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橫刺鳥 第八章

第二天,崔英達很早就到公司上班,他發現自己竟然在期待。

他在等待童丹的到來,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近十一點了還沒有看到她,他驚覺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思念她,他明明昨天才見過她的……

但他無法控制自己,期待的眼神總是不時的飄向辦公室門口,就連午餐都食不知味,直到下午一點,他依然沒有等到她的身影,好幾次,他都想打她手機卻在最後一秒放棄。

下午三點,朱怡卻來了,他昨天沒去找她,所以她過來了,看來似乎一晚都未睡,氣色很差。

「有事?」

她看著他,當然有事,她把家里能變賣的珠寶都拿去賣了,但因為何霖齊長期以來就靠著她的資助生活,所以那些僅存的珠寶業賣不了多少錢,而崔英達每個月都會固定匯一筆金額入她戶頭,她也全數領出了,但中午拿給何霖齊時,他仍向她威脅,她的時間不多……

她忐忑的交纏著十指,「我,我剛剛經過一家卡地亞時,看中一款珠寶,沒想到我的信用卡額度爆了,我把銀行的錢領出來還是不夠……」

他沒說什麼,這種情形這幾年已發生好幾次,但他從沒過問,他平靜的從皮夾里抽出一疊百元鈔給她,「你先拿去,我會請會計師再轉一筆錢到你戶頭,再要她聯絡信用卡公司提高你的刷卡額度。」

她點點頭接過手,他們之間好生疏啊。但這些錢仍不夠,她還要更多——她咬著下唇,「那我先走了。」只能再想借口要錢了。

她轉身走出辦公室,搭了一號電梯下樓,同一時間,二號電梯門打開,出來的正是一身輕便牛仔褲的童丹。

她直接走到崔英達的辦公室,辦公室門大開,所以她只是敲敲門,「嗨。」

一听到童丹的聲音,崔英達立即從桌上的文件抬頭,午後陽光照在她美麗的臉上,美得令人炫目。

她也看著他,認真說來,他的確是個很適合坐辦公室的男人,那股天生貴氣在這樣的空間襯托下,魅惑動人……欸,她怎麼搞的?明明在出發前花了好幾個小時做心理建設,要像個普通朋友自在率性的交談,怎麼一見到他卻呆愣不動?

四目膠著,兩個星期的空白累積了太多壓抑的思念,總得花點時間讓那些情緒宣泄一些。

不過終究還是得打破曖昧的氛圍。

「開始吧!」異口同聲,兩人一愣,怔怔的看了彼此一眼,接著又是一陣靜默。

終于,他按了內線要秘書送來兩杯熱咖啡,童丹把設計圖展開,兩人專心一志的討論起設計圖,一直到下班時間。

當他邀她一起吃晚飯時,她拒絕了,他要送她回去,她也不要,「我想我們暫時就保持最簡單的朋友關系好了。」

「朋友也可以吃個飯,接送回家……」

「暫時就這樣吧!不然你我都會很辛苦的。」她一向理性,但在理性的背後,她仍是個水做的女人,這段日子,偷偷哭泣的時間其實不少。

就連在台灣的賴家瑀打電話來問她的工作進行如何?她也得努力保持語調的輕快,不想讓那個準媽媽為她擔心。

于是,帶了說不出也不能說的惆悵,她獨自返回飯店。

接著幾天,她沒有再跟他見面,僅以她想花點時間消化他的意見為由,想再到紐約四處走走,匯聚靈感。

她是在躲他嗎?崔英達頎長的身軀倚靠在辦公室的玻璃帷幕,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心事沉重。

而朱怡這幾天也一反常態的沒來找他、沒給他電話,在他打電話給杜媽時,她只是說她最近酒喝得凶、煙也抽得更凶,而且常常往外跑,好像染上購物狂的癖好,老是刷卡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但不過一天,那些東西不知又丟去哪里……

想到這里,他又回到座位打了電話給杜媽。

「她一個小時前又跑出去了,但這次穿得很漂亮、化了妝,也許找崔先生吃飯去了……崔先生,我看電視說,有人利用購物來減壓卻染上了購物癖,那是一種病啊,沒買就不舒服,我想崔先生是不是該帶她去看醫生?」杜媽憂心忡忡的建議。

「我知道了。」崔英達掛斷電話,再次走到玻璃帷幕前看著外面一棟棟高聳的建築物。

這樣的日子他要過多久?他的心已經控制不住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想飛,一直想往童丹飛去。

原來,愛上一個人、想念一個人,想擁有一個人的心緒可以如此的波濤洶涌,他為她牽掛、因她思念,可是——他給了承諾的人卻是朱怡!

