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我有相公罩 第七章 接連不斷的遇險(1)

夜色中,抿月山莊一樣是燈火通明,但因來客多是女眷,宴席結束得早,不少人在宴席前泡了溫泉,因而許多廂房便接連熄燈,不一會整個山莊就靜悄悄的,偶有一些夜蟲唧鳴。

暗筠跟多數人一樣,回到廂房正準備睡下,門外便響起敲門聲。

她唇一抿,她就知道不會如此平靜,示意凌凌去開門、就見徐虹身邊的大丫鬟走進來,欠身說道︰「大姑娘,二太太跟三太太說是難得出來,要在半坡亭喝茶賞月,特來邀請大姑娘過去,還說,去的還有老太太、徐少爺。」

「我母親跟妹妹呢?」傅筠不耐的打斷她的話,膳時劉氏就得到父親來不了的消息,戶部有點事要處理,劉氏的失望也恰巧落在她眼里。

「大太太累了,二姑娘已經睡了」大丫鬟說。

暗筠沉默了,半坡亭其實不是亭子,而是一間獨立建在坡地上的小屋子,四周種植了不少梅樹,地點雖然偏僻了些,確實是賞月的好地點,問題是,去的那些人都是她要防備的人,可若不去,焉知他們意欲如何?逃過一次算計,難保沒有第二次?

她深吸口氣,抬頭看著那丫鬟,「我整理整理就過去,你先回去。」

大丫鬟得了令,先行離開。

不一會兒,傅筠偕同丫鬟出了廂房。

月光如水,再加上純白雪景,景致如夢似幻,傅筠穿得暖和,外罩一件白狐大氅,手中抱個暖爐,前後跟著的是提著燈籠的凌凌及凌蘭,但傅筠沒有往半坡亭走,而是示意帶路的凌凌往另一邊的廂房走。

凌凌提著燈籠引路,覺得不太對,遂回過身問,「姑娘,這路好像不對啊!」

「無妨,今兒夜色好,我剛剛吃多了,這會兒過去又要喝茶,總得消消食——」她頓了一下,經過一旁仍然有燈火的廂房,她記得劉氏是將林靖芝安排在這一間,她微微拉高音量,「徐少爺也要去半坡亭,嬸嬸對他語多贊賞,又要我陪他,可現下夜涼如水,眾人又各自回房了,半坡亭地處偏僻,嬸嬸這是硬要我們湊一塊兒培養感情嗎?」

她刻意放慢步伐,揚聲又道︰「罷了,半坡亭分內外室,還有後門可以出入,屆時,我就找個借口進入內室,從後門離開,你們若久不見我,直接回來廂房便是。」

凌凌回頭,跟後方的凌蘭對上了眼,兩人眸中都有困惑,姑娘親事已在進行,就等著魏爺擇吉日下聘,怎麼又扯到要跟徐汶謙培養感情?

不過,想到徐汶謙看到姑娘眼中的驚艷,也許他去求了二太太,畢竟他是二太太的娘家人……雖然弄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姑娘怎麼吩咐她們怎麼做就是了。

暗筠話一落,果然听到一絲輕微的開門聲,她從眼角余光看到林靖芝身邊的丫鬟偷偷的探出頭來,又悄悄的將門帶上。

听到了就好,傅筠暗暗的松了口氣,她這一席話就是故意說給林靖芝听的,她很清楚林靖芝的個性,只要是關于徐汶謙的事,她絕對不會不理會,想盡辦法也要糾纏到底,屆時,不管嬸嬸打的是什麼算盤,至少多個林靖芝也能添個亂,她可不是好欺負的主兒。

思緒間,傅筠沿著石階走著,穿梭在清雅梅影中,好一會方抵達半坡亭,守在門前的兩名嬤嬤笑著打起簾子請她進去,兩個丫鬟則被留在屋外。

屋內燒了炭火,暖烘烘的,佔地不大,卻以屏風分了內外室,此時,外室的榻上只坐著徐虹、傅書銘及徐汶謙,居中的一只小火爐上,沖著剛泡好的茶,茶香滿室。

所謂燈下看美人,美色更醉人,徐汶謙此時就有這種感覺,幾人寒暄幾句,傅筠便靜靜坐著,更多的眼神也沒給他一個,那眉眼精致如畫中仙女,尤其那粉唇飽滿紅女敕,像在引人一親芳澤。

暗筠臉兒低垂,不是沒有感覺到他太過灼熱的眼神,但她只覺得諷刺,同樣是她,可上一世的她有多麼喜愛他,他就有多麼厭惡她。

原來民間一些話本故事是真的,男人對愈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愈有興趣,愈會激起他的劣根性及征服欲,要不,怎麼解釋他這個專情的人渣突然變花心了?

