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來了嗎? 第9章(1)

都城「汴京」真是個熱鬧非凡的地方,閻東海趁尚未回太醫院復命之前,帶著元小苡在城內到處閑逛。

汴京亦稱為開封,也是百姓口中的都城。戰國魏、五代梁、晉、漢、周、北宋等王朝均在此建都,乃中國歷史名城。

而北宋著名名勝則有鐵塔、繁塔、龍亭,以及春秋戰國時期的禹王台和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大相國寺」,特產杜康酒,手工業以汴繡、汴雕著名。

元小苡頭一次在這麼繁華的街道上走著,內心五味雜陳。

瞧她原本笑得開心,不一會兒又沉寂下來,閻東海立即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在想女圭女圭?」

「不是。」她搖搖頭。

「那麼是?」

「我突然想起我大哥和嫂嫂,他們若不是來到這個地方就不會意外身亡,至今仍未能抓到駕馬車的人,是我內心最大的悲痛。」她垂下小臉,感傷地說。

閻東海聞言忍不住重嘆口氣,心想事到如今他也不該有所隱瞞了,是該找機會告訴她這件事。

只是現在在大街上又不好開口,于是他道︰「小苡,晚上我有話對你說,吃過晚膳後到後院的亭子等我。」

「究竟什麼事要在亭子里說。」她好奇地問道。

「夜里那兒涼爽,就在那里說吧。」他摟上她的肩,表情陡轉沉重。

元小苡看出他似乎心情沉重,也不再追問了,又看看他手里的汴繡和布料,她不好意思地垂首道︰「謝謝你買了這些東西給我,一定很重吧?」

「不會,要不要再去哪兒走走?」

「不了,走好遠有點兒累了,想回去休息。」她抿唇一笑,「你也可以趕緊將手里的東西擱下。」

「我倒不累,早知如此,剛剛就應該駕車出來。」

「不必麻煩,我們走吧。」一路上元小苡與他有說有笑著,不知不覺已回到別館。

閻東海將東西拿給門房,「替元姑娘將這些東西拿進房里,我要去太醫院一趟。」

「東西我拿就行,別忘了你曾說過我是女大力士呢。」想起過去,她便忍不住一笑。

「是呀,我怎麼忘了。」瞧著她的笑容,閻東海不禁擔心當她得知是誰撞死她的兄嫂後,還能用這樣的笑容面對他嗎?

「那你慢走。」元小苡示意他趕緊去辦正事。

「好,剩下的時間好好休息吧。」他隨即轉身離開。

元小苡直見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後才跟著走進大門。

「小苡……」突如其來的叫喚聲震住她的腳步,她回頭望了眼,一見是範棋方,不禁疑惑的蹙起眉。

見她不語,他又補了句,「我有話想對你說,給我一點兒時間可以嗎?」

元小苡嘆口氣,說真的她本不想再恨他,但是上回他對她施毒煙一事讓她始終無法釋懷,「你還想對我做些什麼壞事?」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我真的很後悔對你做出那種事,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可以原諒我嗎?」他低聲下氣地說。

元小苡疑惑的望著他,坦白說她壓根不相信他這種人會有悔過之意,不過她今兒個心情好,不想與他計較,「算了,你走吧,就當我忘了這件事,以後也不想再憶及,實在太可怕了。」

「真正可怕的人是閻東海——」

他這句話讓她止住腳步,滿臉怒氣地沖向他,「範棋方,你不要再造謠生事,否則我真的會報官,把你過去的一切作為全抖出來。」

「小苡,我知道你恨我,我上次是一時失去理智才會做出那種事,但比起閻東海做的事,他更加罪該萬死。」範棋方端正起顏色,「你知道是誰的馬車將你兄嫂撞死的嗎?」

元小苡蹙眉望著他,「你知道?」

「沒錯,我知道,那個人就是你心愛的閻東海。」他眸光一亮,狠冷地說出這句話。

她先是震住,隨即笑出聲,「你說夠了沒?從你嘴里吐出的每句話我都不會相信的。」

「小苡,你不能——」

「範棋方你听好,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所以你死心的離開吧。」

撂下這話,元小苡便步進別館,請門房將他阻擋在大門外。

她氣呼呼地回到房間。

太可笑了,這怎麼可能,沒想到範棋方竟無恥喪德到這種地步。

她怎麼可能相信他這種可笑又可惡的話?

