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寵媳二三事 第三章 不嫁他人婦(1)

「能與安定侯攀親,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你姊姊不想嫁張泰,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答應她?」顧氏的寢房里,她沉著臉責備女兒。

不久前,從白昭嫻那里得知女兒竟回絕了她的要求後,顧氏便差人將女兒叫過來,又將下人全都遣了出去,仔細問話。

「娘,我三年多前已答應一人要等他回來,所以我不能嫁給張泰。既然姊姊也不想嫁,不如請爹退了安定侯府這門親事。」已將崔開平的事告訴白昭嫻,白蘊惜也沒再瞞著母親。

她先前作的夢里,安定侯府日後會跟著五皇子一起叛變,爹也牽涉其中以致連累白家,所以這門親事是絕不能結的。

彼氏聞言,驚怒的追問︰「你說的人是誰?」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竟不知女兒何時竟與人有了私情。

女兒性子可不像白昭嫻那般野,時常跑出府去玩,她平素里多半待在府里,哪有機會能結識什麼男子。

「他是善有寺方丈收留在寺里的孤兒,在三年多前從軍去了。」若那夢是真的,那麼他將會成為名震一方的大將軍。

听聞對方不過是個孤兒,在外人面前一向溫婉的顧氏此刻面帶恚怒的斥責女兒,「你可是堂堂太守千金,他這樣的出身豈能配得上你,娘絕不會同意你跟他的事,你必須嫁給張泰,只有他那樣的家世才能配得上你。」

見母親就像夢里那般,與姊姊一起執意要她嫁給張泰,白蘊惜急道︰「娘,咱們白家絕不能跟安定侯家結親,以後會招來滅門之禍的。」為了證實她沒騙母親,她喊著久久。

「久久、久久,你出來告訴我娘,白家以後會被張家拖累滿門抄斬的事。」

听見女兒這話,顧氏錯愕的瞪著女兒,「你在胡說什麼?」

「娘,我沒胡說,這些都是久久告訴我的。久久,你快出來見娘啊。」白蘊惜焦急的喚道。

久久稚氣的嗓音慢吞吞回道︰「沒用的,這世上只有你能看見我、听見我,其他人都看不見也听不見。」

「為何會這樣?」白蘊惜呆愣的問道,娘見不著久久,怕是不會相信她的話。

「因為天機不可泄露。」久久只回了她一句,就沒再出聲。

彼氏狐疑的瞅著女兒,「蘊惜,你究竟是怎麼了,你在同誰說話?」房里除了她和女兒,壓根沒其他人在,女兒這般異常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有些擔心。

「我……」沒辦法泄露久久的事,白蘊惜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讓母親相信她的話。

彼氏拍拍女兒的手,放緩嗓音,「娘讓你嫁給張泰也是為了你好,張家可是侯爵之家,又是張貴妃的娘家,和五皇子的舅家,這麼顯貴的家世求都求不來。你姊姊竟然不要,這可是便宜了你,你得抓住這機會呀。娘只生了你這麼個女兒,別的也不求,只求你有個好歸宿,娘才能安心。」

白蘊惜自是明白母親的用心良苦,但張家這門親事真的不能結。為了說服母親,情急之下她說出夢里的事,「娘,今早我不是說我昨晚作了個惡夢嗎,實際上我作了個預知夢,夢見了以後會發生的事。」她接著將夢境里的事告訴母親。

「……所以咱們絕對不能同張家結親,那會害得我們白家被張家牽連,而獲罪被滿門抄斬。」

听完女兒所說,顧氏皺眉輕斥道︰「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夢,我听說當今皇上如今最寵愛張貴妃,你爹私下告訴我,皇上將來立儲,多半會立五皇子為太子,他怎麼會為了奪嫡而叛變,這沒道理呀,你那夢里的事怕是不可相信。」

白蘊惜正色說道︰「娘,那真是預知夢,今天姊姊和您要我替她嫁給張泰,都在我夢里出現了,我不知道日後五皇子為何會叛變,但咱們絕不能同張家結親,那會給白家招來禍事啊!」

思及夢里崔開平為她的死而悲切落淚的神情,白蘊惜心頭一緊,哪怕不為白家,只為了他,她也不能辜負他、嫁給別人。她既已收下他的玉扣,定要等他回來。

說完,她朝母親下跪,求道︰「娘,女兒不會騙您,為了咱們白家好,女兒絕不能嫁給張泰。」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顧氏扶起女兒,听了女兒這番話,她心里雖不太相信,但難免受了些影響,有些煩亂,「這事你讓娘再想想。」

