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貝勒 第3章

「你再說一遍,我沒听清楚。」不重不輕的嗓音,卻讓人有種被惡鬼盯上的戰栗感,不寒而栗、遍體發冷。不自覺地搓搓手臂,想搓掉那股沒來由的寒意。

玉頸一縮的陶樂梅微吶地輕歐唇瓣,可是一個音也發不出。她故做鎮定地東張西望,縴足不著痕跡的退後幾步,避看那雙令人心生罪惡感的眸子。

她有不得不這做的原因,即使與她的意願背道而行,她仍要狠下心當壞人,絕不允許自己退縮。

因為只要是她所擁有的物品,不論活物死物,腦子裝豆渣的周恬玉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搶過手,只囡那是她的。

如果周恬玉能好生珍惜,她也不介意被她搶走,只可借她一得到手通常是當著眾人的面將東西毀之殆盡,而後加以嘲弄、譏笑,不把她踩到腳底下誓不罷休。所以她必須盡快把他妻掉,以免夜長夢多,要是周恬玉被他迷住,對他起了覬覦之心,他的下場堪憂。

「陶樂梅。你是膽小表嗎?沒膽說出那幾個字。」元真雙目微眯,兩簇暗火幽燃。

「誰……誰說我沒膽,說就說嘛!你催什麼催,你的命是我撿回來的,所以我有權處置你。」

被他一激,原本面有愧色的陶樂梅壯起膽子的揚高聲調。

「用賣了我回報你的大恩大德?」他的聲音極冷,冷得叫人直打咚嗦。

「還有什麼比沉甸甸的銀子更有誠意?你要以身報恩,我讓你如願了,你在不滿個什麼勁?」

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冷眸瞪得再大也沒用,她也是一呃,沒在怕啦!

嘴上說得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可眼角卻不爭氣的抽了一下,懾于他的冷冽神情。

「不後悔?」他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看到夾雜在人群中的惡鄰居,陶樂梅牙一咬地一頷首。「你最好賣個高價。彌補我這些時日以來的損失。」

「陶、樂、梅一」她居然無一絲晦意,將他推上拍賣台。她擺出主人的架式,毫不留情地給他一巴掌。「不許直呼我的名字,你只是個拍賣品。」

「你……」他冷冷地瞪著她,目中滿含1西意「好,我讓你賣,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虎落平陽被犬欺,元真腦海中驀地浮現這一句話,深刻而屈辱。

他挺著胸膛,睥視台下萬頭鑽動的人潮,一如王者之姿,冷傲狂狷,嘴角噙著一抹不可一世的冷笑,傲如翔鷹。雄姿凌空。

拍賣台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十余名壯碩的男丁,可是在眾多男人之中,沒有一個比他更出色,一比較之下。更顯示出他與眾不同的氣度,引起不少買家注目。

其實他曾試著想離開,但是他發現相當困難,與桃花村比鄰的其它三個村落雖然不大,人口也未如想象中的多,可此處四面環山,高崖峻嶺的,形成適合居住的天然谷地,出入不易,若無人帶路是出不了谷的。

且他身上並無盤纏,連可變賣的配飾也早已遺失,就算他出了谷,只怕亦寸步難行,無銀兩在身,難道叫他一路當乞丐回京嗎?迫于無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想辦法湊出黷身錢,再從長計議離開的事。

「看看這結實的臂膀多強壯有力呀!他單手能扛起裝滿水的水缸,臉不紅、氣不喘,毫不費力,買下他絕對是物超所值,令人滿意。」

看著陶樂梅賣力叫賣的模樣,香汗淋灕的,不知該惱、還是氣她的元真眯了眯眼,忍住想伸手為她輕拭額際薄汗的沖動。

當第一聲「二十兩」從某個富態婦人口中喊出,他嘴角微微抽搐,火花一陣陣由肝脾冒出,灼紅了他雙眼。

堂堂的貝勒爺居然像頭牲畜,在烈日當空下被拍賣,豈不可笑?

「哎呀一萬大娘,你沒瞧眼這長相多俊嗎?

