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唐昀若冷著臉提醒他。
「虞蘊,你喪失記憶了,自然不記得我們的感情跟所發生的事情,這點我不怪你,你我之間曾有過婚約,兩個兒子長得跟我如出一轍,由此就應該知道,他們是本皇子的兒子。」
「二皇子,你我之間雖然有過婚約,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血脈這事也不是你說了就算,即使我喪失記憶,不記得自己曾經遭遇過什麼事情,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在我恢復記憶之前,我不會隨便替兩個兒子找父親的,即使那個人是你。」她嚴肅的說道。
「蘊兒,難道你不想讓兩個孩子認祖歸宗嗎?沒有父親對孩子是一種傷害。」齊信宏一臉不舍的看著兩個小包子。
「二皇子,他們的父親到底是誰,現在還不知道。」她冷下臉。
齊信宏嘴角劇烈一抽,溫柔的表情瞬間變得是陰霾,想對她發怒,罵她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雙破鞋,肯給她跟這兩個父不詳的奸生子名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但旋即一想,這些都不及自己的大業重要。
「蘊兒,本皇子提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不過只是為了你跟兩個孩子好罷了。」
「為了我跟孩子?」她心底冷笑了下,她倒是想知道二皇子能為她做到什麼地步,「二皇子舍得休妻?」
「休妻?蘊兒,本皇子的正妻是父皇與母後賜婚,不可隨意休棄。」虞蘊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竟然想要他休妻,當他的妻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配嗎!
「怎麼,想讓我帶著孩子沒名沒分地跟著你?」
「名分本皇子自然是會給你,本皇子怎麼舍得讓你受委屈,不清不楚的跟著我。」
「哪種名分?」
「側妃。」
「嗤,側妃?二皇子,你還真看得起我啊,我堂堂一個大將軍府的嫡女,當你二皇子的妾,你是讓我把父兄、叔父他們的面子放到地上踩嗎?」她冷笑一聲,嘲諷反問。
「蘊兒,本皇子並不想這樣對你,但你現在的身分……」齊信宏表情很是為難。
「除了正室,其他身分我是不會考慮的,即使是平妻、側妃!」她表情森冷,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蘊兒,你這不是為難本皇子嘛!」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除了正室,我是不會答應給任何人做小的,即使我聲名狼藉。」
「虞蘊,你也知道自己聲名狼藉,本皇子願意不顧所有人的異樣眼光與流言蜚語納你為側妃,對你跟兩個孩子來說已經是恩賜,你竟這般貪心想要本皇子休妻!」齊信宏冷下臉來,表情猙獰。
「二皇子,臣女感激你的抬愛,但你的恩賜,臣女受不起!」恩賜,這兩個字簡直把她給氣笑了。
她真不知道齊信宏哪里來的自信敢跟她說這句話,恩賜?抱歉,她八字輕,受不起這麼重的恩賜。
嗤,側妃,說穿了還不是個妾,更難听點就是玩物,生死全憑正妻一句話,她犯賤才會好日子不過,去當這個自傲二皇子的側妃,將生死交在李照君手中,她傻了不成。
她眼尾余光看到聞人柔正往他們這邊走來,稍稍向齊信宏施禮,同時借著袖子的掩飾,將藏在戒指里的毒藥粉灑在他手中的折扇上,借由折扇將毒下在他身上。
她手指上這戒指有個小機關,壓下去,里頭的毒藥粉便會自動噴灑出來,他人是看不出問題的,如果不知道機關從哪里按下,即使檢查也檢查不出來。
戒指里的毒藥粉,跟上回進宮時下在李照君茶水里的一樣,除了李照君外,她可從沒有想過會用在其他人身上。
她萬萬沒有想到齊信宏這麼不知死活,對她和孩子起了那種齷齪的念頭,那就別怪她對他也下狠手。
李照君跟齊信宏這對夫妻一個個都當她是軟柿子,那她就讓他們好看,讓他們知道欺負她的下場,相信很快就能看到結果。
「二皇子,我娘親過來了,就不再與你多談,臣女先行告退。」說完拉著兩個小包子往聞人柔的方向走去。
看著三人逐漸遠去的背影,齊信宏憤怒的握緊袖下暴著青筋的拳頭。
好你個虞蘊,不過是雙破鞋,給你名分對你已經是天大恩賜,竟敢覬覦未來皇後的位置!
等本皇子坐上九五至尊的寶座,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將你們母子三人凌遲處死!
唐昀若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剛才的事,內心滿是怒氣。
齊信宏竟想讓她當妾,正妃她都不屑了,還當妾!
