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王府張燈結彩,到處洋溢著一片喜氣,道賀之人絡繹不絕,五湖四海皆有。
皇帝不只出宮親自為他們主婚,甚至還帶著皇後一起來,這在鳳臨王朝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可見穎王深得龍心,地位更是不可撼動。
那些眼楮睜得特別亮的臣子們,嗅到了其中的意味,明白皇帝想借此表達什麼。皇上雖然說是來主婚,但這意思很明顯,就是來給虞蘊撐腰。
當初皇上在朝堂上宣布穎王的婚事時,立馬遭到不少朝臣們反對,畢竟齊諭可是個香餑餑,是所有人眼中的乘龍快婿,這麼一顆肥美的上好白菜怎麼可以被那個名聲不好的豬給拱了。
虞蘊就是他們眼中上不了台面的豬,當然是群起攻之,想從豬嘴里把大白菜給搶回來。
從此,朝堂每天就上演著請皇帝收回成命的戲碼,直到某一天,皇帝受不了了,讓齊諭自己站出來向眾人解釋,他為何非虞蘊不娶的原因,把眾人都駭掉了下巴。
一直以來,眾人都以為是虞蘊不知廉恥勾引穎王,沒有想到他們在四年前就已經結為夫妻,兩個雙生子也是穎王的親生兒子。
原來當年穎王替皇上執行秘密任務,隱瞞身分潛伏在鄉下,遇到了喪失記憶的虞蘊,加上他長年未在京城活動,所以並不認識她。
兩人日久生情,因為執行任務的關系,穎王的身分不能公開,于是他決定兩人先拜堂成親,回京後稟明皇上,再舉行一次婚禮。
可就在任務結束,掝船返回京城時,他們遇上了暴風雨,船只翻覆,他跟虞蘊就此被沖散,直到這一次途經煙霞森林時才又相聚。
因為回京路上危險重重,為了保護兩個孩子的安全,他們便商量好在雲霄國皇帝還未同意自家王朝的條件之前,先暫時不要相認,免得兩個孩子成為被威脅的目標,也因此才會有後面虞蘊遭到誤會的事情發生。
會在這時候說出來,是因為不忍心兩個孩子還有虞蘊出門遭人謾罵,所以才決定正式公布他們的身分。
這麼一說,大家恍然明白,難怪穎王這麼疼愛那兩個孩子,原來是親生子。
為了堵悠悠眾口,這篇說詞自然是齊諭跟皇帝套好的,當然也有人不相信這漏洞百出的說詞,不過有母族的胎記為證,誰敢說兩個雙生子不是穎王的血脈?
而且皇帝都相信這說法,當人臣子的也只能將嘴巴閉起來,把懷疑放在心底,人家一家團圓,你們反對個什麼勁,是要破壞人家的姻緣嗎?
從此,這些反對得厲害的大臣們開始提心吊膽了,擔心皇帝跟穎王婚禮過後會開始秋後算賬。
皇帝都同意虞蘊帶著兩個孩子嫁進皇家了,誰敢再反對,就等著烏紗帽愈換愈小頂,住所離京城皇都愈來愈遠。
因此他們都不敢怠慢,紛紛提著禮前來祝賀,更沒有人敢表達意見。
前頭喜宴上雖然熱鬧非凡,但受邀的賓客們心思各異,一個個小心謹慎的觀察著禮成後卻不急著回宮的皇帝,依著他的神色揣摩聖意,思索著下一步棋。
相較于前面各有所思的喜宴,跟著進到新房里看新娘子的全是齊諭的好友,皆是真心實意的前來恭賀兩位新人,氣氛歡樂且熱鬧滾滾。
在一片驚呼中,新娘的喜帕被揭了開來。
「恭喜王爺,喜得美嬌娘。」喜婆領著陪嫁的丫鬟們,向剛掀開喜帕的齊諭道賀。
齊諭回神,方才掀開喜帕的瞬間,他被驚艷到了,蘊兒平日皆是素雅裝扮,他雖知道清麗月兌俗的她是美的,可萬萬沒想到,稍加打扮的她更是讓人眼楮為之一亮,明眸善睞,嬌艷嫵媚,顧昐流轉間皆是迷人風情,讓他驚喜萬分,差點連手中的喜秤都掉了。
險險鬧了笑話,齊諭穩住心神,坐到唐昀若身邊,從喜婆手中接過綁著紅線的兩個匏瓜瓢,與唐昀若手臂互勾,共飲合巹酒,象征從此夫妻一體永不分離。
儀忒完成,喜婆領著陪嫁丫鬟們一股腦地說著不要錢的祝賀詞,「恭喜王爺、王妃,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鳳凰于飛,瓜瓞綿綿,白頭偕老……」
「賞,通通有賞,喜婆三十兩,屋里的丫鬟賞兩個月月銀,王府上下所有人皆加發一個月月銀。」齊諭高興之余,不忘賞賜下人。
「謝王爺賞賜,祝王爺、王妃……」喜婆領著陪嫁丫鬟們再次說了一大串吉利話後,才領著所有人離開新房。
待眾人離去,喜氣洋洋的新房里,除了搖曳的喜燭偶而發火花閃耀的 啪聲外,新房陷入一片寂靜,滿是曖昧和尷尬。
他們一語不發,互看著對方,彼此的眼眸里皆充滿著羞怯與緊張。
