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爺是只貓 第四章 與邪星交易(1)

皇宮里,垂綴著暗紅紗縵的四柱大床上,躺著一個俊美絕倫的男人。

他是藺子琛,在隨著馬車墜入山谷後已經昏迷一個月了,御醫們束手無策,皇上為保住他的命,讓他待在皇宮里安養,用靈芝人參吊著他的命,也因為他被照顧得很好,除了臉部略微削瘦了點外,並沒有太多病態。

此時殿內很靜,除了在殿外值守的宮人,殿內只有蕭隆一人在看顧,靜得沒有一點聲音,這里還點了薰香,那是藺子琛最喜愛的龍涎香,是皇上吩咐點上的,希冀他能早點醒過來。

藺子琛就是被這股熟悉的薰香味給喚醒的,他慢悠悠的睜開雙眼,瞧見在他頭頂上的床帳,在他周遭垂落的紗縵,透過那半透明的暗紅紗縵,他隱約看到了外頭擺設,思緒慢一拍的意識到,他是在宮里。

他人正在宮內……他是回來了嗎?!

藺子琛有些激動的從被子伸雙手看,那不再是黑漆漆毛茸茸的貓爪子,而是光滑的十指,他的臉……他微顫著手模了模臉,更加的雀躍,接著,他試圖拉開紗縵想下床,想確定他所看到的一切會不會是出自于他的幻覺,他其實已經來到死後的地府?

藺子琛這一掀紗縵的動作立即驚勁了蕭隆,蕭隆包快的看到藺子琛醒來,淚珠從眼眶奪出,哭嚷著道︰「王爺,謝天謝地,您終于醒了,小的好怕您……每天都在向佛祖祈禱!」

當藺子琛看著蕭隆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听到他那高亢的哭聲時,這才確信他是在皇宮里,他真的是回到自己的身體里了,不由松了口氣。

「把鼻涕擦一擦,別噴到本王身上,髒死了……」許久未說話,他听見他的聲音是沙啞難听的。

「是。」蕭隆馬上用袖子抹抹淚。

「我昏迷多久了?」藺子琛又問。

「王爺落下山谷後,已經昏迷一個月了,」蕭隆答道,又說道︰「王爺,皇上可惦記著您了,天天過來看您,小的得趕緊差人去稟報皇上……啊,還有御醫!」他轉過身就要去喊人。

「慢著……」藺子琛沙啞的喚住了他。

「王爺有何吩咐?」蕭隆敲了記頭,「瞧小的真笨,王爺口渴會想喝水吧……」

他說著已走到桌前倒水,王爺在王府里不愛婢女服侍,所以一向都由他和其他護衛輪流侍候主子。

藺子琛想起身,發現他躺了太久,沒什麼力氣,在這時,蕭隆已經快手倒好茶,向前攙扶藺子琛起身,在他背後放了引枕,好讓他坐得舒適。

藺子琛在喝過茶水後,慢條斯理的問道︰「蕭隆,如果我說,這段日子里我成為了一只貓,被困在貓的身軀里回不來,你信嗎?」

蕭隆愣,傻傻的道︰「這……會不會是王爺在作夢?」

「作夢嗎?」藺子琛嗤一聲,揮了揮手,「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王爺怎麼怪怪的?蕭隆也不敢多說什麼,前去喚人。

他真的是在作夢嗎?藺子琛自問著,然而,那場夢卻那麼真實不過,宛如他真的變成一只貓,過著貓的生活,待在那個家里,和那戶人家一起共度了一個月。

真的,太真實了,在他耳邊彷佛還回響著孩子們的哭聲,喊著要他不能死,震撼著他的心,而他在死前也沒有見到夏敏,他還沒有跟她道別……

不對,他蠢啦!他可是堂堂凜王,何必惦掛著那一家子,那只不過是服侍過他的下人,何況他還為他們犧牲了一條貓命,他已經做夠蠢事了,最好將它當成一場夢忘記這段記憶,成為貓可是他人生里的恥辱,是他的污點,他要把它消除干淨才行。

藺子琛強迫自己忽略來自內心深處的落寞酸澀,他告訴自己,如今的他,又是呼風喚雨的凜王,過去一切就當一場夢忘了吧。

整個夏家淪陷在悲傷的氛圍里,因為咪咪死了。

夏敏是在回家後才知道咪咪為了保護孩子們和毒蛇奮戰死去的事,她想醫治咪咪,但咪咪已經斷氣,救不了了。

夏敏內心萬分不舍,都養了一個月的貓,已像家人般有感情了,當然舍不得,何況咪咪還那麼與眾不同,是只那麼踐、高高在上,听得懂人話又會鄙視人的貓,她以後大概再也找不到像那樣的貓了。

