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夫妻(上) 第3章(1)

這是什麼感覺,弄假成真嗎?

望著爐上小火熬煮的湯頭,百思不得其解的趙瀠青自問,這是她要的婚姻生活嗎?或是不知不覺中走入別人架構的美夢里?

一夜的極致後,她因身體的疲累而昏沉睡去,原以為「一覺醒來」會回到真實的世界,誰知她竟直接跳過蜜月旅行,躍升為十項全能的家庭主婦。

好笑是,現實中的她根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別說煮出一桌令人食指大動的美味料理,光是泡個面、打顆蛋就足以令她手忙腳亂。

家有萬能老媽,胃袋不被寵壞才怪,趙家三姊妹很少下廚,遠離柴米油鹽。

可是看她此時在做什麼,以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熟練動作洗手做羹湯,仿佛她已做上千百次,熟能生巧,什麼料理也難不倒她。

聞著誘人食欲的飯菜香,她不禁笑了起來。如果她也能像影集「魔法家庭」里的仙女妻子,動動鼻頭就燒出一桌菜,那畫面鐵定很有趣。

正當她這麼想,有意用天賦編織出想像中的夢境時,一雙溫暖長臂從後伸來,環抱住不及盈握的縴腰,厚實胸膛跟著貼上縴柔美背。

「老婆,你好香。」

怔了一下,不太自在的趙瀠青忍住將身後男子過肩摔的沖動。「是人香還是飯菜香?」

她正在適應兩人的新關系,不過以她自然而然的調侃語氣,顯然她已融入七、八成,暫時當自己是有了老公的人妻。

「菜香人更香,讓我好想把你抱回房里再好好愛一回。」他邊說邊吻她耳朵,行動昭然若揭地表現出此刻所想。

夏仲夜誠實地面對生理欲.望,他就是想和妻子溫存,享用她溫柔香馥的嬌胴。

「別鬧了,小心熱湯燙手,你離我遠一點,省得待會沖、月兌、泡、蓋、送。」她輕睞一眼,輕輕拍著腰上造次的手,要男人規矩些。

男人的身體里都住了個頑皮小孩,他像個賴皮的小男生重重吻著她側臉。「離不開、黏住了,怎麼辦?你香得不得了的費洛蒙引誘著我,我情不自禁,要黏著你不放。」

聞言,她失笑。「替自己的自制力差找了個好借口,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紅顏禍水,害得君王從此不早朝?」

他大笑,眉宇染上浸婬幸福的光彩。「有妻如此,誰還舍得上班,只想整天膩在你身邊,一刻也不分離。」

「又瞎說了,我很普通,滿街可見的黃臉婆,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你這雙好看的眼楮近視了,得去配副眼鏡。」一大早就吃糖,也不怕蛀牙。

趙瀠青從不自認是美女,工作的因素,她向來率性邋遢慣了,一件恤、牛仔褲便出門,更不愛在臉上涂涂抹抹,頂多涂上口紅便算是上妝。

在美女泛濫的年代,人工美、自然美滿街走,在一群艷光四射的女人當中,她並不突出,就僅僅是清秀耐看而已。

可她身上有種吸引人的特質,沉靜自若,清雅怡人,讓人情不自禁地靠近,進而發覺她不同于艷麗的另一種風情。

她是美麗的,認識她的人都贊同,她與生俱來的淡雅氣質,像百合,自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

「誰說我老婆很普通,在我心中沒人比她更美了!沒瞧見我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嗎?再美上一分,我連命都要雙手奉上了。」他好愛她恬然的笑容,光看著就好像整顆心都能瞬間平靜下來。

