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細地跟她分析原因,以及他的處境,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听著他平淡地說著這些事情,她卻有些生氣,「都是一家子,怎麼能這樣殘害手足,他日後是要做皇帝的,這樣殘忍,登基之後會不會對王爺您趕盡殺絕?」
敏兒雖小,可有些事情卻是一點就通,他淺淺笑了,感覺到她的憤怒,溫和地說︰「不需要擔心,從此以後我便是一個體虛的藩王,不會礙他的眼,而且,太子越是這樣,父皇更會不滿,日後到底是不是太子登基,也難說。」
敏兒放下了心,「王爺是要演戲?」
「嗯。」
「這也是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她朝他一笑。
「你……」他嗓音略微沙啞,「不擔心自己的身體?」
「王爺,您是我最大的靠山,若是您倒了,我就慘了,雖然要養身子花費時間久了些,但只要王爺您不倒,我就能好好的。」她坦白地說︰「靠著王爺,我才能一生如意啊。」
她是通透的人兒。
他笑了,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她微微不自然地抬眸看他,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王爺?」
「你放心,本王會一直護著你。」他溫柔地一笑。
敏兒不由地跟著笑了,她似乎因禍得福了?她咧嘴一笑,「那王爺,您可得對我好。」
他深深地看著她,薄唇輕啟,「本王,會一生一世地對你好。」
敏兒徹底地放心了,珩王的大腿她抱定了。
他眼里閃著光芒,「那時怎麼這麼傻氣,嗯?」竟沒頭沒腦地替他擋下了暗器。
「王爺,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就不活了。」她學著戲班子里那些花旦的話,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偏生吃了她這一套,笑眯眯地說︰「既然如此,日後本王若是死了,你便跟本王一起死吧。」
她的背脊泛起一股寒意,為什麼她覺得他說的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她吞了吞口水,「王爺……」
「怎麼?難道你之前那些話是騙本王的?」
「怎麼會!」她立馬搖頭,堅定地說︰「自然是真的。」
「那你便生死相隨吧。」他狀似隨意,卻又不像隨口而出。
敏兒自問,她是怕死的,很怕很怕死,所以她才想抱緊他這座大靠山,可她九死一生地救回了一條命,怎麼就要定下生死契約了呢?
她想不出什麼原因,看他說的認真,她也不敢說笑了,認認真真地說︰「一切听王爺的。」
反正王爺看著命硬,絕對不會死翹翹的,她心中想。
他的黑眸亮晶晶地看著她,明顯被她的話取悅了,指著一邊的藥膳說︰「該吃藥膳了。」
天哪!敏兒臉色微變,她能不能拒絕呃?
「本王喂你。」
她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取了藥膳,舀了一勺遞到她的嘴邊,她太過震驚,傻乎乎地張口,喝下,他又喂她一口,她不知不覺地喝完了藥膳,等她回過神來,碗已經空了。
而她的腦袋也空了,王爺親手喂她藥膳?這真的是令她受寵若驚。
「本王喂得好喝嗎?」
她耳邊听到他說的話,她習慣地捧著他,點了點頭,「好喝!」天知道,這一頓藥膳,她根本沒喝出什麼味道來。
他滿意地笑了。
轉眼半年過去了,敏兒的身子比之前大好了起來,也多虧了每日的藥膳和食補,珩王府的人都知道,只要府中有好東西都會往她這兒送。
等她的身子好些之後,楚君珩又替她請了一位女師傅教她五禽戲,說是要她強身健體。
一大早,她用了早膳,消食了一會兒,朱師傅便過來了,笑眯眯地請她去院子里練五禽戲。
她的身子還未完全恢復,朱師傅也不強求,只讓她練一會兒休息一會兒,斷斷續續地練了半個時辰,她便有些累了。
朱師傅也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示意今天到此為止,「姑娘回去讓丫鬟按按筋骨。」
「多謝朱師傅。」敏兒送走了朱師傅,累得想靠在翡翠身上,靠了上去,才發現今日的翡翠似乎有些高了。
她扭頭一看,哪里是翡翠,分明是楚君珩,她嬌嬌一笑,「王爺。」說著,便想站直身子。
他的手臂攔在她的腰上,「累了?」
敏兒也快是一個大姑娘了,他身體炙熱的溫度不斷地傳到她的身上,燙得她的臉也紅了,「嗯。」
以前不懂事,可以賴著他,可隨著這半年吃的好,她的身子漸漸發生了變化,特別是胸前,本來只是一點隆起的地方如今更加的明顯,有時候她自己沐浴的時候,都害羞不已。
也因為身體的變化,她對他更加的敏感,聞著他身上傳來的檀香味,她的臉不知道是練五禽戲的關系還是他的氣息變得紅彤彤的。
「回去歇著。」他說著便扶著她往回走。
「王爺,我自己走。」她練得一身皆是汗,實在怕燻到他,引來他一臉的嫌棄。
「你還有力氣?」他笑著問。
她抿了一下唇,想說有翡翠扶著她,他卻已經轉過頭,顯然是不打算隨她的意了,她輕哼了一聲,干脆爽快地任由他扶著,他現在對她可好著呢,她臉皮極厚地接受了。
不過,她帶著少許的羞澀,微微地側了側身子,避開敏感部位被他踫到。對于她的小心思,他則是沒有說話,手摟著她的縴細的腰肢,有一種他稍稍用力便能被他折斷的錯覺,還是太小,太女敕,太瘦了,繼續養養吧。