就算不下田收千石稻子,給你家阿妹當暖床的也很好用啊,想遠點,別錯失良機,機會只有一次,下回再有這等好貨色可就難遇了。「

好貨色?元真的眼神一沉,鋒利似刃。

「三十兩。」

「三十……」故做思忖的陶樂梅挑了挑眉,看向面無表情的男人,心口微緊,「許大嬸,小氣是撿不到好貨的,你睜大眼瞧清楚,我賣的男人不只是好用而已,而且……」她刷地一拉。扯開元真上身衣襟,緊實肌肉毫無遮掩地展露眾買家面前,引起一陣如雷震耳的尖叫聲,時起彼落,夾雜著迷醉的驚嘆。

喊價一下子熱絡了起來。不管有錢、沒錢,每個女人都爭著搶到最前頭,對著俊美的元真比手畫腳,意婬他的強健胸肌。只羞沒沖上台一口吞了他。

「五十。」

「六十。」

「八十。」

「一百啦!把他給我,我要帶他去獵頭虎加菜。」杏花村村長喊價喊得最起勁,年近半百仍不輸年輕人,其用心眾人皆知。

她第七個丈夫剛被她榨干,新碑方立,墳土未干,急著找第八任相公。

「一百二,我缺個打算盤的賬房。」張家口布行女掌櫃太氣地一喊,眼帶桃花地直瞅著人家胯下瞧。

混在人群中的周恬玉也想開價,一、兩百兩她鑽的私房錢還拿得出來,可是礙于之前把話說得太滿了,面子拉不下,只好暗暗飲恨,揪著絹帕看其它人把價錢越喊越高。「五百兩。」

一聲五百兩一出,當下鴉雀無聲,幾百雙睜大的眼楮有志一同的睞向被推擠到最外邊的女人,難以置信她竟敢砸下重金「只」買一個男人。

不過一瞧清楚是何人打壞行情,她們也不意外了,李家村的徐寡婦家世代經商,她是家中唯一的獨生女,招贅的夫婿沒讓她生下一男半女便與世長辭,坐擁龐大財富的她已經快三十了,再不生個娃兒,徐家香火就斷了。

而且一開口就是五百兩,還真沒幾人敢跟她比價。就連田地百甲的杏花村村長也瞠目,鼻子一模退出競價。

「好,五百兩成交,他是你的了。」怕自己反悔,陶樂梅趕緊將拍賣品推向買主。

臉色難看的元真回頭望了她一眼,想從她眼中看出一絲悔意,可她卻只顧著收錢,連句道別的話也沒有說地笑得開懷,轉過身和據稱對她有意的村長兒子談笑風生。他沒說一句話就走了,臉色萬般難看。其實不只他陰沉著臉,捧著沉重銀兩的陶樂梅同樣也開心不起來,她心口像破了洞似地空蕩蕩,伴著蕭瑟寒風,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接下來兩日,她一直提不起勁做事,明明有了銀子可以修補破屋,她卻鎮日對著一張木頭劈成的圓椅發愣,輕托香腮,滿臉愁容。

那張椅于是元真傷勢初愈時一斧一斧地劈出形狀,他說她屋里的竹椅太老舊,他于是替她做了幾張耐用的木椅。

但是他只做了那一張,因為她把所有的雜務全給他一人完成,把他支開遠離自己視線,就怕自個兒胡思亂想,陷在死胡同里鑽不出來。

「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呢?」陶樂梅不懂自己在做什麼,她只覺得一屋子冷冷清清的,十分孤單。

當親人一個個辭世,形單影只的她才發覺其實自己很‘陸弱。害怕一個人獨處,常常夜里屈腿抱膝,睜眼到天亮,不敢入睡。他來了之後,給了她一種安心感,是從弟弟過世後,她第一次敢在黑暗中,無須伴著燭光輾轉入眼。是不是太依賴他了,她想著。鼻頭微酸,她紅了眼眶,毫無人聲的屋于顯得好死寂,除了香火繚繞的牌位之外,沒人陪在身邊。

她告訴自己,會習慣的,這些年來她不都是一個人過,現在她傷心什麼,難過什麼,如果連最親的親人都留不住了,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抽了抽鼻,陶樂梅模了模不光滑、表皮粗糙的木頭板凳,心想著,明天。明天她一定會振作,把這個男人徹底遺忘,絕不再對他生起一絲一毫的牽掛。

「爹、娘。你們要保佑女兒,我會墨了他。

等時候到了,我會去找你們「

忽地,前院傳來曬草架被人一腳踢倒的聲響,她嘴角一抿,收起令人憐惜的神色,換上母老虎似的凶惡嘴臉。用膝蓋想也知道,會來找她麻煩的,普天之下只有那個人而已一「周恬玉,你鬧夠了沒?一成天來找我吵架,你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是不是嘎?你…一你怎麼回來了?」她沒看錯吧-這一身倨傲氣息的男人怎麼從她腦海中走出來啦?

