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忙完事情回來的秋顥遠,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他的書房被一群鳥兒給佔據的景象。
他愕然的看著正跟一只大烏鴉講話的蘇琬熙,「晚希,這是怎麼回事?」
「顥遠,你回來得正好,有大消息告訴你!」
「你查出馬匹生病的原因了?」看著她凶亮的眼神,他驚喜問道。
「不是我查出的,是馬場敖近的小鳥們告訴我的,它們說……」她拉過他小聲地在他耳邊告知,「馬場里的馬匹不是得了馬瘟,也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什麼,下毒?!」
她用力點著頭,「是的,方才大烏鴉跟我說了,下毒的人他們曾經在西邊山下的破屋待過,往那里尋找應該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他喜出望外,「我即刻派人前往那小木屋搜尋。」
「顥遠,我也一起去,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她拉住他。
「成,一起走。」
涼風徐徐,竹簾輕晃,午後的陽光自竹簾的縫隙透進,輕掩的門房被人推開,手腳麻利的店小二送來一道剛剛煮好的佳肴,「客官,上菜了。」
「放這里。」秋顥遠挪了下桌上的餐盤,指著空位。
「欸,好的,兩位客官請慢用,剩的菜色小的到後頭膳房去催催。」店小二小心的將手上端著的紅燒魚放到已經擺滿菜肴的桌上,而後飛快的退下。
吃得臉頰鼓鼓的蘇琬瞪大眼楮看著店小二方才端來的紅燒魚,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顥遠,怎麼還有,你究竟點了多少菜啊?這麼多根本吃不完啊。」
今天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後,秋顥遠便遣走丫鬟與護衛,單獨帶著她到酒樓來用膳,說好好給她好好補一補,結果點了一桌子的菜。他們又沒帶幫手一起出來幫忙吃,這樣叫,她怎麼吃得完?
「還有一道紅燒豬肘子跟烤鴨,這兩道菜都是這間酒樓的招牌。」他夾了塊剛送上桌的紅燒魚放到她碗里,「吃不完就打包給在破廟暫居的那些乞丐們吃,不會浪費的。」
「那就好,我還擔心剩這麼多菜,要是得倒到泔水桶里,那可太浪費了。」
「別想太多,你就敞開肚子吃吧。累了這麼多天,連頓飯都沒能安心吃上。」
將近大半個月的過間,蘇琬熙幾乎每天都馬場跑,幫忙醫治中毒的馬匹,幸好當時他們在西邊的小木屋里發現了一張包過藥粉的紙張,上面殘留著些許毒物細末,經過分析還有測試後,總算讓她調配出解毒方子,現在馬場里的那些馬匹都正在逐漸康復。
馬場里那近百名的人員跟獸醫的腦袋,終于可安全地繼續放在原處,不用分家,這是她最慶幸的事情。
「對了,顥遠,下毒的事件現在追查得如何了?」
他為她舀了碗魚湯放到她面前,「多虧有你還有你那一大群動物探子,給了我很大幫助,已掌握有用線索,確定是敵國奸細所為,現在只等待一個有利的時機便能將他們一網盡。」
「那就好。」
他勾勾嘴角,「你一定想不到,這次馬場下毒的事件看似跟晉王扯不上關系,不過深入追查下毒事件是何人所為之時,卻意外發現里頭也有晉王的手筆。」
「不是吧,晉王是跟多少國家的密探有所牽扯?而且專干背國之事,他究竟想做什麼?」
據她所知,晉王位高權重,沒想到他好好的一個王爺不當,專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當年晉王是那位置呼聲最高的人選,可最後那位置卻是當今皇上坐上,你想他能甘心嗎?」秋顥遠跟她解釋原由。
「原來是這樣啊。」她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對了,顥遠,之前那次級糧草的事情查得如何?我可是答應了大灰那個二百五,只要它們幫我查出誰是背後主謀,你就給它們換回原來的糧草……可別跟我說又是哪個皇子所為。」
「這事跟任何黨派或是收買大臣的皇子們沒有任何關系,純粹是一名采購糧草的副官所為,這名副官平日就愛賭博,欠了不少賭債,因此將腦筋動到糧草上,以次充好,將昧下的銀子拿去還賭債。這名副官已經被關進大牢等著軍法審判,所有次級糧草都已經換回原來的了,不用擔心二百五會怨慰你。」他不忘打趣一下。
「那我就不用一直記掛在心頭了。」听他這麼說,她了結了一樁心事,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拿過一旁的茶壺,想替自己倒杯熱茶解膩。
就在她拿起茶壺時,店小二敲了門,端著最後幾道菜進入。
蘇琬熙看到未掩上的門前走過兩人,眼楮綻出一道詫異眸光,看著其中一名穿著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這麼巧,我大伯父也到這里用膳啊。」
秋顥遠抬眉朝從門口經過的那兩人望去,看到與蘇哲昌同行的那名穿著墨綠色衣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眉頭倏地擰緊,凌厲的目光直盯著那男子。
店小二將菜放好,得了賞銀後便飛快的退下。
秋顥遠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讓蘇琬熙有些不解,她歪頭看著他,「顥遠,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方才與你大伯父走在一起的那男子,他是晉王府中的一名管事。本應該毫無交集的兩人,為何會踫在一起?」他托著下顎,思索著。
