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是何人主使的沒?」
西臨國雖不富裕,甚至可以說是窮山惡水的貧國,不過境內蘊藏采之不竭的豐富鐵礦,因此仍引起一些野心家的覬覦。
尤其是萬人之上的帝位,更是令人垂涎萬分,即使強悍如南宮狂,仍有人暗地算計他的帝位,亟欲鏟除他而自己登基為帝。
類似的伏襲已不是第一回,打他還是黃口小兒時,便有宮妃為替其子鋪路,暗中在他飲食里下毒。
那一回他逃過一劫,但與他同母所出的孿生弟弟卻遭誤認為他,不慎飲下毒藥而傷及心肺,至今體弱多病,藥不離身。
為此,他自覺有愧皇弟,故而多加保護,常常以弟為重,攬醫長駐宮闕,日夜湯藥伺候,以期減輕他身體上的不適。
可是他做得再多仍是不足,人的健康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手足病體難愈是他一生最大的愧疚,所以他在某些方面多有縱容,允許皇弟偶爾的任性。
「臣汗顏,尚未追查出幕後主使者。」皇宮禁衛軍統領李昱單膝跪地,容貌俊美得宛若女子。
「為什麼查不到?朕給你的線索還不夠看出端倪。」想要他命的人,放眼西臨國沒幾人。
「臣已派出暗騎四下查探,可尚未有任何回報。」此事茲事體大,不可等閑視之。
目光一冷的南宮狂睥視底下的臣子。「你盡力了嗎?幾具尸體不能讓你有所領悟。」
在這朝堂中,敢戀棧他帝位的,除了那人再無旁人有膽子犯下弒君大罪。
「臣愚昧,確實無法從死人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死無對證是一難,另一難則難在沒有證據,不能驟下定論,落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話柄。」要將人定罪,絕非三言兩語便可拘提到案,強押畫供。
其實在場的君臣心里有數,皇叔南宮游方始終對帝位存有希冀,先皇駕崩那日便以攝政王自居,意圖掌控西臨國大權。
可惜早有防範的南宮狂也非省油之燈,他聯合朝中大臣架空攝政王,讓他徒有虛名卻無權力操弄朝政,最後自取其辱地取消攝政王頭餃。
而後的他當然心有未甘,多次以皇叔的身份干預政事,語多不敬的「命令」西帝該給予他適當的尊敬,甚至一度想獨攬軍權。
見招拆招的南宮狂每每讓他灰頭土臉,鍛羽而歸,因此他更加不滿,一有機會便暗使手段,想奪下覬覦已久的帝位。
不過他為人奸險,行事謹慎,從下留下于己不利的把柄,縱使知道是他所為,可是一日沒找到謀逆證據,貴為君主也下能強加罪名,令他伏法。
「哼!你要朕白白挨上這幾劍?」受傷事小,帝權受到挑釁才是奇恥大辱。
傷勢已包扎的南宮狂並無大礙,但是一國之君受到襲擊,還讓他身上帶了傷,這事攸關狂帝的威儀,他不可能一笑置之,就此作罷。
那些人一再的冒犯他,他再不吭氣豈不是怕了他,讓對方氣焰更囂張,逼宮駕前。
李昱面無表情的垂目。「臣會盡快查明刺客的身份,令陛下安心。」
「李昱,別讓朕失望,朕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同樣的事一再發生,他的耐性所剩無幾。
李昱神色微僵地暗自使力,握起拳頭。「臣自當竭盡心力,不負陛下所托。」
「你……」
南宮狂原想施加壓力,設下期限要禁衛軍統領緝拿元凶,他話到嘴邊尚未說出,一名唇紅齒白的小太監匆匆來稟報。
「陛下,二殿下已經月兌離險境,剛剛清醒,奴才待來稟告。」
冷冽神情忽地一變,他喜出望外的下了紫檀大椅。「皇弟他醒了,真是太好了,朕馬上去瞧瞧他。」
