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包子俏娘親 第十章 把家當鄰居(1)

太陽微微偏西,金光從竹簾縫隙斜斜照進了茶樓的雅房內,在牆上映現出長短不一的光影。

窗邊有一張布置得舒適奢華的軟榻,中間放著一張紫檀木茶幾,上頭放著各式造型精美的茶點、瓜子、水果、涼茶,還有一把碎銀。

茶幾兩旁,穿著青玉色與水藍色華服的兩名俊美公子,分靠在靠墊上。

青玉色華服公子一手端著溫潤茶湯,一手撐著臉頰,一臉不耐的呷著香茗。

相較于他的不耐,水藍色華服公子則是一臉沉醉地眯著眼,聆听著低頭撫琴輕唱小曲的清秀歌女,不時還會晃著手中折扇跟著哼上兩句。

水藍色華服公子朝另一人挑了挑眉,「燁華,不錯吧,這歌聲宛如黃鶯出谷,可比金雪閣的花魁如煙唱的好。」

「別拉低了本王的層次。」齊諭兩指執著茶盞橫了他一眼,將茶湯一仰而盡。

燁華是齊諭的字,唯有相熟之人才會如此喚他。

「听曲兒,享受醉臥美人榻,這才叫享受,才叫人生啊!」

「本王跟你不同。」他將茶盞重重的放在幾上。

齊諭看著斜依在軟榻上神情慵懶的好友,他真不知道生性自律嚴謹的自己,怎麼會跟這個放蕩不羈,特喜歡當攬屎棍攪臭一鍋粥的白易成為莫逆之交。

「你這人就是無趣,一板一眼,真不知道有哪個女人受得了你。」白易打開折扇,用力的搧了兩下,抱怨著。

「本王也很懷疑,忠義侯怎麼能夠忍受你將一個又一個庸脂俗粉帶回侯府,而沒有打斷你的腿。」

「把本世子的腿打斷了,誰去幫他賺銀子啊?若不是我,這忠義侯府早撐不下去,哪能維持現在的風光。」白易自鼻腔里得意的輕哼了聲。

「你帶一堆女人回去,也沒見她們給你添個一兒半女,養著純屬浪費糧食。」

「這你就不懂了,美女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用來生孩子的。」說到這個話題,白易突然想到一事,猛地坐起身,彈了顆碎銀到那歌女身上,以折扇指著外頭,「今天就到這里,你下去吧。」

待歌女離開,門扇拉上,白易這才露出一臉賊賊的表情,嘿嘿笑了兩聲,「說到孩子,燁華,問你一事,你可得老實說。」

齊諭冷冷瞥了眼清俊臉龐上凝滿趣味的他,「看本王心情。」

「吼,你這樣就不道德了,要是真的,本世子要趕緊去準備見面禮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沒頭沒尾的。」

白易用手中折扇推了推他放在幾上的手臂,「在城門口抱著你跟你撒嬌道別的那對雙生子,是不是你在外頭偷生的?」

齊諭眉頭皺起,「你胡扯什麼!」

「我怎麼會胡扯,那對雙生子跟你長得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和你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齊諭回城那天,他特地到城門口迎接,不過因為太多官員在那里,他沒上前湊熱鬧,免得被歸到二皇子那一派,那他家老爹真的會打斷他的腿。

他看到那兩個孩子時,當下第一個想法便是,一向潔身自愛的穎王何時偷生了一對雙生子?連他這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都不知道,太不夠意思了。

他藏在人群中看了許久,才知道那對雙生子是虞蘊所生,至于孩子的父親是誰,則是個迷。

「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在隱形的危機沒解決之前,他不能貿然認回那兩個小包子。

「嗯,說的也是,那兩個小子跟二皇子長得也有些像,說不定是二皇子的血脈。」他認同的點頭,誰知話還沒說完,便遭到齊諭一記反手拍,直接將他的嘴打腫,痛得他眼淚當場噴,捂著發疼發麻的嘴,口齒不清的指控,「燁華……你……你發什麼神經……」

「說話不經大腦,該打!」齊諭絲毫沒有一點愧疚。

那兩個小包子是他兒子,豈能讓他人說成是二皇子的,這人還是自己好友,不該揍嗎!