除了驚愕,陶樂梅臉上的喜悅也掩飾不了,即使她極力抿緊唇,不發出笑聲,可越揚越高的唇畔止不住滿心的歡欣。她真的很高興看見他,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畢竟是她親手賣了他,她仍有些愧疚心虛,再說了,這男人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吧?她還是別拿熱臉去貼他的冷了。

壓下雀躍的心,她佯裝平靜,自以為沒人瞧見她眼底的熱切和愉悅。

「我要退貨一」

「咦,退貨?」好大的聲響,打雷了嗎?

眨了眨眼。陶樂梅抬頭一望澄淨晴空,不解哪來的雷吼聲。

再定楮一瞧,那可不是出手闊綽的櫬寡婦嗎?

瞧她面色鐵青,氣急敗壞地嚷著什麼退貨……呃,退貨?

「我把他還給你了,我不要了,你快把我的銀子還來,我不想買個男人氣死自己!」簡直是奸商,賣了個瑕毗品給她。

「等一下、等一下,你別說得太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好歹讓我弄清楚。」

不會吧!他居然在笑,而且還有些……得意?

徐寡婦怒氣難消地破口大罵,「你賣的這是什男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叫他坐下,他給我躺著,我要他生火,他竟然說沒做過,兩腳往桌上一放,叫我趕快上菜。他餓了。」

「呃,這個呵呵,我問問……」陶樂梅干笑地安撫徐寡婦,想不通她口中的男人怎麼听起來比豬還懶。

他在她這兒的時候明明很勤快呀!家務一手包,沒她插手的份。

「喂!你究竟做了什麼?惹得人家一肚子火,差點要拆房子。」看樣子不好擺平,白花花的銀子還沒兜暖又要跑了。

「叫我的名字。」元真斜眸一睨。神情倨傲。

「你……你敢在我面前拿喬,也不想想我是你的恩人……「敢給她臉色看,他倒是會擺譜。

「你賣了我。」一筆勾銷。

一句話就堵住陶樂梅的嘴。她氣弱地揚起一抹不太好看的苦笑。「好吧,我的元真大爺。你干了什麼事讓徐嫂子氣不可遏,找我要銀子?」

「我什麼也沒做。」那句「我的元真大爺」

討好了他,一臉淡漠的他瞟了眼她的紅腫水眸。

「怎麼可能啊什麼都沒做哪會讓人氣得跳腳?

先是你那張俊如天神的臉就足以迷倒眾生……「

驀地,她恍然大悟地瞪大眼,指著他的縴縴蔥指微微顫抖。

「你的意思是你什麼事也不做,就蹺起二郎腿當閑人,等人伺候?」

老天爺不會對她這麼殘忍吧!好不容易坑來的銀兩真得吐回去了?

不,一定是她搞錯了,他一定是傷勢尚未完全痊愈才……

斜眉一挑,元真倒笑得很雲淡風輕,「她叉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何必勞心勞力地報恩?」

「你……你……」他真好樣的,若被他氣得吐出一缸血也很應景。

沒法子,只好改從另一方下手了。

她涎著笑臉,「徐家大姊,你也別生氣,再教教他不就得了,男人嘛一給點甜頭就乖了……」

她嘴里說著馴夫法,可心底卻極不舒服,一口酸氣直往喉頭溢。

「你瞧瞧我這胳臂肘,象話嗎?給他甜頭他當苦頭,一把給擰黑了。」徐寡婦伸出蜜色臂膀,可不是一太片瘀黑印嗎。

「……」陶樂梅無言以對。

所謂姊兒愛俏,凡是俊逸男兒,有哪個姑娘不動心,有如撲蜜粉蝶,一見俊色便迎了過去,哪管花兒扎不扎人,先含在口里最要緊。守寡己久的徐寡婦一買下男人,當晚就想玉成好事,她巴望著春雨沾露已有多時,春心蕩漾的再也無法忍受空閨寂寞。才一入夜便吩咐元真到房里伺候。

