最嬌美的東方精靈,眼似春天的鈴蘭花充滿生氣,唇如嬌艷的玫瑰閃著晶露光澤,細可透光的肌膚……」果真是絕色,美得叫人心猿意馬。

「是嗎?我比關姊姊還美?」她嬌美的點著鮮艷欲滴的紅唇,巧笑流媚地輕揚細腕,讓他欲獻殷勤、親吻手背的手為之落空。

他一怔,眼中浮動著些許訝異。「你們是不同的美人兒,各有各的迷人處。」

「喔!那你是比較愛她呢,還是對我情有獨鐘?」她眨呀眨的大眼中好像在說,好想知道誰才是他心中的最愛。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問話,森爾顯然大吃一驚,有些反應不及地愣在當場,對她直接又不遮掩的態度感到欣賞。

說實在的,他是喜愛關潔兒,對她有一定程度的情意在,但不妨礙他追求別的女人,即使他是懷著目的而來。

「美人,你讓我非常恐慌,我怕你是愛上我了。」白女敕的臉蛋,紅艷的小口,東方女孩的精致真叫人贊嘆。

原本以為潔兒已經是東方女性美的象征,溫柔婉約又高雅,蕙質蘭心,娉婷綽約,沒想到還有清靈如山中清泉,翩翩出塵的靈秀佳人,純淨的氣質是最純粹的美,不帶雜質。

若說潔兒是一朵養在幽谷的蘭花,這唐迎晞便是綻放野地的薔薇,多了自在和婀娜,多姿而嫵媚,讓人一瞧就想采擷,供養在水晶花瓶中。

「若我愛上你又如何?」唐迎晞笑著攪拌咖啡,只嗅其味而未啜飲。

他又再度為她的直言不諱而震住,笑得很僵。「呃,那會是我的榮幸。」

「不想和我談場戀愛,帶我回英國,當你養在溫室里的一朵嬌花?」她引誘著,輕舌忝著唇。

「呵……你讓我受寵若驚呀!我以為台灣女孩都是含蓄的,不善于表達內心情感。」若是可以,他真想將她帶回英國收藏。

她若有意似無心地以食指劃過他的小指。「那是你認識的女孩子太少了,你應該常往外頭看,別錯過了難得的美景。」

「你在指你嗎?」他在試探。

「你說呢?」她眼波一轉,讓人心弦跟著一動。

只要是男人,很少能逃過她布下的網,森爾也不例外,他當場看直了眼,胸口像初次約會的男孩,咚地投入一顆撩撥心湖的小石子。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來一段美好的夏日之戀。」她真叫人著迷。

「只有夏天嗎?你不覺短暫。」春的蟬兒還能見證秋天的淒迷呢!

他低低地輕笑,「你叫我驚訝呀!女孩,美好的事物要藏起來,不該讓光照出你的美麗。」

「喔!那要藏在哪里呢?你知道最近的小偷很猖狂。」一不注意就被偷了。

「好個有趣的小東西,跟你談天很有意思。」森爾想捉住她柔皙小手,卻被她巧妙地溜掉。

「難道不想做更有趣的事?」她挑起眉,如貓般嬌慵。

「譬如說?」

「森爾醫師是成年人,還需要我這個涉世不深的小女孩教你嗎?」那就太失禮了。

「哈哈……我喜歡你的簡單明快,真是個心思剔透的小可愛,我快要愛上你嘍!」她有令人迷戀的特質。

「快要愛上和已經愛上有很大的差距,你愛上我了嗎?」櫻唇輕啟,魅語微出。

睜著迷離美目,唐迎晞欲拒還迎地直視眼前的金發男子,深幽的眸子像是吸進他的靈魂,魔魅而邪惡。

「我想我愛上你了……」他低聲的說道,像是在說服自己,他應該是愛她的。

森爾的愛語可以輕易地說出口,不論是不是真心,他都能如吃飯呼吸一般,說來毫不澀然,仿佛他傾訴衷曲的對象是他一生的摯愛。

可惜他遇到的也是個中高手,她的笑是迷人的,但眼楮卻像一道掀起十丈高的巨浪,叫人看不透海水之後的深度是如何危險。

眼眸輕轉,露出利芒。「我的愛是自私的、獨佔的、不與人分享,你想得到我就必須和其他女人斷絕關系。」

「啊!」他突然從一陣綺麗的迷夢中醒來,了悟地眯起眼。

「愛情無罪,有罪的是多情的男人,我可不想我的男人身上留著我以外的女人唇印。」她才是唯一。

森爾干笑地以喝咖啡的動作掩飾不自在的神情。「我一向專情。」

「那關姊姊呢?你不是為了她一路由英國追到台灣。」是專情嗎?不得而知了。

聞言,他當場嗆了一口,滿臉通紅。「不不不,我和她……呃,沒你想得親密,我們只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有共同的興趣。」