「想知道他們為何會踫在一起,這還不簡單,請探子去打探打探不就得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在前兩間雅間。」她拿過帕子擦了嘴,推開窗子朝窗外瞄了下,想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動物在,見正巧有只大花貓趴在屋頂上曬太陽,她朝它招了招手,「大花貓,過來,我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嗎?如果你願意,我讓人燒條魚給你吃,可好?」
大花貓喵了聲,「什麼事情?」
「前兩間雅間里,其中一間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穿墨綠色、一個穿藍色,你可以到他們雅間外,听听他們都談些什麼嗎?」
大花貓掃了她一眼,提出條件,「喵,我還要豬肘子。」
「成,不過你必須把他們的談話一五一十的記下,然後回來說給我听。」
「喵,你當我的腦子只有麻雀的容量那麼大?等著,不許偷吃本大爺的魚。」大花貓交代了聲便跳上屋頂,朝蘇哲昌所在的雅間而去。
「我靜待佳音吧,看看大花貓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蘇琬喚來店小二,吩咐他特制一尾只清蒸過的魚與幾只豬肘子,待他走了拿起筷子夾了塊烤鴨放到秋顥遠碗里,「大花貓打探消息,不會這麼快回來,你再吃一點。」
他銳眸微斂,搖了搖頭,為自己倒了杯清酒,呷了口,「等大花貓回來,這菜讓店小二打包,給破廟的乞丐們送去。」
「破廟的乞丐不少,依我看,讓店小二多包些饅頭一起送去吧。」
「這提議不錯。」他將清酒一口仰盡。
約莫過了兩刻鐘,大花貓才緩緩歸來,跳到窗台上對他們喵了聲,氣勢洶洶地質問,「本大爺的魚來了嗎?你們沒偷吃吧?」
「你回來了,有听到什麼嗎?」蘇琬熙一邊滿杯期待地問著,一邊指了指桌上的魚。
大花貓跳進他們的雅間,一躍又跳到空的椅子上,「听到一堆,快給本大爺備好魚。」
她將那盤魚拿高,「先跟我說,你听到什麼?」
「喵,你誆本大爺。」大花貓氣得炸毛,對她齜牙咧嘴。
「我不誆你,你先跟我說你听到什麼,這魚跟豬肘子都給你。」
「先把魚放下,我邊吃邊跟你說。」大花貓伸展它的貓爪跟蘇琬熙談條件,「你要是不同意,我這就走,我可是听到了不少事情。」
「哇哩咧,你這只大花貓竟然還會威脅我,跟誰學的!」
「喵,跟你們奸詐的人類學的。」
「你跟著人類學壞了。」她噎了下,扯了扯嘴角,將魚放到大花貓面前,「好吧,你邊吃邊跟我說,可不許騙我,要是被我知道你騙我,我讓人滿大街追殺你。」
大花貓低頭先吃了口魚肉,才開始告知她自己方才听到的,「那兩個老男人說晚上要去花間醉找花魁,還有下回要一起去……還說什麼那批貨已經在路上……絕對沒問題,為了掩人耳目的酒已經在運往倉庫途中……」
「貨,什麼貨?」她听了半天才听到有用的消息,連忙問道,「他們有說嗎?」
「沒說,不過……」大花貓停下啃魚頭的動作,抬頭看她一會兒,「不過我有听到那個穿藍衣的說什麼……船再五天就到巷口了,般上那批貨卸下後,務必派人嚴密看守,又說那批貨可以運到倉庫了……綠色衣服的說要避人耳目,必須晚上行動……」
船,貨物,避人耳目,這幾句話怎麼听都不對啊,她皺著眉頭看向秋顥遠。
她這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有什麼不得了的消息,他問道,「是不是听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顥遠,我伯父好像又在籌劃走私。」
大伯父滅了幾年的心思,沒想到又起來了,難怪那天祖母會臉色難看地來找父親,兩人在書房里談了許久,最後祖母表情愉悅的離去,父親卻苦著一張臉。
事後,她偷問父親書房里那只金絲雀,才知道祖母瞞著祖父來找父親要銀子,說那筆銀子是要給大房東山再起的,要是父親不肯拿出來資助大伯父,就是不顧兄弟情誼,故意看著大房一家落魄等等。
案親被這些難听的話擠對,最後不得不拿出一大筆銀子堵住祖母的嘴。
看來祖母從他們二房拿走錢後,一文未留的全交給大房當東山再起的資金,但是大伯父卻將這筆錢用來做不法勾當,籌備走私。
「走私!」
「大花貓說它听到……」她點頭,將大花貓所講的轉述一遍。
「晉王府的那名管事確實說,要避人耳目,所以必須晚上行動?」
「大花貓是這麼說的。」
「你大伯父準備走私的這批貨跟晉王府的人扯上關系,肯定不是普通的貨,大花貓有說在哪個倉庫嗎?」他看向已經將整條魚吃個精光的大花貓。
她再次問大花貓,不一會兒大花貓給了她答案,說在東邊倉庫。
「東邊倉庫?」秋顥遠回想著碼頭的地理位置,「東邊的倉庫確實是比較隱密。」
「我看不如這樣,趁著現在還早,我們到碼頭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也不一定。」她提議
「也好,即使沒有任何發現,當作散步也不錯,碼頭邊上有不少水手在旁邊做小買賣,往往有不少好東西,你可以順便瞧瞧。」
「那先吩咐店小二將剩的菜打包了,我們就到碼頭散步,順便打探情報。」
手腳麻利的店小二將剩下的吃食打包好後,又另外包了近三十個饅頭讓他們帶走。
兩人將這些打包好的飯菜送到附近的破廟給乞丐們食用,之後秋顥遠抱著她上了疾風的馬背,兩人共騎一匹馬前往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