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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不見了?!」
在五百名禁衛軍防守的西臨皇宮內,居然有人被擄走了,而且被擄的不是別人,正是西帝痴愛若狂的北越女皇。
這下不只一千守衛的禁衛軍急了,連跪成一排的宮女和太監也唯恐保不住腦袋,急得淚眼汪汪,更別提一下朝就急著找心上人的南宮狂。
他幾乎是瘋了,下令搜查宮內每一個角落,每個人都得仔細找了再找,翻逼每一寸土地,務必將失蹤的人兒找出來。
可是不論眾人如何用心,北越清雪仍如初春的雪花一般融化得無影無蹤,任誰也找不到一絲芳蹤。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人會平空消失?」他不過才離開她一會,再回寢宮已經不見人影。
「這要問你,我們將君上交給你保護,你卻不知保護到哪去了,你要如何向我們交代?」早知別太信任他,狡詐的西臨人。
面色凝重的紅雁怒視眼前的西帝,怪他未能守護北君,也氣自己太掉以輕心,以為西臨皇宮內安全無虞,無須太過戒慎,有西帝南宮狂在,誰動得了女皇。
但是事情總是出乎意料之外,在重重守衛下,沒人瞧見北越清雪走出寢宮,她卻平空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無人知曉。
僅知她確實不在南宮狂寢宮,而梳妝台上則多了斷成兩截的青玉發簪。
「交代個鬼,你要我把頭剁下來給你嗎?清雪去向不明,不知擄走她的人用意何在,我急得快發瘋了,你還來攪和個什麼勁。」南宮狂氣得一掌重拍,三寸厚的實木桌裂出一條細縫。
「你……」凶什麼凶,明明是你把人搞丟了,還敢像瘋狗一樣亂吠人。
紅雁沒能把一肚子怒言吼出,身側的黃櫻先一步將她拉開。
「冷靜,別自亂陣腳,自己人起什麼內訌,我們該關注的是女皇的安危,以及誰會加害于她。」事出必有因,不會無跡可尋。
誰會加害北越國君……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認真地思索。
「會不會是春吟公主派人潛入西臨,趁機擄走女皇?」李忠猜測。
「不無可能,可是皇宮戒備森嚴,她的人馬怎麼進得來?」這是疑點。
怒氣難平的紅雁哼了一聲,「應該先問誰去通風報信,不然我們藏身西臨的事怎會走漏出去,肯定有人見錢眼開。」
春吟公主懸賞重金的消息不只在北越國流傳,連各國也有所耳聞,先不論授予的官位幾口叩,光是白花花的銀子就足以令人動起貪念。
「你是指我的人出賣清雪嗎?」南宮狂語如冰珠,聲聲寒冽。
「還有其他可能性嗎?我們三人誓死相護君王絕不心生叛意,唯有西臨人最可疑。」她與黃櫻、李忠的忠心無庸置疑,一路共患難至今還有假嗎?
「哼!誰曉得你們有沒有人是奸細,被北越春吟收買了,高官厚祿誰不愛,你們想回北越的心情瞞得了誰。」敢質疑他西臨臣民。
「南宮狂你……」他真是太狂妄了,竟敢誣指他們陷害女皇。
「夠了,紅雁,眼下不是互相猜忌的時候,雖然我們在西臨的消息有可能傳回北越,不過以路程來看,春吟公主沒那麼神通廣大,能立即派人入宮擄人,肯定有其他我們想不通的因素。」她猜想另有其人。
必己則亂,人一急就慌了手腳,紅雁較黃櫻聰慧,見識與歷練比她多上許多,可是一論及冷靜,黃櫻優于紅雁,她一定下心來便很快的找出事情癥結。
「想不通的因素……」她的提醒讓紅雁做了一番深究,若有所思地看向西帝。「你的仇家多不多?」
黑眸一厲,冷銳無比。「多不可數。」
「有能力進宮擄人的人有多少?」若非春吟公主所為,那便是他的仇人。
「少之又少。」他們還想多活幾年。
「說個名字。」起碼有個譜。
「沒有。」沒一個闖得過禁衛軍。
「沒有?」
「我會下令撤查宮內進出的宮人及禁衛軍,總有人看到可疑人影……李昱,將所有人集中到大殿,朕要一一詢問。」他不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用了,陛下,臣在寢宮外拾到一支箭矢,穩穩地插在盤龍石柱上。」李昱緩緩走近,手中拿著插著翎毛的箭矢。
「箭矢?!」他快步上前,伸手一搶。
箭上系著一張紙條,南宮狂迫不及待的解下,細讀紙條上一行小字。
「上面寫了什麼,是不是和君上有關?」眾人急問。
眉頭一蹙,他並未看向任何人,死命地盯著紙上墨漬。「擄走清雪的人要我一人只身赴約,否則……」
「否則怎樣?」話說一半想急死人呀!