他當然矢口否認,對他企圖接近的女人,實話絕對說不得,這是經驗之談。

「是這樣呀!可是我听說你常和她形影不離,宛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男人喲!丙然是說謊的高手。唐迎晞輕蔑地一撇嘴角。

森爾連忙解釋,「誤傳,以訛傳訛,關小姐最近情緒不穩,我基于朋友的道義安慰她,希望她早日走出悲傷的陰霾。」

「你是指我搶她男朋友,害她失戀一事?!」她說得一點也不心虛,毫無愧色。

「嗄!這個……我不便多言,人有選擇愛情的權利。」他為自己留後路。

「那麼我選擇你又如何,你會真心待我嗎?」她開始設下陷阱,請君入甕。

「我的心是你的。」他做出捧心的動作,深情款款送到她面前。

班迎晞掩唇輕笑,眼神卻是銳利的。「相信你也听過我某些傳聞,我有個不太有趣的癖好。」

「搶人家的男朋友。」他點頭,表示他早有听聞。

「沒錯,那是我的興趣之一,不過……」她抿著唇,沒了下文。

「不過什麼?」好美的表情,像枝頭的小白花掙扎著不要花熟落地。

森爾愛著關潔兒,卻也被唐迎晞楚楚動人的模樣所吸引,情難自持地生出一抹憐惜。

「不過要甩掉痴纏不休的男人可是一門功課,你曾擔任過講師,可否教教我怎麼擺月兌我所不要的負擔。」她很苦惱地輕顰眉頭,一副不勝困擾的模樣。

「你想跟杭醫師分了?」他頓時坐正,面上露出凝肅神色。

「沒有合,哪來的分,我只喜歡搶奪的樂趣,搶到手還有什麼意義,我的心是很大的,只裝他一個多無聊。」她說得很無趣。

「那我呢?」不會用過即丟吧!

她凝笑地一睇,神情甚為認真,又帶著一絲佻色,「那就難講了,看你怎麼讓我不厭煩嘍!我對一段愛情的賞味期不超過三個月。」

善于釣魚的人不會在魚上鉤時馬上拉起釣桿,而是慢慢拉扯,時收時放,松懈戒心,等其游累了再拉近,以網子撈起。

所以她並不急切地表現出對他有多少興趣,反而以釣魚的方式釣出他不甘示弱的戰斗力,看他有沒有勇氣接下地拋出的戰書。

男人是禁不起激的,越是困難的挑戰越是想征服,森爾對自己的長相和家世太有自信了,他相信難有女人能逃月兌他優雅的風采。

「你想離開杭醫師,他卻纏著你不放?」他問得很輕,眸子中閃過一抹陰笑。

她大大的嘆了口氣,很是無奈。「是挺麻煩的,以前我的男人很好打發,只要掉兩滴淚說一句抱歉,他們就會舍不得我落淚而自動離去,但是他……」

唐迎晞又幽怨地嘆息一聲,雙肩似有承受不住的重量。

「他說他為了我沒了未婚妻也失去事業,連唾手可得的名利也一並摒棄,我欠他的用一輩子來還也不夠,他要纏我到死。」

「喔!我的天使,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解救你月兌離惡龍的糾纏?」他將是屠龍的英雄。

森爾不曉得他面前擁有天使外貌的甜美女孩,其實有顆黑色的心,身後三角形羽翼比他多一對,而且更為壯大陰晦。

他將上天賜給他的容貌當成武器,用溫儒正直的形象來淡化他本身的邪惡氣息,殊不知真正的惡魔不需要偽裝,他們在談笑間就能伸出利爪,撕開獵物的咽喉。

而他唯一的錯誤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對手的實力,以為以自身的條件足以勝任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讓她們輕易墜入他編織的愛情美夢里。

「不用太激烈,就像你私底下施的小手段,讓他徹底身敗名裂,再無顏面出現在我面前。」她輕聲引誘著。

「手段……」森爾的眼神閃了一下,不承認也不否認的裝傻。

「咯……你我的心眼都清明得很,我們是同一類人,為達目的,不在乎誰被犧牲,你的心不是豆腐做的吧?」帶著魔性的黑瞳閃著冷然的殘酷。

「我們是同一類人……」

他的神情蒙上淡淡的陰色,他原本打算勾引唐迎晞來打擊杭縱天,一來讓他一蹶不振,二來替整日憂傷的關潔兒出口氣,他不容許有人欺負她而沒受到教訓。

但是一見到唐迎晞後,在她刻意的引誘下,他的心變得更貪了,雨個都想擁有。

既然現在困住她們的都是同一個男人,那他也就不用心軟了,將兔子趕離巢穴它還是會回去,可若是—把火給燒了,看它還能回哪兒去。

「如你所願,我的天使。」

兩人都露出足以融化冰原的微笑,卻各懷鬼胎,暗自算計著怎樣讓他(她)自食惡果(投入他的懷抱),男奸女詐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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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車禍?!」

