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兒的菜刀經 第7章(1)

袁裘兒很听話,她只想著康晉綸也不再躲他,但也因此給了他很多機會抱她、吻她,偏偏她容易臉紅,有不少人已發覺他們之間很不對勁。

太多關注的目光,讓她更是羞得不知所措。

于是在他「沒有表示反對」的默許下,沒兩天,她就會做幾道佳肴,走一趟康家老宅,探視康老爺,仗著憨厚的非人勇氣,她漸漸地打開了老人家的心房。

「我爹常說,父女同心,其力斷金,爺最近為了找糧商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老爺回來幫忙,不好嗎?」

亭園里,陽光暖暖,康元堅看著笑容一樣溫暖的女娃,心里替兒子感到高興,他比自己幸運啊!「我吃飽了,你回去吧,免得那個不肖子又擺臭臉給你看。」

「爺不會的。」他只會吻她,消消火。這麼一想,她的臉就紅了。

「去去去,別在我面前表現恩愛,老頭子受不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催著提著洗干淨的盤碗袋子,卻還執意陪他聊天的丫頭。

「老爺怎麼笑話我呢?回去嘛,跟爺一起經營福滿樓。」她這麼努力的往這里跑,就是想讓他們父子倆破冰。

「不用了,解釋那里飄的不是飯菜香而是火藥味,他討厭我這老子。」

「沒有,他需要你,他也會寂寞,每個人都希望親人陪在自己身邊。」

寂寞嗎?他孤僻還不是寂寞惹的禍,只是……他看她一臉認真的神情,「他真的會嗎?不會是你這死丫頭隨便丟個話來拐我回去吧?」

「當然不是!只是我不明白,你們明明互相在乎對方,為什麼不把話說白了,反而浪費可以好好相處的時間?」她為兩人感到惋惜,語重心長的看著他道︰「時間是不等人的,你會老、會死。」

原本還听得很感動的老臉一沉,出聲大罵,「臭丫頭!你是不是那不肖子的口水吃多了,學會咒我了?」

又來了,怎麼只能維持一會的平靜?她急著起身,「老爺不要激動啊,我走就是了。」

康元堅看她提著袋子出了大門,繃緊的老臉突然笑了開來。「不肖子在乎我,是真的嗎?那顆球兒是這麼說的吧,她一看就不是在撒謊,哈哈哈。」

愛里的奴僕們看到老爺仰天大笑的奇景,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低頭竊笑。

「笑什麼笑?還不去做自己的事。我可是用錢請你們來做事,不是來看戲的。」康元堅吼聲又起,奴僕們連忙動起來,但心中莫不希望著,下一回袁裘兒可以再待久一點,因為,只有她在,老爺的臉上才有笑容。

不過,當爹的在笑時,做兒子的可是頗悶的。

熙來攘往的街道,康晉綸像尊門神,杵在福滿樓門前。

什麼時候康爺也開始在客棧前招呼客人了?只是客人進去又出來,也不見他開口說話,倒是一雙黑眸愈瞇愈小,似乎迸出了點火花。

終于,他看到了!

只見袁裘兒三步並作兩步的一會跑、一會走、一會還停下腳步跟熟悉的客人哈啦兩句。她走到福滿樓前,還來不及喘一口,就被人扣著、擁著,迅速的上了停在客棧旁的自家馬車,速度之快,令她不禁懷疑,有人看到她被帶上馬車嗎?

熟悉的熱度貼上她的唇,她還喘著氣耶,而且就算馬車的簾子全部放下,也還是在街上啊!