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自信,敢對她提出這種要求。
兩個小包子看到聞人柔,便松開唐昀若的手開心地朝她跑去,「外婆,外婆。」
「小寶貝們,你們看到荷花了嗎?」聞人柔慈愛的問著兩個小孫子。
「看到了,不過旁邊有幾個壞小孩,」小團子噘著嘴生氣的抱怨︰「他們罵我跟小糯米。」
「小團子,你忘了娘說不能說的嗎!」小糯米馬上喝止他。
「啊,我忘了。」小團子馬上捂著小嘴。
聞人柔模模他女敕女敕的粉頰,「沒事,別擔心,你們娘不會怪你們的。」見唐昀若也來到,她關心的看著女兒︰「蘊兒,怎麼回事?」
「沒什麼,娘,遇上幾個教養不太好的孩子,他們已經遭到斥責。」
「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瞧你臉色不太好看。」
「方才遇到了二皇子,他……」她聳聳肩,不以為然的將經過同聞人柔說了。
「真是太可惡了,竟然敢起這種心思,讓忠勇大將軍府唯一的嫡女當妾,他把你父兄們的顏面放到哪里去了!」听完,一向溫柔的聞人柔氣得不行,「不行,這事得跟你父親說,否則萬一他從皇帝那里下手,你等于要再被他踐踏,而這次將永遠無法翻身。」
「放心吧,娘,我很明白的跟他說了,除了正室,其他的身分我不做考慮,況且除非我願意,不然他求到皇上那里也沒用。」
「是啊,娘一氣惱就忘了,皇上已允你婚姻自主,君無戲言,就算二皇子求到皇上那里也沒用,除非皇上想讓天下人取笑,才會同意二皇子的請求。」聞人柔這才放心不少,不過心下仍決定要將此事告知丈夫。
「娘,廟里的師父已經幫您解簽了嗎?如果好了,我們就回去吧。」他們邊走邊聊,來到岔路,一邊通往廟,一邊通往大殿。
「還沒,還不能回去,今天求簽的香客很多,不少人排隊等著師父解簽,娘讓丫鬟先替我一下,現在應該差不多快排到了。」
「那我們過去看看排到了沒有,若是還有很多人,現在也快到中午,我們就先過去食堂用齋飯,用完再過來,他們兩個也該餓了。」
「好吧。」
四人穿過竹林來到大殿旁邊的月洞門,正要跨進,便看到一名白袍男子與一名黑衣男子站在一座院子外低語。
她定楮一看,那白袍男子不是齊諭嗎?
怎麼他也到護國寺來了,難道皇家的人今天說好,一起到護國寺來上香?
他似乎也看到他們了,又和旁人說了幾句,便跨步走了過來,「大將軍夫人,虞姑娘。」
「見過穎王爺。」聞人柔領著唐昀若見禮。
「干爹。」兩個小包子有模有樣的抱拳見禮後,隨即撲向他。
唐昀若秀眉微挑,「好巧啊,王爺,沒想到會在這邊踫到你。」昨兒個同他說他們今天要上護國寺上香也沒听到他說要來,怎麼今天安然蹦出來了?
「護國寺的住持明淵大師是本王的師伯,本王奉師父之命探望師伯。」他當然沒錯過她的表情,笑著解釋了下,「今日正好有空就來了。」
呵呵,正好有空,她才不相信呢,他上護國寺肯定有事,只是什麼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大將軍夫人是在等寺里的師父解簽嗎?如果不介意,我請明淵師伯幫忙解簽可好?」齊諭和藹的詢問。
一听這話,聞人柔眼楮都亮了,這明淵大師可是有國師之稱,神通了得。
每年年初一皇上總是要親自前來,向明淵大師請示國運,若能請他幫忙解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好,當然好,就是怕太麻煩明淵大師了。」
「不麻煩。」
他正要讓人帶聞人柔前去找明淵大師時,一名小沙彌到來,雙手合十恭敬的告知,「請問哪位是聞人施主?住持有請,此外,住持請聞人施主將兩位小菩薩一起帶過去。」
「小糯米跟小團子嗎?」唐昀若詫異地看著兩個兒子,想不到這明淵大師真的如傳聞一般十分厲害,連誰到來都一清二楚。
「蘊兒,既然明淵大師指名娘跟兩個小家伙,你就在這里等娘出來,可好?」
「娘,您不用擔心我,我這麼大的人,還怕丟了不成?您趕緊帶他們進去吧。」她擺擺手催促。
待聞人柔帶著兩個小包子跟著小沙彌一同進入明淵大師的院子後,齊諭指了一旁的梅林,「我們到那里走走。」
「你怎麼也上護國寺來了?我可不相信你方才所說的。」她一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問。
「本王再不上來,就有某個傻女人要被拐去當妾了。」他的口吻充滿濃濃的酸味。
她皺了皺鼻子,調侃道︰「我是不是聞到一股酸味?這味道可嗆鼻了。」
