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真命苦 第3章(2)

「呃!金子姊姊,妳多久沒洗頭了?」那只小小灰褐色的,在她頭皮爬行的,不是蟲吧……

她搖搖手,表示記不得了。「本來我要求老大在天花板吊一具腐斕的尸體,肚子餓時還能捉只蛆烤一烤當零食,可是他很無情地給了我一把刀,叫我自個剖胸切月復往上面吊。」真是的,沒有一點腐臭味難以提升工作效率啊,她多懷念死人味道,沁著尸血的棺材是她的最愛,飄著蟲尸的百蟲湯是女巫藥。可惜老大太嚴厲,嚴格禁止員工在人類世界做出駭人舉動,他們也只好收斂邪惡本性,學著融入人群。

「金子,別嚇她,沒瞧見咱們的女圭女圭臉都白了?」二十七歲的光從旁走過,好心提醒。

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他們怪異的行徑,巫師視同平常的事,在人類眼中可是驚世駭俗,會害怕才是正常。

「哪白了,米兒天生皮膚白細,哪那麼容易就嚇著,你太大驚小敝了。」人要吃飯、喝水,怎不見他們噎死、嗆死?

「好呀,妳就別當一回事,萬一米兒妹妹半夜作惡夢,妳想老大會先擰下誰的腦袋榨汁?」而他一點也不同情她。

自作自受。

「呃!這……」愛開玩笑的金子忽地縮脖,面露驚懼。「米……米兒,妳沒被嚇到是不是?」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大一人,他一翻起臉,大巫小巫都得逃。

很想說沒有的冬妮婭捂住吧嘔的嘴,虛弱的笑。「還好,我的適應能力很強。」

離她十八歲還有將近六個月的時間,鬼怒堂不可能放下偵探社的事務不聞不問,既要保護她,自然是「隨身攜帶」最安全,所以冬妮婭也同進同出的跟著他上班。

名義上是打雜小妹,可實際上沒人敢叫她做事,大家疼她都來不及,哪舍得美玉受損,賞心悅目的白玉女圭女圭是用來欣賞的,豈能糟蹋。

包何況她是老大罩的,連三餐都由他親自打理,誰敢向天借膽,真把她當小妹使用?嫌命太長倒可以試一試。因此此時的鬼怒堂在私人辦公室處理公事,嫌悶的冬妮婭則到外頭和大伙兒閑聊,她在嘗試當個普通人,交交朋友。

「你看吧!庸人自擾,米兒根本沒問題,就你一個窮操心。」大而化之的金子較粗枝大葉,不若光的心細如發,有傻大姊的特質。

「妳是牛嗎?听不出她只說適應能力很強,可沒提未受驚嚇?妳死定了。」哈!他樂于見到她被五馬分尸。

心頭一驚,她又猛抽口氣。「米兒,金子大姊對妳好不好——」

「很好呀!」冬妮婭低眉垂視被握住的手。透過兩人的肢體踫觸,她看到兩顆心,一顆是本心,一顆是關心,以及金子的過往畫面。

原來她也和人類談過戀愛,但是因為太害怕對方察覺她是女巫而放手,選擇待在有他的世界,默默守護。

誰說女巫全是邪惡的?她們也有愛人的心,甘于犧牲,盡避不被了解,堅定的心意卻始終如一,為愛而愛,不摻雜質。

「所以妳一定不會出賣我,向老大告狀對不對?」她的存活全捏在她小手上了。

「我……」

冬妮婭才欲啟唇,一旁湊熱鬧的巫巫又趕來落井下石。「妳傻了呀!老大是何等人物,不用開口就知道是誰造孽,不然老大早換妳來當了。」他沒看過剁成肉醬的人肉,真想開開眼界。「你……你們……你們這些天殺的巫崽子,存心逼死我好佔位呀!」嚇死她有什麼獎賞好領?

「誰希罕。」

「沒興趣。」

扁和巫巫涼涼一瞟,做出意興闌珊的表情。氣死她純粹圖個開心而已。

看著他們輕松自在的嬉笑怒罵,冬妮婭心里羨慕不已。

要相處多少年才能有這樣的默契?看似互相陷害又彼此關懷,這種能拿來攻擊而不傷和氣的情誼她何時能擁有?

