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蘊惜,我帶你出門去。」晌午時分,崔開平興匆勿回來後,朝白蘊惜說道。
「要上哪去?你不是進宮了嗎,怎麼這麼早就下朝了?」白蘊惜納悶的問。
「今兒個是小朝,只有內閣的官員才要議事,我今早進宮是為了向皇上告假,皇上已答應給我一個月的假,這一個月我可以盡情的陪著你四處去游玩。」
「當真?」聞知他得了一個月的假,白蘊惜也喜逐顏開,她嫁來京里已有數日,還尚末出過門,能與他一塊出門游玩,她先前想都沒想過。
「我事先也不知皇上會不會準我的假,所以這事也沒敢先告訴你,怕萬一皇上不準,你會失望,沒想到皇上果然是個體恤臣子的好皇帝,我才同他說起我征戰三四年來都沒好好休息過一日,他就準了我的假。」
崔開平興高采烈的說完後,吩咐青兒——
「青兒,你去收拾些簡單的行裝,咱們要出門幾天。收拾好後,你再同虎子一塊乘馬車過來,我先帶蘊惜到皇上賜給我的莊子上等你們。」那處莊子位于京城一處溫泉附近,他也尚未去過。
青兒高興的應了聲。「是,奴婢這就去收拾。」
交代完青兒後,崔開平攜著妻子的手走向馬房,讓馬房的下人牽來他的愛駒。
看著那匹健碩的紅棕色馬兒,白蘊惜有些不靠近。
崔開平撫模著馬兒的頸子,笑道,「你莫怕,這匹馬是我在邊關時馳伏的,跟著我已有兩、三年,隨我沖鋒陷陣殺了不少敵人,是我出生入死的好伙伴,我去迎娶你時,就是騎著牠呢。」
听他說完,再望向那匹馬,白蘊惜不再懼怕了,反倒對牠生起了幾分親近之意,「牠可有名字?」
崔開平拍了拍愛駒,「我本來想叫牠大將軍,但軍中有弟兄說這樣對包將軍不敬,所人我便改叫牠追風。那時我剛得了追風,就想著有朝一日也要帶著你一塊騎著牠,縱馬奔馳。」
他一邊說著一邊扶她上馬。
對他的這番心意,白蘊惜滿臉動容,即使坐在馬背上有些心驚膽顫,也努力抑制著,「咱們可是要騎著追風到莊子去?」
「沒錯,你別擔心,追風跑得可是又穩又快,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到莊子。」扶她上馬後,崔開平坐在她身後將她圈抱在懷里,嬌妻在懷,他意氣風發的縱馬離開候府。
第一次騎馬,白蘊惜原本有些懼意,但靠著他寬厚溫暖的胸月復,讓她的心在一瞬間逐漸定了下來,那抹懼意頃刻消散無蹤。
只要能與他在一塊,縱使刀山火海她也不怕,她清麗的臉龐漾著甜柔的笑靨,回頭看著他。
崔開平被她那含嬌帶媚的眼眸看得心頭一蕩,忍不住在她唇畔輕啄一口。
這一幕正好被出宮想到樂安候府去見崔開平的四公主給瞧見,她妒恨的眼神幾乎要冒火了,恨不得上前將白蘊惜給拉下馬。
但馬上的兩人眼中只有彼此,壓根沒瞅見她,崔開平擁著嬌妻,驅馬往城而去。
第一次騎馬載著妻子出游,崔開平沒讓追風跑得太快,慢慢騎著馬四下逛著,遇到不錯的景色,兩人便會下馬看看。
如今他不僅封了侯,還有嬌妻在旁,崔開平覺得自己這一生至此已經圓滿了。
兩人坐在一處湖畔,望著眼前的湖光山色,他攬著妻子,笑得一臉滿足,「老天爺也算厚待我,等咱們再生兩個胖孩子,我這生就無憾了。」
見他歡心知足的笑顏,白蘊惜不由得想起在那場夢境里,他抱著服毒自盡的她,臉上悲切欲絕的神情,她情不自禁地抬手輕撫著他的面容,不會了,夢境里的事絕不會發生,她和他會一直一直這般幸福的。
崔開平將臉湊到她面前,一臉得意的壞笑道,「原來蘊惜你也覺得為夫我生得英偉不凡,咱們如今是夫妻,你想模多久盡避模就是,用不著客氣。」
白蘊惜羞怯的輕笑,捧著他那張清俊的臉龐,大著膽子啟口問道,「開平哥,我想這麼模你一生一世,可以嗎?」
他覆住她的手,笑得又寵又歡,頷首朗聲道,「不是有句話說牽你的手,與你天長地久嗎?你想模一輩子,我給你模,不只我的人,就連我這顆心也都是你的。」