在愛情上,他的確是個低能兒,要讓這顆悸動的心重回過去的平靜談何容易?!

手機在此刻響起,他不得不收斂心緒,一看來電顯示,他拿起接听,「朱怡?」

「英達,你可以過來一趟嗎?我好喜歡香奈兒的頂級珠寶,可是好貴哦,你給我的副卡額度又不夠刷了。」朱怡的聲音听來有點兒顫抖。

他蹙眉,「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好像要,從來沒那麼想要過,看在我們死去孩子的份上,你送我好不好?」朱怡的口氣近乎哀求,因為她已經沒有辦法籌錢了,但何霖齊還是直嚷不夠。

她真的患了購物上癮癥?要不,怎麼連孩子也可以拿來當借口?!他的黑眸一黯,「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告訴我地點。」

他隨即開車到第五大道上,替她刷卡買下那條價值不菲的頂級項鏈,看著她開心的收入皮包內。

「我跟人約了吃下午茶,我先走了。」

朱怡像陣風的離去,何霖齊已經跟她嗆聲,如果他拿不出錢給賭場,他們就要挑斷他的手筋腳筋,與其變成廢人,他寧願賣一個秘密給崔英達!

她知道。他要毀掉她!而她再也不想活在被他壓榨的陰影下了。

她要斬草除根,不然,她會先一步被他逼瘋的!她的眼神轉為陰冷,下定決心後,她很快的開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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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店內,崔英達看著她的車影消失消失在車陣中,對她而言,他存在的價值就是如此?

他苦笑抿唇,正轉身要離開,展示櫃里的一對男女對戒卻吸引住他的目光——白金戒指上點綴了一小顆一小顆的綠寶石,在燈光照射下,像極了他跟童丹在白山的海平面上所見到的綠光。黑眸里浮現溫柔的深情,這是一只幸福的戒指啊,非童丹莫屬!

崔英達隨即開車來到童丹住宿的飯店,送上戒指。

童丹看著這只閃動著綠光的戒指,心中明白他為什麼會挑這只戒指送她,她感動卻有更多的感傷,而且不過幾日未見,他的氣色看來似乎更差了。

但她選擇不提,再多的關心只會勾動難過的情緒。

她試著擠出一個俏皮的笑臉,「這只戒指要送我?送你親愛的比較對吧?」

她這一問,他才想到自己似乎太過沖動,俊臉浮現尷尬之色,「朋友也可以送禮物。」

他走到桌子旁,看著她已經快完成的設計稿,想避開這個話題。

她也走到他身旁,卻是瞅著他看,「你對我有愧疚嗎?要不,朋友之間送這麼貴重的珠寶並不恰當。」

他深吸口氣,凝看著她,認真說來,她這只戒指跟朱怡要的項鏈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她卻認為太貴重了,他搖頭,「不是愧疚,只是一份祝福,你該明白的。」

幸福的綠光,她懂,只是她寧願換一句「我愛你」,但她也知道這是天方夜譚,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天,那一定是他們在白山上看到的綠光所施展出的魔法,所出現的奇跡。

但是她等待太久,努力太久,再堅持下去,不只是在傷害自己,也在傷害崔英達,所以這幾天,幾經思量,她決定真正放下他,把他定位在「哥哥」的角色上,這也是他過去一直強調的。

「你不戴上?」他有些失望,因為從拿到戒指到現在,她美麗的臉上並無一絲收到禮物的喜悅。

她直視著他,該說他太單純,還是他真的不明白女孩的復雜心情?一個男人送女人戒指代表的是什麼,他不知道嗎?

「我會找機會戴上的,不過因為待會兒要去相親,所以我不希望給對方我喜歡奢侈品的印象。」她邊說邊將那只戒盒放到衣櫥里的保險櫃上鎖後,再回身看著臉色微變的他,「我要換衣服,你——」

