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兒的菜刀經 第4章(2)

一整天下來,他問了莊泰,還找了其他伙計來問話,這才發現,她要做的事比平常的僕佣都還要多得多。

一大清早先做喜樂山房的整理工作,在掃福滿樓的庭院,然後,還得陪大廚到市場采買新鮮魚貨。一回到客棧,就得幫著清理食材,隨意吃了饅頭充饑後,又趕緊擦桌掃地,等客人魚貫上門,她則忙里忙外的當跑堂、洗碗,午餐吃得匆忙,因為杜琬芝總會有事差遣……

她就像顆陀螺似地轉不停,一直忙到店打烊,洗完碗盤後,還有夜宵要煮,雖然大家都要她別忙了,但她知道不少人等著吃,于是就撐著做,做完又趕忙準備他的,一直忙到三更半夜,才拖著一身疲累回到房里休息。

「這次到慶王府,杜掌櫃特意要她來,說她一人抵十人,而福滿樓需要留多一點人幫忙,所以,她就拼命的幫忙做。」這是莊泰的話語。

難怪她會累癱,她還得等他吃完夜宵才能過來收拾,時間就越來越晚。

此刻已是三更天,桌上是她為他煮的鮑魚銀羹已經空了,卻不見她來收拾。

包夫又來敲了四更的銅鑼聲,他吹熄了燭光,躺在床上,卻遲遲沒有睡意。

那顆球來收拾碗筷的時間幾乎跟更夫打鑼一樣準,極少延遲的……

他抿緊唇,突然起身,穿上鞋子後,走出房門。

一來到她的房間,發現燈火通明,門落了閂,他只好站在半開的窗口看進去,床上空空如也,人呢?

看來知道爬窗了。他身子一蹬,飛身而入,就見小小屏風隔在另一角,他走了進去,腳步陡地一頓。

她竟然就在浴桶里睡著了!圓潤的臉靠在浴桶邊,溫熱的水冒著氤氳的熱氣,讓她的臉頰泛著兩團嫣紅,身上肌膚如絲綢辦滑膩,酥胸半露,春光無限,引人遐想。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連忙轉開頭,拉了件掛在屏風上的外衣蓋住她無邊春色。

「起來!袁裘兒!」

他一次又一次的喚她,莫名的越叫火大,但就不知燒的是怒火還是欲火。

「誰?」她緩緩地睜開困頓的眼眸。

一見到是康晉綸,她嚇得立刻清醒,急急站起身來,「爺。」奇怪,怎麼有水花?而且身子還涼涼的?她猛的低頭一看,一股熱氣立刻竄上腦門,她下意識的縮回浴桶,雙手環抱住自己赤果的身子。

她亦迅速的背對著她,與「非禮勿視」無關,而是,她急忙起身的動作,讓他瞧見了她誘人的曼妙胴體,一股沸騰而洶涌的急涌而上,震撼了自己,他的呼吸微微不順,該死,他真的太久沒有女人了!

「上床去睡。」他沉著聲道。

好慘!他看見她一絲不掛了嗎?天啊,她整個人因羞澀而直往熱水里藏,臉紅心跳到一個不行,壓根沒听到他在說什麼。

「該死,你要我把你抓起來穿衣服嗎?」

威脅見效,她急忙拉著背巾從熱水桶跳了起來,「不用、不用。」她一邊瞪著背對自己的他,一邊迅速的穿起衣裙。

終于——

「我穿好了。」但也好想哭,他一定看見了,怎麼辦?

他轉身來,看她臻首垂得低低的,「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別想要我負責!」

粗聲的丟了這句話,他開門離去,她則一臉震驚的瞪著他的背影。

真是見鬼了!怎麼知道她的心里想什麼?但沒看見就好,她大大的松了口氣。

翌日上午,康晉綸就去找杜琬芝,與父母同住的她,此刻悠閑的在櫃台後方的休息室吃著早點。

他沒有浪費時間,連珠炮的將她要袁裘兒做的活兒一一道來,就見她臉色愈來愈白。

但她開口辯解,「我是替爺用人,被她破壞的廚子大賽,可不是賠錢幾百兩銀子就可以了的事。」

「所以人盡其用?換做是你,你能撐幾日?」他反唇相稽。

杜琬芝頓時語塞。

他冷冷道︰「我要她進廚房當助理廚子,跑堂的事免了,上街購食材也免了,至于其他瑣碎而不屬于她份內的雜事,你也都給我撤了。」

她一愣,馬上抗議,「可這不是破壞康爺的原則嗎?絕不插手、干涉掌櫃在人事上的管理與安排?」她不甘願。

「京城的店是我一手做到現在的規模,如果你無法達到我的要求,也許我該考慮再接手。」陰鷙的黑眸冷冷看著她。

竟然威脅要收回掌櫃之職?袁裘兒有這麼特別,值得他這麼做?她仍然不平。

他知道自己霸道,畢竟規矩是自己訂下的,但是,她在這樣操那顆圓球兒下去,她遲早會累到在浴盆里把自己給淹死!

不,也許他會先失血死亡,回想昨晚那一幕,她如水中芙蓉起身,豐盈的胸線及誘人的圓婰,讓他差點噴一整夜的鼻血!

康晉綸深深的吐了口長氣後,看向她握拳的手,明白她不甘願听從他的安排,「你有異議?」

「我是,爺為什麼對她那麼特別?我一直待在這里,爺難道沒有看見我的努力嗎?」她喉頭一酸,眼泛淚光。

「你現在是就事論事,還是轉移話題?」他抿緊了薄唇,「我會找你談,是因為你把她壓榨得太過分,這純粹是公事。當然,如果你『公報私仇』,那你的確不適任掌櫃一職。」

一道冷光直射而來,杜琬芝心虛而臉色更白。她的確是看不慣她,才可以安排更多的工作給她。

「我知道了,就照爺說的,我不會再額外安排工作給袁裘兒。」話說到一半,她突然住口,之間袁裘兒撩開門簾,身後還跟著莊泰。

「呃,對不起,我只听到剛剛杜掌櫃那一句話而已,」她先跟臉色不悅的杜琬芝行禮後,才看向繃著顏的康晉綸,「雖然我不知道爺為何找掌櫃談我的事,可是,她很照顧我,給我更多的機會去學習,真的,客棧就只有我有。」

愚蠢的家伙!這不是愈描愈黑?杜琬芝氣得牙癢癢的,很想掐死她。

「其實這樣很好啊,她要求我把事情做更好,只是希望我更上一層樓。」

她好心替對方辯護,但停在當事人耳里,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而且我爹常說,打過霜的柿子才甜,杜掌櫃是好心訓練我,我很感激她,真的。」袁裘兒一臉真誠。

磨練當訓練嗎?他真佩服她的樂觀。康晉綸搖頭,「總之,事情沒有你說話的份,你照做就是。」他嚴肅的眸光看向一旁憋笑的莊泰,「你又有什麼事?」

「東大門的賈爺又帶了人上門,一樣說有些話想私下跟爺談,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將他請到上等廂房等侯爺了。」

莊泰語氣中有不少的無奈。主子雖然娶過一次妻,但行情仍然搞得不得了,要攀親的人實在不少,賈錫信就是其中一位。他為了把家中的閨女推給主子,一年又一年的上門拜訪,好好一個閨女就這麼蹉跎了青春,都已經一十九了。

聞言,杜琬芝微微變了臉色,明白賈錫信又是來談親事的。

「真是打死不退的家伙!」康晉綸抿緊唇,甩袖走出去。

袁裘兒搞不清楚狀況,一如剛剛被莊泰拉來,這回又被他拉著跟上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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