憂心皇弟病情的南宮狂並末待在自己的宮殿,他一直守在皇弟的居所,等著太醫診治結果。
他一心憂慮皇弟反反覆覆的病情,心中想的是良醫聖藥,以及徹底拔除病謗的方法。
長袍一撩,他便匆忙趕往皇弟寢居,下待人行禮地揮退一干宮人,長腿有力地往金絲被褥的床榻一坐。
「玉瑋,你覺得好些了沒,要不要多放幾盆暖爐暖和身子?」他的氣色還是一樣的糟糕,真教人放心不下。
玉瑋是南宮越的字,只有自家人才以字稱呼,他也是西臨國的皇位繼承人,只是他身子骨太虛弱,弱得連起身都十分困難,長年臥病在床,少能下床走動,因此鮮少人記得他其實離帝位如此之近,總以為他不久人世。
「皇兄,臣弟的身子就這樣了,不好也不壞,用不著你多費心了。」掩起唇,他輕咳數聲,神色似十分難受。
由太監扶坐而起的南宮越有張神似西帝的臉孔,只不過他面帶病容,臉上浮現不健康的青白色,身形不若南宮狂健壯,五官輪廓略偏陰柔俊美,笑起來像即將熄滅的風中殘燭,下具任何侵略性。
也就是說是個看似無害的皇室嬌兒,讓人只想憐惜,不生戒心,毫無一絲威脅。
「少說喪氣話,朕是一國之君,還怕治不好你小小的病痛,你盡避安心養病,別的事自有朕替你擔著。」他眉有憂色,輕攏成山。
南宮越氣虛地苦笑。「也不曉得還能拖多久,皇兄何必安慰我,就讓臣弟安安靜靜的死去,省得你為臣弟操心不已。」
「胡說,朕是只顧自己死活的人嗎?你是朕的手足,照顧你責無旁貸,這些話以後別再讓朕听到。」無論如何,他會保住他一條命。
不信鬼神、不信命,遵行先皇遺命的南宮狂誓守諾言,保護體弱的皇弟,讓他能延年益壽,不受紛亂政局的騷擾,就是他畢生最大的心願。
「不提不表示不會有事,皇兄是國之支柱,黎民百姓仰望的巨擘,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該為臣弟的病勞心勞力,臣弟實感惶恐。」他按著胸口,一副氣不順的模樣。
見他神態痛苦,南宮狂倍感揪心。「朕欠了你,這一生一世也還不了。」
要是當年飲下毒藥的是他,今日的皇弟也就不至于這般難過、生不如死地受盡折磨。
面無血色的南宮越笑得澀然。「又不是你下的藥,擔個什麼罪,若非臣弟貪嘴,哪會落下長久難醫的病謗,皇兄的自責可折煞皇弟了。」
他越是說得雲淡風輕,南宮狂悒郁的心口益發沉重,如同巨石壓胸,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郁悶感。
身在皇室,爾虞我詐的宮闈斗爭層出不窮,誰都想成為大權在握的君主,鏟除異己是成功的手段,誰也不願淪為成就他人的踏腳石。
雖知錯不在己,全是爭權奪利的嬪妃所為,可是他難以舒心,心想著該用什麼方式補償代他受過的皇弟。
「皇兄,臣弟真的不要緊了,大可寬心,倒是你又是一身傷了,讓臣弟好不內疚,本該是臣弟為君解憂,卻受困這病體……」他說得欷吁,不無悲嘆。
「不用多說,朕明白你有心報國,等身子再好一點,朕一定委以重任,讓你與朕分享這江山。」只要他體力允許,封王拜相不成問題。
南宮越聞言,徐徐垂廠眼皮,一抹淡淡幽光掠過眼底。「臣弟先行謝過皇兄,能得皇兄厚愛是臣弟福澤……」
他說著又咳了幾聲,臉色更見白中帶青,出氣多、入氣少,虛軟無力地往身後的太監靠,令人擔憂他時日無多。
「少說點話,玉瑋,朕讓太醫再為你把把脈,多服幾帖藥就好過些。」該死的太醫,一個病治了十數年不見起色,全都該剁了喂狼。
招來太醫診治,南宮狂在一旁急得來回踱步,他看著功效不大的治療,內心有說不出的煩躁。