弟妹和佷兒們都哭得很傷心,但貓死不能復生,夏敏也只能好好安葬它了,就葬在他們後院里,為它立了個墓碑,感謝它的救命之恩。

「咪咪,謝謝你,你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夏敏對著墓碑道,接著朝翔兒道︰「來,跟咪咪說聲謝謝。」

「咪咪,謝謝你救了我……」翔兒邊說邊冒出豆大的淚珠,最後哇哇大哭,「咪咪,你不要死!」

巧兒感染到這份悲傷,原來抽噎著的她,一下也哭得厲害,「咪咪,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好了好了,別哭呀……」銀花嬸安慰著這兩個孩子,邊說自個兒都邊流淚了。

夏志是男孩子,但也是眼眶紅著,忍著不掉淚,夏絹則是一直在小小聲的哭著,不停的抹淚。

夏敏身為大姊,更只能強忍著淚水,安撫著他們道︰「咪咪去投胎了,去投胎為好人家的孩子,它會過得很好的,你們一直哭,它會無法放心走的。」

翔兒天真的問道︰「咪咪不會投胎當貓嗎?我想再養咪咪一次。」

夏敏听得會心一笑,「當人比當貓好呢,它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巧兒問道︰「那咪咪會記得我嗎?」

「它會永遠記得你的。」唉,都喝了孟婆湯了,怎會記得?

夏敏見佷兒們那麼傷心,心里不禁想,再養只一模一樣的黑貓吧,但她沒有說出口,因為不管長得再像,那都不是咪咪。

「好了,我們來好好感謝咪咪,好好跟它道別吧,跟它說說話,要笑著跟它說話喔,不要哭。」夏敏對著弟妹和佷兒們說。

他們都听話的忍著哭泣和咪咪道別。

在墓碑前有張小桌子,上頭放有炒飯、紅燒魚和逗貓棒,那是夏敏為咪咪準備的,想著咪咪生前吃不得調味重的食物,死後可以吧。

結束祭拜後,夏敏回到房間里,見到角落處擺放的紙箱子便感到觸景傷情,那是她為咪咪準備的貓窩,望向床上,她彷佛又看見坐在床上優雅舌忝毛的模樣,只是從今往後再也不復見了。

那麼有靈氣的貓,想必她再也遇不到了吧。夏敏嘆息的忖道。

「大姊,我的書房里多了這個,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你快看看!」冷不防地,夏志跑了進房,拿了張寫了字的紙給她。

夏敏接過來看,看到紙上寫著斗大潦草的字跡,上頭還沾著貓毛和貓掌印,表情大為錯愕——這是怎麼回事?

朝陽城里,如同往常般的熱鬧,總有許多行商買賣的商人馬車經過,其中有一輛顯眼的華貴靛藍色馬車駛來,周圍有大批騎馬護衛護送,長長的一條隊伍陣仗很大,可說是十分招搖,圍觀的百姓都看傻眼了,來這城上的富裕商人是很多,但還沒見過這麼大陣仗的,紛紛好奇的猜著這是從京城來的大人物。

「這是哪個世家子弟的馬車吧?」

「不不,我猜是官大人來了……」

「我怎麼看都是王孫貴族,應該是個王爺吧?」

「你傻啦,高高在上的王爺沒事怎麼會來到朝陽城里……」

其中某個人確實是猜對了,馬車內坐的是最受皇上寵信、最尊貴的凜王。

當藺子琛打開簾子透氣時,那絕世俊美的皮相立即吸引眾人的眼珠子,傳來驚艷聲,有好多姑娘臉都羞紅了。

「王爺,這個朝陽城看起來挺不錯的,小的真想見見那位夏姑娘,好答謝她對王爺的救命之恩……」

藺子琛放下簾子,森冷的瞪視蕭隆道︰「不是說了,本王不是來報恩的?」

「是、是,王爺不是來報恩的,只是來休養身子的……」蕭隆順應他的話道,唇角揚起奇怪的弧度。

他努力忍著笑,王爺明明很在意那位夏姑媳,來這朝陽城是為了她,卻又矢口否認,讓他覺得有趣,也讓他很想見見那位姑娘,想知道王爺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她到底是有何能耐能讓王爺惦記上。

至于王爺是如何認識夏姑娘的,這事就相當玄幻離奇了。

蕭隆回想起兩個月前,王爺在墜入山谷前被那個叫赫連蓉的女人詛咒,沒多久,他和王爺便連馬車帶人的墜入了山谷。

他幸運的醒來了,王爺卻昏迷不醒,在那段日子里,御醫無用,民間大夫更無用,皇上只好請懂得佔卜星相的欽天監來看王爺,才知王爺的魂體離體,說疑似中了什麼咒術喚不回來,皇上勃然大怒,欽天監所有人都白著臉的跪在地上不敢動。