看著妻子嬌柔面容,夏仲夜心口盈滿幸福。一個溫馨的家、一個善解人意又貼心的老婆,他所想要的家庭藍圖就在眼前。

他會珍惜它、抓牢它,讓美好的畫面永遠不破滅,停留在兩情相悅的這一刻。

「說,偷吃了幾斤蜜?把舌頭給養甜了。」她半嗔半好笑地橫了他一眼。

再把她捧上天,她真要以為自己美若天仙了。

「我老婆本來就是美女,哪需要說謊哄人!瞧瞧這細腰,還有一手無法掌握的豐腴……」他故意做出垂涎的表情,非常地盯著隆起的胸部。「嘖!我快流鼻血了,全是你害的。」

听著他半認真半玩笑的贊揚,打從心里發笑的趙瀠青不禁微揚唇角。「把你的咸豬手收回去,我再炒道菜就可以開飯了。」

「可是我比較想吃你。」他直言,下巴挨著她頭頂撒嬌。

「營養不夠,而且耗費體力。」她故作一臉正經的說。

夏仲夜將爐前的妻子轉過身,啄了下她的唇。「那就當飯前運動,好不好,老婆?」

「……」

他笑了笑,無賴得很。「我們回房里再戰一回,我好愛听你嬌軟的呻.吟,以及你緊緊盤住我腰桿的修長美腿……」

她倏地捂住他嘴巴,臉蛋緋紅。「色魔投胎呀!這種事說得溜口,昨天累了一夜還來,你也替我想想,我又不是神力女超人。」

想到旖旎纏綿的一幕幕,縱使是心性清冷的趙瀠青也紅了雙腮,她從沒這麼放縱過,巴著一個根本不熟的男人縱歡床笫。

兩人契合的身體讓她昏了頭,沖破道德的束縛,熱切地迎合,從床上到浴室,從陽台又滾回地板,連單人沙發上也留有兩人歡愛的痕跡,他們愛得太瘋狂了。

可是奇怪得很,她沒有一絲罪惡感,反而覺得天經地義,結了婚的夫妻不就是該恩愛?

只是滿足歸滿足,體力不見得能負荷,為了應付精力旺盛的他,她是全身腰酸背痛,反觀他卻神采奕奕,不知疲累為何。

難道是她……老了?

「可憐的織夢,老公我幫你揉揉。」他半是取笑、半是心疼地將手伸入她衣服內,輕輕揉.捏發酸的腰骨。

但是人很容易得寸進尺,他揉著揉著,手往下一移,小有色心地搓揉起圓翹臀丘。

織夢?她忽地僵住。「仲夜,我的湯快灑出來了。」

這是夢,他的夢。心口微微一抽的趙瀠青警告自己,不可以入戲太深,夢是假的,不可能成真,她不能被一時的假象蒙騙而丟了心。

一聲溫柔的「織夢」就如同響雷一記,震回她的理智,她必須時時刻刻牢記,否則受傷的人會是她。

「我也快火山噴飛了,老婆,你說該怎麼辦才好?看到美麗的你在我眼前晃動著,我真的忍不住。」他當下吻起她線條優美的皓頸,貪婪地順勢而下,舌忝吮教人欲火高升的鎖骨。

「你等等,不要在這里……」這個狂,她還在煮湯呢!

「我要你。」夏仲夜將妻子抱高,讓她坐在流理台上,兩手急切地月兌掉她的上衣。

好像初嘗的毛頭小子,他感覺自己怎麼都要不夠她。

「不能等一等嗎?至少先等我關火。」她說得好無奈,而他已經將她的雙手拉向他的肩頸攀住,再順手關上瓦斯,口舌並用的蹂躪粉色蓓蕾。

「我愛你,老婆,今生今世只愛你一人。」

女人真是不折不扣的感性動物,一句「我愛你」便軟化她堅硬的心防,任其予取予求的為所欲為。

內衣要掉不掉地掛在皓臂上,一記又一記的吻痕慢慢布滿雪女敕胸脯,他的手也沒閑著,撩高淺藍色長裙,扯下蕾絲底褲,開始挑逗。

喉間發出粗啞的低吼,夏仲夜狠狠地愛著妻子,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額頭的汗珠越冒越多,赤果的背健壯得有如太陽神阿波羅,閃耀著陽光般的光芒。

他粗喘著,一邊擺動精悍的腰身,陷入忘我的瘋狂中,幾乎欲罷不能。

一陣白光沖向腦門,往前挺直的背竄過酥麻,由脊椎直透天靈蓋,抖顫的身子又刺了兩下,灼燙熱.流噴射而出……

夢很真,真到讓人以為這是現實。

至少對織夢者趙瀠青而言,發燙的身子不是假,腿間的虛軟和高chao余韻也不是假的,真真實實地在她身上上演。

直到她全身發軟地被抱下流理台,甚至當熱水沖洗過每一寸被疼愛的肌膚,那種令人想發出滿足喟嘆的感受非夢境所能給予。

所以這是夢還是真,她已經不敢確定,深陷其中的她有點迷失了。

「多吃點,老婆,你的體力太差了。」饜足的男人故意嘖了一聲,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的表情。

