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太犯規 第9章(2)

時間過得很快,毛真妍的孕期正式進入第十七周。

不過因為她瘦,肚子也不明顯,直至今日,不管是頂頭上司還是同事,唯一發現的就只有她的穿衣風格改變了。

現在的她不再老是穿著看起來干練的套裝,而是改穿較為寬松的波西米亞風罩衫或一件式的寬版洋裝,至于高跟鞋,也慢慢的換成低跟女圭女圭鞋或是平底鞋。

大家都覺得她有點不一樣,卻沒人說得出她哪里有所改變。

為了燦寶珠寶在上海設櫃之事,她跟著方靜山來到上海。

到這兒來,她其實有點害怕,畢竟杰瑞就在這兒。

不過頂頭上司有令,她哪能不從?再說,上海也不算小,人海茫茫,兩人要遇在一塊兒應該也不是容易的事。

于是,她要自己別嚇自己。

第一天,他們在當地仲介的帶領下看了許多店面,不停的走路對一個懷孕的人來說是種挑戰,但她並沒有喊累。

不是因為她好強,而是她不想給上司帶來麻煩。

若總經理知道自己帶著的是一個孕婦,他一定處處小心,時時警戒,最終什麼事都做不了。

變了一天,他們回到華爾道夫酒店休息。

洗了個舒服的澡之後,方靜山找她到飯店的茶餐廳祭五髒廟。

她其實不餓,但因為媽媽在她出門前曾不只一次警告她,不準餓著她的寶貝洋女圭女圭外孫,所以她最終還是跟上司來到茶餐廳。

入座後,方靜山一口氣便點了近十道菜。

「老總,你是有多餓?」她驚訝的看著桌上滿滿的菜問。

模模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方靜山笑說︰「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嘛!」

毛真妍听了,忍不住笑出來。

「來來來,動筷子吧。」方靜山催促著,自己先夾了一顆燒賣往嘴里塞。

毛真妍夾了一塊蘿卜糕放進自己的盤子里,分成三等份,細嚼慢咽的吃下。

她非常幸運,這個孩子沒讓她有太大的不適,懷孕至今,除了初期的害喜,她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若不是做產檢時看見他在她肚子里慢慢長大,她還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正吃著,方靜山突然往旁邊一瞄,被一對不知是夫妻還是情侶的男女吸引住目光。

男的頎長挺拔,穿著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裝,五官立體端正,粗獷又不失英俊;挽著他手的則是一位身著紅色合身洋裝,有著一頭金發的高美女。

兩人就像是發光體一般,當他們一走進來,便吸引住許多人的視線。

「真妍,你看……」他低聲地開口,並以眼神示意她往那對男女看去。

她轉頭看去,臉上笑容頓時一僵。

老天爺,禰在開我玩笑嗎?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世界上哪來這麼巧的事情呢?她最愛卻最不希望再見面的男人,此刻居然又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上海也不小,怎麼他哪里不去,偏偏出現在同一家飯店的茶餐廳?

不行,我絕對不要見到他!

如此想著,她立刻將臉一別,閃躲著。

看見她這奇怪的反應,方靜山一愣,「真妍,你在干麼?」

「沒、沒什麼……」

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很奇怪,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毫不知情的上司解釋。

「怎麼?是認識的?」方靜山雖然沒有心細如發,但也不是個沒神經的人。

「不,怎、怎麼可能。」她尷尬的乾笑著。

「那你干麼……」

「打攪了。」突然,他們的桌旁出現一個人。

方靜山轉頭一看,竟是那位身材挺拔的外國型男,而站在他後方的則是那位紅衣金發美女。

方靜山驚訝的來回看著兩人。而當他看著那位外國型男時,卻發現他的目光投注在神情緊張的毛真妍身上。

「毛毛,你好嗎?」

杰瑞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里看見他朝思暮想,卻已嫁作人婦的前妻。

看來,還真要感謝席薇亞。

當她真的跑到上海來找他時,他還有點困擾和為難,但若不是她,他也不會在這兒巧遇四個月不見的毛毛。

听他以中文發音叫毛真妍「毛毛」,方靜山更詫異了。

他們果然是認識的,但他不懂,為何真妍要躲著這位外國型男?

于是,他狐疑的看著因為被發現而尷尬至極的下屬。

「真妍,這位是……」他忍不住低聲詢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面對了。

「他是杰瑞.摩羅爾。」回答著的同時,她瞄到前夫身後的金發美女。

摩羅爾太太。這個念頭立刻鑽進她的腦海里。

一听眼前的外國型男便是摩羅爾珠寶的少東,就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方靜山,也差點從位子上跳起來。

「摩羅爾先生,真是幸會。」方靜山站了起來,伸出他大大的、肉肉的手。

杰瑞回應他一記微笑,以及一個誠意十足的握手力道。

「你客氣了,請問……」

「我是  Sam  方。」他自報姓名。

「原來是燦寶珠寶的總經理,真是失禮。」知道這個跟前妻同席吃飯的男人,不是馬克.貝伍,杰瑞莫名地有點高興。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名叫馬克.貝伍的人。

