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窮小子 第6章(1)

紀淑芬興沖沖地說︰「太棒了!再過一個星期就過年了!」

「趁現在沒事干,把公司大掃除一下!」白雲威卻澆下一盆冷水。

「遵命,老板大人。」紀淑芬立刻起身,到廁所里拿出穩潔去擦玻璃。

白雲威不自然地牽動嘴角。「你居然沒頂嘴?!」不諷刺地兩句,心里不爽。

「我樂于從命。」紀淑芬整個人不僅充滿勤奮的干勁,還有神采飛揚的快樂。

白雲威一副陰沉不樂的樣子,突然靈機一動。「小洪,你過來。」

「有什麼事?」小洪來到他身邊,臉上掛著「莫宰羊」的表情。

白雲威手一伸,往他的手臂擰了一圖。「痛不痛?」

「痛到快死了!」小洪脹紅了臉。「你干麼捏我?」

「證明你不是在作夢。」白雲威指出。

「你不會捏你自己嗎?」受到無妄之災的小洪氣不過地咬牙切齒。

「我是老板,代我受罪,是做下屬的義務。」白雲威心安理得地強調。

他是中了哪門子的邪?怎麼會視線一直跟著她迷人的體態,尤其是臀部移動?!

看著她那被深藍色牛仔褲緊緊包裹的曲線,對他鼠蹊部造成的刺激,遠比他願意承認的還多;光是注視她就讓他身體的那個部位變得敏感起來,一股致命的熾熱穿身而過,令他的心駭然一窒!

去他的!他無聲的詛咒。

他不曉得該氣誰?是氣她引發他的遐思,還是氣他管不住自己的大腦?

不可否認地,他的自制力越來越薄弱,他渴望她,甚至已經不只一次幻想在床上跟她纏綿……他好想扒光她,撫模她傲人的雙峰,他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如果他還有一絲理智的話,他應該盡快開除她,永除後患。

望著她擦好玻璃,深邃靈活的眸子飽含笑意地向他燒灼過來,害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立刻捉住幣在椅背上的外套,叫小洪跟他一起跳上車,迅速地逃到看不見她的地方,是他唯一能隱藏自己那個部位受到她影響而挺立的方法。

時間慢慢地流逝,她沒有因為他不在而有絲毫怠情,照常勤奮工作。

時至黃昏,明亮的玻璃映照著橘紅色的夕陽余暉,小伍和老張同時回來。

「嗨!大美女,我們回來了。」現在只有老板不在時,小伍才敢耍嘴皮子。

紀淑芬面帶高深莫測地微笑,「小伍,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公司變干淨了。」小伍打量著四周,很機車地直接反應。

「我是問你有沒有感覺到——春天快來了?」紀淑芬朝他眨了眨眼。

「外面冷得半死,誰像你躲在屋里用暖暖包,那麼好命!」小伍抱怨。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有了……」紀淑芬話還沒說完就被硬生生地打斷。

「你有了干麼對我說?你應該對搞大你肚子的男人說!」小伍大驚失色地糾正。

紀淑芬壓低嗓音。「小聲一點!我是說我有了你心上人的下落。」

「快給我——」小伍一臉悻悻然。「不,給我也沒用。」

不管怎麼說,小莢目前的身分還是有婦之夫,就算她婚姻不幸福,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她,這是他的難處。

他能如此恪守不破壞別人家庭的道德,令她大為激賞!好吧,壞人由她來當,雷公要劈就劈她。

小英對她向來唯命是從,她有把握說服她離開黑暗的漩渦。

為了不讓老張偷听,兩人交頭接耳了一陣子,商量最適當的時機。

假期有十六天,除夕到初一,孝順的小伍要回老家陪父母,至于不孝的紀淑芬,打算以越洋電話報平安了事︰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他已經有一年沒見到出嫁的姊姊,但打鐵要趁熱,這種事不能一延再延。

「初三,你覺得如何?」紀淑芬下最後通牒似地命令道。

「就算用走的,我也會拼命趕回台北。」小伍欣然地點頭。

紀淑芬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咱們動物園見。」

「等一下,初三花店可能沒開,我總不能兩手空空……」小伍愁眉不展,

「我們是不期而遇,你只要在口袋里放兩包壓歲錢就行了。」紀淑芬提醒。

小伍喜上眉梢地說︰「大恩大德,等事成之後再請你吃飯。」

「萬一事不成,我就喝西北風?!」紀淑芬佯裝不滿地噘嘴。

「不會的,我還是會請你吃路邊攤。」小伍拍胸保證。

紀淑芬擔憂地問︰「對了,你家人會不會反對?」

「坦白說,我也不是我爸的親生兒子。」小伍透露道。

他是在當兵前,才知道疼愛他的爸爸不是他生父,他和姊姊也不是同一個爸爸所生。

他媽媽是原住民,年輕的時候因為家里窮,不得已嫁給老芋頭,生下姊姊後就撒手人寰,留下微薄的遺產,但媽媽卻被他那可惡的生父騙財騙色;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媽媽帶著他們姊弟到南投的山上采茶,認識了種蘭花的繼父。

