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猛于虎 第七章

翌日一上班,白靜瑩就覺得範家倫怪怪的,他大半的時間都在沉思,表情也不算好,看著她時,還幾度欲言又止。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甚至該交代的事也沒說,開會時也像在神游,總之,他很不對勁。可問他是不是人不舒服,還是有什麼困擾,他也只是靜靜的凝睇著她,默不作聲。

而這一天,就在一種既莫名又不安的感覺中度過了,就連用餐時也都很安靜,所以約莫下午五點多,他們就由餐館回到公司,然而尚未到六點,他就提早離開了,這是過去從未曾有過的事,他總是陪著她下樓等駱子凡後才離開的。

他今天真的很反常。

「怎麼了?」駱子凡接她上車,看到她臉色怪怪的。

「沒──沒事。」

「真奇怪,今天範家倫沒陪你下樓?」

「沒有,他有事先下班了。」

他點點頭,但注意到她有些心神不寧,所以原本要由她一人要去談的保險,他也開車載她去,陪著她跟一家約好的機車行老板聊起保險的重要性。

而後,駱子凡載她回家,看她精神不濟,本想陪陪她,但今天公寓附近的停車位都停滿了,他轉了好幾圈也找不到車位,她搖搖頭,「我在這兒下車吧。」

這里離她的公寓還有一小段距離,但她很想吹吹風,一個人靜一靜。

「那我繞回去──」

「不用了,你這個方向回家剛好,不必麻煩了。」她直接下了車。

駱子凡還是不想放棄,想再等等停車位,偏偏這里都是小巷小弄的單行道,完全沒有亂停車的空間,眼見再等下去,也只是耽擱她的休息時間,他不得不作罷。「好吧,那你小心點,走大馬路回去。」

她微微一笑,「知道了,你開車也要小心,再見。」

她看著駱子凡的車子走遠後,即轉身往另一邊的小巷弄走去,這是回到她租屋處的捷徑,千必繞一大圈也不必等紅綠燈,白天時,從這里走到公車站牌可是近多了,但因為現在是晚上,路是暗了些。

走著、走著、白靜瑩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蹤她,她停下腳步,那人也停下來,她快走,後方的人也眼著快走,她頭皮發麻,心驚膽戰,突然後悔剛剛沒有听駱子凡的話從大馬路走。

怎麼辦?她的心怦怦狂跳,握緊了皮包,突然拔腿狂奔,果然,身後也響起了急遽的腳步聲。

她全身冷汗直冒,拚命的跑,冷不防地,她的手臂倏地被人給鉗制住,她嚇了一跳,想大聲呼救,但竟嚇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就在她奮力掙扎時,突地被圈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靜瑩,是我,我嚇到你了?」

範家倫低沉的嗓音在她頭上響起,她抬頭看著在昏暗路燈下的他,雙腳驀地一軟,若不是他抱著她,她鐵定跌坐在地上。

她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喘著氣,「是、是你?剛剛一直是你在我身後?」

他點頭,邊拍撫她的背邊道歉,「對不起。」

「可為什麼你會在這里?又為什麼都不出聲音?」

他難道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更況何她一個女人走在暗巷里,可是會胡思亂想的。

她的問題提醒了他為什麼會在這里,他臉色突然一變,「我才想問你為什麼往這里走?」

其實,他提早下班是為了要跟蹤她。而且為了不讓她認出他的座車,他還特別包了計程車跟蹤。看著駱子凡來接她,然後他們一同進入一家機車行,一直到駱子凡又載著她在這個區域繞來繞去,最後她下了車,駱子凡離開,他也立即尾隨在後,跟著她往這條長長暗暗的小巷走。

這條路看來挺危險的,她為什麼要往這里走?時間已經很晚了,她知不知道?也是因為這樣的思緒充塞他整個腦海,所以,他壓根沒想到他的跟蹤會引起她的恐慌。

不過,他也已經悶一整天了,因為她隱瞞了賣掉別墅的事,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說話!你住敖近嗎?」

瞧他在忽暗忽明的路燈下更顯得陰沉的俊臉,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該怎麼告訴他,她已把他給的豪宅給賣掉了?