誰知等了叉等,三更更響了仍不見蹤影。她礙于女子的矜持和含蓄,也不好過房找人,只好一直等到天亮。以為他初來乍到,還不適應他們這幾個村于的特殊風俗。

她探下性子,又多給他一天時間,不想表現得太急躁,讓人認為她沒男人不行,即使她確實饑渴難耐。

入夜後,她也不囑咐下人傳話了,自己厚著臉皮走到專為元真準備的房間,一點也不害躁地寬衣解帶,主動投懷送抱,紅光滿面的猶如初嫁娘般嬌羞不已。

誰知她才模到他手臂,那沒做過粗事的皓腕忽地一疼,人都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就像老鷹捉小雞似的給丟出房。她簡直難以置信,競遭到如此粗暴對待,不甘心他居然無視她的存在,一試再試的賣弄風情,不相信有男人抗拒得了生香活色的美人恩。可她拋卻自尊換來的卻是一句羞辱一「我對老女人不感興趣。」

花高價買來這麼一個吃不到的極品佳肴,這不是折磨自己嗎?因此,一早她就領了元真過來,吐吐幾口烏氣。

「五百兩,一毛也少不得。」丟了面子,她可不想連銀子也白白送人。

「四百兩,這是我的底線。」開什麼玩笑,哪有入了袋的銀子又反吐出來的道理!

「姓陶的,你想坑人不成?他這兩天吃住的開銷,我還沒跟你算呢!」怎麼說都是商賈之家,不做賠本生意。

「說起這個,我才要跟你算清楚,人在你府里待了好些天。我哪曉得你有沒有吃了他,說不定是他滿足不了你如狼似虎的胃口,你才急著退貨的,那我可就吃虧了。」陶樂梅盡挑別人的痛腳踩,絲毫不讓步。

「你……你……這般缺德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我跟他什麼事也沒發生!」徐寡婦氣得頭頂快冒煙了,拍著桌子維護名節。

「我又沒瞧見,哪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敢發誓他一根寒毛你都沒踫過?」瞧她氣沖牛斗的模樣,陶樂梅倒是心平氣和的徑自撿著散落一地的白鶴草,打算等會煮鍋降火茶。

「我沒……」棘寡婦忽地啞口,想起她曾踫了他手臂。

「這麼吧!也別說我貪你銀兩,咱們好來好去,打個對折收你五十兩,你拿回四百五十兩,我就當他讓你白睡一場。」不硬拗個幾十兩,米缸都要空了。

「……你比我還適合當個商人!」無比奸詐。

徐寡婦拿了銀兩,氣沖沖地走了。

不過別以為陶樂梅會這樣就死了要賣掉他的心,畢競人長得俊俏,她壓根不怕買王上門。

才一天光景,又有人開價買走元真,雖然價錢沒之前高,倒也合理,所以他被人帶走了哪知不出兩日,叉被退貨了,理由同出一轍,沒點新鮮的,這回對方沒那麼好打發,害她從徐寡婦那挖來的五十兩又倒吐十兩賠償。如此情況一次又一次發生,到最後沒人敢再開口,只道長得好看的男人有什麼用,這也不做、那也不做地晾著發霉,根本是中看不中用。

這下于,換陶樂梅氣得火大,很抓狂地想甩鐵鍋往他頭上一砸,她決定親自教他規矩,在下個月的市集再一次拍賣。

她不信賣不掉。

「元真,元大爺,我的老祖宗,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唱反調。想一輩子賴著我吃喝啊?」她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再加上一個他,兩人只能吃野菜止饑。

像在打盹的元真動了一下,目光垂地。「你很缺錢嗎?」

「有誰不缺錢?我看起來像是富可敵國,隨時可以拿出一箱元寶當彈珠玩的人嗎?」如果她有一屋子銀兩,也就不需要為生活而忙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帶著他遠走高飛,不怕周恬玉那瘋女人來搶……