有什麼比摯愛的人發生事故更叫人恐慌,對父母死于意外的唐迎晞而言,她真的沒法忍受身邊的人再一次離開。

從接獲消息到飛車奔至,她將車程由一小時濃縮到二十五分鐘不到,闖過十三個紅燈,三座平交道,還撞毀了消防栓、郵筒,以及市長停放在道路旁的公務車。

從她焦急到臉色慘白的神色看來,說她不愛杭縱天,相信沒幾人會相信,她的表現已超出她一直想否認的情感,讓人一眼就能瞧出她用情有多深。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她不敢去愛,以游戲的方式褻瀆愛情,她認為只要看清男人說愛的丑陋面容,便能心如止水不為誰動情,自然就不用恐懼擁有後又失去的椎心刺骨。

她的爸媽死的時候,她已大到足以理解是怎麼一回事,尤其她又是長女,和父母相處的時間最長,得到的寵愛也最多,所以她也最難接受父母已離她遠去的事實。

泵姑再親也親不過親生父母,而且放棄一切全心照顧他們四姊弟的唐冰喻不過大她六歲,她不能把弟妹的責任全往姑姑肩上壓,那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得長大了。

久而久之她便忘了什麼是害怕,長期的壓抑讓她封閉自己的心,除了自己的親人外,她不讓別人有機會接近她的心,將玩弄他人的感情當成對上天奪走她父母的報復。

直到遇上杭縱天,本來她不想將一時的心動當做真愛,可在看到他居然能「抵制」姑姑這大魔女「無堅不摧」的誘惑後,她的不安感全消除了,願意放膽愛一回。

在她卸下心防的同時,怎知老天爺會跟她開了個玩笑,它會再次奪走她心愛的人嗎?

「你在做什麼?」

滿身是汗的唐迎晞著急不已地推開虛掩的房門,白色的病房像一頭巨大的野獸朝她撲過來,有一度她窒息得喘不過氣,聯想到頭覆白布、躺在太平間的爸媽。

重重的吸口氣平復紊亂的呼吸,她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旋轉的房間恢復一貫的清冷,光由窗外射進來,明亮了一室的白。

眼前的病床多了一道背光的背影,彎親吻躺在床上的男人,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憤怒,一股氣直沖腦殼。

「我在做什麼你不明白嗎?他回到我身邊了,不再屬于你。」輕柔的女聲軟軟地吐出勝利者宣言。

一回身,關潔兒盈盈含笑,動作溫柔地將被子拉高,不讓臉上裹著紗布的男人受到一絲寒氣。

「天都還沒黑,你就作起春夢了呀!夢游到別人的男人身上。」唐迎晞握著拳,指尖刺入肉里不覺痛,只是很氣很氣。

氣什麼呢?她說不上來,就是滿腔怒火,想把人大卸八塊,而眼前身穿白袍的醫師是最佳的目標,她非常想撕裂她嘴邊怡然的微笑。

「他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夫,我們交往了七年,是你從我身邊偷走了他。」不然現在的她正歡歡喜喜的挑著禮服,準備做十二月新娘。

唐迎晞冷笑地說道︰「那又如何,如今他心里只有我,沒有你的存在。」

也許是一時氣不過,或是心存報復,關潔兒一臉甜蜜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心中沒有我,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所付出的情感也假不了,你認為他能說忘就忘嗎?」

「哼!想說大道理來感化我嗎?很抱歉,我一向不是善良的女孩,也不受道德規範,我能從你手中搶走他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以為你斗得過泯滅良知的惡魔嗎?」她太不自量力了。

望著她張狂的神采,關潔兒笑了。「壞女孩奪走男人的心,好女人卻是他們最後的歸屬。」

「不,你說錯了,壞女人拿走男人的心,男人的靈魂,男人的雙眼,最後連軀體都奉上供其啃食,好女人什麼也得不到。」她們只得到傷心。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打哪來的。」她搖著頭,輕撫床上男人的發。

唐迎晞因她輕柔的舉動而臉皮抽動了一下。「與生俱來的。」

「與生俱來?」她突然很想給她一個打擊,看她是否還能如此驕傲。「縱天昏迷前說他後悔了,他不該受你引誘而迷惑,他希望我能原諒他,我們重新開始。」

美麗的眸子眯了眯,唐迎晞的笑中帶著三分邪氣。「神智不清的人說的話怎能當真,何況誰知道是不是出自你的幻听,畢竟你曾哭著求他回頭。」

「你……」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為男人心痛了,但是她毫不留情的殘酷一刀砍在她尚未結痂的傷口上,關潔兒刺痛難忍地想傷害她。