翌日一早,顧氏院子里,兩個兒媳和白蘊惜都來到屋里向她請安,但遲遲不見白昭嫻。

彼氏也不以為意,這些年來白昭嫻也不是日日都會過來向她問安。

幾人一邊飲茶一邊敘著話,二媳婦武蘭和長媳江蓉婉提起了安定侯府的親事。

「也不知道昭嫻是不是知道要嫁進張家,害羞的躲在自個兒屋里,打昨兒個我就沒見著她呢。」武蘭笑道。

江蓉婉呷了口茶,淺笑著說︰「難得她也會害羞。對了,母親,這安定侯府什麼時候會派人來換庚帖?」

彼氏瞅了安靜坐在一旁的女兒一眼,她昨夜想了半宿,覺得女兒的夢雖有些匪夷所思,但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也不敢拿她的終身大事來賭,萬一真像女兒夢里那般,豈不是害了她、也害了白家。

雖有些可惜,但須州也不是沒其他的好人家,因此她心里已打消讓女兒嫁給張泰的念頭。

彼氏張嘴正要說什麼時,這時一名下人神色匆忙的進來稟道︰「夫人,不好了!」

見那下人是在白昭嫻身邊伺候的侍婢,顧氏納悶的問道︰「出了什麼事?」

「大小姐她留書出走了!」侍婢將帶來的一封信遞上去。

彼氏聞言一驚,她身邊的一個婆子連忙接過信交給顧氏。

彼氏拆開信看完,怒斥一聲,「簡直荒唐!」

武蘭與江蓉婉相覷一眼,忙問︰「母親,昭嫻信里寫了什麼?」

「你們自個兒看。」顧氏將信遞給武蘭,神色凝重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兒。

白昭嫻留書私自出走,這張家不日就要來換庚帖,屆時若找不回她,到時候只怕女兒不得不嫁給張泰。

這原本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可在听了女兒那個夢之後,她心里免不了有個疙瘩。

武蘭和江蓉婉看完信訝然道︰「昭嫻怎麼這麼糊涂,竟為一個男人不肯嫁給張家二少爺,私自出走。」

彼氏吩咐身邊婆子去找府里的總管,讓他派出府里下人去將白昭嫻找回來。

「這事不得聲張,你讓他們暗地里找。」

那婆子應了聲,領命去找總管。

彼氏接著肅聲警告屋里所有人,「出了這個門,全都把大小姐留書出走的事給我爛在肚子里,不得泄露一句。」

下人們全都福身答了聲是,武蘭和江蓉婉也應了聲。

「母親,當務之急是要先把昭嫻找回來,要不我也派我房里的幾個丫頭一塊出去幫忙找。」對白昭嫻竟為了一個男人不惜私自出走,也不肯嫁給張泰,武蘭心中不齒她的所為,但她也是白家人,昭嫻的事若傳出去,她難免也要被人笑話,因此也想盡快將人找回來。

江蓉婉也附和了聲,「我房里的下人也可以派出去幫著找。」

一直沒出聲的白蘊惜眉心緊鎖,她沒料想到姊姊在被她拒絕後,竟會一走了之。

倘若找不回她,爹震怒之下更不可能退了張家的婚事,那最後只怕會要她嫁給張泰,若是如此,豈不是跟她夢境里一樣。

她掐著手里的絹帕,不成,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回到自己的房里,她將下人遣出去,出聲詢問久久——

「姊姊留書出走,萬一我爹要我嫁到張家去,我該怎麼辦?」

「宿主想扭轉命運,就不能嫁進張家。」久久稚氣的嗓音在她耳邊提醒她。

「那我該怎麼做?」白蘊惜求助的問道。

久久的虛影浮現在她眼前,小嘴兒得意的高高翹起,兩手叉著腰,說道︰「這就輪到久久出場了。」說著,她小手朝她比了個三,「你有三次機會能從我這里得到三枚錦囊,每枚錦囊里都有一個提示,能助你渡過難關。」

