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蒼狼大哥死了?」
乍聞某人死訊的江家大嫂汪忘影頓時紅了眼眶,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嚇得她有生活機能障礙的老公慌了手腳,直使眼神向「一家之主」求助。
「不是死了,而是變成鬼。」至少她是這麼認為。
汪忘影聞言,哭得更大聲,人若沒死怎會成鬼,分明已不在人世了。
「你一定沒學過怎麼安慰人,我是不在里的靈魂而不是鬼,我還活得好好的。」成天咒他,不死也少魂少魄,不完全。
說了幾百遍都說膩了還堅持己見,他真是拿她沒轍,現成的答案放在眼前不願去尋找,她的懶性無人能及,堪稱一絕。
斜坐燈架的蒼狼森睨眸低視,唇角微勾地取笑聰明過人的江家小妹,冷眼旁觀江天尋在一旁急得跳腳,妻子哭他也跟著淚眼盈眶。
「他說他還沒死透,一息尚存,問你有沒有興趣送他一程……啊!」該死,他又這麼做。
捂著唇的江天愛惱怒地板起臉,瞪視一而再、再而三偷吻她的無恥小人。
他的吻是冰的,令人頓然凍醒,但是她真的感覺到才氣人,屬于男性的氣息瞬間灌入口中,叫她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偏偏她阻止不了他,任他想吻就吻,無從防備,這對習慣掌控一切的她來說,簡直是不可饒恕,她討厭變動,討厭失控,討厭被一只鬼牽著鼻頭走。
她有女王本質。愛麗莎姑婆在她十五歲生日前夕說過的一句話。
「不乖喔!小愛,你真想我當鬼,纏你生生世世不成?」她只能是他的,逃也逃不開。
視若無睹的江天愛將慣用的胃藥放入背包。「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大嫂,你大可放心,那種禍害就算死了也會從墳墓里爬回來。」
又咒我,你這壞心腸女巫……咦!她避開了?
望著落空的手,十分詫異的蒼狼森驚愕她身手了得,居然一個閃身便離他一臂之遙,那她以往的不避不閃是何緣故?
懶。
他笑了,很快就想通了原因,天性偏懶的她是能不動盡量不動,除非逼不得已,否則她寧可當樹懶,直接掛在樹上。
不過這是好現象,會躲表示她無法不在意,只有無心對待的人才會得到她的漠視。
「你是說蒼狼大哥沒死?」抽噎的泣音漸歇,淚水洗過的雙瞳更見明亮。
「他說他沒死,姑且相信吧!」因為她也想找到他的身體,然後——殺死他。
「嘖!嘖!好狠的心,你真舍得殺我?」蒼狼森搓著下巴,笑睇著她。
「他說他沒死……」呃,听起來好古怪,人死了怎麼開口?「……小愛,他不會在我們身邊吧?」
罷才的悲情氣氛一掃而空,汪忘影悄悄地抱住老公,不想表現出害怕的模樣。
「對。」在她正後方,很努力地想引她發火。
「對——」她差點尖叫,失聲地跳入丈夫懷中。
「他害不到你,只會對我進行精神迫害,你不用嚇得臉發白。」鬼有那麼可怕嗎?瞧她兩腳直發抖。
表在生前是個人,人在死後變成鬼,她實在不懂活人為什麼恐懼死去的鬼,人在還沒出生前也是自己最恐懼的鬼,人連自己都怕嗎?
