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嬌妻 第十三章 王爺上門求親(1)

不管她心里有多糾結,最後還是讓君卓爾送她回家,原以為要坐馬車,結果這位攝政王說了一句「今夜月色極好,我們散散步吧」,最後便見十幾個虎背熊腰的隨侍護衛著他們,隨便一個都能以一抵十,然後堂堂王爺和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人緩緩的在路上走著。

這畫面該有多怪異?

君卓爾卻仿佛很是享受,淡淡說道?「王府所在的這條海子胡同出去便是永樂大街,比臨皇宮,最左側是邑王的府邸。」

薄飄渺點頭。京城哪條大街不是車水馬龍,商鋪旗幟招牌林立,川流不息的行人,南北貨物無不齊備,唯獨這條街,感覺都走了老遠了,一條龍般的黃色琉璃瓦仍在身邊,也就是說攝政王府有可能獨霸了皇宮中心一整條胡同的地,勉強算是鄰居的只有個邑王。

走著走著,忽地一拐彎,眼前就像拉開了景色,一條磅礡的巨大運河像條巨龍,匍匐在地上,龍鱗上多桅的帆船多不勝數,夜色里盞盞燈光閃燥,兩旁的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隱隱傳出絲竹管弦、還有人當街在唱歌,熱鬧得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

君卓爾招來一條小舟,艄公似也看慣了富貴人家多少荒唐的舉動,什麼也沒說,一待他們站穩,小舟便劃過水面,向著對岸劃了過去,夜里水波蕩漾,晚風輕涼,抵達靠岸的石階時,艄公伸手要了二錢銅板。

君卓爾從兜里掏了掏,一臉尷尬,他可沒習慣帶銀子出門,隨侍又在河岸的那邊,他正想掏出個什麼來抵船錢,薄飄渺已經從荷包掏出五個銅板會了賬。

「你說在這里要是有家鋪子賺不賺錢?」

她不介意那點銀子,再說她的觀念里也沒有男女出游非要男人付賬的觀念,你手頭不便我墊點小錢並沒有什麼。

至于君卓爾會不會難受,就他家的事了。

「每日數百錢的淨利是有的。」這一路她的話不多,難得主動,而且這一來也免去了他拿不出二錢銅板的尷尬。

下回出門得讓下面的人替他備上銀錢。

他哪里知道他想的和薄飄渺說的是兩回事,她沒想到一個臨河的鋪子居然這麼賺錢,也是,上岸後,來來去去的男女只多不少,而且衣著大多華麗富貴,或許,等她的冰賣了錢,她可以設法來這里置間鋪子摟銀子。

「這間是慶王的產業,十步之外的是葛國公的產業,再過去是小皇帝的小錢庫……」

薄飄渺听得微微打開了小嘴,顯出一股難得的稚氣。

有錢人的賺錢法子是用銀子滾銀子,比她這苦哈哈的窮人要好上百萬倍,所以,她立馬果斷堅決的打消自己用化學式子去把硝石做出來的笨法子,還有去土房子,尤其是豬圈、馬廄、茅廁附近的牆角去找牆霜。

所謂的牆霜便是硝石,通常會在低溫的牆角下形成,顏色如霜,所以才又叫牆霜。

她決定打伸手牌。

「王爺。」

「卓爾或是阿爾。」

君卓爾是什麼人,他最善于察言觀色,此時薄飄渺的小臉映著月光,臉若細雪豆腐,霜陣宛如落滿星光的湖水,美得挑動人心。

她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就好像他是一塊極為可口的食物那樣。

這樣的比喻有點不倫不類,但的確如此,雖然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但起碼她眼里總算有他的存在了。

「阿爾你名下可有礦產?」她是個極端有主見的人,也可以見風轉舵改變立場,變色龍倒也談不上,只是在她覺得有需要的時候,變通一下也無妨。

「礦業與鹽是官營的產業,向來不允許私有。」她是在打探他的身家嗎?

這是撇清嘍,不過能騙誰呢,堂堂一個攝政王爺,不可能是空殼子,不可能沒有後手,明面上的產業就不說了,那些個在暗處的產業,應該有不少賺錢的行業,否則,就那一個攝政王府一年的用度開銷,沒有強大的財力,光靠幾百兩銀子是打發不過去的。

所以,他可以更謙虛一點沒關系。

「那正好,你能幫我要一些嗎?不用很多。」硝石是可以重復使用的好東西,只要他給上一些,就夠她用的了。

「你這是讓我貪污?」真是不同凡響的丫頭,這要讓那些言官听到,不炸鍋才怪。

薄飄渺給他一記少見多怪的表情,就幾塊硝石也能扯上貪污,她就教他個乖吧。「一個人貪污叫貪贓枉法,一群人一起叫做法不責眾,若是從上到下全在貪污,那就叫做約定俗成的規矩。你敢說你那些個為官的同僚個個清清如水?要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你也不好做事吧?」