「那個……」她邊想邊走,無奈腦袋一片空白,而身邊的男人怒火高漲,並肩而行的她都能強烈的感覺到。

她胡亂的繞路,就是不敢走回住處,直到範家倫發現他們又繞回黑暗的小巷子。「你到底要走去哪里?這條路又要走上幾遍?」

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又走回頭。她咬著下唇,悶著頭往前走。

他繼續與她並肩而行,她偷偷看著前方的路,卻好巧不巧的遇上一名在附近開早餐店的保險客戶。

她看到她,馬上笑咪咪的跑了過來,「白小姐,你男朋友?約會喔,那好吧,保險的事,我再打電話給你,我有點問題想請教你。」

她呼吸一窒,「呃,好。」她不敢看範家倫的表情,卻听到他開口問那名保戶。

「為什麼要請教她保險的事?」

「白小姐是我的保險專員啊,我家的保險現在都嘛讓白小姐在處理。」

慘了!白靜瑩在心中申吟,整個人僵在原地,在听到範家倫跟那名保戶道別後,她的心愈跳愈快,頭愈垂愈低。

他執起她的下顎,面色嚴峻的瞪著她,「賣了別墅、拉起保險,你還隱瞞了我什麼?你最好一次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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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片寂靜。

小小五坪大的出租套房里只有一張床、一台小冰箱、一台快要作廢的老舊電視,一間僅能淋浴的小間衛浴,還有一張折疊的小桌子,天花板有點兒發霉,只有一扇窗可以看到外面,擁擠的小空間里連張椅子也沒有。

所以,範家倫只能坐在床上,而白靜瑩席地而坐,她不敢正視他的臉,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他那張俊臉有多臭。

範家倫從她開始娓娓道來他們離婚至今,她所遇到的債務問題後,就沒有吭半聲,但在听她講完後,這是他生平第二次想打女人!

難怪她會營養不良,難怪她會穿那些她以前沒有的連身洋裝,而上回她一夜未回家,也是因為去談保險……

他很生氣,在她需要幫忙時,她竟然連向他開口也沒有。他們天天見面,她寧願弄壞自己的身子去兼差也不找他幫忙,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的怨恨嗎?

白靜瑩冷汗涔涔,感覺到某人快要打雷了。

「白痴!」

丙然,失去自制的雷吼終于劈了出來,她整個人顫了一下,怯怯的看向他那雙閃動著危險怒濤的黑眸。慘了!

「你明知道我有一大堆錢在銀行里,你卻寧願把自己操到營養不良也不肯開口向我要,讓那些高利貸的利息來咬走你的每一分每一亳,你到底有沒有腦袋?!」吼聲隆隆,她只能暗自祈禱隔音設備不要太差,還有這屋頂也別太薄,免得被掀走了。

「可惡!說話啊!」他氣得嘶吼,吼得他喉嚨都痛了。

她潤潤干澀的唇,交纏著十指,鼓起勇氣回答,「我只是、只是以為我們不該──呃,就是我們的關系還是維持在上司跟下屬就好。」

因為那是他們僅存的關系。他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也就是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總之,那筆帳我會處理掉。」

「不要,我不想欠你──」

「你是豬頭啊,你寧願欠我還是去欠像吸血鬼的地下錢莊?白靜瑩,我到今天才發現你是個超級大笨蛋!」

他的怒罵令她心中的怒火也跟著狂燒起來。「是,我是笨,但你希望我怎麼做?我們離婚了,我爸捅了個大樓子,我去找你這個前夫幫忙,憑什麼?」

「說來說去,你在乎的是你那愚蠢的自尊,因為向我求助很沒面子,因為是你要離婚的?!」

「是,所以我是笨蛋,離開了你,變得一無所有,是我活該,對不對?!」她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其實是我太貪心,就算在家里也還像個秘書又如何?就算你這個丈夫對妻子只有命令,沒有溫柔、沒有疼惜,那又如何?就算那個空蕩的屋子連點家的溫暖也沒有又怎麼樣?」

她愈說愈激動,「至少我的頭餃是範總經理夫人,而範總經理就是一座金山銀礦,要什麼樣的物質生活沒有?可我為什麼要貪心,貪圖一個家、貪圖你的眼神會看著我,貪圖……嗚嗚嗚……」

她哽咽低泣,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看到她的狼狽、她的崩潰,她僅存而強撐的自尊也沒了,此刻的她,就像是赤果果的站在他面前,脆弱而無助,她突然之間覺得好累、好累。

房間里,只剩下她低低的哭泣聲。

範家倫那雙黑眸中的怒火在她的哭聲中也漸漸平息下來,隨即浮現的是認栽了的無奈。

他吐了口長氣,在她身邊坐下,將哭得顫抖的她圈入懷中,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發。「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不哭……別哭……」

但她仍抽抽噎噎的哭了好一會兒後,才抬起頭來,退出了他的懷抱。「對,沒事了,所以,你也別再糾纏我了!」

「糾纏?」這話很刺耳。這女人有沒有說錯?