江天愛將如瀑布長發撥向耳後,實際上她是藉此動作撥開正在狡辯他未迫害她的男人,他是在愛她。
「我……我沒有怕……呃,我只是不太適應英國的天氣,有點冷。」最近去了趟台灣剛回來,她的借口十分合理。
「我了解,秋高氣爽的蕞爾小島氣溫少說有二十度,早涼的英國的確溫度低了許多。」快進入下雪的冬季了,銀白覆地。
汪忘影干笑著,「他……蒼狼大哥沒死為什麼會找上你?他有什麼遺願未了嗎?」
有些人拖著最後一口氣不肯斷氣,為的是交代遺言,或是等著見親人。
「遺願呀!」江天愛故意曳長音,睞了睞死了一半的男人。「早死早超生,別拖著活人受罪,塵歸塵、土歸土,遺留的願望順便帶走,下輩子投胎再自己去完成。」
「你……你呀你,能不能別太懶?」好笑又好氣的蒼狼森搖搖頭,听懂她話中所指。
意思是要他別再纏著她,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要想指望她,她沒替人做馬做牛的習慣。
「小愛,你可不可以幫幫蒼狼大哥,他生前……呃,不是,他還沒死,我的意思是說,他是無親無戚的孤兒很可憐,沒人能幫他……」汪忘影說著說著,又難過得眼眶盈滿淚水。
「我幫他?!」她面上一陣空白,像剛被閃電擊中似。
汪忘影又接著說道,渾然不知小泵因她的請求而全身僵硬。「要不是蒼狼大哥,我現在恐怕還在那個人間地獄里受苦受難,過著想死的日子。」
「大嫂……」不要再說了,她的大腦組織分崩離析中,正在灌漿。
「我這條命是他救的,我欠他一份人情,雖然我想親自報答他,可是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聲音,沒法還他恩情。」
「江天尋,把你老婆……」帶走。
江家大哥的心全放在老婆身上,根本沒注意小妹說了什麼,一張嘴嗯、嗯地敷衍著,夫妻倆還在原地,沒動過。
「小愛,大嫂求你好不好?你是我認識最聰明的人,你一定有辦法幫他。」汪忘影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淚眼婆娑。
「我……」為難呀!沒瞧見她面有難色嗎?
「好啦!小妹,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輕輕松松完成,小影的身子不太好,哭太多傷身。」老婆是娶來疼的,一定要細心呵護。
「大、哥——你忘了城堡里誰最大嗎?」太久沒復習人權宣章了,可能生銹了。
冷冷的聲音一傳來,老大不小的江天尋驟然打了個寒顫,逃難不忘抱著老婆。「小……小妹,你忍心看你大嫂難過?」
「……」她可以,但……
「小愛,你是那麼出色,那麼受人喜愛,你不會知道一個人關在黑黑的房間里是什麼感受,四周沒有一絲聲音,只听得見自己的心跳和驚恐的呼吸聲,四周的牆一直壓縮壓縮……壓得喘不過氣來,明天是不被期待的,甚至是害怕它的到來……」
黑,是唯一的顏色,死亡是離開的通行證,一人一間房關在狹小的空間里,禁止彼此交談,不允許有私人情誼,自我根本不存在。
睜開眼看的是灰撲撲的天花板,穿著相同制服的工作人員將他們如畜生一般帶到較寬敞的屋子,一次又一次測試他們能力底限。
對人性失望的蒼狼森學會生存之道,他給他們要的,順服他們所有指示,他不把自己當人看待,在絕望的夾縫中活下去。
活著,成了一種習慣。
蒼狼森試圖從過去的記憶月兌身,但耳邊傳來的娓娓泣訴將他帶入更陰晦的黑暗,他沉溺的思潮不由自主地沉入最陰寒的深淵,無力回攀……
