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杰從旁得知夏隨風居然為了柳銀兒而將梅沁給遺棄了。
而他頓時也從對柳銀兒的迷戀中清醒了,柳銀兒雖然美,但是水性楊花,既然如此,他就該早日覺悟。
他想梅沁既然曾喜歡過他,如今夏隨風也舍她而去,或許他們應該相互安慰,湊成一對也不錯。
至少他們也有過下少歡樂的時光,學苑他可以重建,到時候他們又可以一塊兒研讀詩書。
打定主意後,他便前往程府見梅沁。
「你還好吧?」江杰被程府下人帶到後院見梅沁。
「是你,江杰。」梅沁坐在秋千上發呆,乍聞聲響,立刻回神仰首看著他。
「我听說——」
「別說了。」梅沁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那就忘了他,夏隨風那種人渣根本下值得你愛。」想起自己深愛的女人也被他拐了,江杰的語氣里便多了分恨意。
「你不要批評他。」她微微一笑,「說真的……不知為什麼,在我心底還是深信著他。」
「你!」他很意外地凝注她臉上飄忽的笑容,「你不要傻了。」
「我不傻,我是真的相信他,我相信他會這麼做一定有某種目的。」當天她真的很傷心,可回到家她想了好多,愈想愈不對。
向來隨遇而安的他,怎麼可能會對她說這種話?即便她真的會拖累他,成為他的包袱,他也不可能這麼狠。
會這樣一定有原因,一定是這樣。
「你如果這麼信任他,為何下去見他把事情問個清楚?卻一個人落寞地蕩著秋千。」
「我不想給他壓力。」她微微一笑,「等他想來找我時,自然就會來。」
「你還在等他!」江杰泄氣地搖搖頭,「別再想他,我們回到最初好不好?我忘了柳銀兒,你也忘了夏隨風。」
她依舊搖搖頭,「不要,我要等他,即使要等到白發蒼蒼。」
「傻瓜!」他很用力地朝她吼道,希望能喚醒她。與她認識這麼多年,他知道她有固執的一面,卻不知道她這麼死心眼。
「他也常罵我傻。」梅沁岔開話題,「對了,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跟程伯父和伯母見過面,他們讓我來見你。」
「你回家過了嗎?」她半眯眸望著他,「知道你家人都在為你擔心吧?得回去看看讓他們放心才是。」
「我昨天已經回去了。」在外頭流浪了好幾天,他直到昨兒個才有勇氣回家。
「那就好,你該認真的面對未來才是。」她又開始蕩秋千,不再多言。
「你真的這麼愛他?」江杰仔細端詳她的小臉。
「對。」她表情認真,「我想你也會找到你生命中的女子,這天一定會到來的。」
「謝謝你,那我回去了。」見她如此堅持,他也只好放棄了。
「如果可以,就幫幫夏隨風,好不好?」定了幾步,江杰突然听見梅沁開口要求他。
「你說什麼?」
「我希望你幫他揭穿柳霸天的惡行,就連柳銀兒都可以大義滅親了,你一定也可以。」她真心的建議。
「你……你怎麼知道柳銀兒也願意?」
她微微一笑,以非常了解的口吻說︰「既然夏隨風現在和她在一塊兒,無論她是否願意,我想她都會幫助他。」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計較。」他搖搖頭,沒有回答便離開了。
程梅沁僅是垂下小臉,其實她心里知道她並沒有外表所表現的堅強,但她既然愛上夏隨風,也相信他的為人,就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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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怎麼都不肯提供線索的江杰,就因為梅沁的一句話找上夏隨風,表示他願意將柳霸天要他做的事,與所看到他殘酷殺害看守墓穴的工人的事情全部抖出來,更自願向衙門投案。
離開時,他望著夏隨風說;「為什麼要辜負她?」
「你說什麼?」夏隨風裝傻,因為他只能這麼做,這陣子他夜夜夢見梅沁那張帶笑的小臉,都快要瘋了!