「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目不轉楮的疑視看他,胸腔里的柔情滿得快溢出來了。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他與她十指交扣,一顆心仿佛泡在蜜糖里,連眼神都是甜的,「哪,這輩子咱們就牽著手,誰也別放開,就這麼一直到頭發白了、牙齒掉了,死後埋進土里,也要埋在同一個墓里。」
白蘊惜滿臉柔色的頷首,「好,咱們生同衾,死同槨,今生不離不棄。」他生她生,他死她亦不獨活,與他生死相隨。
崔開平擁著她,咧著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怎麼辦,蘊惜,我高興得好想大叫哦……」說完,他張嘴就忍不住把胸腔里滿得快爆炸的喜悅之情給吼了出來,「啊——老子爽死啦——」
沒想到他會真吼了出來,白蘊惜一怔之後,抿著唇直笑著。
崔開平剛叫完,一顆石子從旁邊不遠處的樹後砸了過來,伴隨著一聲喝斥——
「臭小子,你在鬼叫什麼,把老夫的魚都嚇跑了。」
崔開平覺得那聲音十分耳熟,牽起妻子朝那兒跑去,就見一名老人坐在湖邊釣魚。
他欣喜的叫了聲,「包老將軍,你怎麼在這兒?」
包老將軍橫眉豎目的瞪他一眼,「我閑著無事便來湖邊鈞魚,你這小子倒好,鬼吼鬼叫的,幾下子就把我的魚全都給吼跑了。」
「呃,我這不是高興嗎?」崔開平笑著嘴,指著眼前的老頭,「蘊惜,來見見對我有提攜之恩的包老將軍。這些年在軍中,多虧有包老將軍的維護,我這功勞才沒被人霸佔了。」大婚時包老將軍有來喝喜酒,但當時他家娘子罩著喜帕,兩人都沒瞧見對方的面容。
「蘊惜拜見包老將軍,多謝老將軍對我夫君的保護提攜之恩。」蘊惜感激的朝他盈盈下拜。
包老將軍看向白蘊惜,方才斥責崔開平的面容頓時變得和顏悅色起來,「你就是這小子心心念念想娶回家的白家娘子啊,果然秀外慧中,難怪讓這小子念念不忘。」他人雖老了,但耳力還不錯,方才听了一耳朵兩人的甜言蜜語,這牙都快酸了,不過見到小倆口如此恩愛,也很為他們兩人感到欣慰。
他想起崔開平初來軍中,奮不顧身拼命殺敵,有回他好奇的問他,為何如此悍、不畏死,結果卻听他說——
「我不是不畏死,而是我趕著想建功,好回去娶我的心上人,她答應等我四年,我可不能讓她白等,得掙個將軍才能回去娶她。」
是情之一字,令崔開平舍身忘死,也終于讓他如願迎娶美嬌娘。
白蘊惜面頰泛起緋色,羞澀的望向自家夫君。
崔開平笑咪咪的回道,「包老將軍,我家娘子臉皮薄,您老莫見怪,不過您老告老之後,這日子過得可真逍遙。」
「老夫日子哪有你逍遙,帶著嬌妻美在這湖畔卿卿我我,好不快意啊。」包老將軍消遣他一句。
「我這不是剛成親嘛,皇上放我一個月的假,才就忙里偷閑帶著蘊惜出來游玩。」
「皇上對你倒好,竟放了你一個月的假。」對皇帝自見了崔開平後,便對他異常恩寵,包老將軍一開始覺得納悶不解,但後來遇到管季方,從他那兒听說了些事,此刻再暗中打量崔開平那雙眉眼,果然與皇帝生得十分肖似,心中的困惑也得以解開了。
「這是皇上英明,體恤臣子,才放了我一個月的假。」崔開平大贊了聲。
包老將軍心里哼道,換了旁人皇帝可不會如此體恤,但接著思及崔開平自幼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皇帝對他難免有些虧欠和憐惜,這也是人之常情。
見已近中午,崔開平擔心妻子餓了,朝老將軍拱手告辭,「哎,時間不早,我們夫妻就不打擾您老鈞魚啦。」
離開前,白蘊惜也連忙朝包老將軍欠身行了一禮,這才與丈夫攜手離去。
包老將軍望著他們的背影,笑罵了句,「這小子有妻陪著,連同我這老頭子多說兩句都不願意。」