「吼,就算是說錯話,你也不能對我下這狠手,都說打人不打臉,你有沒有道德!」

「你這話若是在太庭廣眾之下說出,你覺得後果會如何?李照君可不是個善茬。」

李照君在城門口見到他們母子後,不只在貴婦圈子講些似是而非的話,更買通地痞流氓,在市間制造不實流言,破壞虞蘊的跟忠勇大將軍府的名聲。

她想盡辦法造謠生事,目的就是想將他們趕出京城,再一手了結母子三人的小命,若不是礙于大將軍府的勢力,恐怕他們回到大將軍府的當晚就會死于非命。

「這里只有我們兩人,我才月兌口說出,難不成你是那會生話的人。」白易用舌頭舌忝著還有些疼痛的嘴巴。

「那也不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後我不說。」白易揉著泛紅的嘴角,「不過……燁華,你難道都不懷疑嗎?」

「懷疑什麼?」

「那對可愛的雙生子是你兒子啊。」

齊諭瞪他一眼。執起青花瓷茶壺給自己又添了杯涼茶,明顯不想跟他討論這話題。

從來不會記取教訓的白易,嘴邊的疼痛剛舒緩,又一臉興致盎然地提出自己的揣測,「當年與你發生關系的那人是虞蘊吧!當時清點人數只有虞蘊一個貴女失蹤,你不是說那個女子中了媚藥,加上你又酒醉,所以……

「我懷疑那時她身上還有殘留的媚藥,因此意識模糊,不小心掉進水里。彼時所有人忙著救火,視線都在火場上,沒有人注意到她落水,而她命大沒有淹死,順著水流流出行宮外,當然,這期間可能出了點什麼意外,撞傷了頭部,所以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齊諭深邃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眸底掠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沉默不語的看著他,不對他的言論表示任何意見。

「如何?我推理得不錯吧!」白易得意的勾著邊嘴角,一副「你快夸我」的欠揍表情。

「你是話本看多了,可以去當說書的,或是編撰話本,生意肯定不錯,賺得缽滿盆滿。」即使心中的揣測跟白易大略相同,齊諭也不會當著白易的面,認同他的推測。

在他還沒有處理好所有事情,沒有想好怎麼解決兩個小包子的身分問題,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前,他不會向任何人透漏那對可愛小兄弟是他兒子的消息,即使是對著多年好友白易。

一旦風聲走漏,奸生子這三個字就會永遠跟著他們,他絕不會讓這稱呼冠在他兒子身上!

「切,什麼話,我是真的覺得你跟那對小兄弟的互動不一樣,況且比起二皇子,他們更像你。我的推理是很有根據的,你確定不去調查看看那對雙生子是不是你的血脈?」

「你不能把你的心思放在正經事上嗎?」齊諭被他這話題弄得有些煩了,一手端過茶盞呼著涼茶,一手撩開竹簾,看向下頭車馬流不息的熱鬧街道。

忽然,人來人往的街中有一個青色人影抓住他的視線,他眯起凌厲銳眸,仔細瞅著街口那個長相斯文的俏公子,總感覺那人很眼熟,

齊諭微眯的眼眸倏地一亮,喉頭滾動了下,抑不住地輕笑了聲,是她!

他丟下手中茶盞下了榻,「我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雅間。

「欸欸,燁華,你怎麼說走就走,不高興討論這個話題,我們可以談點別的啊!」

白易連忙將幾上那把碎銀掃進自己的荷包里,留下一枚碎銀後,跳下榻追了上去。

唐昀若站在街口看著兩旁街道上迎風飄蕩的旗號,放眼望去全是茶樓,酒樓,客棧,點心鋪等商鋪。

怎麼全是這類的商鋪,沒有其他的?她想買衣物,買布料,買文房四寶,甚至想買防身武器,可是這條街上卻看不到半間,甚至張著大傘的路邊小商販賣的都不是她想買的。

她收了第一閣十萬兩的定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兩個小包子還有其他家人們買小禮物,只是她站在這里半天,實在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京城除了向陽大街外,其他地方她還真是一點都不熟,老實說她現在有些後悔,應該要帶著青荷這個人體GPS一起出門的。

驀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疑惑的旋過身,看到來人,瞪大眼楮驚呼,「王爺!」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街口?」齊諭擰著眉頭,將女扮男裝的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不是吧,連每天在身邊服侍她的青荷都認不出她來,這齊諭竟然一眼就認出。