趙瀠青氣惱地橫眉倒豎。「你少在一旁笑話,小心年輕時縱欲過度,不到四十歲只能打嘴炮。」

「老婆,你怎能詛咒自己的『性福』!我要真不行,你可少了不少樂趣,何況你把我喂飽了,我就不會在外偷吃,你高興,我快樂,皆大歡喜。」他說得振振有詞。

「現年」二十五歲的夏仲夜有著時下年輕人的爽朗,他熱愛生命,有崇高的人生目標,對未來充滿希望,活月兌月兌是朝氣十足的陽光男孩。

兩個人生正起步的小夫妻哪有什麼大煩惱,互相取笑逗樂,彼此依偎談心,他用自己的方式來愛妻子,共築美好的將來。

而年輕氣盛的他正值血氣方剛,面對心愛的女子如何能動心忍性,三不五時就想和她一起發掘閨房樂趣。

「男人出軌的理由千百種,就算是在家里吃得再飽,也會空出一個胃來嘗嘗甜點。」她有感而發。

她的職業讓她看透形形色色的紅男綠女,他們對愛不夠認真,卻又高標準的要求別人,因此衍生不少情殺案,浪費社會的資源,同時也讓她疲于奔命。

听她感慨萬千地嘆息,自認新好男人的夏仲夜連忙舉手發誓。「我對你絕對百分之百忠誠,除了我的親親老婆,沒有女人值得我多看一眼。」

縴指扣上扣子,她穿上衣服以防丈夫色心再起—其實起不了多少作用,他想要時照樣雙手俐落地月兌個精光。「我不要求你對我忠貞不二,但記得吃完要擦嘴,不要把一些骯髒病帶給我。」

「你一點都不吃味?」他臉色一沉,不悅她對感情的淡薄。

「如果你想毀掉我們的婚姻,我再神通廣大也阻止不了,一個家要維系得圓滿需要兩個人的努力,若是你厭倦了,憑我一人之力也難以維持。」她說的是道理,未雨綢繆。

「我不會厭倦你,我要你,我要這個家,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說分開。」他收攏雙臂,緊緊擁抱妻子入懷。

她很想說夢一醒,什麼都是空,他的記憶里不會有她,但……「好,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一天,我就陪你一天,直到這世界崩塌了。」

人吶!總會傻一回,她困在他的柔情里。

一听到她的保證,夏仲夜又精神振奮地吻了吻她。「從今天起要用力工作,拚命賺錢養老婆,讓夏太太天天吃香喝辣。」

「呃!堡作?」她眨了眨眼,以為听錯了。

「老婆,你那是什麼表情,老公我不上班哪來的薪水養活我們倆?」面對她的反應,夏仲夜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頭。

趙瀠青此時的神情確認有點呆,難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在她所經歷的夢境中,還沒有一個夢主是認真工作的,他們一律想逃開目前的生活,進入全新的境界,當不一樣的人。

縱使惡夢也只是拚命的逃,誰會在夢中樂觀進取,成就一番事業。

夢,是人們逃避自我的空間。

「你會覺得餓嗎?」夢里不會饑餓,全憑想像。

笑得像偷腥的貓,夏仲夜低下頭,朝她耳後吹氣。「我吃得很飽很飽,你這身細皮女敕肉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她失笑地推推他。「別拿我開玩笑,你去上班的時候我該做什麼,也找份工作打發時間嗎?」

天生勞碌命的人閑不下來,她不信他夢里的她停滯在這里。

「想我。」他不怕肉麻的說,以鼻輕蹭女敕白細頸。

「整天想你會不會太浪費了?」無所事事會使人發瘋,她做不來倚門相盼的賢妻。

「一點也不。」輕咬了一口水女敕肌膚,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老婆想老公天經地義,他一樣想著她。

趙瀠青若有所思地玩著他的手指。「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場所看看嗎?我還不曉得我英俊帥氣的老公在做什麼?」

被他老婆、老婆的喊個不停,她也被感染了,以人妻自居,改口稱老公。

「看看呀!」他遲疑了下,眼中透露一絲為難,但是不想教她失望,他還是點頭同意了。「好呀!破例讓你跟,不過到了晚上要好好報答我。」

听著他的暗示,她不禁輕笑出聲。這男人滿腦子裝的是拐她上床,一逮到機會就想索討他為人丈夫的福利。

這會還裝模作樣的先禮後兵,也不想想,兩人一有獨處時間,他哪一次放過她了。

正當她覺得好氣又好笑,人卻已立在一棟高巍的辦公大樓前,招牌上以草書形式鐫刻上公司名稱,日與夜交替的圖騰為其Logo。

夏氏企業……他的公司……夏?!和他有關嗎?

沒來得及多想,他們很快置身在一間坪數不大的辦公室,兩名貌美的秘書已待命一旁,等著收遞公文和執行上司的指令。

年紀輕輕的夏仲夜竟是主管階層,位居業務部經理一職,他面容冷肅得不若在家中的模樣,有條不紊地處理繁重的公事。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她想。

夢境反映真實的自我,不論再怎麼掩飾,人的本質掩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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