在莊子里待了幾天又到處游玩,兩人足足玩了一個月才回樂安候府。
翌日一早,正逢大朝,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要上朝,放縱了一個月的崔開平卻抱著自家娘子睡得昏天暗地,遲遲不肯起床。
白蘊惜好言好語的哄著他,好不容易才將他哄得起了身,洗漱後,她替他梳頭綰發,見他兩眼仍閉著,一臉困倦,為他戴上官帽前,她為他按揉頭臉好讓他醒醒神。片刻,崔開平清醒了許多,抱著自家娘子親了親,這才依依不舍的去上朝。
用了朝食,鮑總管取來府里的帳目一一向白蘊惜解說,好將先前代管的中饋移交給新主母。
白蘊惜用心記下鮑總管所說,一個時辰後鮑總管才退下。
鮑總管前腳剛走,一名丫頭進來稟道,「未人,陳嫂說有事要求見您。」
白蘊惜頷首道,「讓她進來。」由于女乃娘在家鄉還有丈夫和孩子,因此沒跟她一塊來京城,其它幾個想留在須州不想來京域的丫鬟,她也都沒勉強,這次隨她陪嫁過來的只有青兒和號外幾個自願過來的侍婢,以及陳嫂夫婦。
這陳嫂約莫二十七、八年紀,膚色微黑,一張臉圓如月盤,進來行過禮後,一臉愁眉苦臉的站在白蘊惜跟前訴苦。
「……奴婢跟我家那口子不在老人家跟前,這會兒婆婆病了也沒辦法回去,知道老人家連看病的銀子都沒有,奴婢心里可急死了……」
听到這兒,白蘊惜善意的溫聲詢問,「既然老人家病了,你們夫婦可要趕回去在老人家身邊侍疾?」
「咱們就算有心,可一來一往路程遙遠,且這會兒夫人才嫁來京城不久,正值用人的時侯,怎好離開。幸好家里還有個未出嫁的小泵子在,也用不著我和我家那口子趕回去,只不過家里實在沒多余的錢,這才不得不厚著臉皮跑來找夫人……」說到這兒,陳嫂瞅了白蘊惜一眼。
白蘊惜當即吩咐青兒,「青兒,你去拿二十兩銀子給陳嫂,讓她送回去給她婆婆治病。」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順利以婆婆的病討要到銀兩,陳嬤喜得迭聲向白蘊惜道謝。她是白家家生子,長大後嫁給了另一個白家的家生子為妻,先前他們兩主動找上白蘊惜,表示願意跟她一塊過來京城。
她早知道二小姐心慈,對待身邊的下人極好,以前她不是沒想過要調去二小姐身邊伺候,但二小姐身邊同候的下人都滿了,沒缺人,這回趁著她要嫁往京城,她與她家那口子才找到機會跟著一塊嫁來京。
這會兒不過裝可憐說了幾句話,二小姐就讓人給她二十兩鋼子,她這趟果然沒白來。
待陳嫂拿了銀子走後,一旁的青兒皺起眉頭,「夫人,您怎麼一下就給陳嫂二十兩銀子?」
白蘊惜體恤道,「她和她丈夫跟著我來京城,不能在婆婆眼前盡孝,如今她婆婆病了,我也只是盡點心意,好讓陳嫂夫婦能安心留下來。」
青兒忍不住說,「陳嫂跟她那丈夫以前在咱們時就老偷懶,這回我看他們八成是覺得夫人您心善好說話才主動表示要跟來,您不知道咱們來了這些天,他們夫婦總是躲著懶、使喚不動,府里管事見他們是跟著夫人陪嫁過來的,也不好說什麼。」
「有這種事?」白蘊惜訝異。
「青兒不敢騙夫人,不信您可叫來後院管事問問,就知道有沒有這回事。」她實在是看不慣那對夫婦這才向主子告狀。
她甚至懷疑說她婆婆病了,沒錢治病的事壓根就是在眶主子,以前在白府,有夫人在,沒下人敢騙主子,如今不在府,陳嫂就敢偷奸耍滑來蒙騙主子。
聞言,白蘊惜略一沉吟,正想叫後院的管事過來問問,趙婆便過來了。
趙婆是鮑總管知她初到皇城對京里不熟,特意派過來好讓她盡早了解京里各家各府的情況,往後來往,心里也好有底。
「奴婢見過夫人。」趙婆躬著身子,朝她行了一禮。
「趙婆不用多禮,咱們坐下,說我不在府里一個月,我記得趙婆上次是說到敬王府的事。」先前趙婆已把一些京里的事告訴她,今早自然是從上回未說完的分接下去說。
