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千萬不要相信她挑撥離間的話。我以我們莫家四兄弟的人格發誓,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懷了我的孩子,我的防護措施一向做得十分嚴密,不可能有一只小蝌蚪遺漏……」
有人發誓拿自家兄弟來背書嗎?分明自己不足以讓人信任,便推別人一起下水。
隨後追出來的莫西雷臉色白了些,神情有些慌張、有些不安,他心急如焚的沖上前解釋,怕言語不夠表達還比手畫腳,充分顯示他內心的焦慮。
他以為這下誤會大了,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一旦女人拿孩子當籌碼,不論真假,只要她緊咬這一點不放,男人十之八九只有背黑鍋的份。
除非把孩子生下來,或做羊膜穿刺,驗DNA。
但是孫維莉的意思是「懷過」,表示小孩子並未出生,無法查證的情況下是各說各話,羅生門一場。
不過遇到這種事,輿論大多偏袒女人,所以他才有烏雲罩頂,死定了的感覺。
誰知事情完全出乎預料,他一走到民宿前的老榆樹下,應該怒容滿面的小女人突然轉過身,拉下他的頭便一陣狂吻……
「是我也不成?」
「什麼是你也不成……」猶暈陶陶的莫西雷還有些回不了神,像踩在軟綿綿的雲端上。
「孩子。」一個神情驕縱的縮小版大小姐。
「孩子……喔!孩子,當然只有你能生,我可從沒想過讓別的女人當我孩子的媽。」連想象都不曾,他自己還是個不成熟的大男孩。
才二十六的莫西雷還不夠穩定,結婚是他所能想到最近的計劃,尚且排在四年後,他怎麼可能允許一條意外的新生命闖入他滿意的生活里。
在國外長大的孩子很早就開葷了,他也不例外,不過他懂得做好防護,即使在最沖動的青少年時期,沒有一套在手,他絕對不會提槍上陣。
保護自己,也保護和他在一起的女伴,這是最基本的安全性行為。
「離她遠一點。」她不說吃味,但表情很不高興,明顯地顯示她的心情。
他听懂了。「都躲到山上了還不夠嗎?誰曉得這年頭的瘋子特別多。」
「不要隨風起舞就好。」反正久了對方就會知難而退。
他苦笑地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不受影響真的很難,她的一些作為讓人無法視若無睹。」很想以平常心看待,但事與願違,他的修為還不到家,不易做到。
「別去理會不就得了,因為你的回應她才有機會興風作浪。」她不信孫維莉一場獨角戲能演多久,不回答便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那你相信她的話嗎?關于她懷過我孩子一事。」雖然純屬虛構,他還是不希望她心里有疙瘩。
清亮的眸子揚起淡淡的柔意,她伸出手撫模他青髭微長的臉龐。「我認識你幾年了,還不信你的為人嗎?」他沒騙過她,一向是坦蕩蕩的,縱然常惹她生氣,卻始終以她為重,不曾做過令她傷心的事。
一個是不甘心,想重拾舊愛的情敵,一個是事事順她,把她寵得無法無天的男友,她的心何須為難?
「真的沒有一點小動搖?」他額頭抵著她的,輕啄俏皮小鼻。
「也許我早就喜歡你也說不定……」
「你喜歡我?」黑瞳倏地放亮。
以大小姐的個性能說出「喜歡」著實不容易,她太驕傲了,又很自我,難怪莫西雷一听見這兩個字如獲至寶,驚喜地揚高嘴角。
「不要打斷我的話。」她不悅地橫眉一瞪。
「是,大小姐,您請說。」他故意換上敬語,快速地吻了吻比棉花還柔軟的唇瓣。
秦亞弓嗔惱地捏扁他的「鴨」嘴。「我是說我比自己願意承認的還要注意你……」
「才注意呀!」兩道冷芒一射,他趕緊陪笑。「好、好,你說,我保證不打斷。」
唉,好委屈喔!女朋友說話都不能插嘴,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卑微的男朋友。
「你是會對自己行為負責的人,若是孫小姐真的懷孕了,你不會逃避責任。」但是他那陣子定會精神不濟、神色抑郁,有心想笑也笑不出來。
「嘿,你說錯了,就算她懷孕也不會是我的孩子,我絕對不負責任。」當時他已察覺所愛何人,不可能為一顆小小的受精卵負責。
「凡事總有意外。」老天有惡劣的幽默感,常出其不意地給人考驗。
他輕哼,「她不是只跟我一個人上床,據我所知,她那時同時往來的男人差不多五、六人,我指的有親密關系的那一種。」
「你知道?」孫維莉看起來不像私生活糜爛的人。
丙然人不可貌相,外在是會騙人的。
「我們交往期間常有人在我耳邊爆些小料,直到分手前一個月,我才親眼目睹。」說實在的,他並不憤怒,反倒是松了口氣。
分手後不出惡言是男人的風度。
其實私底下的孫維莉相當放蕩形骸,她是個喜歡追求刺激快感的女人,他們幾次貪歡也是她主動索取,也不管場合恰不恰當,她裙子一撩便往他胯下一坐,盡情享受那教人欲仙欲死的快感。
而那一次她就是太放縱自己才會被他發現她與別的男人的情事。他悄然地離去未驚動任何人,也埋下分手的引線。
「你一定很生氣吧!」要是他敢背著她胡來,她絕對會讓他了解惹怒一個女人是多麼可怕。
他失笑,「不,一點也不。」
「不?」多奇怪的反應。她不解。
「我很高興。」說不上來的快活。
秦亞弓以手探向他額頭。「你有病。」
聞言,他大笑,反手握住她柔荑。「我高興自己不是她唯一的選擇,終于可以擺月兌了。」
