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妻 第四章 一吻再吻(2)

瀝淵皇城的街上,兩名男子並肩行走,高的那位穿著低調,不過一件藏色素袍,可矮的那位綠衣折扇,夜里天涼還使勁地扁也不嫌冷,高的瞄了瞄矮的,心知肚明這女人搖扇紳屬招搖。

他頭失笑了,她委實不解他在笑什麼,朝他看去幾眼,見他那張臉龐傾倒眾生,看著看著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這家伙即便穿得樸素,氣質還是出色的恍如日月生輝,彷佛理所當然就該如此的傲慢與驕矜,而這恰恰就是她最看不慣之處,自己跟他站在一塊,反倒像是突顯一塊石和一塊玉的區別。

嘖,這可真教人不爽!她月復誹了一下。

「又怎麼了?出來不高興?」瞥見她撇嘴的樣子,他問道。

「高興,怎麼會不高興,小爺終于穿回男裝,舒服多了,行動方便,更快活了,不過,你不帶我去青樓,這是要帶我去哪?」

她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剛在想什麼,他已經夠自以為是了,沒必要再讓他更加得意,而他們剛經過幾家青樓的門口,他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平白讓那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攬客的花娘們失望,這家伙帶她出來若不是玩樂,那是要干什麼去?不會是留她在東宮看著不順眼,打算像丟小狽一樣棄養吧?

「放心,不會帶你去賣,橫豎你這身肉也賣不了幾個錢。你也別想逛青樓,以本太子的身分怎麼可能帶你去那種地方,萬一身分暴露,本太子還用見人嗎?再過去點有個晚市,越晚越熱鬧,賣些瀝淵特產的小玩意,你可以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肚子餓了咱們也可以在那吃宵夜。」他告訴她。

她興致來了。「雖然舍下那些花娘有點可惜,但你說的晚市有玩有吃,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微笑,就知道她會喜歡。「走吧!」

「好好好。」她興致高昂了。

去到了晚市,果然看見滿滿的攤販,販售著琳瑯滿目的小玩意,從鍋碗瓢盆到長劍短刃,從花粉胭脂到蜜餞甜食,應有盡有,她大感新奇,這些玩意雖說都是普通的東西,但都有著瀝淵王朝獨有的特色,好比鍋子的形狀就有方有圖,還有寒形的,蜜餞口味也與兩百年後的晏金不大相同,帶點咸甜,不像晏金全然甜膩膩,不帶咸味。

「這銀子給你,挑幾樣買回去吧。」他給了她一把錢幣。

她第一次見到瀝淵的錢幣,瞧了後好奇問︰「為何瀝淵的錢幣上印有赤兔馬?」

「問得好,告訴你吧,那是因為母後當年懷胎遭人追殺,在林中生產遇險時,凌空出現了赤兔馬替母後擋了箭,這才使得母後能順利生下本太子,父皇有感于這匹赤兔馬舍生救命之恩,因此建國後,便將赤兔馬印在國幣上,做為瀝淵的國徽。」

「原來如此,我記得墨王夫婦也有一匹聞名遐邇喚黑幕的赤兔馬,墨王夫婦極為寵愛黑幕,你方才說救你母後的馬是凌空出視,莫非這與墨王夫婦的是同一匹?」

既然她能來到此地,馬兒自然也有可能,且他說過自己是由墨王夫婦所接生,因而她做此聯想。

他贊許的點頭。「看來你這腦子並不笨得厲害,能想到煥雲即是黑幕。」

她不爽的挑了眉。「你這話好像不是贊美人?你不拿針刺我彰顯不了你的高傲自大嗎?算了,我懶得與你計較,所以這是另一匹喚煥雲的馬,不是黑幕?」

「事實上,煥雲是黑幕的娘,當年煥雲替母後擋箭時也已懷胎,最後雖勉強生下黑墓,自己也不幸重傷離世。」

「啊,煥雲最後死了?!」听了這故事,她感傷起來。「你父皇為感念煥雲之恩,將它的圖像做為國徽也是應該的,然而不管是煥雲還是墨王夫婦,故事似乎都很奇特——」

「嗯,來世爹娘的這段確實離奇精彩,改日本太子有時間給你說說他們的故事。」

「你願意說給我听?」

他見她興奮起來臉頰乍紅,伸過手想撫撫她臉龐,她頓時指著他,橫眉豎目的很多余地撂話道︰「姓瀝的,你可別老毛病又犯了,瞧清我是藍筱悠,不是旁人,我是藍筱悠!」

「是藍筱悠又如何?」

听他這樣問,她翻了個白眼。「這還用我說,藍筱悠是個爺——」

「爺什麼爺,藍筱悠在瀝淵是東宮太子暖床的女人,就不是個爺!」「我暖床——我藍筱悠何時給你暖過床?」

「莫非你嫌本太子動作太慢,至今未給你表現過?行,特別行,這也別逛了,這就讓你回去暖床。」

她表情僵硬。「別……別……咱們逛逛吧……人家想逛逛……」在人家的地盤上,沒辦法挺胸做男人,她笑得難看啊!