幾個人聊著家常,傅筠沒插嘴,也沒問傅老太太等人怎麼沒來,她打算喝兩杯茶就走,正要起身時——

徐虹突然抱著肚子,「唉,我肚子怎麼疼起來了,肯定是吃太多了,我先離開一下。」她急急的起身,披上披風,叫了一旁伺候的丫鬟跟著她離開了。

暗書銘看了徐汶謙一眼,提壺替他倒杯茶,又看著坐著不動的傅筠,笑著招呼,「喝茶,喝茶。」

不一會兒,陪同徐虹出去的丫鬟突然又跑回來,看著傅書銘道︰「不好了,二太太走得快,一個不小心在前面岔路摔傷了,奴婢要扶,可太太喊著要二老爺抱她去淨房呢。」

暗書銘心里煩,但面上不顯,連忙起身,看著兩個小輩道;「我先過去,她要是得嚴重,我還得去找大夫。」

「二叔,我也去看看吧。」傅筠也跟著起身。

徐汶謙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我也去。」

「不用了,外面嬤嬤丫頭不少,我叫上幾個就行,你們待在這里,別給我添亂就好。」他一副著急的模樣,急急披了外衣,匆匆忙忙的出了屋子。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徐汶謙很請楚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他暗吸一口氣,想到要發生的事兒,心里怦然狂跳,雖然做個樣子毀其聲譽即可,但見她如此傾國傾城、身姿撩人,他是真正享受過翻雲覆雨的美妙,自然想要真正的攻城略地,將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折騰個夠——想到這里,他血脈賁張,握著杯盞的手不由得收緊。

「我想回房了。」傅筠離開座位。

「筠妹妹,這雲霧茶是我特地帶來,產量極少,可否勉為其難的陪我喝完這壺再走?」他一手忙著擋她離座,一手將那擱置在桌上的茶壺提起,就往她的空茶碗注入茶水,一邊又忙著回頭看她,一個刻意的不小心,茶水一偏,竟往朝她身上倒。

「對不起!對不起!好在茶涼了不少。」徐汶謙慌亂又懊惱,急著放下茶壺,又拿起身上方巾就要往她身上擦拭。

然而,他倒了大半壺茶水,傅筠身上的冬衣雖然厚了些,但這茶水盡倒在她胸前,濕衣裳貼著圓弧胸形,實在顯眼,他的手頓時一僵。

她粉臉驀地漲紅,一把抓了他手上方巾掩在胸前,「無妨,我先進內室整理一下,麻煩謙哥哥去喊我的丫鬟進來。」

「呃——好。」他臉皮漲紅,看似羞慚,其實是激動,在看到她走進內室後,他才暗呼口氣,走到門口,外面的丫鬟嬤嬤早都被支開了。

他將門關上,再看著居中的屏風,吞咽一口口水,雙手微微顫抖,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緊張。

遠遠的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眼楮微亮,急急的將燭火給吹滅,就往屏風後方的內室走去——

「筠妺妺,外面燭火突然滅了,我拿燭台進來借個火——」話語剛歇,里面的燭火竟然也滅了,他愣了一下,「筠妹妹?」

月光如水,灑入室內,隱隱照出一個窈窕身影坐在榻上,他立即舉步往她走去。

「謙哥哥,一陣風從窗外吹來,將燭火打滅了,我不知道火折子在哪。」

黑暗中,傅筠的聲音有些害怕,頭也垂得低低的,他卻是看得心癢癢的,靠近她後就將她推倒在榻上,就听到她驚叫一聲——

「謙哥哥你干什麼?」

貼上那柔軟身軀,他心跳快如擂鼓,耳里只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粗喘聲,不理會身下人兒的掙扎,他拉扯著她的衣服,在黑暗中親吻她的臉,也察覺到她軟化下來,甚至響應他的吻。