她現在跟他關系很曖昧,但她不想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不願捅破那層紗,至于他的想法她就不知道了,不過,能看到他吃味,她心里還是滿得意的。
「多喝醋有益健康。」
唐昀若翻了個白眼,想起剛才的事,她斂下戲謔的表情,憤憤的磨牙,「我從沒有想到皇家也有那麼不要臉的人!」頓了頓,「不過,你怎麼知道這事……」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她冷下臉怒瞪他,「吼,你派人跟蹤我!」
「我派人跟蹤的是齊信宏,沒有想到我的手下竟听到他在挖本王的牆角!」先前得知虞蘊搬到隔壁,他曾送她幾名護衛,她卻堅持拒絕,表示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他只好把派出去的人手調回來。
說到這個他就氣得不輕,看看,沒派人守著,這不就被鑽了空子。
「什麼挖你的牆角,我跟你又沒有關系。」她心里有些竊喜,卻還是口是心非的反駁。
他斜睨她一眼,「吻都吻了,還說跟本王沒有關系,本王可不接受。」
這小女人老是跟他裝傻,非得逼著他說白了才肯承認兩人的關系,若是這樣,他不介意親自戳破彼此之間的那層曖昧,看她怎麼口是心非。
「那根本是個意外,你別動不動就拿出來說。」她連忙捂住他的嘴,心虛的左右張望一下,就怕被香客听到,還好這個時間點,香客們都到膳堂用午膳去了。
「這就不是意外了。」他握住她的縴縴玉手,輕輕細吻。
她屏住氣,瞪大眼看著他,「你!」
「蘊兒,這麼久了,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他輕笑問道,深邃的眼眸中盡是藏不住的情愫,「抑或者需要我表現得更明顯些。」
他倏地摟住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坯中,讓她縴細的身子與他健碩挺拔的身軀緊貼。
他突如其來的行為讓她的臉蛋乍紅,又羞又怯的避開他,「齊諭,你瘋了啊!這里是寺廟,人來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見,又有得傳了,你趕緊放開我!」
「看見就看見,正好也如了本王的願。」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因為他的手下已經守住這里,不會有其他人過來。
「齊諭,你究竟想做什麼?」她低頭避開他充滿情意的凝視,推著他。
「我的心意你真不明白嗎?」
「心意?」
他捧著她紅暈滿盈的臉蛋,低下頭堅定地看著她的眼楮,語氣不容置疑,著她說︰「蘊兒,本王心悅于你。」
听到他說心悅于她,說不驚喜是騙人的,但是現實的問題擺在那里,讓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一雙水潤杏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片刻她才緩緩回神,神情變得十分嚴肅,質問,「你當真?」
「本王從沒有這麼認真過。」
「齊諭,你知道我喪失記憶,我不知道我是否嫁過人,而且還有兩個兒子,我的條件就是尋常人家都嫌棄,更不用提一向注重名聲的皇家,你難道不介意?」
「這就是你一直跟我打迷糊仗,避著我,不肯正視自己情感的原因?」他問道。
她點頭,滿臉認真。
他搭著她的肩,「蘊兒,不管你是何種身分,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他怎麼想,那是他們的事,他們都不是本王,不能代表本王。」目光灼灼,語氣堅定誠摯︰「本王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那就是你,一直以來,我想要的只有你。」
她從未想過會有個男人對她說這種話,心跳頓時失序,狂跳個不停。
「蘊兒,我知道你的顧慮,不要求你馬上接受我的感情,但是別拒絕我,好嗎?」
「我很想答應,可是……齊諭,即使我現在這身分沒有任何挑剔的權利,但我還是有我的堅持,那就是成為彼此的唯一。」
「一生一世一雙人,蘊兒,這也是我所往最純粹的情感。」他再度捧起她的臉蛋,定定地凝視著她,「蘊兒,給我一個成為你那唯一的機會,可好?」
看著他凝滿濃烈情感的黑眸,她被卷入醉人的甜言蜜語漩渦之中無法自拔,可她不想抽身,她想賭,她不想錯過他。
沉寂片刻後,她終于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