「夠了,大艘,我答應你。」一出口,江天愛就深深的後悔了。
江天愛一聲清冷的低喝,走在黑霧之中的蒼狼森頓時眼前一片清明,他甩了甩昏沉沉的頭,發現他哪里也沒去,拉著他往下沉淪的冷冽枯手已不見蹤影。
「真的?」汪忘影喜出望外。
「真的。」她一臉怏然。
「太好了,蒼狼大哥能死得其所了。」汪忘影興奮得淚中含笑。
「……」看吧!所有人都希望你死了。
真的悔不當初的江天愛惱怒自己一時心軟,走在吵雜不堪的東京街頭,她嚴重精神衰弱,很想扯發大叫,搭上最快的飛機離開日本。
自從她沖動地應允大嫂的請托,沒一刻不在責備自己為何不堅守原則,輕易地屈服廉價又不值錢的淚水攻擊之下,吃力不討好地勞動嬌貴筋骨,就為了老佔她便宜的色鬼。
真的何苦來哉呀!她九歲以前拋棄的良知幾時又回到身上,她居然毫不知情,一瞧見眼淚鼻涕齊下的惡心面容,忙不迭地點頭,深恐濃稠的黏液往胸口甩,讓怕髒的她忍不住嘔吐,傷了自家嫂子的心。
唉!她有潔癖的小小缺點就這麼曝光了,讓某只可惡的男鬼樂得捉到把柄,不時以此為要脅大做爺兒,好不愜意。
「哇!我是不是听錯了?姬兒在嘆氣?!」還愁眉苦臉,一副便秘不通的樣子。
「你的確听錯了,我在贊揚東京的空氣多清新,車子排放出的廢氣充滿蜂蜜的甜味。」凡事做好準備的她不可能嘆息,是呼氣。
「真的嗎?日本人厲害到在空氣中加蜂蜜……」很容易相信人的奈莉大力的吸了一口,臉部表情立即漲紅地猛咳。「咳……咳……哪有……甜味……咳……好臭……肺部全是髒……髒空氣……」
天呀!好難聞的氣味,除了車子廢氣,還有一股汗臭味從大肆整頓的工地飄來,塵土飛揚,各種蜜粉和混雜的香水味,聞久了讓人想吐。
從英國直飛日本的班機一下地,一行六人,加上兩名老師的醫學觀摩團便兵分二路,高大的男同學陪同老師到下榻的學生會館置放行李,女孩們則先到見習的醫院報到,預先知會行事嚴謹的接待人員。
可是行至中途,厭惡與她們同行的西蘭便借故身體不舒服,將兩人軀趕下車,她要到最近的大醫院看她習慣性偏頭痛癥狀,請她們「體諒」她的不適。
行李在另一輛車子,身上只有英鎊和歐元的兩人連想搭個計程車都有困難,只好安步當車。
所幸兩人的日文程度都不錯,體力尚佳,即使走錯路也能向人問路,當是散步地慢慢走,只要不把自己搞丟了,總會走到目的地。
「適應環境,而不是環境適應你,我們還要待上三周,把肺弄髒了才會更快融入新環境。」她隨手打開一盒喉糖,拈了一顆丟入口中含著。
清污護肺,她大哥研發品之一,市面上不販售,江家人專屬。
「吼!你又想騙我了,這種廢氣吸多了可會導致肺病變、肝負荷和缺氧,你想害我暈倒東京街頭呀!」奈莉抗議道。
「嗯!臨堂抽考,你的反應勉強及格。」江天愛沒說出口的是,如果奈莉真倒在路上,她們就不用辛苦的步行了,直接由「救護車」接送。
「啊!你在考我?」奈莉訝異地瞥她一眼。
「放機靈點,奈莉,日本人相當嚴肅,做事一板一眼,你要收斂隨興的個性,別讓西蘭有理由縮短你的行程,藉機打發你提早回國。」西蘭想對付的是她,奈莉不過受池魚之殃。
由這一路相處的情形看來,羅納德肯定向西蘭說了什麼,刻意劃清兩人的界線,因此西蘭才擺著臭臉,不與人交談,一直瞪著她。
無妄之災來得可笑,她從沒想過跟嬌嬌女搶男人,何況羅納德不是她喜歡的型,她比較中意年紀稍長幾歲,人生歷練豐富,冷性偏狂不浮夸,最好帶一絲深沉的邪氣……咦!她腦中怎麼突然浮現那只鬼邪佞的冷笑?