他們緩步走回了院子,敏兒去換了衣衫,他則坐在桌子旁喝著荼,一盞茶的時間,她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王爺。」
「嗯。」
「王爺,過幾日便是花燈節了,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你的身子……」
他剛一開口,她便慌亂亂地打斷他的話,「王爺,出去吧,我好久沒出門了。」她可憐兮兮地抓住他一邊的衣袖,一臉的楚楚可憐。
他靜靜地看著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她在他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王爺……」
「嗯?」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王爺不出門。」她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他眼中閃過一抹寵溺,「不過做戲還是要的。」不少人都知道他受了傷,很少出珩王府,可也只是听說,他也是時候出門落實了這個說法。
她的眼楮一亮,「真的?」
「嗯。」
「王爺,您真好。」
你真好……簡單的三個字就如糖一樣融化在他的心口,糖絲一圈一圈地繞著他的心口,甜甜的。
「不能待太久。」他說道。
她揚起一抹陽光的笑容,「我知道,我知道。」
花燈節那一日,天微黑之後,珩王府的馬車才出發,珩王府的馬車不少百姓都認識,見了那馬車過來,紛紛讓出了一條道來。
馬車最後停在了玉樹樓,到了晚間放煙花時,玉樹樓的觀景最是好,楚君珩早已命人訂好了廂房。
馬車上,敏兒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下來,珠玉翡翠則是小心地服侍著她,免得她不注意摔了一跤。
她笑著站穩,便往馬車後走去,馬車後面的門打開,楚大利落地架起斜板,檀木制的輪椅 轆地轉了出來,不少人偷偷地觀望著,心想那珩王體弱至此,要靠輪椅才能出行。
可當穿著白衫的楚君珩映入百姓的眼中,他們不免感嘆一句,長得真俊!贊嘆一番之後又是可惜,可惜長得這麼好的人居然不良于行。
他們這一行人並未停留太久,很快便進入了玉樹樓。等那些打量的目光都消失了,敏兒略微不滿地低哼一聲,「多管閑事。」
楚君珩听到這話,微微揚了揚眉,「敏兒。」
敏兒乖順地走到他身邊,「我就是討厭他們說三道四的樣子……」
「你……」知道她是因為自己才會這樣抱不平,心里如春風拂過般,他神色微緩,「傻丫頭,不是要看花燈嗎?用完膳看了煙花再去。」
「好!」說到這個,她便一臉的興奮。
到底她的年紀還是小了些,喜愛熱鬧。楚君珩朝楚大使了一個眼色,楚大就出去吩咐人上菜。
不一會兒,幾個人魚貫而入,井井有條地將菜擺放在桌上,等他們退下了,敏兒坐在他身邊,拿起箸,正要用膳時,碗里多了一塊東坡肉。
她極為喜歡葷食,特別是東坡肉,炖的爛爛的,咬入口中瞬間融化,口感極好,與她不同的是,楚君珩並不是很喜歡葷食,他更偏向魚和素菜。
「王爺,我自己來就好了。」她開口道,自從她受傷之後,他待她就格外的不同了,往日挾菜這等事情都是她來做的,現在卻成了他習以為常的習慣。
「嗯。」他應了她一聲,又夾了一塊西湖醋魚放在一旁的小碗里,小心地挑了刺,又放入她的碗里,「多吃一些魚,听說多吃魚人會聰明些。」
本來她不喜吃魚,因為魚刺麻煩,他替她去了魚刺,她正感動的時候,他又暗示她不夠聰慧,「王爺,我很笨嗎?」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確實不夠聰明。
他的沉默看得她一臉的羞惱,她哪里蠢了!她很聰明地抱住了他這個大靠山,根本一點也不蠢啊。
看她一臉想怒而不能怒的模樣,他無聲地笑了,默默地又挑了幾塊魚肉的魚刺,放入她的碗中,見她生氣地想不吃卻又吃下的郁悶模樣,他眼底的笑意更盛了。
等他們用了膳,外面的煙花剛好開始放了,她驚喜地趴在窗邊看著外面的煙花,璀燦的煙花照射的她白皙的臉上,令她整張臉洋溢著光彩。
樓下正好有一對主僕路過,恰巧撞頭,看到她那張臉,一時間都怔在了那里。砰的一聲,窗關上了,阻擋了那一對主僕的視線。
「怎麼了?」敏兒看向關上窗的楚大。
楚大輕咳一聲,往王爺那里掃了一眼,只見王爺坐在那兒一聲不吭,可憐他當了出頭鳥,于是他笑著說︰「風大,敏兒姑娘小心著涼。」
「關了窗,如何看煙花?」敏兒又問。
「咳咳!」楚君珩輕咳了幾聲。
楚大一個激靈,連聲道︰「王爺有些咳嗽,若是吹了風加重了就不好了。」
敏兒睜大了眼楮,看向楚君珩,看他捂著唇在輕咳,也不計較窗戶的事情了,跑去楚君珩那兒關心道︰「王爺,您不舒服?」
「喉嚨有些不適。」他輕描淡寫地說。
「回去讓林大夫給您瞅瞅。」說著,她便想去推他的輪椅。
「無妨,不是還要陪著你去看花燈嘛。」他笑著說。
「王爺的身體重要。」她懂事地說。
「走吧。」他不容她拒絕地牽起她的手。
看著抓著她小手的大掌,她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好奇怪呀,以前都不會覺得害羞,現在王爺牽她的手,她總覺得怪怪的,臉會發紅,心跳也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