「我是指梅沁。」江杰瞪著他,「我會過來不是因為你,而是為了她。是她要我過來,是她要求我幫你。」
夏隨風擰起雙眉,「你們見過面了?」
「沒錯。」他激動地表示,「我告訴她,希望能回到從前,我重新成立書苑,兩人一塊兒作伴。」
「她答應了?」
江杰直搖頭,「她沒答應我,還信誓旦旦的跟我說,她相信你會回到她身邊,她要等你回來。」
「你說什麼?」夏隨風眸心一緊。
「她就是這麼說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江杰拳頭一握,「我去衙門了。」
「我和你去吧!柳霸天似乎知道是咱們動的手腳,連柳銀兒都躲著他,你這樣大剌剌的在街上定,太危險了。」想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若遇到柳霸天的手下,一定會被逮回去。
「不必。」他直接回絕夏隨風的好意,「你把這份心拿去對梅沁吧!」
眼看江杰就這麼怒氣騰騰的離開,夏隨風忍不住仰首低呼,「老天,這是怎麼回事?那丫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終于克制不住思念她的心情,夏隨風立即前往程府,卻在後方的山坡上瞧見她正在放紙鳶。
只是她臉上少了笑意,多了一抹悲傷。
「梅沁,你這是何苦呢?」想過去與她見一面,但想起他對程夫人的承諾,不得不收回即將踏出去的腳步。
突然,他瞧見有丫鬟走近她,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只見梅沁落寞的收起紙鳶,與丫鬟返回府邸。
眼巴巴望著她消失在府邸後門,夏隨風下禁重吐了口氣,這樣也好,過兩天衙門就要展開緝拿柳霸天的行動,他的任務已達成,該返回冽風莊了。
待他轉過身離開之後,柳霸天從隱蔽處露出臉,看看他,又看看程府後門。
「主子,剛剛那位姑娘就是我上回想抓回去給你的,而從中破壞的家伙就是夏隨風。」他的手下趕緊報告。
「這家伙騙了銀兒,煽動她和我作對,還跟程府的千金牽扯不清。」他眯起眸,「簡直是太可惡了。」
「主子打算怎麼做?」
「我絕不能讓那家伙坐享齊人之福!」柳霸天狠狠皺起雙眉,眸光又往程府望去。
「主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柳霸天附在他耳邊說道。
「真要這麼做?!對方可是有來頭的。」手下一听嚇了跳。
「我管他有沒有來頭,不這麼做難解我心頭之恨。」如今只要一想起夏隨風,他就恨不得殺了他。更氣當時為何沒將他亂箭射死,才留下這個禍害!
「好吧!那小的就試試。」听說程府戒備森嚴,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不是我說你,交代你任何事都做不好,那不是跟廢物沒兩樣?」才說完,柳霸天便猛地甩袖離開了。
手下也只能撇撇嘴,心想這件事辦完之後,他一定要找機會離開,絕對不要再听命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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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梅沁最近都乖乖地待在府邸,可見夏隨風真如他所承諾已經離開了她,或者該說已徹底讓她死了心。
雖然偶爾會發現梅沁躲在房里哭泣,這讓他們做父母的極為不忍,但程夫人還是認為長痛不如短痛,等過一陣子之後,女兒就會走出來了。
「梅沁。」她慢慢走向女兒,見她正要出府。
「我去買做紙鳶的紙。」她微微笑說︰「昨晚做的失敗了,怎也飛不上去。」
「怎麼了?以前沒見你這麼愛玩紙鳶呀!」梅沁近來的行為令她不太能理解。
「我現在才愛上玩紙鳶的嘛!紙鳶可以隨風飛,很恣意呢!」她話里的意思讓程夫人著實一驚,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沒能和夏隨風在一塊兒,就藉由紙鳶追隨風……
天,梅沁對他的感情居然這麼深!
「娘,那我出去!」她疾步朝大門口走去。
「等一下,還是讓護院陪著吧!」不知為什麼,只要听說她要出府,程夫人就感到心神不寧,仿佛即將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不用啦!听說柳霸天已經消失了,他正躲避官府的追緝。」梅沁樂觀的想。
「這……不對,你就答應娘,讓護院跟著,否則娘在府里會不安心。」程夫人堅持己意。
「好吧!只要能讓娘安心,要我做啥都成。」她只好妥協了。
隨即,她便在護院的跟隨下出府,到了市集買了紙,跟著又去買色墨,想在紙鳶上繪一些圖,讓它更有生氣些。
她把自己當成紙鳶,不想再傷心度日,她要快樂的過日子,讓他知道跟隨他的紙鳶也很快活。
將東西采買齊全後,她與護院一塊兒返回程府。
然而,就在途中,她又遇到上回攔住她,要抓她回柳家莊的惡徒!