***

晚膳過後,元小苡一人來到亭內。

一輪皎潔明月從東方緩緩升起,照亮這座院落,不需點燈便可瞧清楚周遭的景色。

看看時辰,閻東海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坐在亭子內,就在她等得快要打起盹的時候,閻東海終于來了。

「小苡,睡著了嗎?」他輕輕搖了搖她的肩。

她迷迷糊糊睜開眸子,揚起一絲笑影,「你回來了。」

「讓你久等了,是不是白天逛得太累了?」他坐在她對面,笑望她貪睡的小臉,「可能是吧,你要說什麼呢?」她揉揉眼楮,扯了抹開心的笑。

閻東海思忖片刻才道︰「小苡,你知不知道你生日那日,也是我先前的府邸遭受祝融之日?」

她一震,突然想起範棋方白天跟她提的事。

「那日因為府邸大火,又死了無數條性命,我心一慌,便駕馭馬車前往林豪家中逮人,卻在途中撞著兩名路人……」

扁听到這兒,元小苡已經冒出冷汗,身子也不住顫抖。

「而那兩名路人就是——」

「不要說了。」她捂著耳朵大叫道︰「不要再說了……」

瞧她的淚水已然落下,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閻東海連忙拉住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馬車……是你駕馭的嗎?」她哽聲問道。

「不是,但我願意承受所有過錯。」他擰起眉又道︰「當時我被拋出車廂外,撞到後腦,昏迷了一段時日,當我醒來,得到的消息卻是那兩位路人只是受傷,而我就沒有繼續追問,一切都是我的錯。」

元小苡抬起被淚水浸濕的小臉直望著他,「這……這算什麼?」

「很抱歉,我該早點告訴你的,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解釋,這才拖到現在,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要將我交給官府我都無話可說。」瞧她那張冰冷的面容,他忍不住憂急了起來。

「既然早知道,怎麼還能讓我與你做出那種事?」床上的情愛纏綿如今看來竟成了她的重傷害。

「怎麼可以將這兩等事相提並論。」他滾燙的手心觸向她冰涼的臉頰,一字字說道。

「別踫我,這有什麼不一樣?」她揮開他的手,凝睇他一眼後便旋身離開亭子。

「小苡。」他立即攔住她,發現她眼中淨是淡冷與水汽,他的心也漸漸糾結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快說呀。」

「你什麼都不必做。」因為連她都不知道要他怎麼做。

「還是你要我一命抵一命?」如果她開口說「是」,他可以連眼楮都不眨一下,馬上結束自己的性命。

「你死了,我大哥大嫂就會復活嗎?」她眯起眼反問道。

閻東海握緊拳,「是不能,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將我推向十八層地獄,讓我終生悔恨嗎?」

元小苡僵住小臉直瞅著他,半晌後才道︰「知道嗎?我已經下了地獄,在得知這一切的剎那我已經墜落了,或許永遠都無法翻身。」

因為愛他,所以她好難過,好難過,難過到整顆心糾結在一直,更有股強烈的悲哀充斥胸口。

「你听我說。」

「別再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我需要冷靜一下。」此刻,止不住的除了全身的抖意之外,還有對上天的埋怨。

為何命運要如此捉弄她,為何又要讓她愛上他?

包令她痛心難過的是,在她看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贖罪。

那麼他對她的愛呢?到底有幾分真?還是全都是憐憫與愧疚?

驀地,她明白這一切全都是假的。

因為她發現……自始至終他都不曾說過「愛她」兩個字。

難過的垂下雙目,元小苡不發一語地往前走。

看著她從眼前消失,閻東海無法控制滿腔的無奈與憤懣,猛地往亭柱上一擊。

他到底該怎麼做她才能原諒他,不再埋怨他恨他不理睬他……

***

元小苡待在房間里,看著外頭女圭女圭與小芳玩耍的身影,心想該怎麼對她說她們就要離開都城搬到別的地方了?

她不想回山上,山上全是與他的回憶,就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對他的思念,對他的愛。

至于兄嫂之死,仔細想想後她並不怪他,畢竟不是他駕的車,就算是,當時他遭逢巨變,心神俱亂下令人難以苛責。

只是令她傷心的是,他之所以對她好,極可能只是為了彌補她而已。

也難怪,像她這麼一個平凡的村姑,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又怎會無怨無悔的對她付出?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既絕望又傷心。

「姑姑,你快來看,小芳姐教我養蛐蛐兒。」女圭女圭進屋里拉起元小苡的手,「你快來看嘛。」

元小苡只好隨女圭女圭走出屋外,望著被她們養在木盆里的蛐蛐,也跟著笑了,「好可愛。」

「姑姑,小芳姐說改天再抓幾史蛐蛐兒來養,好不好?」女圭女圭抬頭望著她,這才發現姑姑在掉淚。

「姑姑,你怎麼了?」女圭女圭驚訝地問。

「沒……」元小苡趕緊抹去淚水,強逸出一絲笑,「姑姑沒事。」接著她轉向小芳,「小芳,我有話想對女圭女圭說,你能不能自己先去玩?」

「好,」小芳懂事的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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