這事也是王爺清醒後听皇上提起才知道的,王爺也將這段日子里他是附身在一只貓身上,貓死了他才得以回來的事全說了,听得他真真傻眼,難以想像自家王爺會變成一只貓,這世上竟有這種光陸怪離的事,那位夏姑娘收留了附身為貓的王爺,故而那位夏姑娘對王爺是有恩情在的。

而王爺在回到身體里後,還以為從咒術里月兌身了,誰知他並沒有解月兌,那個不知名的咒術還糾纏著他,教他每晚睡後魂魄都會出竅,附身在其他的動物身上,直到天明才會回魂清醒過來,因此王爺每晚都是睡不好的,氣色多有疲憊,皇上深怕再這麼下去王爺會有性命危險,偏偏欽天監無用,說這邪門的咒術從未見過,無法解開,皇上只好在民間尋找起法力高強的法師來解咒。

終于,尋到了一名自稱是楊道長的師弟,說出王爺臉上有著黑氣,中的是失傳已久的巫術,受到毒誓詛咒,魂魄才會離體,他無法解開,但他的師兄楊道長或許可以解開,只是楊道長向來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現在人也不知在何處,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尋人。

王爺就是不想苦苦等著楊道長的到來,才會離開京城,來到這朝陽城見夏姑娘。

對蕭隆來說,跟著王爺來到這朝陽城是有趣的,他可以見到那位令他好奇的夏姑娘長得什麼模樣,有何特別之處能讓王爺惦上,但他同時擔心王爺沒有知會皇上一聲就離開京城,皇上若是發現,一定會勃然大怒的……

「王爺,您要在這城里休養的事皇上並不知情,要是皇上發現您擅自離開京城……」蕭隆有些怯懦的道。

藺子琛睨了他一眼哼道︰「本王都不怕了你怕什麼?既然尋找這位楊道長需要花費時間,那麼就在這城里等吧,皇上自然會尋到我的,等我解開了這該死的詛咒……」他的表情瞬間變陰森,「我要將赫連蓉那個女人從地底下挖來鞭尸,她要我嘗嘗當畜生受人踐踏的滋味,讓我變成畜生,那麼我要她今生今世都無法投胎,活在地獄煉火之中,連畜生都不如。」

藺子琛當然恨了,那憤恨的眼神和字句都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蕭隆是最了解藺子琛受到咒詛有多痛苦的人,這一個月來,王爺夜夜棲身在最卑微的畜生身體里,睡都睡不好,長期失眠,想來見到那位夏姑娘是他最大的慰藉吧。

在這個時候,藺子琛掀起簾子看,那淡漠的眸子在一連掃過熟悉的幾家店鋪和巷道時,目光驟然發亮,這些都是他曾經踏過的地方,讓他不無懷念,內心鼓噪不已。

不是都對自己說好了,他已經用了一條貓命來抵了,這家子往後會變得如何都與他無關。

他真不明白,為何他會有這種緬懷的感覺,更不明白,為何他會想再回到這座城里?

真如蕭隆所說的,他是來報恩?

還是……他真的掛心著那一家子?不對,他堂堂一個王爺,怎麼會牽掛一戶平民百姓,他會來到這個朝陽城,只是想看看那個女人如何反擊她姑母罷了,看他都好心留下宇條警告她了,她會不會還笨到不知防備,被害得淒慘落魄。

他更想知道這個放肆又大膽的女人人,在他這個尊貴的王爺面前會是如何的模樣,他想看她對他恭恭敬敬的,光是想像他便感到一陣愉悅,就只是如此而已。

藺子琛的心態是復雜難言的,連他自己都不大明白,可以確定的是,想見到夏敏的心情是興奮的,難掩著愉悅歡喜的。

「要老陳在前面路口右轉,直走,看到一家叫廣濟堂的藥鋪後,再轉進右邊巷子里,在第二戶屋子前停下。」在藺子琛腦海里是有張地圖的,能熟稔的說出夏家位于何處。

不一會兒,馬車就彎進了右邊的大路,還沒到廣濟堂前先看到了仁德堂。

藺子琛瞥到了仁德堂的招牌,原本不以為意,卻在看到某道身影時一怔。

那不是夏敏嗎?

藺子琛看到夏敏朝仁德堂的方回走去,後方跟著夏志和夏絹,他覺得有點不對,下令道︰「跟上,本王要去看看。」

夏敏帶著夏志和夏絹朝仁德堂的方向走去,夏絹有點擔心的拉了拉夏敏的袖子,「大姊……」

夏敏回過頭,不只看到夏絹擔憂的神情,也看到夏志的不安,回以自信的微笑道︰「別擔心,有那麼多人在,她敢對我們如何?我們可不能任人擺布欺負,要鬧就要太一點,讓百姓們都知道她卑鄙的作為。」

這話一說出,夏志和夏絹有如吃了定心丸,堅定的點了頭。

夏敏朝他們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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