「我自己泡杯咖啡喝。」他的胸口悶悶的,不想離開,雖然他明白她未出口的逐客令。

她一愣,「呃,好。」她再看他緊繃的俊臉一眼,轉身拿了一件洋裝走進浴室。

不一會兒,她換好衣服走出來,而他還真的拿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

「你……準備好接受另一段感情了?」他仍忍不住的問了,今天的她看來心情不錯,是因為要相親嗎?她的氣色也很好,一件粉白色系的及膝洋裝,讓她看來更是嫻雅迷人。

「我——」

童丹才開口就有人敲門,她連忙轉身去開門,不意外的,來的是曾艾雲,一看到兒子也在,她不由得一愣,直覺的看向童丹。

「他臨時過來的。」她連忙說道。

曾艾雲點頭再看兒子一眼,「我要帶丹去相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走了。」

「我也去。」他這一說,兩個女人同時一愣。

「你去做什麼?」曾艾雲故意一臉嫌惡的瞪著他,但心里可是開心得要命。

反而是童丹忍俊不禁不住的笑出來,「崔伯母,他是你兒子耶!」

「一點都不像我,沒眼光——算了,你別去了,陣仗這麼大,嚇人啊?」

「我像她哥哥,又是她的朋友,還是工作伙伴,也是學長,所以應該跟去鑒定的。」崔英達努力的搜尋兩人之間的關系,想要說得理直氣壯,卻是心虛。

童丹反而很平靜的接受他的說詞,沒注意到他頓時攏起的眉頭,也沒看到曾艾雲以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多了一個「哥」字差很多啊,那代表著在愛情上的切割,不會吧?她的心中才剛燃起希望之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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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特意安排在電影「愛在紐約」的PlazaHotel咖啡廳的相親記卻以出乎意料的方式開場,童丹跟相親對象竟是舊識。

「天啊,羅密歐!是你!」

童丹一臉驚喜的看著這名斯文帥氣且單獨赴約的男人。

「丹,別叫我那個綽號,我會不好意思的,」中美混血兒凱恩斯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美麗動人更勝記憶中的她,「看來崔伯母給了你一個大驚喜,我媽應該把我的資料像是尿床到幾歲、幾歲斷女乃的資料全給她了,你竟然不知道?」

她笑著直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但好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不過你要相信我,我知道相親對象是你。才答應從加拿大飛來赴約的。」他邊說邊性感的朝她挑了挑濃眉,笑著張開雙臂。

「我相信。」她上前給他一個很熱情的擁抱。

崔英達的心很不舒服,雖然擁抱不過是國際禮儀,可是兩人不會太熱絡了?

曾艾雲也擰眉看著這一幕,喃喃低語,「丹怎麼會不知道?我不是要英達……」她一愣,懷疑的眸光瞥向兒子,但他竟然別開臉!

會嗎?真有點不可置信,她這個乖乖牌兒子竟然私吞她的資料?

崔英達不敢正視母親眼楮,她曾囑咐他把資料轉交給童丹,但他在母親離開後,卻是順手將資料丟進碎紙機,當下他不但沒有絲毫罪惡感,反而有難言的滿足感涌上心坎。

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的幼稚行為。

在典雅豪華的咖啡廳里,咖啡、茶點送上桌,童丹微笑的向曾艾雲跟崔英達解釋,凱恩斯曾經當過她的客座教授一個學期,因為他年紀輕、英俊風趣,所以跟學生們處得極好。

那一年,正巧學校舉辦莎士比亞戲劇比賽,凱恩斯飾演羅密歐,她演朱麗葉,由于他演得傳神,所以學校師生都戲稱他「羅密歐」。

不意外的,這次見面替兩人拉起中斷的友情,因為凱恩斯直言他是順便來紐約度假的,由于本身畢業于紐約大學,他對紐約相當熟悉,所以他天天帶童丹參觀紐約各大私房景點、帶她看百老匯戲劇。

但因為太過密集的出游,她的設計圖稿便停滯了,而崔英達每次打手機聯絡她時,她的身旁總有凱恩斯。

崔英達越來越不能平衡。于是。他要求她一天至少要有幾個小時到公司,他要跟她討論作品,畢竟是兩人的合作案,而時間有限,羅德教授已來電詢問他們的進度。

對這個要求,她有些錯愕,因為已經到了最後修圖階段,而崔英達曾說他也很喜歡她的設計,不過她仍順從他的要求,每天到他的辦公室約兩到三小時。

只是有時她要離開時,他卻會說哪個地方可以再做變化,似乎故意拖住她的時間,但他的表情又好認真,她只好再跟他進行溝通。

而崔英達總是靜靜的看著她努力的向自己說明她設計的觀點跟理由。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但在感覺到她的心似乎已要展翅飛離他時,一股想把她留在身邊的心思就越來越強烈。

只要看到她跟凱恩斯在一起,他的喉間就充滿苦澀!