「劉太醫,二殿下的病何時才能痊愈,朕把他交給你看顧,你給朕顧到哪了。」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誠惶誠恐的劉太醫連忙躬身作揖。「臣未疏于湯藥,二殿下只是吹了風,受了寒,才會病邪人身。」
實非他之過,二殿下的病另有內幕,他一介小臣不宜多論是非。
「是誰讓他受了風寒,朕不是囑咐好生伺候著,這些個宮女、太監全當耳邊風了嗎?」竟然侍主不力,貪懶怠情,罔顧主子身軀。
南宮狂厲目一掃,顫著身的太監、宮女隨即驚恐的跪地,不敢抬頭。
但誰也沒膽說出是二殿下在窗口吹風,他們雖斗膽勸說,但是二殿下一板起臉來簡直是第二個西帝,教人不敢多言。
「皇兄,別怪罪我宮里的奴才,臣弟躺久了也會生厭,所以到屋外走了兩圈,沒想到這破爛身體還是不濟事。」嘆了口氣,他自怨自艾的說。
「你這是……教我怎麼說你才好,輕重不分。」他氣惱的瞪了一眼,狠不下心斥責妄為的皇弟。
他掩口虛咳。「皇兄這次出擊又帶回多少糧食,可否撐到冬天,臣弟听說你回程途中遭到狙殺,是否確有其事?」
「誰多嘴告訴你此事……」他命人三緘其口,看來有人舌根太長了。
「陛下,臣有事稟告。」
南宮狂正不悅底下人自作主張,宣揚受傷一事,宮門外忽傳臣子求見,他壓下慍色,傳旨宣見。一會,身著朝服的季東寒低首,以君臣之禮叩拜。
「你最好有要緊事打擾朕的清靜,說。」他霸氣的仰首一視,神情倡狂。
季東寒頓了下,這才緩緩開口,「北越國君前來協商,臣特來請示陛下。」
「北越國君……」他垂眉思忖了會。
「陛下要見嗎?」他問。
濃眉一挑,南宮狂若有所思地撇嘴。「我記得北君是女流之輩?」
苞女人談事情是浪費時間,她們只適合在床第問取悅男人,不該拋頭露面的與男人一爭高下,生孩于、相夫教于才是天職。
「是的,北君確實是女子,不過……」他語帶玄機,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話說一半想吊他胃口不成?
「陛下何不移尊就駕,親自去瞧她一眼,相信不失所望。」肯定是一大收獲。
他上身前傾,神態張狂。「東寒,別讓朕有扭斷你頸項的機會。」
正欲離去的南宮狂又回過身,囑咐劉太醫好生照料二殿下,再有疏忽,提頭來見。
而他一離開,病塌上的南宮越像是吃了回春丸似的,先是輕佻地撫了小太監的手,逗得他面紅耳赤,急忙縮手,繼而將貌美的宮女拉入懷中,好不歡快的親吻她櫻桃小口。
連連搖頭的劉太醫不好說什麼,視若無睹的放下丹藥,悄悄地退下。
一時間,競聞嬌聲婬笑,衣衫半褪的宮女已然被壓在看似病情沉重的二殿下,任由他微冰的手撫向胸脯,握住腴豐雙乳……
「殿下,適可而止。」
壓抑的清俊嗓音從背後傳來,眼帶欲火的南宮越側過身看向來者,揚起的嘴角咧開,伸手將來者擁入懷里。
「怎麼,吃味了?瞧你這嫉妒的嘴臉可真讓我心疼了。」他吻上對方冰冷的唇,笑得如狂蜂浪蝶。
「殿下……」來者作勢要推開他,卻敵不過心底的欲念而任他上下其手。
南宮越將其他人全趕出寢宮,只留下他摯愛的情人。「放心,沒人及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最愛的人唯你而已。」
他笑著推倒來人,聲音輕啞地解開宮中禁衛軍的制服,一手撫向那和他同性的男人身軀,身一覆,赤果交纏,將男根推進圓翹臀辦……
南宮狂不知他護之若命的孿生胞弟竟是之徒,男女不拘地一起沉浮欲海,只要長相夠美,他一律不放過,以「收集」美色為樂。
只見他生龍活虎的翻雲覆雨,臉上的青白已被紅光取代,完全不見先前氣若游絲的病容,猶如月兌胎換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