「等等,等等,我都變裝了,你竟然認得出我?」她捧著臉驚呼。

「雖然你的裝扮的確很像個白淨斯文的男子,但本王還不到眼盲的地步,怎麼會認不出你。」她驚呼的神情跟小家伙們一樣可愛,讓他嘴角不由自主地輕勾,「不過,你怎麼裝扮成男子?」

「還不是我名聲爛大街,出門就會被人指指點點,只好變裝。」她並不打算跟齊諭說實話,只好隨便找個借口,不過這借口本來也是事實。

「你是遇到什麼困擾了嗎?否則怎麼一直站在路口。」

「我想去買點東西,但是卻不知道該上哪里買。」她訕笑地說著,「對了,王爺你怎麼也在這里?」

「我跟朋友在那談事情,剛結束。」他手中的折搧指向不遠處的一品香茶樓,「踏茶樓便見到你站在路口。」

「原來如此。」

「你想買什麼東西?」

「我想買文房四寶、布料、衣裳與首飾,還有防身武器,只是這條街好像都沒賣。」

「京城除了向陽大街外,其余每個區域皆有嚴格規範,不能隨意設鋪。」

「嗄?」她一臉茫然的看著齊諭。

齊諭向她解釋,「整個京城以向陽大街為主,區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區域,這四個區城都有角樓,以角樓劃分為住宅區、商業區、學區、軍區,這四區中心點都有個廣場,以商業區為例,從廣場為中心,又細分為食衣住行四個區。例如這條天祿街在廣場西邊,專賣茶、酒、飯館等等吃食,你想要買的珠寶首飾、衣物布料在廣場東邊的麗水街,文房四寶則在南邊甲骨街。」

他說得很仔細,可是她听得一頭霧水,一對好看的秀眉幾乎打結,老天,她哪里記得住!

齊諭看她依舊一臉懵然,便知道她根本搞不清楚他所說的位置,「我帶你過去吧。」

「這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指著另一邊的道路,「走吧。」

她連忙喊住他,指著一品香門口瞪大眼楮瞧著他們的公子,「等等,那位是你朋友吧?」

那位藍衣公子本來好像要朝王爺走來,但是怎麼突然停下腳步,還一臉驚詫的直盯著王爺?

「不用理他,走吧。」齊諭率先往前走去。

瞧他似乎一點也不想理會那位公子,就這麼徑自離去,她只好趕緊跟上他的步伐。

齊諭見她跟了上來,放慢腳步等她同行,關心的問道︰「小糯米跟小團子還好嗎?」

「他們兩個哪里能不好,大將軍府里的人簡直是把他們寵上天了,昨天四叔帶他們去騎馬,準備了迷你小馬,小半天他們就能騎著小馬在馬場上溜達了。他們是第一次騎馬,洗澡時小紅通通的,卻不喊疼,我爹可得意了,說真不愧是大將軍家的種,出息。」

齊諭眉頭幾不可見的微蹙,心底不爽的嘀咕,什麼大將軍家的種,分明是他的血脈優良。

「昨天二叔听我四叔說,兩個小家伙听他稍微講解了下兵法跟最簡單的布陣,就會用他們的木偶與積木排兵列陣,兩軍對抗了,可把我二叔驚喜壞了,今天一早二叔就帶他們到軍營看練兵布陣。

「我爹則是每天早上帶著他們一起練拳,兩個小家伙日子過得可充實了,現在正在學扎馬步,有模有樣的,就是後繼無力,兩腳發抖,把我娘給心疼壞了,直說等他們再大點再學,我爹也同意了,不過兩個孩子卻不怕苦,吵著要繼續學,我娘沒轍,才同意這事。」听她講述兩個小家伙的日常,得知他們這麼爭氣,小小年紀已經學會這麼多,齊諭嘴角不自覺地得意上揚,心下暗忖,真不愧是本王的兒子,就是優秀。

「不過,他們受到大家喜歡、眾星拱月的日子,可能過不了多久了。」

「你遇上什麼困難了嗎?或者是有人為難你們母子?」他心生警覺。

「沒有,是過一陣子我想搬出大將軍府,他們兩個得跟著我一起搬,我正思考著如何不中斷他們的學習。」

「你要搬家?為何做出這種決定?」

「大將軍府里所有人都對我們母子很好,也不愁吃穿,可嚴格說起來,我算是未婚生子,雖然有失憶這借口,但為了將軍府的名聲,為了不讓父親叔叔們成為下一個被攻擊目標,我不能長久住在將軍府里。」她有些落寞的說著。

