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之本來想好好教訓她,料不到這女人先來教訓他了。
當她的唇主動貼上來時,褚恆之冷漠的神情再也繃不住,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雙俊眸亮得驚人。
他咬著牙,被她這麼大膽地撩撥,再淡定的心也掀起了驚濤駭浪。
關雲希沒掙扎,躺在床上任他壓制。她的眼眸很亮,面對他彷佛要吃人般的張牙舞爪,她卻是一臉新鮮好奇,渾似一只純真無畏的小貓,見到虎爪而不知其鋒利,反倒是帶著三分趣味,十分不以為然。
她就不信,他能把她怎麼樣,他若是下得了手,她還能安然地躺在這里與他大眼瞪小眼嗎?
適才這一翻轉,她的頭發有些微凌亂,披散在床上,勾出她的嫵媚風情,看在恆之眼中,這女人可愛又可恨,卻也是個撩人的小妖精。
看著他的怒容,關雲希想笑又憋著笑,不管他面上多麼冷漠,但是他的下半身已經出賣了他。
恆之死死盯著她許久,最終,他選擇對妥協,反正他原本就沒打算放過她,既然她主動投懷送抱,他便收了這個惡女。
他欺上唇,反被動為主動,做出他早想做的事——狠狠封住這張嘴。
關雲希打蛇隨棍上,在他吻住自己時,她的雙手也攀上他的肩,熱情地回應他。
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她就知道這男人外表看來是一塊冰,內里卻是一團到火。
屋外的雪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守在外面的褚然瞧見屋內的燭火熄了,隱約听見女子的嬌笑聲,夾雜著間接的輕吟、喘息,不禁驚訝地看向褚善。
善向來沉穩,不像褚然那般驚訝,听見了也面不改色。
他瞟了弟弟驚訝的表情一眼,低聲提醒。
「以後那位就是咱們的主母了,遇上時得敬著點。」
然模模鼻子。「知道了。」他拉了拉防雪的斗篷,又低聲問︰「咱們得守多久?」
瞧這雪一時半刻不會停,該不會要他們守一整夜吧?
「你覺得依大公子的興頭,會多久呢?」善不答反問,似笑非笑地看著弟弟。
褚然一思忖,不想還好,一想就不得了。
他們自幼跟著太公子,大公子幾歲開葷、身邊有沒有女人,他們兩個是最清楚不過的。大公子從十五歲被老爺帶去開葷後,就沒踫過女人,屋內連個通房也沒有。
老爺對大公子教導甚嚴,而公子本人也極為潔身自愛,父子倆在上都是很謹慎的,光看老爺後院只有夫人一人便明白了,老爺能坐到刑部尚書的位置,除了能力受賞識之外,便是在上極為克制,若有人送美人來,都交給夫人全權處理,而那些美人不是被賞給有功的手下,就是轉送出去。
大公子承襲老爺的風骨,十五歲去青樓開葷,也只是得了一個經驗,算是轉大人的儀式,不在家收通房,便是要在上養成淡漠和克制的習慣。
大公子儀表堂堂,為人儒雅自制,很少會做出格的事,但是遇上關姑娘後,大公子似乎跟以往不同了。
那感覺像是只壓抑許久的猛虎,某天突然嘗到血肉,獸性便覺醒了。
「我怎麼覺得,咱們公子被那位給帶壞了。」褚然低聲道。
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給了一句答案。「看對眼了吧!」
「以前沒看對眼,怎麼現在突然看上了?」
「你話真多,這是大公子的事,咱們做下人的就別多管閑事了,免得禍從口出。好了,去巡一巡,別讓閑雜人等靠近,快去。」
然抿抿嘴,看著這天氣,哀嘆這大冷的夜里,回屋子躲炕上睡覺多好?可在哥哥的眼神警告下,他也只得閉上嘴,乖乖去巡夜了。
屋內,關雲希被一個大火爐壓著,熱得滿身是汗。
不得不說,這把火點得太猛了,姓的是不是太久沒嘗肉?還是久旱逢甘霖?跟個餓死鬼似的,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把她弄得痛的。
瞧他這技巧,又不像是雛兒,八成是平日壓抑太久,沒好好疏通、疏通,十年不開葷,開葷就吃十年似的,把她往死里折騰。
幸虧她也不是個怕痛的,就是這身子太嬌弱,做了兩次就累癱了,索性把眼楮一閉,睡死過去,隨他放肆去。
也不知是什麼時辰,等到男人似乎不再高舉槍頭,她半睜著惺忪的睡眼,捏著酸疼的身子爬出被窩,去撿被扔在地上的衣物、肚兜。
「去哪兒?」低沉的質問傳來,聲音里還帶著激情過後的沙啞。
她回頭看他,男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似星點火苗般閃爍,絲毫未見疲備,精神得很。
「我走了,不必送。」她一邊迅速把衣服穿上,一邊爽利地回答。
床上那雙布滿的眼眸,緊盯著雲雨過後的女人,絲毫不見貞操被奪的羞澀,也沒事後的眷戀纏人,倒像是吃干抹淨後就想走人。
「你就這麼走了?」男人的嗓音沉了些。
她頓住,接著恍然大悟什麼似地拍了下掌,從衣袋里拿出東西擱在茶幾上。
「哪,辛苦你了,這是一點小意思,給你的紅包。」
話說到這兒,床上的人已經殺氣騰騰地撲向她,盡管她已經做好了跑的準備,卻依然沒他快。