但康晉綸哪管得了那麼多,他深深吻著這個離開他視線太久的圓球兒,強勢的索取令他失魂忘我的甜蜜,吻到她緊握著袋子的手不由得一松,乒乒乓乓,里面的碗盤碎了,可一點也沒有打擾到兩人的親密接觸。

終于,他狂肆恣意的吻滿足了,這才放開她,而她滿臉羞紅,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只是,每回吻完,他的表情都很好,怎麼這會他還是端著一張臭臉。

「你又到老頭子那里去了?為什麼不搭馬車?可以省不少時間。」他放開了她的唇,但仍擁著她。

原來……她笑了。「又不遠。」

又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我說了算,你不懂嗎?」

「好嘛,那下次你陪我去?」她這個謊言跟邀請他的次數一樣的多,但他從未做到,她自然也沒做到。

這顆球學聰明了,是他老子教的嗎?他冷冷瞪她一眼,「做事去吧!」

她連忙輕拱著唇,怕讓人看到她被吻腫的痕跡,但他冷光一掃,她不敢遲疑,連忙拿了袋子下車,但一听到袋子里匡啷聲,小臉一苦。唉,又碎了。

「是。」店小二想笑又不敢笑。算了算,這已是爺丟給他的第二十五袋,廚房在這一個半月已經新進一批碗盤了。

康晉綸徑自回到書房,與吳漢及幾名負責采購米糧的手下繼續議事。這一個半月,他們暗中進行了一些事,相信再過幾天,對外放話說要等著看他們米糧短缺而營運窘迫、甚至不得不關閉福滿樓的賈錫信會開始忙了。

時間流逝,客人進進出出,但福滿樓仍座無虛席。

袁裘兒勤快的招呼著客人,雖然杜琬芝沒指定她做跑堂,但也沒規定不行,所以,一有空,她仍會幫忙。

此時,康晉綸離開書房,看著客棧內的情形,見到靠窗的幾桌客人已喝得微醺,他下意識的走到那幾張桌子邊,以眼神示意要那顆圓球兒別滾到這里來,讓其他伙計過來招待即可。

杜琬芝站在櫃台後,收了銀兩,邊以毛筆將收取的金額寫在賬冊上,一雙鳳眼凝望著他,一顆心又揪成一團。他的目光永遠只停在袁裘兒身上,每回她外出,進客棧後,總以手搗住略微紅腫的唇,不想讓人看到她被吻過,殊不知,這樣反而更引人注意。

守在他身邊幾年,青春耗盡,如今不得不死心了嗎?

她不甘願啊!再說,怎麼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她仍是有行情的啊!瞧,她風情萬種的朝客人一笑,還是有男人紅了臉。

但也有不看她的嬌媚艷麗,喜歡單純天真的客人,就像靠窗的那一桌。

「兄弟,你看看,袁姑娘粉女敕的笑臉,就像酥脆可口的佳肴,讓人真想嘗上一口。」

「就是啊,一看到她就覺得暖呼呼的,呵呵呵……」

康晉綸站在一旁,一听,當然不開心,他們若不是客人,他早一掌劈下去了,既然不能來硬的,只好來軟的。「其實,那不是暖呼呼,而是肥嘟嘟,一咬下去滿嘴油,最好別嘗。」

「胡說!她那叫肥而不膩,香酥入味啊!」醉眼迷蒙的客人大聲駁斥。

其他桌的客人笑著直點頭,「就是。每天不來看她一眼,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看,她對我笑了。」

他半瞇起黑眸,順著客人的目光看過去,果真看到袁裘兒在對客人笑。

他冷冷的以眼神示意,要她將嘴巴閉起來,沒想到她竟然笑得更燦爛!

可惡!這家伙一點也不機靈、不識相,傻乎乎的對這邊笑、對那邊笑,牙齒白嗎?!

他愈看愈不舒服,胸臆間的悶火愈燒愈旺,邁步朝她走去。

袁裘兒不知危險將近,正在為客人上菜。

「袁姑娘,我來接吧,這盤子太重了。」一名客人接過她端過來的八味拼盤放到桌上,得到的回報是一個令人炫目的美麗笑容。

「謝謝。」

「能為裘兒姑娘效犬馬之勞,可是我的榮幸。」

客人的話才剛說完,才一眨眼,她就被康晉綸拉走了。

這一拉,又被他帶到沒有人的儲藏室,途中穿過廚房時,已經有人開始偷笑,害她的臉頓時漲得紅通通。

當儲藏室的門一關上,他還沒做任何事,她就急忙用手擋住他的胸膛,一手搗住他的唇,壓低聲音道︰「別再吻了啦,很糗耶——」

康晉綸一把拉下她的手,咬牙切齒的打斷她的話,「不準你傻呼呼的對別的男人笑!」

原來是她誤會了。她粉臉漲紅,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松了口氣,卻又有點失望。她連忙搖頭,甩掉那奇怪的感覺,直率的回道︰「但對客人要微笑啊,咱們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