「也許我用詞不當,可是,你畢竟放棄了我不是嗎?」其實她心里還是有怨也有恨,但沒來愛又哪來的恨。

「該死的!是你提出離婚的!你少把責任往我身上倒,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你第二次栽贓了。」真是的,這個女人說話很沒有良心,他剛才熄滅的怒火馬上又燃燒起來。

「但你沒有異議,甚至連原因都沒有問就答應了,雖然前陣子你終于開口問了,但當初、當初……你什麼也沒說!」她哽咽,聲音仍是難以克制的微微顫抖。

這也是她最痛苦的地方,她做什麼,他從不問原因,好听的說法是他給了她最大的自由,事實上是他從不在乎她要什麼。

而他,盡避有滿肚子的火,在看到她那雙痛苦的眼眸時,所有翻滾的怒濤又平息下來。真是的,他的喜怒哀樂竟然全跟著她起伏,說來還真窩囊,但誰叫他的心就栽在這個女人身上!

他嗄啞著嗓音,「我重重的傷害了你,是嗎?」

想起這段時間他的付出和體貼,知道了原來他也能這麼溫柔,但她真的不懂,在她打算死心後,他要再給她希望嗎?

看著她困惑的美眸,範家倫不得不先妥協,「好吧,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也可以不介入你的債務,但是,我要我們在一起,重新在一起!」

她怔怔的瞪著一臉認真的他。

叮咚!叮咚!叮咚!

一陣急遽的門鈴聲突地響起。她連忙拭去臉上的殘淚後開門,沒想到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駱子凡。

他一臉驚惶,但在看到她後,明顯松了一口氣,「還好你沒事,我一直打你手機都沒人接,又不知道你家里的電話,想到今晚讓你在那里下車,所以很擔心。」

「那是因為……」她咬著下唇,不知該怎麼說,難道要說她在被範家倫逼供時,因為手機一直響,他火大的關機?