抹掉、抹掉,她要暫時忘記他,免得又想起大嫂臨行前的殷殷叮囑,讓她的抑郁指數又升高。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地尋找熟稔的身影,從一踏上日本的土地後,蒼狼森的神情就不太對勁,話也少了,不時露出一絲焦躁,像要趕到什麼地方似。
梭巡半天,卻沒見到他的身影,醫院就在前方,他即將就能回到他的……
有些不安,失落,她閃神了一下,在醫院的入口處不小心和一位氣質優雅的和服美女擦撞,兩人都差點跌倒。
「對不起。」中文。
「。」日語。
同時揚起的兩種語言換來友善的微笑,各具特色的兩位美麗女子相對一視,並未留下太深的印象。
「沒撞傷你吧!雅子。」隱含關切的男音輕揚。
「沒事,你太愛操心了,慎吾。」美人展顏,揚唇一笑。
「沒事就好,我送你回本家。」這是他的職責之一。
扶著溫婉女子的男子眼泛柔光,護送著嬌貴的未來主母坐上銀色轎車,與正準備入內的放肆天使擦身而過,命運的轉盤因這兩名女子而射放出光芒,交會出錯綜復維的人生。
這一刻,也有兩個男人的命運交換了,徹底改變她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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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答應大嫂要幫你找回,早登極樂,不過也請你配合一點,不要三天兩頭搞失蹤,讓我想幫忙卻無處發揮。」
不想見到他的時候,無處不在的身影如十七年蟬,就為了一個夏季生命拚命鳴放,耗盡全身氣力也要留下短暫的輝煌,不辜負夏日時光。
可是真要用到他時,泡沫一般的消失無蹤,任她四處找尋也不見蹤影,浪費了她三天時間,而本人卻毫無反省之色。
江天愛真的不是窮緊張,而是怕有負所托,生性懶散的她確實不願為了一點小事勞心傷神,可應允的事一定要做到,這是誠信問題。
但他有設身處地的為她想一想嗎?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點也不顧慮人家的心情,任性程度絲毫不遜自戀成癖的大姊,而她還必須忍受他,以他為大任其擺布。
惱在心里的她有說不出的氣憤,就算自認修養極佳此刻也有殺鬼的沖動。
「我還沒死。」語氣淡漠的蒼狼森飄過她身側,托顎坐在緊鄰木犀的窗邊,一副掉了魂的模樣。
月眉一擰,皓目透著狐疑,「你今天怎麼了?好像沒什麼元氣。」
太過平靜了,反而讓人很不習慣,感覺他真的氣數將盡,一命歸陰。
「也許我真會變成鬼也說不定。」他自嘲地說道,笑得無力。
她一怔,頓時感到胸口一陣窒礙。「這不像你會說的話,你的狂妄自大哪去了?」
「這算是安慰嗎?」他輕抬起眼,顯得落寞地看著她。
「不,我不會安慰人,我只會化腐朽為神奇,讓你這只可惡的鬼變成逐色的人渣。」她說話不客氣的譏諷,不容他自暴自棄地砸了她完美名聲。
從小被譽為聰明的天才,沒有一件事不拿手,她不允許失敗。
听她張狂的宣言,蒼狼森忍不住笑了。「有你這一番話,我忽然覺得精神十足,士氣大振,就算死也值得了。」
「死?」這個字眼讓她感到很剌耳,非常不舒服。「說吧!這三天你干了什麼事?為何筋疲力盡地像死過一回。」
她現在心里非常不舒服,平時見他如同風流鬼似的老愛偷親她,明明無實體卻樂在其中,仿彿她是他的糧食,一日不親近便會饑渴而亡。
一開始她是排斥他動不動偷吻她的下流舉動,可次數一多,知道無法奈何他後,她也只能以平常心看待,由著他撒野。
久而久之,她的心境起了變化,注意起他的一舉一動,留心他的情緒,沒見到他會心慌,生怕他遇到她不及伸出援手的危險。
她變得太在意他了,而她並不樂見自己的改變。
「幾乎,我和另一個我爭奪我的軀殼,而他差點成功了。」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趕走,不讓「他」有機會侵佔。
「另一個你?」他在說什麼,猜謎嗎?