所以,要你幾塊硝石算什麼?又不是要鋅,鋅是世界上最貴的金屬礦石,在地殼中並不存在,因為它的反應不穩定,全世界也只有一克的鋅,它的價值比黃金貴六十多萬倍。

君卓爾還真不好不點頭,不論為官、從商,不管大眾還是小部,在有人的地方,她說的都是潛規則。

她小小年紀卻把許多人一輩子都看不透的事講得入木三分,和這丫頭一起,還真處處是驚喜,呃,多少也有些驚嚇。

「縹緲說的是,你要硝石……莫非,硝石能制冰?」這要讓舉國百姓都知道,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他還真是個能舉一反三的好學生,薄飄渺在心里贊美他之余,不得不叮嚀他。「這制冰我也不求多,讓我賺第一桶金就好,等這桶金賺飽,你愛怎麼用就拿去怎麼用。她夠大方了吧。

只要制冰賺到的金錢夠她買下那塊閑置的土地,然後蓋上房子和鋪子,再招商引資,接下來銀子會像下雨般砸在她身上,日賺斗金,她就不需要再靠制冰賺錢了。

「你願意在將來一文不取的將制冰的法子讓出來?」她做事要說她亂來,可是在亂來之後,這樣的肚量,可能沒幾個人做得到。

「嗯,因為到時候我就不需要了。」她也不走了,索性坐在河岸邊的光滑石椅上,看著照映在水面上的白月光。

君卓爾給了侍衛一瞥眼神,有人很快餃命而去,很快一包帶殼的核桃就熱騰騰的來到他的手里。

薄飄渺感覺他在身邊落座,一下許多女子的眼光就隨著他的人投擲了過來,她知道漂亮的東西大家都愛看,可也不知為何,那些眼神,她不喜歡。

君卓爾和薄飄渺有著相同的感覺,這一路,太多男子赤果果的愛慕眼光隨著她轉動,他覺得屬于自己的東西被覬覦了,而且竟然當著他的面!

與她並肩坐下之後,那些針對薄飄渺的眼光忽地少了大半,他們兩人,男的豐神俊朗,穿著不凡,女的雖然一襲奇怪黑衣,卻襯得腰是腰,胸是胸,加上那美艷的容貌,就是一道運河上最美麗的風景,讓人百看不厭。

君卓爾注意到旁人眼光,不發一語的月兌下自己身上的細灰鼠皮斗篷,將她整個人裹了起來。

沒等她說出任何抗議的言詞,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捏,核桃殼便破了,他把果仁放進薄飄渺掌心。

她也沒多想,拿起來就放進口中,香甜新鮮的堅果香頓時充滿她的味蕾  。

君卓爾看她吃得香,又動手捏了一個,于是他捏,她吃,君卓爾嘴角微微一翹,心里愉悅不已。

看見這一幕的侍衛們都傻了,這是他們家王爺嗎?一定是天黑了,眼力都變差了。

核桃的殼很硬,她愛吃,卻懶得剝殼,有君卓爾這麼個自動剝殼機,薄飄渺吃著吃著,終于也良心發現,接過他遞來完整又漂亮的果仁,放在他唇邊。「你也吃。」

她竟為王爺喂食,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王爺會吃嗎?

結果,跌破所有侍衛的眼鏡,王爺不止吃了,還點頭稱好。

人家都點頭稱好了,薄飄渺也沒多想,又把白皙掌心里的核桃遞過去,這回他沒用手去拿,是直接用嘴去取。

眾侍衛見狀,內心驚恐,這是他們家那外表斯文爾雅的王爺嗎?一定不是。

薄飄渺的手仿佛被君卓爾的唇燙了一下,趕緊縮回了手,用力忽視那異樣的感覺,只會那感覺像烙印,一直隨著她回到家中。

往後她再想起這一夜,就好像在朦朧的夜里作了一場迷離的夢境,然後就會啐聲,因為她抵死不會承認,自己因為一包核桃被君卓爾給拐上了手。

君卓爾不愧是君卓爾,隔天一早,他就讓人將府邸的溫室整個拆了,送到薄飄渺位在城西的宅子。

不用她出半分力氣,他的人又原封不動的將整個溫室歸置好,就連菌子都沒損失一株。

這樣的工作速度和成效博得了薄飄渺的贊賞喜愛。

她很想把這些工人收歸己用,優秀的工人難找啊,但他們都是君卓爾的人,據說還是有品階的護衛,不管大小都是個官兒,她要真把人家當工人看,就有的瞧了,因此最後還是只能流口水看他們埋頭干活,不敢生出半點歪心思。