某次听到她跟他又在通電話,瞧她嬌笑如花的美麗模樣,他胸悶心煩,不由得月兌口而出,「熱戀時兩人熱線很正常,但是,是否要注意到你正在工作?」

「是,英達哥。」她總是笑眯眯回應,沒發現他的臉色異常陰沉。

今天又是這樣,凱恩斯送她到辦公室,兩人在他面前擁抱後凱恩斯才離開。

「不必讓全公司都知道你在談戀愛吧?」近日他已經听到不少耳語,像是他無緣的前未婚妻的新男友也是鑽石級的單身漢等等。

「是,英達哥,我下回要他別送我上樓了。」童丹口氣依然很好。

他不悅,「為什麼一直叫我英達哥?」

「你不是一直當我是妹妹?」

他無言駁斥,卻大為光火。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來電的是崔鑫浩,他帶著興奮又夾雜著梗咽的激動嗓音道︰「哥!快打開視訊,有新成員要跟你打招呼。」

崔英達疑惑的走到辦公桌前,聯結視訊後,驀地,熒幕出現一張粉女敕粉女敕的小臉,他的手機里傳來崔鑫浩興高采烈的大叫聲,「哥,看到沒有?我當爸爸了,我當爸爸了!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你當大伯了!」

他不由得笑開了嘴,「恭喜,弟,她真的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她好可愛,小瑀呢?」

「她還在恢復室,小寶寶迫不及待的要出來見我們,雖然有點早產,但醫生說母女均安……」新手爸爸說著說著幾乎要喜極而泣了,早已不見以前的桀驁不馴。

童丹也眼眶泛紅的看著熒幕里那張可愛迷人的粉女敕臉蛋,「恭喜,鑫浩,她好漂亮哦,也替我跟小瑀說聲恭喜。」

「嗯,我要進去陪她了。」

通話結束後,崔英達仍怔怔的看著熒幕好久,站在一旁的童丹明白他在想朱怡口中那個無緣的孩子,「英達哥,你不必羨慕的,你可以跟朱怡加油一點,你爸媽那里,我可以幫忙說——」

「她不能生了。」他突然打斷她的話。

她一愣,錯愕的看著他。

「就在我飛回台灣處理訂婚的事時,疑心病太重的她認為我會拋棄她跟孩子,所以撞車自殺——」童丹臉色刷地一白,他沉重的道︰「就在我走進訂婚宴席的前一分鐘,我接到她的電話,那是她撞車後的第二天,她虛弱的哭著說,孩子沒了,醫生說她很難受孕了……」

天啊!她眼眶泛紅,不敢置信。

他深吸口氣,眼中也泛起淚光,「當我回到紐約後,醫生私下跟我說,她的生育能力嚴重受損,這輩子,她都不能再當媽媽了……」

原來……所以他在他們的訂婚宴上才會那麼激動,她明白了。

「我對她的虧欠有多麼深,你明白了吧。」

她搖頭,「可這不是你的錯,是她自己——」

「不能這麼說,是我的行為讓她無法安心,我應該把她待在身邊的,我應該給她最大的安全感,是我做的不夠好。」

她靜靜的看著痛苦得把臉埋進雙手的男人,這就是他一而再的任由朱怡予取予求、一再包容、退讓的原因?

她的心一陣揪痛,忍不住上前從背後抱住他,將臉頰靠在他背上,「你是因為這麼深的愧疚而不踫她?」

這是一個溫暖而真誠的擁抱,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某部分是心理障礙,我總會想到被我間接害死的小生命……而且在那之後,她總是不時的怒叫著她沒有機會當媽媽,我也不可以當爸爸,那才公平。」

除此之外,他希望兩人在一起時,他可以放下工作上的紛擾以及疲憊,可以靜靜的相互依偎、或是聊些情人間會說的話,但她總是談錢、要錢,總是喝酒、抽煙,然後豪放的月兌下衣服,迫不及待的要得到激情,他,卻沒有。

童丹放開了他,走到他身邊,憐憫的看著把責任全往身上攬的英俊男人。

這時候,她真的寧願他壞一點,不負責任一點,朱怡太了解他了,但也因此,她把他的愧疚與虧欠消費得太過徹底,反而讓他無法踫她。

她咬著下唇,「你這輩子當真不當爸爸了?」

他苦笑,「應該是沒機會。」

「不可惜嗎?」

他凝望著她溫柔的臉,腦海里浮現的是方才小寶寶的美麗臉蛋,黑眸里有種難言的情緒浮動,他無法向她撒謊。

「豈止可惜,是遺憾,天知道我曾經做好一個當爸爸的準備,我想參與朱怡懷孕的過程,期待著新生命的來臨,結果,我從天堂掉到地獄,那種痛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塊肉……」

她看見他黑眸里的渴望與痛苦,這個濫好人一定會是個好爸爸,因為朱怡犯下的錯就讓他斷了當爸爸的機會,太沒道理了!

凝望著他瞳眸里濃濃的哀傷,她舍不得!她為他感到不平、感到憤怒、深愛他的心在瞬間激狂了起來,仿佛刺鳥的靈魂再次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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