嘖!竟然還訓他?!偏偏他又無法駁斥。他稍微用力,一把將她擁進懷里,天知道,他對她的佔有欲如此強烈。

「我想吻你……」

在做到告知的責任後,他霸道的吻了她,抱著她的強健手臂將她軟柔圓潤的身子緊緊的壓往自己的胸膛,騷動,每一回都來得猛烈,也讓他愈吻愈狂野。

叩叩!敲門聲響起,隨即杜琬芝的聲音傳來,「康爺,你在里面嗎?蘇州福滿樓的紀掌櫃到了,說有好消息要跟爺稟報。」

雖然紀掌櫃說不急,在廂房里候著,等爺忙完再談,但她就是不想讓爺跟袁裘兒在一起,能破壞他們的好事時,她絕不會放過機會。

袁裘兒被吻得渾然忘我,杜琬芝的話,她壓根沒听進耳,只是傻乎乎的吸氣、吐氣,欲平復急涌而上的沸騰。

康晉綸退後一步,整個人沒入陰影中,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看她確實很清楚,她那動情的模樣,令他的呼吸更為濃濁,她已漸漸適應他的熱情,也會依著本能回應他、貼近他、承受他火熱的索取。

一旦米糧的事塵埃落定,再去一趟鎮江,他跟她的喜事就該辦一辦了,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不必再被他吻了之後,還得躲躲藏藏、怕人發現。

「康爺?你在里面嗎?」殺風景的聲音再度傳來。

他陡地上前一步,低頭又吻了袁裘兒,這一記吻雖短,但很深情、很溫柔,令她眷戀。她凝睇著他,他回以一笑,才轉身開門出去,體貼的關上門,讓她暫留在里面,平復激動的情緒。

她粉臉酡紅,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悄悄給了他,是在他染了風寒的那一夜,她照顧他時?不,應該更早,在他收容她,一次又一次的對她好是,她的心就不知不覺的淪陷了。

紀掌櫃的帶來的好消息,翌日就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埃滿樓在京城經營了好幾代,江南、江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康家子孫守成有方,即使現任和上一任大當家的婚姻都不理想,可沒有妨礙到他們財富的累積,尤其是康晉綸接掌後,擴展店家的速度之快及眼光之神準,各分店都是賺飽飽,黃金白銀早已堆了好幾座。

而賈錫信這兩個月雖然不得不照原先合約供應上等米糧給康晉綸,但對方不斷放話,小動作頻頻。

台面上,康晉綸似乎處于挨打的份,顯得捉襟見肘,但台面下,他步步為營、積極行事,尋找其他管道。如今,一輛輛載滿五谷雜糧的馬車進入京城,駛進康家位于老家不遠的一棟門庭寬闊的宅院。據聞,那是康晉綸在一個月前才砸下重金低調購置的,為的就是迎接車隊上的貨物。

為了永遠擺月兌賈錫信的勒索,他不惜多花點運費,跨城、跨縣的去收購成本更高的米糧來供應福滿樓所需,他還大手筆的砸錢要跨足米糧買賣,直接吞噬賈家本業。

反正有錢好辦事,豆、麥、雜糧、米、鹽、黍、菽等在大量進貨後,就能壓低成本。他為了一炮打響康家糧行的名號,還半賣半相送,長期訂購還有優惠,不到半個月,賈家糧行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無招架之力。

埃滿樓原是賈家糧行最大的客戶,不再續約,賈家已經損失慘重,更慘的是,還流失了其他大小客戶,簡直是慘兮兮。

賈錫信求助無門,又拉不下面子求康晉綸,遂將念頭打到杜掌櫃身上。因交貨,他與杜琬芝多少有些交情,遂送金子、珠寶夜訪她家,想請她代為說情,看能否停止損失。

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難得還有人看得起她,雖然她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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