繼父比媽媽還小三歲,兩人突破萬難地結成連理枝,繼父的蘭花事業蒸蒸日上,現在擴充成了南投有名的花園民宿。

媽媽和繼父不只一次暗示他,希望他早日找到另一半,一起來學習經營民宿,如果情事進展順利,小英又不怕吃苦,他打算帶著小英和她兩個女兒,早日回到南投,讓媽媽和繼父安享晚年。

「看不出來你媽是豪放女,你繼父是撿破爛的!」紀淑芬嘲笑道。

小伍求饒地雙手合十。「我又不是老板,對我說話別那麼苛刻!」

紀淑芬難為情地吐舌。「對不起。」損人的壞毛病一時之間改不過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其實我謝謝你都來不及了。」小伍恭敬地一鞠躬。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悄悄話?」這時,老張突然插嘴進來。

「沒事。」兩人異口同聲,臉上同時有藏不住的快樂。

「小英!」紀淑芬走進便利商店,囁嚅地輕呼。

「約瑟芬!怎麼會是你?」白雲英驚訝地睜大眼楮。

紀淑芬面帶微笑。「好久不見,你居然還能一眼認出我來!」

白雲英打量地說︰「你變漂亮了,但眼神沒變,還是那麼犀利!」

「變漂亮的是你,前凸後翹的,害我看了好嫉妒!」紀淑芬投桃報李。

「你真是無情,也不留美國地址給我,你怕我糾纏你不成?」白雲英埋怨。

「當然不怕,是我剛出生的弟弟,誰哄他都哭,整天黏著我。」紀淑芬趕緊澄清。

原本她以為她討厭害她離家出走的小嬰兒,但是一回到美國,情形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除了吃女乃的時間,小嬰兒幾乎都躺在她懷里,讓她沉浸在當姊姊的喜悅中,直到她想到要打電話給她,她已經搬了家,從此兩人失去聯絡。

礙于現在是小英的上班時間,兩人只能閑聊到此,她就轉往隔壁的泡沫紅茶店等她下班。

便利商店的大夜班都是由男工讀生看店,等了一個多小時,她再跟著她步行到不遠處的五層樓國宅。

在騎樓下,一輛輛摩托車排列整齊,雖然是棟屋齡至少有二十年、又沒有電梯的老國宅,樓梯間的把手有些鐵銹,不過一階階的樓梯都有打掃過,更難得的是,沒有一家人亂放臭鞋子,住戶的品質比想像的好。

入門之後,屋里留了一盞小燈,小英的兩個女兒早就已經打理好自己,並且上床睡覺了,就像小英他們兄妹小時候一樣獨立。

「請你將就一下。」白雲英從門邊的鞋櫃拿出洗到快月兌皮的拖鞋。

省去虛偽的客套,紀淑芬直截了當地說︰「很抱歉,我找人打探你的遭遇。」

「我是掃把星,希望不會把衰運傳染給你。」白雲英臉上掛著淒涼的苦笑。

「放心,我是福星,上帝派我來把幸運分一半給你。」這個幸運就是條紅線。

「上帝根本就不可能原諒我!」一聲哽咽,白雲英不由得悲從中來。

「你這樣自暴自棄,伯母泉下有知會難過的。」紀淑芬指出。

「我媽被我氣死……」一層薄霧涌上白雲英的雙眸。

這是一段非常不堪回首的過去。

在約瑟芬回到美國之後,媽媽工作的公司倒閉,好不容易在基隆找到新工作和住處,貧困的家境讓她耿耿于懷。

上了國中後,她爆發了!她幻想麻雀變鳳凰,認為找個有錢人嫁,遠勝過努力讀書百倍,從此上網釣凱子,成了她生活的重心。

她毫不在乎同學說她是拜金女,盡避媽媽和哥哥苦口婆心,但她一句也听不進耳里。有一次,她釣到大魚,跟開賓士車的網友見面,因為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許多,兩人正要進賓館,被哥哥逮個正著。

扮哥為了她打傷網友,鬧進警察局,她不但不知反省,反而罵他活該,最後這件事因為她未成年,網友撤銷傷害罪而不了了之。可是媽媽卻因此難過得生了場重病,她不僅沒乖乖地留在家里照顧媽媽,居然還趁著媽媽熟睡跑去會網友!