聞言,白蘊惜滿臉驚喜,迫不及待道︰「真的嗎?那你快把錦囊給我。」

久久眉毛一挑,鄭重警告她,「你要記住,你可是只有三次得到錦囊的機會,若是用光就沒有了。」

白蘊輕點螓首表示明白,而後朝她伸出手,「把錦囊給我吧。」這次的事她委實想不出該如何解決,只能寄望錦囊。

久久的手凌空一點,眨眼間,白蘊惜手上便出現一枚銀白色的錦囊。

白蘊惜瞪著手上憑空出現的錦囊,愣了須臾後才回過神來,急忙打開錦囊,從里面取出一片拇指大小的竹簡,望著上頭寫著的兩個字,她呆怔了片刻,吶吶的問了句——

「服蝦?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系統給你的提示,其他的要靠你自己。」說完,久久的虛影頓時消失。

白蘊惜盯著竹簡上的字,揣測著上頭的意思,「服蝦,這是要我吃蝦嗎?」可她不能吃蝦呀。

幼時她吃了一回蝦,而後便……於是娘不準她再吃蝦,她也不敢再吃了,可錦囊的提示竟是讓她服蝦,難道提示給錯了?或者不是叫她吃蝦,而是有別的意思?

白蘊惜狐疑的垂眸思忖,半晌後,想起當年吃蝦後發生的事,她靈光一閃,莫非竹簡的用意是讓她……

彼氏將白昭嫻留書出走的事告訴丈夫白鼎然,他勃然大怒的責備顧氏。

「你是怎麼管這個家、怎麼教養女兒?竟然讓昭嫻做出這種事來!這事若是傳出去,我白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他面容端正儒雅,雖已年近五十,看起來也不顯老。

彼氏沒有辯駁,溫順的認下錯,「我也沒想到昭嫻會這麼大膽私自出走,這件事確實是妾身的疏失,我已讓總管暗地里派人去找她。」

見她低眉認錯,白鼎然稍稍息怒,「若是讓安定侯知道這事,這樁婚事怕是保不住,不成,不能再安排昭嫻嫁給張泰,改成蘊惜。等張家派人來拿庚帖時,你就拿蘊惜的給張家。」

雖有料想到丈夫可能會這麼做,但此時听他親口說,顧氏心頭還是免不了有些驚訝。

「老爺要讓蘊惜嫁進張家?」

「她和昭嫻都是嫡女,兩人年紀又只相差了一個月,誰嫁進張家都一樣,這事我會同安定侯提一提,就說昭嫻幼時已定過親,不能嫁給他家二公子。」想好了這事的解決辦法,白鼎然面色也緩和了下來。

彼氏想起女兒說的夢境,試探的問了句,「老爺不能退了這樁婚事嗎?」

「為何要退了這樁婚事?如今想同安定侯結親之人多不勝數,難得他想與咱們結親,豈有往外推的道理。再說你不是一直想替蘊惜安排一門好親事,昭嫻沒這福氣,剛好給了蘊惜,你還有何不滿?」白鼎然詰問。

「這安定侯門第太高,我是擔心咱們蘊惜高攀不起。」

「蘊惜也是我的女兒,怎麼會高攀不起。」以為她是擔心自個兒的出身,白鼎然安慰了她幾句,「你莫要想太多,你如今是我的正室夫人,不再是側室,蘊惜自然也不再是庶女,而是我的嫡女,她的身分就同昭嫻一樣。」

「但我娘家還是比不上姊姊的娘家,怕張家會嫌棄她。」為了女兒,顧氏盡量試著想勸丈夫改變心意,退了這門親事。

「安定侯願意同咱們結親,看上的不是你的娘家,而是咱們白家。」白家也算是大族,除了他這個須州太守,他還有一位堂兄在京里任官,另有兩位族兄也在其他地方上任。「好了,這事你別想太多,去準備蘊惜的庚帖,另外她的嫁妝也可以開始置辦了。」

明白丈夫主意已定,顧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回了自己住的跨院,沉吟須臾,她讓人叫來女兒把這事告訴她。

「你爹打算要讓你嫁給張泰,娘也勸阻不了你爹。」

聞言,白蘊惜沉默一瞬,輕點螓首,表示知道了。

以為她這是答應了,顧氏勸解她幾句,「你別拿夢里的事當真,娘曾听人說,夢里的事有些是同現實相反的呢,所以你作的夢說不得也是相反的,咱們白家不僅不會有事,也許還能藉著安定侯府更上一層呢。」

「嗯,女兒告退。」知道母親已為她的事盡力了,白蘊惜不想再讓母親為難,因此沒有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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