她跟頂頭上司同赴上海,看來是為了公事。

「摩羅爾先生真是好眼力,居然一下子就看見真妍。」

「要在人海中發現她並不難,因為她總是閃閃發亮。」他說話的同時,兩只綠眸深深的鎖定她。

毛真妍羞惱的瞪了他一眼。

察覺到兩人之間有著看不見的火花,方靜山揚了揚眉,但他並不確定那是為什麼。

「這位是摩羅爾太太嗎?」他禮貌的詢問。

「喔不,她是一位老朋友。」

他才說完,席薇亞已經上前,「兩位好,我是席薇亞.勃利。」

「你好。」看見金發美女,方靜山顯得好開心。

知道金發美女姓勃利,而不是摩羅爾,毛真妍第一時間的感覺是欣喜,但很快地喜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慍怒。

除了摩羅爾太太,他到底還有多少女人?美國、加拿大、義大利、英國、法國、上海……他是不是每個地方都有一處藏嬌的金屋?

「方先生,我非常羨慕你,」杰瑞忽然把話題繞到她身上,「你有一個非常棒的助手,我在佛羅倫斯還差點被她打敗了。」

方靜山微微皺眉,「是嗎?」

「Heart  of  Firenze」這個品牌從頭到尾都是摩羅爾珠寶的囊中之物,怎麼他卻說差點被真妍打敗?

他隱隱覺得杰瑞.摩羅爾指的不是「Heart  of  Firenze」。

發生什麼事了?在佛羅倫斯時,真妍跟摩羅爾珠寶的少東之間難道不只有代理權的競爭?真妍從義大利回來之後,很多人都覺得她有點怪怪的,可沒有人能說得出她怪在哪里,她的改變跟杰瑞.摩羅爾有關系嗎?

「摩羅爾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請別影響我們用餐,好嗎?」毛真妍只想立刻打發他走,即使她表現得極不禮貌。

听到她這麼說,方靜山嚇了一跳。

真妍是個強勢的人,但絕不失禮,可她對待杰瑞.摩羅爾的態度卻像是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罷才見到他時,她甚至一度假裝不認識,並將臉轉開。

喔,這事情真是越來越可疑了。

並沒有因為她的失禮而生氣,杰瑞面帶微笑,保持著風度。

「看來我不太受歡迎呢。」自我解嘲完,他又再次與方靜山握手致意,「不打擾兩位用餐了,兩位在上海要是有什麼需要,請盡避來公司找我。」

「謝謝你,摩羅爾先生。」

「叫我杰瑞吧。」他表示。

「好的,杰瑞,非常謝謝你的友好和熱情。」方靜山笑道。

他欣賞眼前的這個家伙。

大方又有紳士風度、氣質優雅卻不讓人覺得難以靠近,相反的,他十分平易近人,許多白種人都給人一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但他沒有。

「兩位請慢用。」說完,杰瑞便與席薇亞離開,並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走往他們的位子。

就在他們落坐的同時,毛真妍站了起來。

「老總,我、我想先回房了。」不給上司留她或是問她的機會,她抓著流蘇包便離開茶餐廳。

看著她逃也似的離去,方靜山暗自決定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不是因為他愛查探員工的隱私,而是放心不下他視如妹妹的得力助手。

毛真妍第二天一早便向頂頭上司告假,說她身體不適,想立刻回台灣。

方靜山並沒有強留她,更沒有多問一句,因為他隱隱感覺得到她的失常,全是因為杰瑞.摩羅爾。

于是,毛真妍離開之後,他便出發前往摩羅爾珠寶位在上海的分公司——東方之心。

東方之心的辦公大樓是一棟租界時期的老洋房,外觀還保有當年的樣貌,但內部卻非常嶄新。

進到一樓,立刻有人上前接待。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那是位中國籍的年輕女子,說的是帶點寧波腔的普通話。

「你好,我是來自台灣的方靜山。」他表明來意,「我想拜訪摩羅爾先生,可以請你替我轉達一聲嗎?」

「方先生跟摩羅爾先生有約嗎?」

「沒有,不過摩羅爾先生要我隨時都可以過來找他。」

「這樣啊,」她想了一下,「那麼請你稍等我一下好嗎?」說完,她走回位子上打了通電話。

很快地,她又走了回來。「方先生,摩羅爾先生正在等你,請跟我來。」

沒想到這麼順利就能見到對方,方靜山有點吃驚。不過,接待小姐說杰瑞.摩羅爾正在等他是什麼意思?他早料到他會來?