面對她疑惑的表情,蒼狼森冷硬的心房多了一塊柔軟地。「如果我說我有其他的親人,你相信嗎?」
「說來听听。」她肩一聳,拉了張椅子與他面對面對視。
願聞其詳。
天下事無奇不有,多幾個親戚有何稀奇,像她「死了」的老爸老媽不就常活過來嚇人。
「我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而他想殺我。」他的眼露出痛楚。
「啊!」江天愛听得太驚訝了,一不小心咬到舌頭。
他幽幽地揚唇,透過寒氣的舌辦瓣舌忝她咬傷的粉舌。「想殺我的人卻死了,軀體化成一堆白灰撒向大海……」
神野鷹,他的孿生兄弟,卒年二十六,亡于車禍,全身因車子爆炸而著火,被發現時已是一具焦尸,面容難辨。
「他死了,但沒人知曉他是誰,被神野家以無名尸再燒一次,未立碑,不設墓,由佣人捧著廉價骨灰壇將其拋灑入海,結束他風光的一生。」
「他」被當成他了,一把灰便是全部。
「等等,你說的神野,指的是我目前見習的這間醫院創始者?」她訝問。
蒼狼森流露出贊賞眼神。「你反應很快。」
「少說廢話,既然你是神野家的少爺,為何會流落他鄉?」這點令人費解。
來日本前,她即對這家醫院及其所屬的財團做足功課,據她所知,神野集團是個大家族,就算是私生子女,只要母親受寵,本身又非庸才,也能在家族企業佔一席之地,當上管理階級的領導人物。
神野鷹是新一代的首領,作風大膽且勇于求新求變,他的花邊新聞不少,而最令人津津樂道是鐵血行徑,不是朋友便是敵人,擋他者一律連根拔起,不留情面。
而身為他的手足,還是同卵雙生的親兄弟,怎麼際遇大不同,一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一是任人踐踏的污泥,天差地別。
不自覺地付出關注,多了異樣的情愫,渾然不覺自己的心正慢慢朝他靠攏,江天愛顰起的眉心全是對他的憂心。
「我可以不說嗎?」蒼狼森神色一黯,略帶陰郁。擁有異能又不是他的錯。
她有些不太高興地掀了掀唇。「隨便,反正我也查得出來。」
「好,我等你,因為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除了異能,他們對他還有沒有其他不滿。
「你這種說法很不負責任。」好像她天生就該為人分憂解勞似的。「算了、算了,你只會裝一張鬼臉給我瞧。對了,你剛說這三天來還有另一只鬼找你麻煩?」
「奪舍。」他已經懶得糾正她「他不是鬼」。
「嗄?!」
「神野鷹不甘心死去,他認為該死的人是我,我們的磁場相近,面容相似,他比我更有資格活下來。」「他」說了一個讓他差點退讓的理由。
蒼狼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黑眸泛柔地凝望擁有堅強個性的嬌顏。
是因為她,所以他不能讓。
「所以他要回來,藉由你的?」生死由天定,豈容人自作主張。
奪舍,顧名思義是搶奪別人的房舍,幽界的鬼若想回陽,最好的方式是佔據無主的軀體,以那個人的身份繼續活在人世。
重要的是「房子」還得有陽壽可享,身軀沒有太多缺陷,以健康者為佳,能「住」得長久,若是附在死尸,時間是極短的,僵硬的關節不僅無法活動自如,而且在腐爛中。
「沒錯,他想搶我的身體,幾度欲強行侵入。」所以他必須阻止「他」,防範「他」的不肯死心。
「那你現在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快去看守你的,要是被搶了,你一輩子只能當鬼……你……你那是什麼眼神……」江小愛,江小笨,你在臉紅個什麼勁,他又不是第一次沖著你笑。
心跳加速的江天愛只覺得面頰發燙,渾身少了一些氣力,略感心虛地用手捧著臉,不看他唇角越揚越高的得意笑臉。
「你的關心我收到了,受用不淺。」銘感五內。
「誰……」她又咬到舌,「……哎!你……你別看我,我在發燒。」一陣臊意上了臉,她別扭地揮揮手,不讓他靠近。
「喔!發騷呀!你需要一個男人止癢。」他自告奮勇當犧牲者。
她又羞又惱的大吼,「蒼狼森,你這個鬼,少用婬穢的字眼意婬我。」
回答她的是低沉笑聲,和愛憐的啄吻。
唉!他怎麼能不愛她呢!她是那麼可愛,連害羞都特別嬌媚動人,仿佛開在野地的玫瑰,刺雖多卻依然綻放屬于自己的美麗,讓人忍不住想采擷。
蒼狼森眼含情絲眷戀著眼前的女孩,她是他想獨寵的陽光天使,而她會帶他走向明天。
「姬兒、姬兒,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在大吼大叫……」誰欺負她了?
宿舍的門忽地被撞開,沖進一堆高鼻膚白的洋人,一臉慌色地全沖向她,將她包圍在長人陣之中,更顯出東方體型的嬌小。
其中以羅納德和奈莉最焦急,捉著她便上下掃描,看她有無受侵犯的跡象。
很想翻白眼的江天愛大口吐著氣,將眾人推開。
「請給我氧氣。」
罷打完球,尚未梳洗的他們實在太臭了,燻得她頭暈目眩,幾近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