「依我的看法,目前你不用急著搬出大將軍府,那些人現在自顧不暇,沒時間利用你攻擊大將軍府。」看著她失落的神情,他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臉頰,低聲輕語安撫她。

唐昀若心劇烈狂跳了下,臉蛋浮上一層如晚霞般瑰麗的嫣紅,她愣愣的點了點下顎,「我知道了。」

他嘴角輕揚,看著貼在她臉蛋上的手掌,方向一轉,直接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麗水街前進,「走,我帶你去買東西。」

她心兒怦怦跳,感覺胸口那只小鹿要跳出喉嚨了,屏氣看著很自然拉著她的手的齊諭。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對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他是不是不介意她有兩個小包子……

綠雀膽在第一閣被不明人士以前所未有的高價拍走,與第一閣拆帳後,唐昀若分得近八十萬兩的銀子,她立馬帶著青荷到牙行找掮客看屋。

看了不少宅子後,最後以二十萬兩買下一座距離大將軍府兩條街,已經賣了有半年之久的三進古宅。

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安全是最重要的,選這處完全是看中它的安全性相較其他地段來得好。據掮客說,這個地區住的全是達官貴人以及皇親國戚,每天定時會有士兵沿街巡邏,所以她才毫不考慮地以高價買下,又費了好一番功夫說服大將軍府里的所有人,才讓他們同意讓她帶著兩個小包子搬出來。

唐昀若挑了個黃道吉日搬家,其實她本來沒有什麼東西要搬,只有簡單的衣物跟皇帝的那些賞賜而已,可是家人不放心,幫她準備了一大堆物件,力求讓她住得舒舒服服。

這宅子地段十分不錯,加上前任屋主是文官的關系,里頭的格局布置十分清幽雅靜,帶著一股濃厚的風雅氣息,會賣了半年還遲遲無法月兌手的原因,除了出售價錢太高外,三進院的宅子對于那些家大業大的富豪,或是家中人口眾多的官員們絕對不夠。

而對于他們一家三而言,這三進的宅子大了點,加上幾個僕人仍住不滿,但這宅子有一個很大的後院,正好可以讓她栽種更多藥材,這也是她看上這宅子的原因之一。

兩個小包子搬進新家後,每天在宅子里探險,而她忙著栽種從大將軍府移植過來的藥草,根本沒時間管他們。

這兩兄弟就像是月兌韁的野馬一樣玩瘋了,不過男孩子本來就是要活潑點,只要不受傷就好,她也不想管,任由他們瘋跑。

這日,兩個小包子一大清早醒來,因空氣中帶著點涼意,兩人穿好衣服後,決定在用早膳前先去運動暖暖身子。

娘親說運動身體好,他們是乖寶寶,所以要運動。

兩人決定爬到大樹上探險,順便看看隔壁的鄰居是誰。

小糯米用著他肥女敕女敕的小手掌,用力抓著樹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最頂端的枝干,坐在枝干上看著下頭正用力往上爬的小團子。

「你快一點,對,就踩那里。」

「你不要喊,我等一下就上來了,你坐好。」小團子抱著樹干,小心的將小短腿移到一根枝干上,坐在上頭喘著大氣,朝他喊著。

忽地,小糯米听到了樹葉被風吹動以外的聲音,很像是兵器揮舞的破空聲,他稍微爬向枝頭,拉開濃密的樹葉,往那聲源看去,驚呼,「啊!」

下頭的小團子嚇了一大跳,連忙喊著,「小糯米,你怎麼了?」

「小團子,我看到干爹了。」小儒米從樹叢中往下探出頭。

「你說干爹?」

「是啊,你趕緊上來,就看得到干爹了。」

「好,小糯米,我好想干爹啊,干爹上次說他要出城辦事,回來就來找我們,可是一直都沒有。」小團子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手腳並用,急急往上爬,來到小糯米身邊左右張望,焦急問著,「在哪里,在哪里,干爹在哪里?」

「你看,那里,有沒有,干爹正在練劍!」小糯米指著齊諭練劍的身影。

「哇,有耶,有耶!」小團子興奮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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