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憐笑了笑,並不在意他簡略的自我介紹。
「你在這邊工作多久了?」她問他。
「六年。」
「哇!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以一臉期待的表情看著他,讓他不由得好奇她想問的是什麼問題。
抵不過好奇,他對她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看過我們公司的總裁,或者听過什麼有關他的事?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對他的看法?」
她的問題令他遏制不住的怔愣了一下。
「他不是你們公司的總裁嗎?為什麼要問我對他的看法?妳應該問妳的同事吧?」他沉默了一下,看著她說,不知道她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或是計劃什麼?
她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她口中的總裁嗎?這個疑問又再次浮現他腦中。
「我想過,但是他們的答案肯定不客觀,我需要客觀一點的答案。」
「妳怎麼知道我的答案會客觀?」
「至少你不是聯隼的員工,而且也不是女人呀,光這兩點應該就滿客觀的。」她無厘頭的回答讓賀子覺無言以對。
「妳自己身為聯隼的一份子,對于你們總裁又有什麼看法?我可不可以先听听妳的想法?」他看著她問道。
「我沒看過他,所以沒什麼看法,至于想法……」她瞄了一眼對講機的方向,然後嚴防隔牆有耳似的傾向他,壓低聲說︰「老實說,我覺得他真的很討人厭!」
賀子覺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有何反應了。
「听說他已經三十五、六歲,年近四十了,卻還不結婚是想怎樣?」她繼續以壓低嗓音的方式對他道,「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他就這麼愛當單身公害、當黃金單身漢嗎?要不要干脆貼上金泊讓自己更閃亮一點?真的是很討人厭!」
她話才剛說完,電梯猛然震動了一下,震得原本身體就傾斜靠向他的易小憐驀然失去平衡的跌撞到他身上。
「啊!」
她驚叫一聲,他則反射性的伸手穩住她,然後感覺電梯開始往上升,然後停住,電梯門向兩側滑開。
電梯門外站了好幾個人,不是穿著樓管制服的保全人員,就是穿著機電公司制服的維修人員,原本嚴肅憂慮的神情在看見他們之後,一個個都瞠大了雙眼,露出了曖昧不明的神情。
賀子覺皺起眉頭,將手從她身上移開。
她眨了眨眼,先站直身子,這才反應遲頓的出聲道︰「電梯修好了?」然後接著歡呼出聲,「我們得救了,太好了!」
「你們沒事吧?」一名年紀稍長的保全人員上前問,接著便朝賀子覺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向他道歉,「對不起,賀總裁,讓您遇到這樣的意外深感抱歉。」沒想到受困的是聯隼集團的總裁賀子覺。
「深感抱歉。」穿著同樣制服的另外兩人也跟著行禮道。
賀子覺渾身一僵的蹙緊眉頭,完全來不及阻止他們暴露他的身份,這棟商辦大樓雖然有好幾十間公司進駐,但聯隼集團卻佔了二分之一棟的樓層,樓管人員自然不可能不認得他。
身旁的女人僵硬的轉頭看他,訕訕然的開口,「賀……總裁?!」
「小姐,這位就是聯隼集團的賀總裁。」站在電梯門邊的樓管非常熱心的向她介紹。
瞬間,易小憐面無血色的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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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憐拿額頭敲桌子,發出叩叩叩叩叩的聲響。
「小憐,妳在干麼?」甲同事趁午休時間趕工去影印室回來,途經她的座位,看見她怪異的舉動,忍不住停下腳步疑惑的問她。
「好想死。」易小憐氣弱的說,語音不詳。
「什麼?」甲同事沒听清楚。
「別理我,就讓我這樣死了吧。」易小憐自我厭惡的低喃,听在甲同事的耳中依舊不清楚。
聳了聳肩,有太多工作等著他做的甲同事實在沒多余的時間陪她耗,又看了她怪異的舉止一眼後,這才邁開步伐走回自己的座位繼續工作。
至于易小憐則是繼續拿額頭敲桌子,仍舊沉浸在自我厭惡之中。
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干出那種傻事呢?