「咱們今兒就講講京里其它幾位王爺,和宮里幾個公主的事。」趙婆以前曾在京里勛貴家做事,因此對京里和宮里的事了解不少,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所以是因四公主母妃早逝,皇後娘娘憐惜她,這才打小帶在跟前養大?」听趙婆說起宮里的幾位公主,自惜特別留意對她懷有敵意的四公主。
「沒錯,皇後因膝下無兒無女,所以對四公主便縱容了些,以致四公主的脾性也驕縱了點。」
「這麼說,我以後還是盡量少見四公主為好。」四公主對她抱有敵意,若是可以,白蘊惜實在不想再見到她。
耳邊突然響起久久的嗓音,罵了她。
「沒出息。」
白蘊惜再與趙婆說了幾話,把房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後,才啟口問,「久久,你剛才為何罵我?」
「你只想著一味隱忍退讓,不是沒出息是什麼?」
「她可是從小被皇後養大的四公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
「四公主又怎麼樣,你夫君可是……」久久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崔開平的身世,她雖知道卻不能泄露。
「我夫君可是什麼?」她雖是樂安候夫人,但在皇子公主面前也還是矮了一截。
「沒事,有些事不能太早透露。」
白蘊惜想起一件事,問道,「久久,你說我家的滅門之禍是不是能避掉了?」
久久沒好氣道,「若是避掉了,我現在早已回去交差,不會還在這里了。還有,我先前不是告訴過你行善要明辨是非,要有個底限,莫要愚善,你怎地還是不听?」
白蘊惜辯解道,「你說的話我有認真記下。」
「那你還那麼簡單就被人騙走二十兩銀子?」
「這……」白蘊惜一愣,「莫非陳嫂真是在騙我,她婆婆並沒有生病?」
先前青兒這麼說,現下久久也這麼說,白蘊惜不得不信了,但想了想還是謹慎的寫了封信回去給母親,請她幫忙查查是否真有此事。
如今她得替夫君掌著偌大的侯府,她需學著識人用人,不能再輕易被人所騙,她受騙是小,她擔心萬一連累到夫君可就不好了。
這晚,她特地跟崔開平說起此事。
「……你說要怎麼樣才不受人所蒙騙?」
覺得為這種事煩惱的娘子真是可愛,崔開平摟著妻子親了口,笑道,「你莫著急,慢慢學著就成了,若我不在府里,鮑總管是個可信賴的人,往後若有什麼事無法決斷,你也可以同他商量,請教他的看法。」
他接著拍著自己的胸膛,寵溺的笑睇著自家娘子,「總之呢,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記著一件事,天大的事都有為夫給你頂著呢,用不著擔心。」
「嗯。」知道他寵她疼她,但白蘊惜仍想著要替他掌好這個家,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她是他的妻,夫妻本該互相扶持,不該成為他的負擔,她會好好學著怎麼識人用人。
「張貴婦擔心我義兄孤苦伶仃,自幼無父無母,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著,所以便找幾個人讓本公主帶過來好服侍義兄,也能為你分擔些事,免得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廳里,听見四公主這番話,侍立在一旁的青兒氣惱的巴不得上前搧四公主兩巴掌。瞧瞧她這說的是人話嗎?侯爺都娶了小姐為妻,他身邊怎麼會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她這是在暗指小姐伺候不了侯爺嗎?