「因為什──」駱子凡突地住了口,這才看到坐在她床上的範家倫,臉色驀地一變。

範家倫像在自己的家一樣,泰然自若的起身。「請進,雖然這房間塞我們三人實在嫌擠了點,但我剛剛正跟我的前妻表白,要重新和她在一起,你怎麼說?」

範家倫對自己一向有信心,但駱子凡身上有某種他沒有的斯文與溫柔,他把球丟出去了,他要看看駱子凡是主動退出打擊區,還是仍要拿起球棒揮擊。

駱子凡走進來,原本就狹小的房間感覺更擁擠,空氣也更悶了。他看著一臉尷尬而無措的白靜瑩,再看向範家倫,「應該是看靜瑩自己怎麼說吧!」

他尊重她的想法嗎?她詫異的看向他。

「而我,已經在岸邊等著她很久了。」

範家倫大概明白他在暗喻什麼,「她不會上岸的,因為我已經跳下去,跟她在一起了。」

白靜瑩一愣,這次是她錯愕的看向範家倫。

駱子凡突然溫柔的對白靜瑩說︰「你一直都知道我對你的感覺,我自認此你這個驕傲而狂妄的前夫還要適合你。」

也許吧,但她對他並沒有心動的感覺。何況,她很清楚自己那顆心始終沒變過,或許她的執念太深,逃不了範家倫無意布下的情網。

她就算可以不看那雙此刻正緊緊盯視著她的熾熱黑眸,也無法不去感覺,所以,對溫柔體貼的駱子凡,她不知該說什麼。

「沒關系,靜瑩,我可以等,你不必在此時說什麼。」

一貫的溫柔,這是屬于駱子凡的,可是她搖搖頭,「我不想辜負你。」

此話一出,即便她沒有看著範家倫,她都能感覺到凝睇她的眸光更強烈了。

相反的,駱子凡的眼眸則黯淡下來。

「但我跟範家倫也不可能復合。」

此話一出,兩個男人眸中的光亮頓時交換。

她深吸口氣,看著駱子凡,「你是很好的男人,不該將美好的生命浪費在我身「我不在乎。」

「我很在乎!」這句話是被當成隱形人的範家倫說的。

白靜瑩瞪他一眼,再看著駱子凡,「我也在乎,但我在乎是因為我當你是好朋友。」

「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駱子凡的眼神好認真,那眸中的愛意也很深,但愛情從來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錯的時間踫到錯的人也只是枉然,這一生,她的愛情是不會轉彎的!

我要我們在一起,重新在一起!

一想到範家倫那堅定的語氣、專注而熾烈的眼神,她承認自己仍然對他心動,但在心理上,她卻會害怕他又變回「丈夫」後,她再次的被忽視,又在家中當起秘書……

她一臉認真的看著兩個男人,「我們大家當普通朋友就好,這樣誰也不會受到傷害。」包括她自己在內。

男女之間哪有什麼普通朋友?!說她單純,她還不承認。範家倫並未將心中所思道出,反而很阿沙力的點頭,「好吧,既然你需要時間,那就別再說了,你也累了,早點睡。」他再看駱子凡一眼,「還不走?」

駱子凡跟她道了聲「晚安」後,也走出去了。

她看著兩名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套房,將房門關上後,她在床上躺了下來。不知怎麼的,總覺得範家倫這麼干脆答應她的話,怪怪的……

但是,這兩個男人,她誰都不想傷害。

他們在離開公寓後,範家倫就站定不動,駱子凡也停下腳步,直視著他,「我不相信你會放棄她,只當一個普通朋友。」

看來這家伙並不像外表上那般的鈍,挺敏銳的。「沒錯,她說她的,我照我的計劃走。」

「你這麼誠實,那我也必須說,她是單身,所以我也有追求她的權利,你則沒有阻擋的資格。」

這話可真夠嗆,如果不是在情場狹路相逢,他應該會很欣賞他。「好,那就公平競爭。」

「你放棄過她。」駱子凡想听的並不是這些。

「我從沒有放棄過她,我只是搞錯了一件事。」他突然笑了起來,是啊,他只是一直以為她會留在他身邊,所以忽視了她的感受。「她是因為這個錯誤而放棄我,所以,我要做的就是重新將她追回來。」

「你會讓她再失望一次。」不是他要唱衰他,這個男人有著狂野的魅力,容易招蜂引蝶,當然也很容易受誘惑。

但範家倫卻很有自信,「謝謝你對我的‘信心’,但是,我不會因為你這麼說就放棄她。」

何況,他有著比他還珍貴的籌碼,那就是──白靜瑩看到他的仍會臉紅紅,臉紅紅後,還願意用領帶套住他、讓他抱著……他愈想愈得意,俊臉上的笑容自然也愈來愈大。

駱子凡實在不知道他在自High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他不需要去知道,免得讓自己在起跑點上就慢了好幾步。

四目相對,火花劈哩啪啦的在空氣中流竄,男人間的戰爭宣告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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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情敵都宣戰了,範家倫當然要使出把妹的看家本領,所以還是請教把妹經驗較豐富的郭軒立,因為他實在不懂要怎麼把前妻給追回來。

「苦肉計吧!」

好友如此說,他就照著做。

所以放著千萬豪宅里的席夢思高級名床不睡,他蜷縮在前妻的套房門口,像只沒人要的流浪狗──不,是流浪漢。

金色晨曦從樓梯間的窗戶灑在他身上,整晚喬來喬去都找不到一個好姿勢睡覺的範家倫感覺到那暖暖的熱度,睜開眼楮,對上那刺眼的燦光,他眨眨眼,側過身時,卻不小心撞了門一下。

「砰」地一聲,在這寂靜的清晨里顯得格外大聲,也將門後的白靜瑩給嚇醒了。她從床上起身,看了鬧鐘一眼,才早上五點多,剛剛的聲音是什麼?她下了床,有些緊張的走到房門前,從貓眼看出去,卻什麼也沒有。