「若我能實現你的心願……」端親王府多得是金銀財寶,夠她一生衣食無缺。

沒等他說完,心情欠佳的陶樂梅給了他一記白眼。「少空口說白話了,飯多吃,少作夢,你比我還窮,全身上下搜不到一枚銅板,你還是合作點,讓我做筆好買賣,不要再一天到晚被人退貨。」

「我真的是端親王府的元真貝勒……」只要能向外傳遞消息。他便可證實自己的身份。

「哈!我還是梅格格呢!皇帝老兒住的皇宮是我家大院,山珍海味我照三餐當甜點啃。」他以為他自抬身價她就不會賣了他嗎?別太天真了。

陶樂梅沒發現有他在身邊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樂,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忘了先前的冷;青和孤單,不時和他斗個嘴,填滿他不在時的寂寞。

雖然她老想著賣了他換錢,可心里越來越不滿意這王意,甚至有道聲音不斷騷擾她的心,要她把他留下來,別讓他走。

看她不信地嗤之以鼻,露出苦笑的元真也不多做解釋,改了話題。「樂梅,你一個人不寂寞嗎?」

怔了怔。她臉色防備地裝出凶樣。「什麼叫寂寞,我听不懂,你也別想改變我的決定,下個月我一定會把你賣掉,同樣的詭計你最好別一使再使,人的容忍度有限。」

「其實你一點也不想我走,對吧?!」他目光如炬地盯著她,深幽似墨。

她心口跳了一下,眼神慌亂。「誰……說的!

我巴不得你快點賣身報恩,我才好落得清靜。「

「不,你在說謊。」他說得肯定,不讓她退回自我保護的殼里。

「我沒有理由說謊,你是我什麼人呀!我何必騙你,你沒出現前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啊」她心慌不已,急著想逃開他的注視。

「可是你日子了無生趣,人生枯燥而乏味,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活。」她只是活著,日復一日,一成不變。

他說對了。但是死不承認的陶樂梅仍忍不住發火。「我想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犯得著你來過問嗎?你不是我們村子的人,少大放厥詞了。」

他一個外人,憑什麼評論她怎過活,他這樣直踩她痛腳。也難怪她要變臉一「你哭了。」那日徐寡婦領著他回來時,她熱紅的眼眶還殘留淚珠,叫他奠名其妙生起一股不舍的感覺。

這也是他未動恐的原因之一,他本來是對她有怨的,不能諒解她輕易將他拱手讓人,只為區區幾百兩紋銀,無視兩人相處多日的融洽。

不過看到她消瘦不少的臉龐,以及她乍見他歸來的喜悅之情,他縱有再多的怒氣也在瞬間消失殆盡,只剩下對她的憐惜和無可奈何。沐香雲不能激起他一絲憐愛,呼蘭格格更非他所愛,唯有她能令他心湖生波。無法將她放下。

他真的栽下去了吧!栽在一心想推開他的小村姑手中。

「我……哪有……」陶樂梅粉頰微紅,想著自己幾時落淚被他瞧見了。

「看著我。樂梅,把你心里的話說出來。」

她縴肩細如蒲柳,如何承受加諸而來的重擔?

她哪敢看他,羞意入眸,口中嘀咕著小女兒惱怒,硬是不順他意。

她太害怕失去了,寧可什麼也不要,那種痛入心扉的生離死別,她再也不願去承受,親人失溫的手從指間滑落的痛,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元真,該劈柴了……」

「院子里的柴火足夠你用上一年。」

「還有挑水……」

勞一天的男人。一股幸福平靜的感覺如暖流般充盈全身。

「飯菜煮好了,快下來吃飯,天都黑了。」

這就是她所盼望的生活有個人可以相互依靠、相互照顧的人生。

「好,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一上一下,相視一笑,剛探出臉的月娘散發淡淡流光將兩人包圍住,這一刻,是多麼平凡但叉奇特的奇跡。

「等我贏了競賽,你要給我什麼獎賞?」

「贏了就贏了,想討什麼賞?大不了我炖鍋豬腳給你打打牙祭。」

「豬腳?!」他表情嫌惡。「我寧可要你」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一當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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