「要是沒有他的應允,我能任意親吻他而沒被推開嗎?」

誰說她當不了壞女人,他們的感情基礎太薄弱,如沙堡一般,她不信推不倒它。

美得飄逸的女孩發出清脆的笑聲。「都說他昏迷了,你找十個男人他,他都不會有反應,何況是微不足道的吻。」

「你……」比她想象中的聰明。她認輸了,苦笑地收回留戀的視線。

「他傷得怎麼樣?」她不再跟她耍弄嘴皮子,走到床邊。

不知是無意或是存心,她先是看了一眼滿臉是傷的杭縱天,然後不經意地踫了關潔兒一下,她踉蹌一步撞到了點滴架。

若不是這陣子關潔兒為情所苦,消瘦了不少,身子也變得輕盈,肯定會把架子撞倒,讓點滴瓶子摔個粉碎。

「你這女人……」真的很惡劣。「你不先問問他有沒有生命危險嗎?」

唐迎晞翻了翻白眼,一臉不屑。「都說我聰明了,你怎麼問得出蠢話,真要有個萬一,我現在身處的位置不是加護病房便是停尸間,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也許這是我們醫院對自家人的優待,讓他獨享一間病房。」她怎能說得雲淡風輕,好像她的情比紙還薄。

「喔!廢話說完了吧!可以解釋解釋他的傷勢了嗎?關、醫、師——」唐迎晞的表情是不耐煩,急于送客。

「我不是他的主治大夫……」她拖延著不想離開,想多陪陪她愛過的男人。

「那你沒事就早點離開,不要打擾病人休息,更不要對他的身體做出侵犯的舉動,以刑法來說屬于性騷擾,擅用職務之便行利己之舉,是謂瀆職,足以提起告訴。」

面對她咄咄逼人的凌厲語詞,關潔兒當真被嚇到,在這之前她一直當唐迎晞不過是個任性妄為的小女孩。

可在這一瞬間,女孩的身體抽長了,仿佛是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住她,讓她不自覺的縮小,畏其容貌。

「縱天的胸骨斷了三根,小腿骨折,左手腕有輕微月兌臼現象,臉上的傷是車窗玻璃破裂所致,並不嚴重,但是後腦受到撞擊,必須觀察三天才能確定有無腦震蕩。」

「查出肇事者是誰嗎?」

「呃,這個……我不清楚……」關潔兒眼神閃爍的側過頭,看向床尾的病歷表。

唐迎晞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她在遮掩什麼,但是她不急著追究責任,最重要的是躺在床上的人,她必須確定他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你可以走了。」留下來,礙眼。

她居然趕她,這實在是……「你不是傷患家屬,不得留在病房的。」

「關姊姊,三月二十五號,天悅飯店七○二房,你想別人有沒有興趣知道你在里頭做了什麼?」她淺笑盈盈地道。

聞言,關潔兒臉色驟地一變,身如狂風吹柳枝強烈的搖晃一下,唇白得不見血色。「你……你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曉得,那天根本沒人瞧見她走進飯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我可以留下嗎?」她想跟她斗,簡直是水里的魚,上不了岸。

沒有第二句,關潔兒匆忙地離開病房,不敢回頭再看一眼,為她七年的感情做一個結束。

而在她走後不久,全身麻醉漸退的杭縱天緩慢地睜開眼,一開始的白光讓他很不能適應,當眼前的白影逐漸清晰,他突然有種哽咽的澀然。

「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愛你,我不想日後後悔沒能及時說出這句話。」愛要說出口,不該藏在心中。

喉頭干澀的杭縱天想舉起左手輕撫他愛的小女人,卻發現它裹在石膏里,沉重得讓剛清醒的他沒力氣抬起來,只能苦笑地一咧干裂的唇。

「小姐,你不能一直這麼霸道,什麼都想搶,連我的台詞都搶先一步,讓我身為男人的自尊蕩然無存。」能再見到她,真好。

唐迎晞伏在他枕邊,輕撫他刮傷的鼻頭。「你可以回一句——我也愛你。」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他沒像爸媽一樣離開她。

「我也愛你。」他改以右手擁著她顫抖的肩,眼泛淚光。

「答應我,不可以比我早死,絕對不可以,就算你變成植物人也要給我撐著,我沒死以前不準咽氣。」她就是霸道,她就是張狂,她就是不講道理。

「……」植物人,她就非要他無言以對嗎?

床上的男人非常無力的垂下手,他覺得不只身上的傷口痛,連頭都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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