「你要做什麼?」梅沁趕緊躲到護院身後,此時她不禁慶幸听了娘的話,才不至于一個人落翠。
「當然是要帶你離開。」對方看了看她,又看看她身旁的護院,「你以為他可以保護得了你?」
說著,他大手一揮,七八個彪形大漢手拿武器走了過來。
梅沁見了大吃一驚,于是回頭對護院說︰「你快回府通報,我可以跟他們走。」
「可是大小姐……」護院怎能丟下她不管?
「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的,只會送命而已,快走,這樣我爹娘才知道我被誰抓了。」梅沁克制住自己顫抖的嗓音。
「不,小的拚死也要保護小姐……」
「你再不听話,我可生氣了。」她怎能讓他白白送死?
「這……」護院看看對方的陣仗,只好道︰「是,我立刻回去稟告老爺!大小姐,你要撐著點。」
他想走,可是幾名大漢根本不讓他離開,團團將他包圍住,最後在他死命抵抗下終于逃走,卻已是傷痕累累。
「老爺……夫人……」
護院跌跌撞撞的回到程府,嘴里不停喊道︰「你們快……快出來,小姐她……」他話還沒說完,已經倒在大門口。
門房阿德立刻將他扶了進去,見他滿身是血,又驚又怕,「天,你怎麼傷得這麼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聞聲沖出來的程氏夫婦見狀也都慘白了臉,「怎麼回事?大小姐呢?」
「老爺……大小姐……對……對不起……」他又痛又難過,一時無法說完整。
「快說啊!大小姐呢?」程譽夫婦倉皇不已。
「小姐她被柳……柳霸天的人抓走了。」護院痛得申吟著。
「什麼?」程夫人嚇得凝了神,顫著聲對程譽說︰「這怎麼辦?老爺,你說這該怎麼辦?」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程譽也亂了思緒,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突發狀況。
「老爺,你快派人去救梅沁呀!」程夫人心急地催促,就伯女兒遭遇不測。
「夫人,你冷靜點,柳霸天現已不在柳家莊,去了也找不到人啊!」程譽瞧護院受傷嚴重,立即對阿德說︰「先送他回房躺著,再去請大夫過來。」
「是的老爺。」阿德立刻扶護院回房。
「那怎麼辦?要報官,得快點報宮……」程夫人心想既然不知道柳霸天的去處,只好借助官衙了。
「你傻了嗎?官衙的人不就正在找他嗎?」
「那該怎麼辦?現在有誰可以幫忙的?」程夫人簡直快要急瘋了,如果梅沁有個差池,她也不想活了。
「我想……只能靠他了。」程譽想了會兒,只想到那個人有足夠的本事找到梅沁。
「你是指誰?快說呀!」
「夏隨風。」程譽分析道︰「他武功高強,也只有他願意冒生命危險救梅沁了。」
「可是我怕他已離開蘭州……」當初她對他說了這麼多惡劣的話,他應該已經離開此地了吧!
「不去看看又怎麼知道?我們快去吧!」
程譽立即帶著程夫人前往夏隨風的住處。
此時他們心底充滿了悔意,早知如此,就不該阻礙女兒和他在一起,如今還得拉下臉去求人,真是丟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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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隨風已收拾好包袱,但仍不舍得離開這里……這處梅沁與他一塊兒找到的住處。雖然小,卻很溫暖、雖然簡陋,卻很溫馨。
如今,他卻要在傷了她之後離開,這將會是跟隨他一輩子的痛吧!