「先送小指一根,再來是明眸一對。」他的眼沉黑得不見底。
「什麼?!」聞者皆駭然。
「你們一個也不準跟,听到了沒?」南宮狂冷聲下令,帝威昭顯。
「你想一個人去?」紅雁問道。
他掃視所有人一眼。「我是西帝,誰敢違背我的命令斬立決。」
嚇!斬立決?
「太危險了,你根本在玩命,君上若知曉我們放你一人涉險,定會加罪于我們。」雖然她不喜歡西帝的狂傲,但她敬佩他。
「沒錯,你是西帝,可我們是北越人,只听令北君一人,你的命令我們大可不理。」他想冒險也得問過他們。
「算我一份。」李忠不讓她們專美于前,趕緊出聲。
「你們不想清雪活命嗎?」這群頑固的北越人。
「……」他們一窒。
「對方指定我赴約必定與我有深仇大恨,你們去了只是激怒他,反而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敵人未明,任何舉動都得三思而後行。
「……」沒人再開口說一句,默然想著他的話。
「在這西臨的土地上,誰能奈我何,我是目空一切的西帝。」他神色張狂,不可一世。
「好吧!請保重,一定要平安地救出女皇。」事已至此,他們也只有退讓一步。
「嗯!」他一頷首。
南宮狂照著紙條上的時辰地點赴約,他目眶燃著熊熊烈火,雙手緊握成拳,青筋賁張的手臂充滿力量。
他非常地憤怒、怒不可遏,渾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怒焰,每踏出的重步深入泥土里,踩出一個又一個寸深的足印。
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為動怒的一次,不是為他個人,而是有人膽敢挾持他深愛的女人來要脅他,做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行。
「李昱,回去,朕不是說過不許有人在後頭跟著。」他竟跟來了。
地上枯枝發出斷裂聲,一只大鞋踩過斷枝,徐緩地走近。
「陛下,讓臣陪你走一段吧!」這是最後一次了,再無機會。
「你想違背朕的旨意?」他沒回頭,任由強風吹打在臉頰上。
「臣陪陛下走到附約處便回轉,絕不讓陛下為難。」他堅持跟著。
南宮狂黯了眼神,默許他的固執。「李昱,你幾歲入我西臨皇宮?」
「十五。」一位正為性向所擾的少年。
「過了幾年?」
「七年。」
「七年了……真快,你是我朝歷來最年輕的禁衛軍統領。」也為他所信賴著。
「蒙陛下不棄,拔擢微臣。」他的提攜之情,來生再報了。
看了看熟悉的宮殿,南宮狂忽生感慨,「你說為什麼會約在二殿下的寢宮,莫非有余孽末清?」
李昱目光一沉,復又揚起。「也許是憑吊吧!筆人難舍舊情。」
「憑吊什麼,人都死了……」他驀地一震,瞠大雙目。「李昱,你對朕做了什麼?!」
「朕?」他忽地一揚詭異笑聲。「這個天下是我與阿瑋的,不是你的,你竊據了他的帝位還敢自稱朕。」
「是你擄走了清雪?!」原來他養了一頭狼在身邊。
「她殺了我的愛人,我怎麼可能饒過她,而你是她所愛的男人,我更不會放過你。」什麼叫生離死別,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狂吼,「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一定將你碎尸萬段!」
李昱冷笑的將劍抵在他頸上。「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已經封住你的穴道,此時的你跟尋常人沒兩樣,完全無法施展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