再隔一天,他送來了硝石。

薄飄渺這邊也沒閑著,她找來了挖井工人和挖地窖工人,雙管齊下的干活兒,整個宅子叮叮嘻當,熱鬧個沒完。

薄飄渺這頭忙著,沒幾天果然接到薄家大房舉家進京的消息,這是大事,她想,原主把自己和親祖母之間的那點情分折騰得幾乎完蛋,鬧得祖母也不待見她,但她身為借用人家孫女身體的人,于情于理,是該抽個時間把賀儀送上,順便看看祖母和弟弟,這才算是作為人家孫女和姊姊該有的態度。

至于人家領不領情?對她來講,親情也是要看緣分的,只要她做到她認為該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不勉強。

第三天,君卓爾帶著太醫院院使來了。

薄飄渺在溫室里已經打算好要擴展菌子的種類和種植範圍,有了設備齊全的溫室,她很順手的指揮蔣三帶著侍衛群,再多蓋幾間溫室,嘗試著將以前覺得沒有市場的松露和松茸種出來,將來肯定大有可為,她渾身充滿干勁,越想越覺得錢途光明,就連飯都多吃了好幾碗。

家里的下人不多,偏偏幾個見過君卓爾廬山真面目的人都在後頭陪著薄飄渺忙活,無形中蔣三派來的侍衛們不只接替了小丁軒的門房活兒,整個維安工作都包了,見主子登門,誰敢不讓他進來?

君卓爾自顧自的進了堂屋,環顧四周,精巧鋪墊了各色圖樣花磚的地板,黃花梨木高幾上擺著粉窯釉梅枝瓶,里頭斜插著幾枝早開的荷,顏色正好,一架白玉翡翠白鳥朝鳳的鐵力木屏風,窗牖掛著貼片風鈴,風來叮當作響,令人忘憂。

沒想到看似沒心沒肺的她,竟是個會過日子的人,宅子整潔溫馨,處處可見綠意,前院那些個施工的聲音半點也傳不到這里來,八角窗外一叢翠竹把所有的嘈雜都隔絕在外,讓人生出寧靜之感。

正在溫室忙著的薄飄渺很快過來。「你怎麼來了?」

他按著她落坐,模了一下她的發絲,「我不是說了要讓太醫替你把一下脈?」

他好像說過,即便她不在意,可以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太醫院院使拿出了脈枕,不等他開口,薄飄渺乖乖坐下,自動伸出手來。

「我沒那麼多講究,直接把脈就好了。」她不是宮里頭哪些貴妃什麼的,要求避嫌,這老頭都一把年紀當她爺爺都剩了,還需要講求什麼男女大防?

再說她月復中有沒有孩子,當娘的人心里會沒譜嗎?何況,孩子了不起再五個月就出來了,她又不是笨蛋。

她身體健康,孩子在她月復中也一直乖乖的,除了一開始有點不舒服,現在連孕吐都沒有,飲食也沒有任何改變,她還是如常的上蹦下跳,對她這健康到不行的孕婦來說,這不能、那不能的限制。根本就是多余的。

對一個太醫院院使來說,過來診斷女子有無懷孕,實在是大材小用了些,但宮里頭除了陛下、太後,也就這位攝政王能使喚得動他。

攝政王在朝中權勢滔天,一般人看他只覺得干淨溫文,看上去根本不像端得起官帽、心思深沉的人,只有朝中那些與他交手過的重臣才明白,攝政王能讓太後,少帝對他言听計從,絕不是靠長相這麼簡單。

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攝政王若是有心將百濟王朝歸攏在自己手中,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做與不做罷了。

帶他來替一個小泵娘看診,攝政王不解釋,他也不多問,這是長命之道,看著那小泵娘平坦的小骯,他指尖多用了一分力道,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王爺,這位小姐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有喜四個月的婦人大多該顯懷了,矜貴些的,四肢不勤,顯懷得更加厲害,像她這樣平坦如少女的,他聞所未聞。

「這件事,還請黃院使暫時莫要對人言。」他做了個封口的手勢。

黃院使點頭如搗蒜。「曉得、曉得,老臣今日因為怠惰在家休息,根本沒有出門。」

這是天大的消息,整個百濟都以為他們的攝政王會獨身一輩子,先是傳說他有個未婚妻,接著又解除了婚約,攝政王府至今尚未有王妃,然而眼前這女子,再加上月復中胎兒,這是……若是照他所想,可是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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