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嬌妻 第三章 未婚夫來退親(2)

她正要轉身,不料張大娘拉住她的袖子,「小姐,君大爺今兒個是來要婚書的,國公府那邊已經答應退親,小姐和攝政王府的婚事當沒這回事了」

薄縹渺琢磨著這話的滋味。「只是國公府那邊拿不出婚書?」在這年代,說一門親事,規矩多如牛毛,退親也一樣,絕不是用嘴巴說說就能成事。

男方千里迢迢登門特意來退婚,還真是好樣的

「一旦退親,女方除了婚書還有信物得一並歸還。」

「哦……」薄縹緲拍拍張大娘帶著繭的老手,聲音有些沉。「謝謝你告近我,我心里有數了。」

「可是小姐你對君大爺……」那個執著啊……這事兒可是大家都知道的。

張大娘細細把君卓爾的出身世家都說了一遍,眼里那個崇拜,唉,尊貴到不行的攝政王啊,看起來還老少通吃了。

但是重點不在這里。薄緦渺好看的眉毛一挑,從張大娘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她看出了一些門道,她拉回心思。「恐怕就連我那位親祖母也知道我痴迷這位君大爺吧?」

就像現代的那些高富帥,一站出去,又有哪個女人不愛。

「欸。」張大媳發現自己僭越了,很快縮回了手,只是看小姐那神態,帶著點自嘲,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薄縹渺帶著冷笑舉步,張大娘彷佛又想到什麼,忍不住叮嚀,「君大爸是當朝攝政王,尊貴到不行,小姐說話可得小心著些。」

「我知道、我知道。」她敷行的點頭。

他想捏死她就像螞蟻一樣容易是吧……

薄縹渺去了堂屋,幾步路的時間,她已經抹去唇邊那抹冷笑,恢復她一貫的淡然自若。堂屋里只有一人坐在青竹椅上,其他人不管老少男女都肅著臉站列兩旁。

有錢人愛玩排場,無可厚非,只是不過來拿個婚書,擺這麼大的陣仗,嚇唬誰呢?莫非是怕女方不答應嗎?

薄縹渺不知道的是,當初這門親乃是兩府的老祖宗談來談去談出來的,兒戲嗎?倒也不是,向來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葛府在百京是權貴中的權貴,君府更是炙手可熱,一談及攝政王君卓爾,想嫁給他的名門淑女沒有在百京繞上三圈,也有兩圈。

要不是葛老夫人和君老太君有那麼點年少情誼,再加上死纏爛扛,把薄縹渺夸得天上無,地下有,否則又哪里輪得到她一個抬不出家世,說不清身分的薄縹渺。

不過硬要說的話,輔國公府的義女的確是薄弱了些,但所謂,嫁女高嫁,娶妻低娶,君老太君也是見過薄縹緲的,她的美貌就不說了,各種表現都很合她的眼緣,至于薄縹緲真實的身分,她倒是不在意,這才定下這門親。

這時候的輔國公府完全不曉得當事人——為了國事遠赴南越的君卓爾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定了親。

當君卓爾接到消息時,兩家早已經交換過庚帖,寫了婚書,互換過信物,這親事算是鐵板上釘釘了。

想退親,必須要有合理的說法

這說法得以不傷害雙方長輩感情為先,也以不傷害女方的名譽為要,所以,即便君卓爾不忿,卻也暫時按兵不動的「拖」了下去

君府原以為葛老去人仙逝後,葛家會提出百日內成的要求,按俗例,要是百日內不成親,便要等三年,就算薄縹緲不是葛老夫人的親孫女,無需守三年的制,但是葛老夫人疼這孫女比掌上明珠還疼,即便後來世子有所出了,她的心還是偏著這邊,就算薄縹緲替老夫人守這三年的孝期也沒有人會說話。

只是眼看著葛老去人辦完喪事,就連百日都過了,葛府卻一點動靜也無,君府派人出去探听才知悉這義女已經被送返她親祖母家。

薄縹渺的父母早沒,只有一個年幼的弟弟,以前薄縹緲被輔國公世子帶回去撫養的時候,薄家景況並不好,薄老太太說不上話,這回她卻做主把人接了回去

君府比較不解的是,對于薄縹渺的親事,這親祖母也沒什麼反應。

讓人再去探查,這才知道薄縹緲已經遠遠去了朱家角

這九彎十八拐的,會不會也太讓人模不著頭緒了?

派人去打探,君卓爾對于這位薄家小姐的行徑才有了深刻的認識,君老太君听聞了,也頗為後悔自己倉促定下的這門親事。

也應該說葛老夫人對薄縹緲實在好到沒話說,一門心思都想替這抱養的孫女找個好親事,至于薄縹緲作威作福的行為對葛老夫人而言都沒什麼,葛家的孫女就該這麼養著,否則怎麼叫國公府的閨女?

薄縹緲出來時,君卓爾手里正端著茶盅轉著,並不就口。

也是呢,鄉村貪旯角哪來好茶葉待客,他看不上是正常的。

薄縹緲微微的屈身施了個禮。「見過王爺。」

「薄泵娘不必多禮。」

互相見禮落坐後,君卓爾道︰「我听說姑娘雙腿不便,如今看著卻又不然。」

「過去的事了。」她的聲音很輕柔,卻隱隱有股力量,甚至更冷了些。

君卓爾身材頎長,一身銀白絲綢通袖錦袍,金瓖碧玉帶,不過二十五、六歲模樣,姿容絕好,一雙眸子生得深邃,看似凡塵不擾,一副神仙模樣

人長得美貌俊俏不是錯,身分又高,換作任何女子誰不想得到這樣榮華富貴集一身的夫君?