不認識自家公司的總裁大人也就算了,竟然還大剌剌的對著本人大肆批評、詆毀……
嗚嗚,她要死了,不是被總裁大人砍頭,就是羞愧而亡,她真的要死啦,嗚嗚嗚……
說起來,這一切追根究底都要怪媽媽啦,要不是她異想天開、動機不良的要她到聯隼集團工作,她也不會下意識的帶著反叛,拚了命的就是不想和那個當總裁的賀家老大扯上一點邊,避嫌避到甚至連對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想去探索,結果就犯下了早上的大錯啦!
嗚嗚嗚,怎麼辦啦?她還要不要在聯隼集團待下去呀?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成為正式員工,而且也和同事們相處愉快,在工作上更是如魚得水,她真的一點都不想離開這里再找新工作呀。
嗚~好煩、好煩,真希望這樣撞一撞桌子,就能讓她失去早上在電梯里的所有記憶,這樣她就不需要再這麼煩惱、羞愧了。
總裁啊總裁,原來賀家老大是長這個樣子呀,能力特優、長相特優,這也難怪會讓住在陽明山上的婆婆媽媽們趨之若騖,恨不得把自家女兒嫁給他了。
問題是陽明山上多得是與賀家門當戶對的有錢人,媽媽這個平幾老百姓干麼硬要去和那些貴婦人湊一腳呀?她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好歹也該掂掂她女兒有幾斤幾兩重,配不配得上人家大總裁呀?
想到這兒就想到昨晚媽媽的碎念,她仍舊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要她加緊努力把賀家兒子釣回家做她的女婿,以至于才會害她作了如此可怕的惡夢。
想到惡夢,想到她在電梯里干的傻事……
她現在唯一感到慶幸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幸好總裁大人不知道她惡夢里全身油膩膩的大胖子指的就是他,否則她的死狀可能會比被五馬分尸還淒慘。
好煩好煩好煩呀,她就說她最近很背,簡直背翻了嘛!
看樣子行天宮不能再等到周末才去了,今天下班之後就去吧!說不定還來得及抱佛腳,請求神明保佑她別被砍頭。
嗚嗚嗚,好想哭喔。
她現在終于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欲哭無淚了,嗚嗚……
到底這兩天她為什麼會這麼背呀,誰能為她解惑?
總結一句話,要保命以後就要離他遠一點,眼明腳快,閃就對了。
她一定要切記這個重點。
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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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那張青白交錯的臉,她的震驚與難以置信的表情是那麼的真實,半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換句話說,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在做總裁的賀家老大。
為此,賀子覺莫名的覺得有些開心。
因為如果她真的對他有所期待,對飛上枝頭變鳳凰有所期待,對嫁給他當上總裁夫人有所期待,那麼她絕對不可能會連自己想嫁的男人長得是何模樣都不知道。
或許她在進聯隼上班這件事對她媽媽是妥協了,但是對于釣他這只金龜婿這件事可是沒半點妥協的意味在,否則在電梯里也就不會有這麼驚人的發表言論了。
"「我覺得他真的很討人厭!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他就這麼愛當單身公害、當黃金單身漢嗎?要不要干脆貼上金泊讓自己更閃亮一點?真的是很討人厭!」"
想到她在說這些話時,那種嚴防隔牆有耳,但又忍不住不吐為快的模樣,賀子覺就覺得好笑。
真是一個奇怪又有趣的女人。
不過想到她所作的惡夢,他又不覺得好笑了。
千人所指、百口莫辯,還被可怕的妖怪追,這些他都能領悟接受,意思就是非她所願的被那些仰慕他、愛慕他的女人為敵,那的確是個可怕的惡夢。
但是他不懂的是,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山大王會是個肥得要死,又惡心得要命的大胖子呢?
他到底哪里胖又哪里惡心了?
真是不想不氣,愈想愈令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