包可惡的是,她竟然帶來那麼多女人企圖迷惑候爺,這分明不安好心。
但她一個奴婢,這時什麼話也不能說,青兒只能憋著氣擔心的看向自家主子。
面對四公主這般挑釁的話,白蘊惜神色沉靜的端坐著,在她說完後,不疾不徐的啟口——
「多謝張貴妃和四公主,不過興許有些事張貴妃和四公主誤解了。我家夫君雖父父母早逝,但得善有寺的方丈收在寺里,方丈與寺里的師父們對他照顧有加,不僅數他讀書識字,連他那身武藝也是跟著寺里的武僧學來的,才能仗著那身本領在戰場上屢屢立下功勞。
「還請四公主回去後代為轉告張貴妃,請貴妃無須為我家夫君操心,這些姑娘還有勞四公主一並帶回去。」她縮在衣袖的手緊掐著掌心,逼迫自己鎮定的說出這番話來。
被她這麼一駁,四公主原本帶著微笑的臉色頓時一沉,「哼,縱使寺里的和尚們再好,終究比不上自個兒的親人仔細。再說這偌大的侯府,只有你一個人怕是照顧不來,貴妃娘娘一片苦心,找了幾個伶俐清白的姑娘送過來,豈有再帶回去之理。這些姑娘可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會委屈了義兄。」
自打崔開平成親後,她這心就沒一日舒坦過,她不舒坦,也不想讓搶了他的女人好過。
原本她是想藉由皇後之名將人帶過來,但皇後得知這事,將她叫去斥責了一頓,讓她不要插手樂安候府的事,可這口氣她就是吞不下。
後來也不知張貴妃怎麼听說了這事,將她找去,對她說——
「四公主原是一番好意,怕樂安侯夫人太累了,才想給樂安候找幾個人幫著服侍他,想來皇後娘是不明白四公主的用心,才會不答應這事。」
她可不是沒腦子的人,她早听說了當初白蘊惜本來是要嫁張貴妃佷兒的事,後來因為白惜染了病,故而張家才退了這門親事。她心忖張貴妃怕也是不喜白蘊惜,听完她的話後,特意問道,「那您覺得該怎麼做才好?」
當時張貴妃笑吟吟說道,「皇後那兒我會替你去說,你不用擔心,只管把人帶過去。這樂安候府人丁單薄,是該多納幾房妾室,也好為樂安候開枝散葉,皇帝對他如此恩寵,想必也樂見此事。」
既然張貴妃都這麼說了,她便也豪無顧忌的把人給領過來了。
听到這兒,青兒恨不得攆四公主走,候爺與她家主子如此恩愛,才用不著這些女人來勾引候爺。
見白蘊惜沉默著沒接腔,四公主嘲諷的再道,「這咱們做女人的可不能太過善妒,連房侍妾都不給丈夫納。你若真容不下這些姑娘,就自個進宮同貴妃娘娘說,這人是她讓我帶過來的,我可作不了主。」說完,她站起身扭頭便往外走,留下四名她帶來的女子。
她人一走,青兒再也忍不住,忿忿不平道,「夫人,她簡直是欺人太甚!」
一直安靜侍立在一旁未答腔的鮑總管看了白蘊惜一眼,等著她吩咐要怎麼處置那幾個姑娘。
白蘊惜吸一口氣,徐徐出聲,「先把幾個姑娘帶到白蕪閣,等候爺回來再讓他發落吧。」
覺得她這麼處置還算妥當,鮑總管命人帶四個姑娘帶下去。
待四個姑娘被帶走後,他朝她委婉說道,「這些人既然是張貴妃送來,咱們若退回去只怕會削了張貴妃的面子。」用不著等崔開平回來,他心知依他那性子,八成會命人將四個姑娘給退回去,為免得罪張貴妃,他只得婉轉提醒白蘊惜,讓她幫著勸勸他。
青兒一時不平月兌口而出,「張貴妃都不給咱們夫人面子,咱們還給她什麼面子?」
聞言,白蘊惜呵斥道,「青兒,不許胡說。」心知青兒是為她氣憤不平,但這里是京城,可不是白府,容不得她口無遮攔。
明白自個兒說了不該說的話,青兒認了聲錯,閉上嘴。
白蘊惜接著望向鮑總管,頷首道,「鮑總管的意思我明白了,待侯爺回來,我會勸勸他。」連鮑總管都知道,依她夫君的性子會將人送回去,她又豈會不知,原本她也希望他那麼做,但听了鮑總管的話便知不能那麼做
鮑總管微笑一揖,「夫人深明大義,是候爺之幸。」
這深明大義,是她狠掐著掌心逼迫自己要忍下委屈,若可以,她壓根不想深明大義,她只想叫那四個姑娘打哪來就滾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