她這是在虎上拔毛,甭說一步了,她連半步都跨不出去,就被床上炸毛的男人給抓回去。
要知道,剛嘗過肉的男人是不能激的。
「關、雲、希!」
「啊——疼疼疼——我開玩笑的,別那麼死板嘛——」
「你存心討打——」
「哎呀——便宜都讓你佔了,還不準我嘴上找痛快——」
「閉嘴!」
這麼多年來,褚恆之養成的沉穩自制都被這女人破壞了,也不知他是著了她什麼道,遇上她,他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憐香惜玉了。
他壓著她,繼續整治她一番。
若不是顧及到她的閨譽,萬一被人發現她不在閨房里,三更半夜跑不見人,傳出去會壞她名聲,否則他今夜一定不放過她。
直到寅時,他才結束了對她的蹂躪,望著身下那白肌膚上無一處完整,盡是他種下的烙印,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意、但再瞧見她一臉的憔悴和柔弱時,他心口又泛起幾許心疼,依依不舍地準備離去時,衣袖卻被人扯住。
他回頭,見她仍抓住他不放,疲憊的容顏上睜著一雙瑩瑩水眸,嬌弱無助地瞅著他,令他心頭一軟,冷淡的俊眸霎時溢滿了溫柔。
原來她也會舍不得他啊……
關雲希撐著沉重的眼皮,抓住他的袖子,在陣亡前,用虛弱的聲音吐出最後一句「遺言」。
「天亮後來接我去找楚應嘯。」
恆之臉色僵住,不等他用吃人的眼神怒瞪她,她已經閉上眼,再也禁不住疲憊不堪的睡意去夢周公了。
沒辦法,這床上的活兒太累人,她被榨干了。
瞪著這個欠打的女人,褚恆之收掌成拳,握了放放了又握,最終,他也只是瞪著她,卻舍不得把這個渾身已沾上他印記的女人給叫醒,抱著又愛又恨的矛盾心情,悄然無聲地離去。
關雲希一直睡到隔日清晨,在錦香的驚呼聲中醒來。
她警覺地坐起身,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卻發現自己好端端地睡在自己的閨房里,並無他人,只除了眼前的錦香睜著驚恐的雙眼看著她,手還顫抖地指著她,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小、小姐——您、您的脖子——」
關雲希莫名其妙地模著自己的脖子,沒傷口也沒流血,怎麼了?
她一臉狐疑,最後看向錦香拿給她瞧的小鏡子,這才恍然大悟。
她的脖子上布滿不少青紫,這都是恆之的杰作,瞧把錦香嚇的,她不免心中嘀咕,姓的把她送回來後,也不曉得她遮掩下,幸虧是被錦香看到,要是被關夫人和女乃娘瞧見了,她還怎麼圓過去?
「哎呀,你這丫鬟怎麼陪夜的,竟讓你家小姐被蟲子咬了。」
「蟲、蟲子?」
「是啊!難怪我昨晚睡不好,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脖子上爬,咬得我難受。」
錦香未經過人事,人也單純好騙,听小姐這麼一說,信以為真,人又慌了。
「糟了,得快點去請大夫。」
「等等,你回來!」
「小姐?」
「你傻啊!這事要是讓娘知道了,你不怕被罰板子嗎?」
錦香听得一呆。「可是……」
「別可是了,我可舍不得娘罰你。」
錦香听了禁不住感動,「小姐……」
「你過來,幫我抹藥,再上些粉遮掩,別讓人瞧見了。」
「是,小姐。」錦香急忙上前,伺候小姐抹藥,她一邊把去瘀的藥涂在患處,一邊心疼地問︰「這是什麼蟲子,怎麼咬成這樣啊?」
「婬蟲嘍。」
「啊?」
「沒事,過兩天便好了,別發呆,快點涂。」
關雲希雖然感到身子又酸又疼,但是這點小疼難不倒她,就是雙腿有些軟,走起路來費事了點。
用過早膳後,關雲希終于等到她在等的人——褚恆之果然依約來接她了。
有恆之出馬,就算是被軟禁,關邦也得讓女兒出門,一來是給家面子,二來他若不答應,第一個跟他吵的便是關夫人。
關家一直想攀上家這門親事,如今恆之幾番上門訪,在在都展現了褚家對女兒的態度是積極的,關邦自然樂見其成,也就允了這事。
褚恆之在前院與關邦談笑,眼魚一瞥,一抹芳影款款動人地走來,表現得像大家閨秀那般,溫柔賢淑。
「爹。」關雲希輕聲喚著。
關邦看向女兒,點頭道︰「你恆之哥哥來邀你賞梅,這一路上,你多加注意,別給你恆之哥哥惹麻煩。」
「是,女兒知道了」關雲希轉過身,向恆之福了福。「恆之哥哥,有勞了。」
褚恆之溫柔含笑道︰「哪里,雲希妹妹,你的丫鬟呢?」
說時遲,那時快,錦香匆匆忙忙地奔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見到關老爺瞪著她,她心中頓時叫苦。不是她便懶,而是小姐一下子又走得不見人影,她追都追不上。
關雲希微笑地對錦香招招手,「錦香,我讓你去幫我拿手絹,可找到了?」
錦香听聞,趕忙走過去,掏出手絹。「拿來了,是小姐最喜歡的花樣。」
關雲希接過手絹,夸了她一句。「甚好,瞧你急的,我早說了,慢慢來,不急的。」
關邦听到女兒的話,心想原來丫鬟是被差遣去拿手絹了,臉色這才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