「怎麼回事?有人在嗎?」

「黑燈瞎火的在干什麼?還不快去點燃燭火。」

「謙哥兒跟筠筠呢?他們都離開了?」

吵雜的人聲愈來愈近,徐汶謙可以感覺到身下的傅筠身體僵硬、呼吸急促。

下一刻,燈火通明,接著是更多人的驚呼聲,徐汶謙因突來的光亮不得不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楮。

他的外衣已經月兌掉,懷里有一個女人,兩人姿勢曖昧不說,女子衣衫不整,露出白的右肩,連肚兜也有被扯動的痕跡。

「怎麼回事?徐少爺跟——你們怎麼可以在此幽會,兩人還做了如此丟人現眼之事?」傅老太太難以置信的指著躺在床上的男女。

「我們今日邀來的女客可都是清身自愛的閨女啊,快讓她露露臉兒,看看這行為不檢的浪蕩女是誰?膽敢做出有辱門風的事!」傅玫儀怒不可遏的叫著。

兩人這一發言,後方幾個被刻意帶來的客人也跟著鄙夷發言,滿臉不屑,對徐汶謙也多有指責。

徐汶謙想要起身,但懷里的人兒緊緊將臉埋在他胸前,他知道事關閨譽,如今這幕傳出去,她還哪有臉見人?而今,也只能隨他說了,「我們是兩情相悅,請各位原諒我們的情不自禁,明日一早我便返京,稟告家中父母上提親。」

他說完,便覺懷里人兒緊繃的身子放松不少,他嘴角不由得往上一勾,原在只想設計一場畢田李下的暖昧事兒,沒想到事情發展的比他預計得還要好。

屋內,傅老太太等人眼神迅速對上又錯開,同時浮現笑意,雖然傅筠將整張臉埋在徐汶謙懷里,看不到她的容顏,但還要細看嗎?當時這里只剩她跟徐汶謙,她們費盡心機才挖了這麼大的給她跳,這下子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麼回事?」一名青衣丫鬟越過眾人想想看里面的情形,擠了老半天的才擠進去,可一看清抱著的那兩人,眼楮突然瞪大,失聲就叫了出來,「姑娘!」

「什麼姑娘?」徐汶謙蹙眉低頭,此時,懷里的人兒終于抬起頭來看他,那熟悉的眉眼——他臉色悚地一變,一把放開她,怒叫聲,「怎麼是你!」

林靖芝羞澀一笑,再次伸手環抱住他,「就是我啊。」

今日,傅筠與她身上衣裙同樣是粉色系,在這混亂的場面,根本無人注意,但林靖芝的丫鬟是伺候她的人,看到她那身服飾馬上就出來了。

眼前這幕讓傅老太太等人全傻了,心都涼了。

暗筠呢?她們在外面也派人守著路口,後門明明上了鎖,她是如何離開的?而林靖芝又是何時進屋的?

梅影婆娑的另一間廂房里,傅筠坐在椅上,身上已換了另一套衣裙,靜靜的望著桌上搖曳的燭火,而留在外室守夜的凌凌、凌蘭則被點了睡穴,趴在榻上。

「你還好嗎?」魏韶霆擔心的看著她。

她發生的事,影衛已經簡略稟報,他不得不說,她再次讓他刮目相看,不僅聰明的讓自己月兌險,還反將對方一軍,只是回到這里,她似乎太過安靜,靜到讓他憂心。

她看著坐在一旁的他,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握著溫熱的杯身,覺得自己冰涼的身心才暖和了些。

見魏韶霆定定的看著自己,她試著擠出笑容,回想當時,她一進到內室就發現林靖芝躲在櫃子後方,又見外室沒有任何聲音,她迅速的與林靖芝達成共識,由她應付汶謙,自己則由後門出去,沒想到後門竟被人從外面鎖上,正擔心時,外室的燈竟然滅了,她下意識的將內室的燈也吹滅,僅以聲音與他交談,讓他誤以為坐在榻上的是自己。