齊諭很快便打破這尷尬氛圍,有力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因緊張而糾結在一起的小手,輕聲告知自己的心情,「蘊兒,你知道嗎?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他掩飾不住的好心情化解了她的緊張,她點點下顎,「能嫁給你為妻,除了生下兩個小包子那天外,今天也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當他說出小包子們是他的親生兒子,又有母族胎記為證時,她是震驚的,但听了他解釋當時在行宮發生的事情後,她決定體諒他的隱瞞,同時婚禮照舊。
她可沒那麼傻,因為那事,將一個真正深愛她的男人給推開,到時他娶了別的女人為妻,她找誰哭去。
看她不斷轉著頸子十分不舒服的模樣,他伸手揉捏她的頸子,關心問著,「怎麼了,累嗎?」
「累倒是還好,就是這個鳳冠壓得我頸子都快斷了。」她指了下上頭的鳳冠,「你幫我捏捏,好多了。」
「為夫替你拿下。」他小心翼翼的幫她將頭上那頂華麗的鳳冠拿下,避免勾到她的發絲。
鳳冠一摘,她輕松的喘了口大氣,毫無形象的往身後的喜床躺下,「呼,舒服。」
為了這婚禮,她前一天就回到大將軍府待嫁,今天一大清早天未亮,她就被娘親給挖了起來,梳洗打扮,經過一連串冗長的儀式,現在終于可以躺下休息,身下柔軟的被子躺起來十分舒服,讓她一動也不想動。
齊諭將鳳冠放到桌上,走回來就看見她毫無形象的癱在喜床上,他躺到她身旁,側過身,屈指摩娑著她染著紅雲的粉女敕臉頰。
她微側著臉與他凝滿火熱情感的黑眸對視,那眼神太濃烈,看得她不禁臉紅心跳,有些羞怯地問著,「怎麼一直看我?」
「本王被王妃給迷住了,無法移開眼。」
「王爺,你不覺得你愈來愈不像原來的自己了嗎?說好的高冷、寡情、沉默呢?怎麼一個個不見蹤影?」她撓了撓他挺直的鼻梁,調侃著。
「他們在遇見你之後,就棄本王而去,追不回來了。」
「真是我的罪過,不過王爺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本王從未後悔過。」他輕輕笑了聲,翻身將她壓在自己健碩的體魄之下,手指溫柔的撫觸著她的眼瞼,低頭吮著她的嬌艷紅唇,低沉嗓音充滿誘惑,「蘊兒,為夫有說你今天很美嗎?」
暖流自指尖順著血液流入心扉,溫柔的嗓音如羽毛拂過心尖,熱情纏綿的吻驅走了她最後一絲怯意,伸手圈著他的頸項,回應著他挑逗人心又繾綣的吻,「現在听到了。」
隨著擁吻愈來愈纏綿,他們淪陷在彼此的熱情之中,忘了外頭等著敬酒祝賀他們的賓客。
「砰!」
貼著大紅色囍字的門扉被用力推了開來,發出劇烈的踫撞聲。
兩個穿得喜氣洋洋,像年畫上小仙童的小家伙沖了進來。
「爹,娘。」
早已吻得難分難解,衣衫有些凌亂的兩人被喚回心神,倏地分了開來,彈坐起身,神色有些倉皇與尷尬,看著已經沖到床邊的小包子們。
齊諭火速調整好自己紊亂的氣息,扯著有些僵硬的微笑,「你們兩個不是跟四叔公在一起,怎麼過來了?」
唐昀若趁著兩個小包子的注意力被他們父親引走的當下,趕緊拉了拉有些散亂的衣襟。
「四叔公說晚一點要鬧洞房,不過晚一點我跟小團子都睡了,所以就現在來鬧。」小糯米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在不知不覺中出賣了最疼他們的虞易峰。
「就是,就是,四叔公還說要听壁角。」小團子跟哥哥一樣再接再勵出賣虞易峰,一臉天真地看著齊諭,「四叔公說爹爹現在還沒出去敬酒,肯定等不及了,爹爹你等不及什麼?」
齊諭嘴角隱隱地抽搐,這個虞易峰!
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將這個長輩捉過來痛毆一頓,什麼不好教他兒子,竟然教他們鬧洞房听壁角,還是听自己老子的!
唐昀若拍拍他的手臂安撫他隱隱升騰的情緒,「別听你們四叔公胡扯,他是故意捉弄你們的。」
「捉弄我們?」兩個小包子一臉不解。
「因為宴席已經開始了,你四叔公要跟同袍們喝酒,不方便帶著你們,所以把你們騙過來。」唐昀若黑了四叔一把。
「四叔公好壞,欺騙小孩子。」兩人異口同聲的抱怨。
「好了,讓爹爹帶著你們一起出去敬酒好嗎?」齊諭模模兩個寶貝肥肥女敕女敕的小臉蛋,問著。
「我們也可以跟爹爹一起去敬酒?」
「當然,你們兩個是父王的寶貝,自然要帶著你們,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是父王的驕傲。」齊諭壓抑下最後一族欲火,一把抱起他們兩個,轉身小聲地對著唐昀若說︰「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