才剛想著,突然又「砰」地一聲,木門明顯的被撞擊一下,接著,門外傳來一陣低咒聲。

「該死的,好痛!」

她一愣,這聲音不是──她飛快的將門鎖轉開,一拉開門,原本就靠著木門的範家倫在沒有心理準備下,整個人就往後倒在地上,不過上面的風景還算不錯,是一雙美腿兒。

但白靜瑩毫無所覺,她一臉驚愕的蹲下,看著緩緩坐起身來的範家倫,瞧他那張俊臉上冒著青色的胡髭,她很困惑。「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在替你守夜,可沒想到跟地板相親相愛那麼困難,我全身腰酸背痛。」

手長腳長的他真的全身酸痛到連起身都有難,沒辦法,他從小到大都太好命了,根本沒吃過這種苦。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這、這──他睡在她門門?

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但事實擺在眼前,因為他身上穿的仍是昨晚的衣服,此刻他濃眉糾攏著,可以想見在這麼硬邦邦的地板上睡覺有多不舒服。

在听到樓梯間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時,她才回過神,「你先進來吧。」

他很樂意,微笑的走進去。而她這時才從小小的穿衣鏡里看到她身上穿了一件長及膝蓋的長T睡衣,而且她睡覺時不穿,他也是知道的。

她粉臉一紅,急忙的拿了一套衣服就要往浴室走,卻被他拉住了手臂。

「我好熱。」他的聲音沙啞,前妻睡覺的好習慣,除了讓睡衣激凸外,更讓他回想起他的手握住那對豐盈的感覺,身體里的血液開始流竄,真的好熱……

但白靜瑩的想法跟他截然不同,以為他昨晚睡外頭著涼了。她緊張的看著他,「你發燒了?」

丟下手中的衣服,她拉著他到床上坐下,右手要去模他的額頭,他卻突地拉下她的手,反而以額頭抵住她的額,她一愣,臉一紅,兩人的呼吸是如此的接近而交融,她的心開始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

「我是不是很熱?」他的聲音帶著灼熱的氣息吹拂向她。

她微微喘息著,只能點頭,但不知道是她熱、還是他熱,只覺得兩人相抵的額頭溫度燙人,而他的唇離她也只有咫尺,這樣的輕聲呢喃,此時的氛圍,讓她覺得連她的身體都要燃燒起來。

「跟我回家,靜瑩。」

「不……」

「那我就天天睡在你門外。」

「你這是何苦?」

「再怎麼說,你是我的前妻,你住在這種鬼地方,萬一被什麼狗仔拍到了,我的臉、我家族的臉又要往哪兒擱!」

她錯愕的看著他,那個曾經把她的真心真意棄若敝屣的男人真的不見了?

狂傲霸氣的他何曾在乎過報導,媒體把他寫得花心、寫得臭名,他大少爺也毫不在意,視為垃圾;若把他歌頌贊揚一番,他還要視心情決定是否要看,但基本上都是不怎麼在乎的。但此時,他竟然以此為理由要她跟他回家……

包何況,他的原則那些記者都很清楚,他們絕不可能得罪這個只要肯接受采訪,隨便就能賣出幾萬本銷量的黃金單身漢。

見她久久不語,他忍不住輕嘆一聲,「難道我們那個家只有不堪的回憶嗎?」

他開始懷疑他有自虐傾向,而引出他性格里這一環的,就是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們的家……不,她眼眶微紅的搖頭,那個房子從來就不像一個家!只是另一間辦公室,一名上司與下屬的工作場合,除了在床上外。

「算了,我不問了。」瞧她那淚眼婆娑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笨問題。「讓我躺一下,晚一點再叫我。」

說完,他直接在她的床上躺平,沒一會兒,白靜瑩就听到他平穩的呼吸聲。

她站在床邊,靜靜的凝睇著這張仍左右著她喜怒哀樂的容顏。

她愛他,仍無可救藥的愛著他,即使她的心魂、理智都告訴自己,她的執念不該那麼深,他不可能為任何女人改變自己,但他確實變了呀!他就在這張不舒服的硬床上呼呼大睡。

但她仍感到害怕,因為他的改變會讓她奢望,會讓她期待他在乎她,甚至愛上她。

可萬一這只是他一時興起的游戲,抑或是怕失去她這個事業上的好幫手而不得不改變自己……她淚光閃動,為了不讓自己再受傷害,他們應該還是維持現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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