「金子姊姊,我不會作惡夢。」事實上,她鮮少作夢,只有預知。

以前還不懂控制時,每到夜里一闔上眼,無數畫面便如洞游的鮭魚,爭相推擠地侵入她夢中,一幕幕尚未發生的事件徑自呈現。

那一段時間她痛苦極了,幾乎無法入睡,只有女乃女乃抱著她時,夢境才會消失。後來她才明白,原來是女乃女乃吸收了加諸在她身上的惡夢,以孱弱的身軀力抗源源不絕的異能,她才能睡得安穩,了無干擾。不過也因為這因素,女乃女乃的身體越來越差,老化的速度加快,在教會她抑制體

內的力量前便撒手人寰,留下她孤零零一人。

「哎呀!真乖,姊姊疼妳,來吃顆糖吧!」金子從口袋一掏,一根比人頭還大的棒棒糖就在手上。

「呃……不、不用了……」天呀!好巨大,她怎麼塞進巴掌大的口袋?

「金子姊姊,你們一共有幾人在偵探社工作?」

她算過人數,還多出幾個座位、桌上的凌亂擺設似乎有主的。

怕被強逼接下恐怖糖果,冬妮婭趕緊轉移話題。

「喔!就妳看到的這幾個,還有去外地出任務的艾莉和春天……」她似想到什麼,忽地壓低聲量,兩眼不時向四周打轉,怕被某些人听見。

「艾莉的個性是冷了些,有時會莫名的歇斯底里,發泄過就沒事了,她還滿好相處,只要在她發作時離她遠一點就不會受傷。」

「可是一提到春天呀!」她表情一垮,似有千言萬語。「米兒,不是姊姊我要嚇妳,盡量和她保持距離,她是人前人後兩張臉,標準的雙面人。」

「妳忘了提,她是只毒蠍子。」光在一旁提醒,就怕她疏忽了。

「去去去——這里沒你的事,少插嘴。」金子一把推開他,繼續未完的話題。

「提防她,米兒,她是我們偵探社中唯一對老大仍不肯放手的人,他們曾經非、常、親、密。」她含蓄地暗示。

「金子,干麼跟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污染她純淨心靈。」光趕忙捂住冬妮婭耳朵,不讓她听到不堪的穢言穢語。

「哎呀!你不懂,不說清楚她肯定會遭到暗算,我保護她的方式是把所有的一切全攤開來,她才會知道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被桶一刀。」天真的女孩容易吃虧。

金子和春天素無過節,也算談得來,因為沒有任何三角情愛糾葛在內,當同事還能相安無事,只是不到交心的地步。

可像光就倒霉了,不知接到多少支暗箭,雖然是無形箭矢,可殺傷力驚人,因此搞砸了好幾件老大交付的任務,差點被掃地出門。

「誰被桶一刀?」低沉的男音驀然插話。「當然是米兒嘍!她太單純了,哪能和人家比?像那一天我不小心打開門,看到春天上半身全果地跨騎在老大身上,她居然瞪了我一眼,腰桿子仍不停前後擺動,好像我打擾了她的好事……」

事隔一天,她的桌子就被劃花了,有人擺了一朵沾血的玫瑰。

當然沒人出面承認是自己所為,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多言?一點小把戲不需要撕破臉,施法一抹便全無蹤跡。

「妳話太多了。」

沒發覺光和巫巫已悄悄退開,逮到機會的金子仍有一堆八卦要吐。

「哪有多呀!春天和老大在一起的事誰不知道,哪需要遮遮掩掩,她私底下還得意的說我總有一天要喊她大嫂呢!」那一天她真嚇得惡夢連連,連服三株鎮驚草。

鎮驚草,巫界一種安神怯驚的魔草,通常服用半株便見效。

「不會有那麼一天。」冷硬的聲音陰且沉,一股濁熱氣息噴在臉上,彷佛來自地底深處。

「你哪曉得……」寒毛豎起的金子揮手一趕,驀然踫到一具男人的身體,頭一抬,她驟地血色全失,慘白了一張臉。

「啊!……老大……」完了,難有全尸。

「金子,想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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