難怪原主在沒有見過面的情況下,還對他那般傾心,京中傳言肯定把這位攝政王傳得非常神乎︰但是在薄縹渺看來,男子顏如玉,風姿可令韶華皆黯,這樣的人卻最是無情,最不可靠。

她在打量君卓爾的同時,君卓爾也沿著杯緣將薄縹緲的容貌收進了眼底。

穿著月白衫,水清裙子,發鬢上什麼裝飾也沒有,只是松松的挽著,然而,她有張干淨清麗的美人鵝蛋臉,一雙淨到近乎冷漠的眼,臉龐白女敕的像月光敷軟玉,鼻子

細挺,嘴唇豐盈,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額頭飽滿,讓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花容溺娜,玉質跨停,端麗不可方物,是個道地的美女,只是在百京也是出了名的嬌蠻刁野,不可取。

「你我這樁婚事之前本王並不知曉,待得到消息趕來,卻已經過定,這樁婚事實非本王所願。」

薄縹緲冷冷笑道︰「所以?」

「關于你我婚事,本王已取得國公爺的同意,這番登門為的是送還當初拿的信物,也希望小姐能將我祖母給的麒麟如意佩歸還,還有婚書。」說完他從貔貅錦緞荷包中掏出一塊藍田玉雁街穗團玉。

梆老夫人未過世之前,唯—的嫡子就已經承爵,雖說承爵,輔國公這爵號卻非世襲,因此皇上便另封他為葛國公,如今的國公府也只能是葛國公府了。

「這婚事既然是兩方長輩定下的,斷沒有你我一句話說算就算了的,總得有個過得去的說法才妥當。」因著知道這位君大爺所為何來,薄縹渺倒也沒有多少惱怒,這樁婚事的對象不是她,是原主,所以她其實並不在乎退親這件事,不過她想知道這位爺的說詞。

君卓爾道︰「並非本王有意悔婚,這趟親自前來,也是希望小姐能看到本王的誠意,實不知祖母會這麼做,也怪本王疏忽,才陰錯陽差的鬧出這烏龍事來,還請小姐體諒。」薄縹緲輕笑道︰「王爺為什麼不直接說你我並非良配就是了。」

薄縹緲的爽朗真接令君卓爾微微錯愕了下,退親這事對女子名譽上的傷害向來多過男子,她言語間卻有股渾不在意。

這是看不上他?

但祖母的說詞並非如此,是那葛老夫人一味的夸贊這孫女多好又多好,這才動心,進而相看,才決定這門婚事

另外祖母還說女方對他非常滿意。

「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這門親事作罷,往後未必不能找到一門更好的親事。」君卓爾其實無意和她說這麼多的,只是女子遭到退婚,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這才多說了兩句。

既然他都承認看不上自己,薄縹渺也不再遮掩,替原主做什麼門面了。「多謝王爺吉言,不過親事嘛,世間男子要都像你這樣,卻是不必了」

她這是很大力、不留情面的損了君卓爾一把。

君卓爾的臉上本來就沒有過多的表情,這會兒干脆沉默以對。

薄縹緲卻好像沒有感覺到他的緘默,繼續道「如今,我已沒有了葛老去人這個靠山,成了路邊隨人踐踏的野草王爺上門退親,踩我一腳,我能理解,你要婚書和信物也不是不行︰但今日我平白受此奇恥大辱,王爺總得給點補償。」

君卓爾慢慢挑起一邊修長的眉。

「王爺的聲譽貴重如千金︰自然不同于小女子的淺薄,咱們也不談那些個沒有用的事,王爺打算拿出多少誠意換婚書?」她的時間寶貴,不想浪費在這個往後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身上。

君卓爾兩道眉都挑得一樣高了。

謠傳中,那個被家人厭棄,驕縱得天怒人怨,吞金跳塘沒死,雖然美如天仙,如今卻和廢人沒兩樣的薄家小姐…是在開口向他要銀子?

一個姑娘被人厭棄至此還不知道要收斂,只有無藥可救四個字能夠形容了。

但是,要銀子?

君卓爾倒是很想听听她敢開口要什麼價碼了。

「薄小姐盡避開口,君某能力所及,—定滿足你。」語氣中的鄙視近乎赤果果了。

這卻一點也傷害不到薄縹渺,她不在乎這個人,為什麼要被他的言語傷害?

「王爺的意思,王爺的名聲是無價了?」

君卓爾越來越不能理解這位薄小姐,好歹也是葛老夫人一手撫養出來的名門淑女,然而她在乎的似乎不是他這個人,是阿堵物、銅臭,然而,他也能理解,畢竟被放逐到這樣的地方,瞧她一身寒酸打扮,這銀錢上,肯定是使不開的。

這世間的事,只要是銀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大事,他對薄縹緲那丁點同情頓時化成了雲煙。

「即便無價也不容你獅子大開口。」他可不是能任人敲詐的人︰若非信物在她手上,她休想從他手上拿到一文錢。

炳哈,薄縹緲想噴笑,她還以為這位君大爺有多大方呢,她可是連價錢都還沒開,男人卻開始計較起分手費的多寡了!

她堅起一根指頭。

「一萬兩銀子?」

「你說是就是吧。」那可是他自己起跳的價,她什麼都沒說。

婚姻這種事本來講求的就是你情我願,現在你不情我不願,勉強下來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再說她又不傻,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不替自己撈點福利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多的她也不要,原以為打個秋風,一百兩也到頭了,不想他這麼大方,所以她很快樂的點了頭。

「你這是敲竹杠?」

「莫非王爺的聲譽不值這些銀錢?何況價錢是王爺自己提出來的,你可曾听到小女子說出任何的數字出來?」

這是被垃了?

「行。」君卓爾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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