這下子他更加好奇了。

在接待小姐的帶領下,方靜山來到杰瑞的辦公室外,她輕敲門板,以英語說︰「摩羅爾先生,方先生到了。」

「請他進來。」里面傳來低沉的男聲。

她推開門,比了個請的手勢,「方先生,請進。」

「謝謝你。」方靜山點了個頭,旋即走進那敞亮的辦公室。

「方先生,歡迎。」

方靜山一步進辦公室,杰瑞便上前迎接,十分的親切、隨和以及熱情。

「沒有打擾你吧?」

方靜山說話的同時,忍不住又從頭到腳的打量他一遍。

今天的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袖子挽起,露出兩截線條分明又結實的手臂。

他的右手腕戴著一只機械表,是不錯的牌子,但價格並沒貴到令人咋舌。

他的左手腕上有一條彩色的幸運繩和銀手鏈,雖是不同的材質,但戴在他手上卻很協調。

他穿著一條直統但合身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帆布鞋。

整體而言,他穿得很休閑,但絲毫不減他的菁英氣息。

「請坐,想喝點什麼嗎?」杰瑞笑說︰「我有蘇格蘭威士忌,如何,你喜歡的話,倒是可以喝一點。」

「上班時間喝酒?真的嗎?」

他俏皮的眨一下眼楮,「當老板的好處就是沒人可以管我。」

方靜山笑了,「你跟我以為的不一樣。」

「噢?」他微頓,「不知道毛毛是怎麼形容我的?」

不管方靜山以為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想,應該都是從毛毛那兒听到的。

「她對你的形容不多,不過還沒見面之前,我以為你應該是個更冷酷、更淡漠、更驕傲的人。」方靜山老實的說。

「相信我,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杰瑞說著的時候,已經倒了兩杯威士忌過來。

說是兩杯,但其實里面的蘇格蘭威士忌不到杯子的一半。

他坐了下來,坐姿非常豪邁又率性。

「摩羅……」

「叫我杰瑞吧。」他大方道。

「好,杰瑞。」方靜山也直爽,立刻切入正題,「我注意到你直呼真妍的小名,我想知道在佛羅倫斯那兩個星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杰瑞微頓,「你什麼都不知道?」

「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嗎?」方靜山皺眉問。

「如果她沒告訴你,我不確定我是否該說出來,」杰瑞蹙眉苦笑,「我可不想惹她生氣。」

方靜山一臉認真嚴肅地承諾,「我發誓不會對任何人提起,更不會去問她。」

「毛毛沒對任何人提起,要不是因為她實在太討厭我,就是她不希望過去的事情影響了她現在的生活。」

方靜山微訝,「听起來你們認識不是最近的事。」

「她二十歲的時候,我就認識她,甚至愛上她。」

聞言,方靜山一震。

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他們早在十年前就認識,而且他還愛上真妍?

當時,真妍還是個留學生,而他也還沒回摩羅爾珠寶接班吧?他們曾經在一起過?

「你們交往過?」

「我們結過婚。」他說出更多驚人的事實,「她是我的前妻。」

「天啊。」方靜山忍不住驚呼。

「方先生,」杰瑞啜了一口威士忌,神情凝肅地要求,「這件事希望你別帶出這個辦公室,我不想影響她的生活和婚姻,雖然我曾經有過破壞它的邪惡念頭。」

方靜山還沒時間好好消化他所說的事情,便又被「婚姻」這字眼給弄懵了。

不過不管如何,听起來他還對真妍舊情難舍。

「在佛羅倫斯,我一度以為可以跟她重新來過,可是,」杰瑞濃眉一蹙,難掩落寞,「我遲了,她已經訂婚。」

真妍什麼時候訂婚?怎麼他一點都不知情?

見他一臉茫然,杰瑞有些不解,訂婚或結婚都是喜事,毛毛有必須保密到家嗎?

「方先生似乎不知道這件事。」

「不只是我,沒人听說過這件事。」方靜山狐疑地確認,「她真的這麼說?」

「是的,她還告訴我,她的未婚夫是位美商公司的負責人,離過婚,有一個八歲女兒……」

「馬克?」听到這兒,方靜山忍不住的打斷他。

他點頭,「沒錯,就是馬克.貝伍。」

方靜山因為驚訝而目瞪口呆,好一會兒,他回過神,蹙眉一笑。

「相信我,她絕對沒有跟馬克訂婚。」他拍胸脯掛保證地表示,「馬克是追了她很久,不過她拒絕了他,別說是訂婚,她連跟他交往都不曾。」

聞言,杰瑞陡地瞪大眼。

他驚疑的、難以置信的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沒人比我更清楚她跟馬克是什麼狀況了,」方靜山篤定道,「真妍不只沒跟馬克交往,我認識她這麼久,她根本只跟工作談戀愛。」

「什麼?」只跟工作談戀愛?那是說,除了他,她根本沒有其他的男人?

「你不會相信的,」方靜山笑嘆一記,「我曾經懷疑她是蕾絲邊呢。」

听了這些話,杰瑞的心情復雜而難以言喻。

他氣前妻耍得他團團轉,又歡喜她仍是單身,他的臉上時而是懊惱慍怒,時而又是雀躍欣喜。

看著他臉上那變化著的表情,方靜山試探地問︰「杰瑞,你還愛著她?」

「是的。」他一秒鐘都沒遲疑地回答,「我現在就要去找她,而且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打她,再狠狠的親她一口。」

他的熱情直接讓方靜山有點嚇到,不過很快地,他就覺得興奮莫名。

就快有好戲可看了,而且是大家都喜歡的愛情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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