「啐!這種說法很惡劣。」讓女人先負心,不用背負被譴責的罪惡感。
「我從不否認自己很奸詐。」一如她常掛在嘴上的「無賴」。
「所以昔日的夢魘又回過頭來找你。」處理得不漂亮的後遺癥。
他的沾沾自喜一下打回原狀,雙肩一垮。「我哪曉得她陰魂不散,居然神通廣大的找上‘老秦民宿’」。
這件事,他著實想不通,大小姐阿祖的民宿並不出名,而且還在深山野嶺,若非喜愛山林的熟客,很少人知道這地方的正確位置。
而孫維莉等人竟不用向導帶路,就能開車上來,還未在錯綜復雜的山里迷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沒留下什麼線索?」一定有跡可尋。
「能有什麼線索?我只在上山前打了通電話給我的經紀人,要他推掉所有的通告,我要到山上民宿閉關……」他流暢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的經紀人?」她沒見過他,但听說他擅長利用緋聞替旗下藝人造勢。
「大肥不可能出賣我,他沒有理由……」他左思右想,眉頭打了好幾個死結。
「你最近得罪過他?」人心難測,一點點火星都能引起大爆炸。
「哼!他不得罪我就該偷笑了,我這棵搖錢樹可是讓他賺到大筆鈔票……」他驟地一頓,低咒一聲該死。
「想到了?」事出必有因,無風不起浪。
莫西雷神色難看地咬著牙。「我威脅他若不讓我休息幾天,合約一到期,我就跳槽。」
「嗯哼!」果然是報應。
我行我素也要有條件,他太輕忽了。
「呵!呵!大小姐,我好像瞧見你在幸災樂禍。」那揚起的嘴角多刺目。
「你看錯了。」她雲淡風輕地撇嘴。
雙臂一收緊,他讓她的背緊貼他前胸。「別忘了她也會找你麻煩,你是她眼中的頭號大敵。」
面一凜,她軟語輕揚,「不怕。」
「真不怕?」他問得輕,一口熱氣吹向她雪女敕頸項。
「有你在。」推他去擋箭。
怔了怔,莫西雷輕笑出聲,「是呀!有我在,我永遠都會是你的靠山,讓你不發愁、不憂慮,盛氣凌人地當個嬌蠻大小姐。」
「我不嬌蠻。」她只是悠閑地使喚人做事。
「是,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要養在溫室里用水晶瓶子供著。」水要清,空氣要干淨,給予足夠的日曬。
藍天綠地,風和日麗,才養得出一朵嬌貴的蘭花。
「我不嬌貴。」頂多奢侈品多了點。
他橫了一眼,輕咬一口粉女敕香腮。「你不嬌貴,誰能稱得上嬌貴?」這是事實。
「你……」秦亞弓咬了咬下唇,眸中明暗交錯,似在考慮什麼事,天人交戰了好一會,才慨然一喟,「你搬進我房間。」
「你房間?!」莫西雷愕然,旋即雙目放光。
「別想歪了,我只是不想一到半夜就被頻繁的敲門聲吵醒。」她表情別扭,言不由衷。
他咧嘴一笑,好不得意。「可是我一定會想歪,而且會不小心往你身上一壓……」
「莫西雷,你給我認真點。」老是這麼輕佻,油腔滑調。
「我很認真地愛你呀!你感受不到嗎?」他雙手滑過她縴腰,不住地游移敏感部位。
「我只有嚴重的失眠。」她抓住祿山之爪,避免他再下一城。
莫西雷語氣邪惡地挨近她耳邊低語,「吃味了,我的大小姐。」
「不,我不喜歡有人一直敲門,讓我不得安眠。」雖然不是敲她房門,但更令她心煩氣躁。
「你吃醋了,大小姐。不過你滿身醋味讓我異常亢奮。」他咬著她的耳垂,大手探向她柔軟的胸部,引起她一陣顫栗。
他的確不希望某人在半夜敲門,一而再,再而三的擾人清夢,但他不得不感謝孫維莉的作亂,他才有機會一睹女友嬌羞又故作姿態的模樣。
包大的收獲是,他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搬進大小姐香閨,大啖遲來的大餐。
「你……你冷靜,不要沖動,那里有人在看……」秦亞弓忸怩地紅了雙頰,感覺到體內被他挑起的燥熱。
「哪有人,你眼花了……」他神情驀地一冷,看向正站在窗邊,用力瞪他……不,她瞪的是他懷里的小妖精,似要將她撕成碎片。
窗台邊,孫維莉赤紅了一雙眼,她攀抓窗的手背浮起一條又一條的青筋,神色恐怖的宛如投井而亡的枉死女鬼。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霸住她的男人……多麼不可饒恕的罪行……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她孫維莉的男人踫不得,她不知道嗎?
「太過分了,莉莉,他竟然這樣對你,簡直可惡到人神共憤。」徐嘉嘉為她的痴心抱不平。
「是呀!她真的很可惡,敢當我的面做出令人不齒的行為。」一顆大石頭擋在路中間,別人會怎麼做。
孫維莉口中的「她」和助理的「他」並非同一人。
「沒錯,該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不忠會有什麼下場。」她搖旗吶喊的鼓吹。
「嘉嘉,我要你辦一件事……」她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陰笑。
側耳過去的徐嘉嘉以為她只是要交代她辦些生活瑣事,誰知她一听下去,臉上的表情越變越古怪,幾乎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