「我沒事,還好魏爺多個心眼派人守著我,不然……」她低頭住了口,她還真的不敢想下去。

「午後的短暫相遇,徐汶謙的神情讓我無法放心,不過,」他目光極柔的看著她,「你成全林靖芝的手筆更厲害,她那刁蠻女與下流的徐汶謙真是相配極了。」

她輕咬下唇,抬頭看他,「魏爺不怕我心機太重?」

「你做得很好,我可一點都不希望看到你被那無恥之徒傷害。」他的口氣極為認真,帶了點冷意。

她眼眶微紅,其實還是有些後怕,如果她沒有戒心,如今的她該是被傅老太太等人圍剿,逼她與徐汶謙成親,接下來,她的人生就會陷入前世的惡夢中。

再聯想到前世她得知真相後的震驚、憤怒與怨慰,到最後的孤寂、懼怕,她臉色蒼白,累積兩世的憋屈不吐不快,「我不懂,為什麼人心可以這麼壞?算計我的不是只有徐汶謙,還有我最親的家人,他們明知我與你已有婚約,怎麼可以聯合外人設計我?怎麼可以?」她難過哽咽,重生一回,她還是差點就被他們得逞了,「嗚嗚——」

不知何時,魏韶霆拿走她手上的茶杯,以自己寬厚的右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無聲的給她最大的安慰。

她咬著下唇,悶聲抽泣,將頭往他身上靠去,明知于禮不合,但暫時讓她感受這份溫暖吧,她全身發冷,無可自抑的顫料著。

見狀,他伸出左臂將她輕輕一摟,拍撫著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她的背,一種陌生的心疼涌上心坎,他讓人查過她的事,明面上看來都沒什麼問題,但顯然內宅的事不如表面上那般平和。

暗筠哭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不好意思的離開他的懷里。

他走到梳妝鏡一旁的臉盆架上,擰了條濕布巾回身走過來遞給她。

她低頭接過,待她輕拭淚痕滿布的臉龐,他拿走布巾放回架上,這才再次回到她身邊坐下。

她紅著臉看著他,粉臉似要冒煙,「我失態了。」

他嘴角微微上勾,看著她那雙哭得紅腫卻更顯清亮的雙眸,「情緒釋放就好,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經派人盯著後續的事,身為你的準夫婿,我可不能悶聲不響,老太太總得給我個說法才是。」

她一愣,搖搖頭,「不行啊,這樣老太太就知道我當時也在屋里的。」

「你放心,我會處理妥當。」他不想她擔心,也不想讓她知道他殘酷的另一面,示意她好生休息後,這才步出廂房,為守夜的兩個丫鬟解了穴,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下離開了。

凌凌、凌蘭茫然醒來,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一抬眼,就見劉氏在一名手持燈籠的丫鬟引路下走了過來。

劉氏問道︰「大姑娘睡了嗎?」

兩人同時回頭,看著房里燭火已滅,一片靜悄悄的,忙回,「睡了。」

她們偷偷互看一眼,心中很是迷糊,她們是什麼時候回來這里的?只記得二老爺要她們跟著他去幫忙照料二太太,她們又不能拒絕,只好跟著走,然後,脖頸好像被敲了下,她們昏過去了?那姑娘呢?她們臉色大變,想也沒想的就去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走進內室,見姑娘好好的躺在床上,齊齊松口氣,拍拍胸口。

同樣松口氣的還有劉氏,她不放心,也跟著進來了,這會兒連忙揮手,示意她們出來,再低聲吩咐她們好好守著傅筠,便離開了。

半坡亭那兒還在鬧著,她是擔心傅筠才先過來一趟,可沒想到才走兩步路,就見傅玫儀迎面而來,在燈籠映出的燭光下,她的神情竟有些猙獰?

「筠筠已經睡著了。」她想也沒想的就擋在傅玟儀身前,壓低聲音說。

「把她叫醒!明明我們離開時,最後只有她跟徐少爺在半坡亭,怎麼變成林靖芝了?」

暗玫儀咬牙切齒,她就是不甘心一盤好棋被傅筠給毀了!

此話其實是露了餡,她當時並沒有在半坡亮內,而是躲在外面偷看里頭的動靜,但劉氏並沒有過去,也就抓不到錯處。

「大姊慎言,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姊巴不得今天出事的是筠筠,再說,筠筠識禮守禮,若真的只剩他們兩人,她先行離去難道不是應該的?」劉氏冷言質問,眼神更冷。

「這——」傅玫儀一怔,還真的答不出來,難怪母親要她別過來找傅筠,這事怎麼說他們都站不住腳,但她還是恨恨的瞪了劉氏一眼才轉身離去。

劉氏又回頭看了一眼廂房才跟著離去。

房內,傅筠闔著眼楮,嘴角微揚,這個繼母真的很愛護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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