「哼,那走吧!」他冷笑瞟著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德行,終于有些快戚,拉著她,逛晚市了。

然而氣人的是,但凡她要看男子的劍啊、刃啊、腰帶啊、靴啊他一律不肯,立即帶走,直接將她丟在專賣女子胭脂頭飾的地方。

「這些我不需要……」她指指自己一身男裝,擺擺手轉身就走。

他將她勾回來。「嗯?挑挑。」

她用力搖頭。「用不上,不會。」

「挑了就用了,挑挑。」

「這些太花俏,看得我頭暈,不會挑……」

「那本太子替你挑。」

「啊?」

他看了一圈,挑中一支只瓖了顆珍珠、秀氣的簪子。

「公子好眼光,您別看這只是一顆珍珠,這珍珠可是小的攤子最貴的一件了。」攤子老板笑著說。

藍筱悠聞言看了簪子一眼,自己好歹也是出身官家,好東西沒少見過,若說這顆珍珠上等是騙人的,但如果與這攤子上其它東西相比,確實稍有價值些。

「就這個了,你拿著,走了。」瀝諾將珍珠簪子塞給她。

她苦笑的接過,「這……還沒問價錢,也沒付帳呢,怎好就帶走?」她打算掏出他給的錢幣付錢。

「放心吧,會有人付錢的。」說完拉著她就走。

藍筱悠只好將錢幣又塞回錢袋里去了,想來太子出游,也不可能只有自己出來,他們身後大概跟著不少人護駕,買東西盡避拿了就走,後頭自會有人出來付帳的。

他帶著她再去買了把扁子,卻是粉色的,不若她手上這把男子用的折扇瀟灑,她一點也不想要,但她更不敢嗦,默默收起來。

就這樣買了一圈都是女子之物,買得她哈欠連連,覺得無趣至極,他見狀,有些無奈,帶她去吃宵夜了。

兩人來到間面館,面館里除了面食外,各式小菜不少,她直到坐上桌旁,瞧見桌子上吃的,這才又有了活力,大口滿足的吃著東西。

「藍筱悠,本太子可告訴你,方才給你買的這些東西雖都不是什麼好貨,卻是適合女子用的,你姑且用一用,真不喜歡丟了也無妨,過幾天本太子讓人專程給你打造一批好貨出來。」

她面吃到一半,有點吞不下去了。「你為何堅持將我當女子養?」她不解的問。

「因為你本來就是女子不是嗎?」

「話是沒錯,可當我回晏金,我依舊得扮回男子啊,我不會一直都待在這里以女兒身示人的。」

他臉色不太好看了。「本太子知道。」

「那你又何必——」

「吃你的面吧,廢話太多!」

見他無緣無故發脾氣,她抓耳模腮,突然意會到什麼。「我說……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

他嘴角驀然微微翹起,似期待她會說出什麼。「喜歡什麼?」

「喜歡……喜歡男人?」她吞吐了一下,噴出這話。

他瞬間瞪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因為喜歡男人,卻因為身為太子不能表現出來,剛巧遇見我就是個粗魯沒啥女人味的,導致你將滿腔無法宣泄的情感移情于我……呃,算我剛才這段話沒說,什麼都沒說。」見他斂起笑容,目光變冷,她嚇一跳,馬上住嘴,但氣氛已變得尷尬了。

「這個……」片刻後,她想著這麼沉默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再說些什麼好緩解一下,這時,突然見他站起來沖出去了。

她傻愕,回神後立即跟著跑出面館,瞧見他的身影立刻大喊一聲,「別丟下我!」

他這才像是想起她,快步回來拉著她一起往一條暗巷去。

「發生什麼事,你在追誰嗎?」她搞不清怎麼回事,跟著他邊跑邊問。

「別多問,別跟丟就是。」他無暇多說,看得出很心急。

她想他剛回頭帶上自己,這一耽擱,他要追的那人八成跑遠了,自己恐怕誤了他的事,不敢再多問,跟著他氣喘吁吁的追人便是。

兩人在暗巷跑了一會兒,他終于停下,她瞧他神色十分陰沉,可能是把人追丟了。

「方才我不該喊你的,讓人跑了,對不住了。」她有些自責。

「放心,霍叔的人會追上的。」他緩了臉色的說,並未怪她。

「霍叔是誰?」

「他是本太子的密探頭子。」他沒隱瞞的告訴她。

「原來你還養了探子,那好,既然已有人追去,不怕真的追丟,那這會兒方便告訴我你追的是誰了吧?」

「舒麗公主。」他凝色的說。

「舒麗公主!你看見她了?」她吃驚。這女人她可是听說過的,迫害他一家最毒之人,他的母後還曾因這女人失明,這女人失蹤已久,這會兒居然現身了,難怪他會追得這麼急。

「若是這女人,咱們也別停,再找找吧!」她曉得舒麗作惡頗多,絕不能放過,和極的再說。

「別急,霍叔的人已有消息了,出來吧。」他低喝。

二名黑衣人立即現身。「啟稟太子,屬下親眼見她進了靖王府了。」這人看了眼他身旁的藍筱悠,見女子沒讓她回避的意思,便直接稟告了。

「靖王府?」他表情略顯驚詫。

「這個靖王不就是太子妃的父親?他怎會扯上這位作惡多端的前朝公主?」藍筱悠同感訝然。靖王身分不一般,若窩藏要犯,豈不包藏禍心?

「屬下見她是由後門進去的,進去後便沒再出來,因靖王府戒備森嚴,且無您旨意,屬下們不敢自作主張驚動靖王。」

瀝諾沉吟一會兒後,朝藍筱悠道︰「走,咱們今日在外游蕩夠了,該回去了。」

「回去?你不打鐵趁熱去靖王府抓人,萬一她跑了怎麼辦?」

「靖王府豈是說進去就能進去抓人的地方。」他已轉身要回宮了。

「可是——」她追上去,本要再說什麼的,但想想他說的沒錯,那靖王位高權重,若無十足把握,得罪不得,抓人之事只能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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