背起包袱,他正要離開,才將門打開,卻見程氏夫婦站在門外。
「程老爺、程夫人,你們怎麼來了?」夏隨風輕逸出一抹苦笑,「我正要離開,你們不必擔心我會再糾纏梅沁。」
「求求你。」程夫人上前幾步,抓住他的手臂,「是我錯了,請你不要記恨在心,算我求你。」
「程夫人!」夏隨風眉心微蹙,不解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沁她……她……」程夫人哽咽,語不成句。
「梅沁?梅沁她怎麼了?」夏隨風急切地問道。
「讓我來說吧!」程譽上前說道︰「梅沁剛才在街上被柳霸天的人抓走了,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救她,所以來向你求助……」
「梅沁被柳霸天抓走了?」夏隨風冷著嗓又問了一遍。
「對,可是……」
「你們先回府等候,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你們放心。」夏隨風急切地說完便沖了出去。
雖然他不知道柳霸天的去處,但去問柳銀兒一定可以得到線索。
于是他找到柳銀兒,在問過她之後,終于確定了幾個柳霸天可能的藏身處。
「你要一個人去?」柳銀兒喊住他。
「對,就我一個人。」
「太危險了。」她想勸他,「程譽夫婦這麼對你,你又何必為他們賣命呢?」
「你錯了,我去救梅沁不是為了他們,而是因為我愛她。」眯起眸對她點點頭後,他便迅速前往目的地。
找了好幾處地方都撲了空,最後,他來到茶山西側一處破敗的屋子里,里頭十分靜謐彷若無人,但夏隨風可以感受到一股詭祟的氛圍。
突然,一道勁風襲來,他立即旋身擊退對方。而後接二連三的偷襲都讓他輕易躲開,最後抓住其中一人,立刻勒住他的頸子,「快說,程府大小姐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大漢被他這一勒,差點吐了出來。
「不說可以,那就納命來吧!」夏隨風加重力道。
「叭……」
「你放了他,他什麼都不知道。」柳霸天從一旁走了出來,邪氣地望著他,「程府大小姐並不在這兒。」
「我又要如何相信你?趕緊將人交出來,我會請府衙從輕發落。」他冷著嗓說道。
「難不成你已經報官了?」柳霸天往門外看了眼。
「廢話少說,快把人交出來!」夏隨風提高警覺逼視著他。
「哈……你很行嘛!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呀!」柳霸天大笑道。
「不用我找,馬上就會有人帶她來見我。」說完,他一個翻身躍到柳霸天身邊,抽出腰間小刀抵著他的頸子,「你說是不說?」
「你……你不敢動我的!」柳霸天雖害怕卻不肯認輸。
「那就來試試。」夏隨風手中的刀用力一抵。
那股刺疼嚇得柳霸天哀哀叫,「快……快把她帶出來。」
「是。」其中一名手下將關在另一個地方的梅沁給帶來這里。
當她看見夏隨風就在她面前,感動得眼眶都濕了。
「將她帶來我身邊。」夏隨風沉著嗓又道,而他緊抓著柳霸天的手卻絲毫未松懈。
梅沁被推到他面前,她好想抱住他,但她雙手被縛,嘴里被塞著布條,什麼事都不能做,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到我身後來。」他對梅沁說道。
她听話的到他身後,然後看著他一步步往後退,她也徐徐跟著退,突然夏隨風用力推開柳霸天,抱起梅沁便逃。
柳霸天大吼,「你們還不快追?」
「是。」大伙立刻拔腿跟上,卻看見柳銀兒擋在前頭,「大小姐,你怎麼也來了?」
「你們全都給我退下去。」柳銀兒大聲說道。
「銀兒,你到底在干嘛?為什麼要幫助外人,吃里扒外?」柳霸天見她到來,忍不住咒罵。
「哥,我這是在救你。」柳銀兒看看他,又看看幾名手下,「看看你身邊的人只剩下這些,就知道你為人有多失敗了。」
「是,我為人失敗,那又如何?我一定要逮到夏隨風,殺了他!還有你快走,不要讓我也殺了你。」
「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眯起眸,為哥哥的執迷不悟感到遺憾。
「為什麼?」
「你看那邊。」柳銀兒的下巴點了點,接著听聞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我已通知衙門前來逮人。」
「你……」柳霸天變了臉色,「你還真是我的好妹子呀!」
「我只是不希望你愈錯愈離譜。」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里?」他很疑惑。
「前陣子听說你打算在這兒蓋鑒別苑,所以我猜你一定在這兒。」柳銀兒搖搖頭,「我都想開了,你是不是也該想開了。」
「不,我才不願意就這麼認命,好不容易得到大筆銀兩卻不能花,我不甘心!」他回頭听著愈來愈接近的馬蹄聲,立刻吆喝手下,「我們走!」
可奇怪的是,這回卻沒人願意跟隨他。
「你們怎麼不走?」
「主子,我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就算坐牢也比跟著你好。」有人訥訥開口。
「哈……」沒料到連忠心耿耿的手下都會背叛他,他笑得好悲哀,「好,你們就等著被抓人大牢吧!我是絕不會留下的。」
說完,他便飛快逃離,讓柳銀兒感嘆不已,就不知道她大哥何時才會覺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