一看到網友開捷豹,她立刻跟他上床,自以為中獎,以懷孕逼他娶她,那年她才十五歲。

媽媽在她婚後一年咽下最後一口氣,哥哥勉強讀完高中後,便開始自食其力,但她在懷第二胎時,接踵而來的壞運就像她的影子,不斷地糾纏著她,

先是老公有外遇,再來婆家的事業始料未及地走下坡,公公意外地中風而死,婆婆把她們母女趕出家門;老公因為沒錢,外遇的女人拂袖而去,這時才回過頭來跟她們團聚,但卻經常喝酒動粗、逼她去陪酒賣笑,最後還是哥哥出面救走她們。

偷雞不著蝕把米,這一切都是她嫌貧愛富的報應,她毫無怨言,只是一想到連累哥哥和兩個女兒跟她一起被老天爺懲罰,她的心痛到非筆墨所能形容……

听完陳述,紀淑芬面容嚴肅。「哭不能挽回過去的事,你要振作。」

「我如果有你一半堅強就好了。」白雲英不勝唏噓地嘆氣。

「為了你兩個女兒,你要比我更堅強。」紀淑芬強調。

「她們還要我盡早忘掉不愉快。」白雲英露出有女萬事足的表情。

紀淑芬暗示地輕拍她的手。「有這麼好的女兒,你的幸福指日可待。」

白雲英轉換心情地說︰「瞧我多笨,連水都沒倒給你喝!」

「我不渴。」紀淑芬百思不解地問︰「原諒我好奇,你為什麼不離婚?」

「他要三百萬才肯放過我,我哥正努力籌錢中。」白雲英沉重地一嘆。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把錢看得比命還要重!」紀淑芬不知不覺中說溜了嘴。

「你見過我哥了?!」白雲英眼楮一亮,從她微紅的臉頰看到隱藏不住的愛意。

紀淑芬倒抽一口氣,有點苦惱地說︰「你發誓替我保密,我才說。」

「我發誓,泄漏風聲,下輩子罰我變豬。」白雲英高舉右手起誓。

「我在你哥的公司做總機,但他沒認出我來,」紀淑芬坦承道。

「他現在眼里只認得錢的長相!」白雲英會心地微笑。

這陣子哥哥來便利商店看她時,出現了一些異于平常的舉動,有時愁眉不展地嘆氣,有時心不在焉地發呆,有時還買啤酒喝,一看就知道他有心事,問他他卻不說,此刻她終于明白他是為情所苦。

真沒想到,哥哥居然會愛上他幼稚園時最討厭的約瑟芬?!約瑟芬也一樣,她也作夢沒想到她會愛上她幼稚園時最恨的仇人!

真是有趣!以哥哥的牛脾氣,他對富家女避之唯恐下及,但月下老人真愛惡作劇,偏偏在他們的小指頭上系了條紅線。

她很想撮合他們,可是她知道她只會越幫越忙,她相信以約瑟芬的鬼靈精怪,要捉住扮哥比甕中捉鱉還來得易如反掌。

一想到約瑟芬將會成為她的大嫂,她猜想,他們的婚姻肯定會是——床頭吵、床尾和的情景。看來他們兩人互相是對方的俘虜,一個是嘴下敗將,一個是手下敗將,而分界點就在床。

「我幫你出三百萬。」紀淑芬打破沉寂地建議。

「不成,我不能平白無故拿你的錢。」白雲英一口回絕。

「我是救急,不是救窮,你要為你兩個女兒著想。」紀淑芬強調。

白雲英擔憂地說︰「我很想,可是我無法向我哥交代錢的來源,他會生氣。」

「就說是財神爺托夢,你買樂透彩中的。」紀淑芬早已想好天衣無縫的說辭。

「我是那種走在路上只會踩狗屎的衰尾道人,他不會相信的。」白雲英正色道。

「重要的是,只要你堅持,他就算不相信也拿你沒辦法。」紀淑芬極力說服。

「就當跟未來嫂子借錢,以後再慢慢還你。」白雲英勉為其難。

「你胡說什麼!」紀淑芬羞得滿臉通紅,眸中流露出甜蜜。

「恭喜你!」白雲威帶著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孔。

「也恭喜你新年快樂!」紀淑芬牛頭不對馬嘴地回應。

「什麼時候請喝喜酒?」白雲威用腳勾了張椅子挨近她坐。

「你想喝香檳?還是紅酒?」紀淑芬以為過年喝的酒叫喜酒。

白雲威沒好氣地說︰「我沒意見,喝什麼酒要看新郎的意思。」

紀淑芬皺眉望著他,「新郎?!你是不是說錯了?應該是新年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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